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嗯，這就是自由自在的味道啊！”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胤禵深吸了一口氣，感嘆道。
跟在一旁的小喜子孫東喜見到自家主子那萬分感慨的模樣忍不住偷笑，“主子，您之前也出過宮啊！”
胤禵白了孫東喜一眼，“等你也被壓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你就會知道我現在的心情了。”
知道胤禵是被那段強制養病的日子給憋久了，孫東喜呵呵笑道，“那個時候也是為了主子好，您身體好了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就好了。”
“好什麽好，連下床走動都不讓，爺難道是在坐月子嗎？”胤禵顯然對那段日子郁悶不已，說着又恨恨地瞪着孫東喜，“還有啊，我是你主子還是誰是你主子，怎麽我說的話還不如四哥他們管用呢？”
“哎喲我的爺，您也知道那是四爺呢，奴才可看見四爺腿肚子都抽筋兒，哪兒敢不聽四爺的呀。”孫東喜做出一副求饒的表情，然後又笑嘻嘻道，“不過，四爺也是關心您為您好呢，您看，休養這麽一段時間，這臉色不是好看多了麽！”
“馬屁精，有本事你就到我四哥那兒去讨賞去啊！”胤禵鄙視道。
“那還是別了吧，您身體好對奴才們來說那就是最好的獎賞了。”孫東喜擺擺手，答道。
“啧啧啧，爺這雞皮疙瘩都要被你說出來了。”孫東喜這一番話讓胤禵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順便賞了孫東喜一腳。
也許是熙熙攘攘街頭讓孫東喜放松了許多，他也不像是在深宮之內那樣拘着，而是很配合胤禵的捂着自己的臀部嘻嘻笑地往前蹦了兩步，那滑稽的樣子倒把胤禵給逗樂了。
剛剛穿越來就開始養傷，直到穿越到康熙四十二年三個月以後，胤禵才真正開始體會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
在現代的時候，胤禵就在這座城市學習生活，但是那個時代的京城有更多現代化的房子，有更多滴滴答答的汽車，也有更多的人，有的時候胤禵會覺得，那獨屬于京城的氣息好像一天比一天淡了，它正脫離着老北京，而更像是一座現代化的國際都市，冰冷摩登卻少了些韻味兒。
但是現在，胤禵站在四百年前的北京城裏，看着街頭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聽着那各種各樣的吆喝聲，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的各種食物的香味，胤禵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道，這才是真正的北京。
而跟在一旁的孫東喜則覺得今天十四阿哥好像比往日哪一次出宮都要興奮些，什麽都要湊上前去看一看問一問，甚至遇上演雜耍的也要駐足看一會兒叫幾聲好賞兩個錢。難道真是這段日子憋狠了？孫東喜不知道，但是他覺得，只要自己主子高興就行了，反正又不是做什麽犯禁的事情。
等到胤禵逛夠了之後，時間便已經到了晌午，他摸了摸有些咕咕作響的肚子，轉頭問孫東喜，“這兒附近哪家酒樓味道好啊？咱們去嘗嘗！”
孫東喜剛想答話，胤禵頭頂便傳來了一聲喊聲，“十四！”
胤禵擡頭一看，發現是胤禟正坐在一家叫如意居酒樓的二樓窗邊位置沖自己笑呢。
胤禵擡起手招呼了兩下，然後一拍孫東喜的肚子，“也不用找地兒吃飯了，叫九哥請！”說罷擡腿便往如意居中走去。
剛剛走到二樓，胤禟的随從就已經在廂房門口迎着了，“給十四阿哥請安，十四阿哥吉祥。”
胤禵應了一聲，興沖沖地推門進去，便看見胤禟一個人坐在廂房內自斟自酌，“九哥怎麽在這兒？”
胤禟抿了一口酒，指指身邊的位置示意胤禵坐下，“爺怎麽不能在這兒啊，倒是你，身體才剛好又跑出來瞎溜達了？”
“哎呦，我的九哥，再不出來透透氣，我就快要長綠毛了！”在胤禵養病期間，胤禟也來看望過好幾次，一來二去之間胤禵和他也熟悉了起來，這會兒說話就不怎麽顧忌了。
“嘁，還長綠毛，你以為是南方陰雨天壓在箱底的絲綢吶！”胤禟白了胤禵一眼，然後讓人給胤禵上了一副碗筷，“還沒吃飯吧？想吃些什麽盡告訴他。”
被胤禟指着的店小二立刻滿臉堆笑地彎着腰給胤禵介紹道，“十四爺，今個兒咱們這兒的廚子新出了幾樣菜，有花菇鴨掌，蓮蓬豆腐，草菇西蘭，花罐焖魚唇，您要不要嘗嘗？”
胤禵見着已經擺在了桌子上的五個菜，開口道，“那就來個蓮蓬豆腐吧。”
見胤禵只要了一個菜，胤禟玩笑道，“咱們十四這是轉了性了呢，以前一塊兒吃飯可沒見你這麽為我節省，可見真是懂事了。得，別為我省了，再點兩個吧。”
胤禵搖搖頭，表情真誠，“九哥，您得相信我，弟弟真心不是那種會為了體貼你委屈我自己的人，我是真不想要了。”
“嘿！”胤禟被胤禵這一番話弄得有些來勁，“我聽着這話怎麽這麽想揍你呢？”說完大手一揮，“醒了，除了剛剛十四爺點的，再加個花菇鴨掌和花罐悶魚唇，去吧！”
“嗳，好嘞。”小二彎了個腰，麻溜兒地将桌布往肩上一搭，下去叫菜去了。
胤禟眼瞅着胤禵趁自己不注意想要去夠酒壺，立刻眼明手快地撈了過來放到自己手邊上，“你大病初愈就想偷酒喝？”
“我就喝一點兒。”胤禵一直對古代的酒挺感興趣，因為聽着名字很美好。
“半點兒也不行。”胤禟表現的很鐵面無私，“別到時候出什麽問題又賴在我身上，要不我讓人給你上碗酥酪？”
“我不愛吃那甜兮兮的玩意兒。”胤禵撇撇嘴，表示拒絕。
“那你就喝湯吧。”胤禟見胤禵拒絕，也不勉強，轉手給舀了一小碗湯放到胤禵面前，“這湯對你身體也好。”
“我說九哥，我就病一場，你們別都把我當紙糊的行不行？”胤禵被他們這一幫子哥哥們那關懷備至的行為弄得沒轍了。
“不行！”胤禟拒絕的也幹脆利落，“你看你從塞外這一趟回來到前些日子，瘦的都脫形了，再前些日子一病，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曾經英姿飒爽的十四弟了。你難道不知道你額娘都快被你愁死了？”
“哎嗨嗨嗨嗨，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胤禵一聽胤禟提自己額娘，立刻舉白旗投降，“我喝，我喝還不成麽！”
胤禟見胤禵咕咚咕咚開始喝湯，滿意了，喝了口酒夾了口菜才又問道，“剛剛都去哪兒晃悠了？”
“沒去哪兒。”先喝了兩口湯，胤禵又放下碗，有一勺子沒一勺子地畫圈，“就在街上逛了逛。”
“看你就是閑的，街上有什麽可逛的。”胤禟随口道。
“那九哥你還不是自個兒坐在這裏喝酒。”胤禵不服氣反駁道。
“我？我可是有正事兒的。”胤禟瞥了胤禵一眼。
“正事兒？什麽正事兒啊？”胤禵顯然不太相信。
“來看看我鋪子的營業狀況呗！”胤禟答道。
“你鋪子？哪兒呢？”胤禵早知道九阿哥善于做生意，頓時來了興趣，小狗似地湊到胤禟面前問道。
“你現在坐的地方不就是！”胤禟還是那副漫不經心地模樣。
“這兒？如意居？”胤禵愣了一下。
胤禟挑挑眉，表示肯定。
“哎喲，這可真不錯。”胤禵上樓的時候是看到了樓下的生意紅火景象的，忍不住誇贊道。
“那還用說。”對做生意這事兒，胤禟有絕對的信心。
想着這酒樓是胤禟開的，胤禵有些興奮，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窗外的地理位置，轉身笑呵呵道，“九哥的眼光那是沒得說的，這一條街就這裏位置最好，難怪客似雲來呢！”
“小家夥，有見識！”胤禟裝作老氣橫秋般地拍了拍胤禵的肩膀。
“哎嗨嗨嗨嗨，我可不小了。”胤禵裝作不滿道，“我都成家了呢！”
“成，你不小！”胤禟改口改的很爽快，“說起來，你想好了你以後要做些什麽沒有？”
“我以後？什麽做什麽？”胤禵一時沒反應過來胤禟說這話的意思。
“笨！”胤禟看着胤禵的茫然樣兒，忍不住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就以後建府了你真以為汗阿瑪給的那點兒錢夠全府的人每年嚼用的？就算夠第一年的，難道往後你們府裏就不添人了？日子越往後，府裏的人就越多，那花銷就越大，那個時候銀子從哪兒來啊？你那點兒俸祿莊子上的收益能夠？”說着胤禟細長的手指虛虛一指，“瞧瞧那些凡是搬出了宮的阿哥，誰在外面沒點兒自己的鋪子幫襯一下啊，哪怕是你那不茍言笑的四哥呢！”
胤禵聽胤禟這麽一分析，覺得說的也是，于是很虛心地問道，“那九哥，你說我該幹些什麽呀？”
“你該幹些什麽？”胤禟喝口湯，反問道，“那你想幹些什麽呀？”
胤禵想了半晌，然後老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胤禟憋氣半天以為胤禵會想出一個什麽好營生來，沒想到卻是一句不知道，差點兒沒把他嗆岔氣，咳了一陣恨恨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不能上點兒心？”
胤禵顯得很無辜，“我真不知道，我覺得我不是做生意那塊兒料。”
“誰叫你專注做生意啦，無非也就找個添進項的鋪子啊！”胤禟徹底沒脾氣了，“難道你覺得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七哥八哥他們都是做生意的能手？甚至連太子也是做生意的能手？咱們家又不是經商世家！”
被胤禟噼裏啪啦說了一頓的胤禵縮了縮脖子，又獨自想了起來。
胤禟看胤禵又重新認真思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道，“你好好想，我出去有點事兒，待會兒回來聽你說。”
“嗳。”胤禵覺得一談到經商這話題，胤禟就會燃燒，所以決定不惹他，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點頭。
盡管對做生意真不感興趣，但是胤禟地一番話還是讓胤禵對這件事情上了心，現在自己是身在四百年前的大清朝，不再是那個活在現代吃喝不愁的小年輕了，自己如今可有一大家子要養呢，總不能讓以後大家跟着自己搬出宮後天天稀粥腌菜吧？
想進去了的胤禵開始認真考慮要開什麽鋪子，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撈過了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來……
等到胤禟處理完事情回來，推開門一看，廂房裏的景象先是讓他愣了一下，接着又把他給氣樂了。
而喝的雙頰通紅唇泛水光雙目潋滟的胤禵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轉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胤禟嘿嘿地笑了兩下，晃着手道，“九哥……呃……你回來了？我、我……呃……想好了我要幹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