第13章 生煎包(2)+夫夫恩

淩難的身體僵硬,好像馬上就要同意了。

鄭秋實非杠上了,今天這個生煎包他必須煎上!

鄭秋實繼續糾纏,甚至不惜用臉蹭着淩難的胳膊,語氣又軟又奶,像只小狗賣萌撒嬌:“淩難,求求你了,讓我試試吧~”

就在快要征得同意的時候,院子裏響起吆喝聲。

“哎呦,煮什麽呢,怪香的!”

是誰來得這麽不是時候,鄭秋實撅起嘴唇,心裏嘟囔道。

兩道身影出現在堂屋門口,東張西望。

一個高大黑壯的漢子,長着一張苦瓜臉,一個矮小瘦黑的婦女,臉上挂着精明的笑容。

兩人皆是五十來歲的模樣,手上提着一提臘肉。

此時的鄭秋實還抱着淩難的胳膊,腦袋靠在他肩上,看起來頗有幾分夫妻恩愛打鬧的模樣。

“喲,看來我和你大伯來得真不是時候哦!”那婦人打趣道。

來人正是淩難的大伯和大娘。

之前聽說過淩難的親戚,關系倒不複雜,好像是只有一個伯伯,伯伯只有一個兒子,已經婚娶。

兩家人都在一個村,一個村頭一個村尾。

淩難父親淩二還在世時,兩家人因為一些田地問題有些糾紛,再加上淩大家裏過得不錯,為人嫌貧愛富,導致兩家不怎麽來往,後來淩二死後,家裏更窮了,兩家基本上沒交集。

偏偏這個時候,淩難新婚燕爾,淩大兩夫妻手提臘腸來了。

Advertisement

鄭秋實的臉皮向來不算薄,但是不知道為何,這打趣卻讓他有些羞澀起來,仿佛被窺探到了小秘密,臉燥紅着,一直紅到耳尖兒。

鄭秋實慌忙抽手,正正經經地站着。

他手足無措,一會兒摸摸耳垂,一會兒摸摸腦袋。

倒是淩難先鎮定過來,無聲地張嘴,表示叫了長輩。

淩難搓了搓手上的白面粉子,端來兩張椅子給大伯大娘坐,然後準備沏茶倒水。

鄭秋實這才反應過來,他這個門面上的“侄媳婦”只會傻站着。

鄭秋實連忙奪過淩難手中的茶壺,斟茶倒水,一口一個大伯大娘,叫的親切無比。

大伯大娘還是有些訝異,那日的鄭秋實明明是個瘋哥兒,如今行事舉止皆如常人。

鄭秋實在心裏抹了一把汗,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估計村裏又要傳他的閑話了。

陳氏客套地笑着,露出她的龅牙,誇贊道:“侄媳婦小嘴兒真甜哦!長得也水嫩,孕痣又紅,我家淩難撿到你真是有福氣!”

鄭秋實笑着回了幾句客套話。

陳氏又問了他名字年紀家住哪家裏有幾口人之類的話。

鄭秋實一一作了回應,雖然這些信息都是瞎編的,比如他今年二十六了,他說自己年方十六。

在這個朝代,十四歲便可考慮婚嫁,十六歲正是婚嫁的最好年紀。

“我記得難兒今年虛歲有二十六了吧,鄭哥兒才十六,兩個人還這麽恩愛,”陳氏調侃道,“十六正是孕崽的好年紀,難兒加把勁,讓我和你伯伯早點抱上侄孫!”

陳氏笑呵呵的,卻見淩大默不作聲,用手暗暗掐了淩大胳膊,刻意提醒道:“你說是吧,夫郎!”

淩大拘謹地笑了笑,回道:“是啊。”

淩大結結巴巴地說:“淩難啊,快到春耕了,借到牛了沒?”

這生硬的轉移話題讓鄭秋實生疑。

陳氏似乎不滿淩大說話慢吞吞的,接過話頭道:“等你大伯犁完田,你就用家裏那頭老黃牛,不用問其他人借了,自家的牛自家人用!”

淩大一家和淩難這些年沒什麽交集,可陳氏卻稱兩家人為自家人,鄭秋實心中再度起疑。

淩難點點頭,用手勢表示感謝。

經過短暫的觀察,看得出來,淩大在家裏應該是沒什麽地位的,倒是陳氏說話份量足,看着個頭小,但肯定是個強勢的女人。

他挺想知道陳氏葫蘆裏究竟賣了什麽藥。

總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示好吧。

鄭秋實表示感謝,非要留兩人下來吃生煎。

兩人也不推辭,好好地坐下來等吃。

最後鄭秋實還是沒能如願以償,生煎包還是淩難煎的,他負責陪着長輩說話聊天。

淩難用冷鍋倒冷油,将包好的生煎封口朝下。

一個個白淨如雪的生煎靜靜地躺着,小巧玲珑,可愛至極。

大火燒熱,使生煎受熱均勻。

接下來倒入水,水的混入,發出滋啦啦的聲音,生煎底部立馬變得金黃,酥酥脆脆,散發着誘人的焦香。

再煎一會就可以出鍋了!

鄭秋實已經迫不及待了,但是礙于外人的存在,他只好故作矜持。

他連喝了兩口茶,才抑住口水。

不一會兒,一碗外皮酥香、內裏多汁的生煎上桌了!

好在早幾天淩難削了幾根竹子做筷子,不然今天連筷子都不夠用。

其實家裏的碗碟都不多,鄭秋實想着哪天有空,叫淩難帶自己去鎮上瞧瞧,他其實也挺好奇古代趕集的場景。

淩大和陳氏終于動筷了,鄭秋實迫不及待夾了一個生煎往嘴裏塞。

生煎個頭不大,剛好一口一個,面皮表面白雪蓬松,底板金黃脆薄,好像能透過白淨的面皮看到裏面飽滿的肉餡,仿佛能穿過酥脆的面皮聽到裏面搖晃的湯汁。

面皮綿滑微粘,輕呡到嘴唇的那一刻,觸感像是被一位少女輕輕一吻。下一瞬,牙尖劃破綿軟的面皮,肉汁仿佛熱泉,從天上傾瀉而來,滾燙又鮮甜,溫潤又鹹香,只感覺口齒之間葷香四溢。

輕輕一吮吸,肉餡入口,肥瘦均勻,綿滑不失風度,柔軟不失韌性,像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帶着沉穩雍容的氣質。

面皮酥脆,嚼叭幾下,酥脆聲咔擦咔擦,帶着脆香,混着肉汁,讓人欲罷不能。

酥、鮮、綿,僅僅三字便可概括生煎包的面皮、汁水、肉餡的特點,但是它留給品嘗者的卻不僅僅是這三種感覺。

雖然生煎包非常好吃,但是在鄭秋實的感覺裏,這生煎包和大學門口賣的生煎還是有點區別,終究是差了一抹味道,卻不知道是什麽。

鄭秋實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來,心裏莫名湧出一股酸澀的感覺。

剛吃了一個,陳氏就誇贊淩難手藝好,就連一直愁眉苦臉的淩大都笑了一下。

大家都沉迷于生煎的美味之中,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都是聊些家常。

天色漸暗,幾個人坐在一起吃生煎,時不時唠扯着家常話,倒是頗有幾分一家人的樣子。

吃飽喝足後天色已晚,淩大和陳氏挺着圓滾滾的肚皮回家去了。

外人走後,鄭秋實瞬間感覺自在多了,他抖着腿,攤軟在椅子上。

淩難又在收拾碗筷。

雖然說來了幾天了,但是鄭秋實好像什麽活也不用幹。

就算是幹活,也是他心癢想做美食,這樣悠閑的日子,真希望能過一輩子。

看着淩難走來走去,忙裏忙外,鄭秋實感覺眼花缭繞,不知不覺有了困意,他伸了個懶腰,打算在椅子上小憩一會。

沒想到才來幾天,他的生物鐘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

非常符合古代作息,以前總是半夜不睡,現在卻是晚上七八點就有了困意。

想着想着,鄭秋實已經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鄭秋實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

他短暫地觸碰到邦硬的東西,像是堅實的壁壘,但是卻帶着溫熱,還有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擂鼓一樣。

随後整個身體陷入綿軟之中。

一陣簌簌的聲音,腳有些微涼,然後被溫熱的東西握住。

鄭秋實腦子猛地清醒,但是身體還是處于睡眠狀态,動也動不了,像是鬼壓床的感覺。

為什麽淩難要動他的腳?

他想起今天陳氏的話——

“十六正是孕崽的好年紀,難兒加把勁”

……

淩難不會欲行不軌吧!

鄭秋實腦子飛快運轉,身體也慢慢得到大腦控制。

他什麽都顧不上,看都沒看一眼,胡亂一腳踹。

一聲悶響,一聲骨碌。

這一腳還不輕,卯了十足的力。

鄭秋實從床上直起上半身,兩條腿懸在床沿邊上。

鞋襪被脫掉了,整整齊齊擺在一邊,地上放着個腳盆,盛有水,熱氣騰騰往上冒——

兩步遠處,淩難捂着鼻子坐在地上,一臉痛苦加委屈的表情……

兩個人,四只眼,相互看,一人心虛,一人委屈……

淩難這是要幫他洗腳呢……

鄭秋實臉上挂不住,讪笑着摸了摸耳垂:“我、我下意識就……”

“對不起……你沒事吧?”

淩難揉了揉發紅的鼻子,搖搖頭,他爬起來繼續幫鄭秋實洗腳。

人家吃了啞巴虧,被踹了一腳,還毫無怨言繼續洗腳,鄭秋實自己都為淩難感到委屈。

他抽回了腳,撅着嘴唇,乖巧道:“我自己洗吧!”

說完他彎下上身,打算用手搓一搓腳。

淩難突然抓住他的手,表情嚴肅,搖搖頭,他又皺起大濃眉,仿佛所有的五官都在說不。

他扳開鄭秋實的手掌,指着他剛被刺破的泡,示意這裏有傷口。

原來淩難是擔心他受傷的手沾水。

如果不是淩難提醒,鄭秋實都快忘記自己手上有傷這件事了。

鄭秋實在心裏湧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感覺,像是冒出甜蜜蜜的氣泡。

不知道是因為有人惦記他而高興,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