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趣

“你家,浴房,”雪落亭替他把大氅取下,搭在旁邊的衣架上,告訴他:“水溫正好,趕緊脫了進去泡上,別一會着涼。”

他愣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要做什麽,眼見雪落亭就在離開,立刻拉住他說:“你衣裳那麽髒,不如咱們一起洗。”

雪落亭朝浴桶擡了擡下巴,“趕緊去吧,一會兒水涼了。”

“那你幫我洗,”他說。

“你都多大了……”

“這跟我多大了有什麽關系,我是你夫君,伺候夫君沐浴更衣不是應該的嗎?”

“我感覺……”雪落亭湊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臉,似笑非笑地低聲說:“你就是在饞我的身子。”

他頓時松開手,滿臉通紅地捂着嘴連咳了好幾聲,雪落亭拍拍他的背幫他順了順氣兒,告訴他:“碧雲在外面候着,有事就讓她來叫我。”

之後雪落亭去看了下人準備好的他之前的房間,就是普通的卧房,一切都挺正常。他坐在房間裏,靜靜地思考着目前的形勢:

按理說,應該是許閑在他的十八歲生日之後不久,許侯爺就收到寧王府送來的書信,提到兩家的這門老一輩定下的親事。寧王爺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想拉攏許侯爺在朝中的勢力。

許侯爺卻有另有打算,因此以許閑将要參加一年一度的群英會為由,暫時把這門婚事壓了下去。

如果沒出意外,許閑将在幾天後的群英比武大會上拔得頭籌,并且結識偷偷離家出走的空幽谷谷主的女兒,也就是女主角,兩人墜入愛河,許閑還準備娶她。

寧王爺得知後,找到皇帝說理,讓皇帝親自給他和寧王府郡主賜了婚,許閑不願娶女二號,開始了他的反抗之戰……

但現在是,因為那個“劫”在暗中操作,許閑還沒參加比武大會,剛過完生日就病了,不,應該說是中邪了。劫很可能看過《黑指印》這本書,知道許閑的一切,所以能暗中用邪術來坑害他。

而且他還算到一旦遇到這種事,侯府的人必定會去大靖國最具權威的道觀請道士來做法,因此他買通了那個高功。

但他為什麽選定至歸而不是別的人呢?

Advertisement

首先一個道觀裏能被稱作是高功的人并不多,不外乎就那麽幾個;其次他非常肯定侯爺夫人肯定會找到至歸,其他人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總之是不合适。

也就是說,劫,了解山青觀?

而且他,很有勢力?

他又想到至歸臨死前提到背後之人是寧王,雖然當時他反駁得賊快,顯得非常不滿被別人誣陷的樣子,但內心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寧王幹的。

至于到底是不是,還得去會一會才知道。

靜思了半晌之後,他見許閑還沒回來,一問下人,都已經将近半個時辰了。

害怕他給泡暈過去了,雪落亭去到浴房前門,敲了敲門,叫道:“許閑?”

裏面沒人回應。

過幾片刻,他又敲了敲門,又叫了聲:“碧雲?”

碧雲這才開門,對他行了個禮說,無奈地說:“小王爺,世子殿下讓我別理睬您。”

“為何?”他推門走了進去,浴房裏一片氤氲,隔着屏風他看見許閑已經洗好了,正坐在旁邊的榻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先出去吧,”他對碧雲說。去到許閑面前,見他只穿着裏衣,拿着巾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頭發。

雪落亭拿起他下人給他準備好的外衣,走到他身前說:“穿那麽少,還慢吞吞的,來,穿上。”

他擡頭幽幽地看了雪落亭一眼,說:“放哪兒吧,我都這麽大了,我自己會穿。”

雪落亭在他身邊蹲下,擡起他的下巴,問他:“你怎麽陰陽怪氣的?”

他打了一把雪落亭地說:“我越想越覺得那你那話不對勁兒。”

“哪裏不對勁兒?”

“你是不是在羞辱我?”

“為何這麽說?”

“那你是什麽意思?”他頓了頓,刻意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主動了,不夠矜持?”

雪落亭笑了笑,對他說:“我沒那個意思,那就是句玩笑話,”又湊到他耳邊說:“這頂多算是一種,情趣。”

他聽了,先想了想,接着緊抿着唇,一副想笑又硬憋着的表情,對雪落亭投去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挑了挑眉說:“好吧,本夫君原諒你了。小娘子,還不快快給你家夫君更衣。”

雪落亭迅速地替他把衣服替好之後,屋子裏光線有些暗淡,出了房間才見他臉紅撲撲的,眉間那股陰郁之氣消散了不少,人也顯得朝氣起來。

把他送回房間,待下人們換好水,自己再躺時浴桶裏時,雪落亭雙臂擋在桶沿上,仰頭望着屋頂,自言自語:“為什麽我感覺我像是來當保姆的???我可是個正經的權謀文作者,我很正經的。”

“!山!與!冫!ク!”

再回到房間時,見許閑靠在床頭,靠在榻上,正拿着一塊布擦拭着一把劍。

雪落亭坐到他旁邊說:“不休息一會兒嗎?晚飯時我叫你。”

他擡頭,微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擦着劍說:“我都已經三個月沒練劍了,自我開始練劍那天起,從來沒有一天停下來過。這一停,竟然就是三個月。”

“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還有幾日就到群英會了,去年我排名第八,今年……怕是更低。”

“你那麽努力練劍,是為了什麽?”雪落亭問他。

他停下手來,想了想,搖頭,說:“好像……天生就喜歡練劍,不為什麽。”

“将來有一天,”雪落亭告訴他說:“你找到了你拿起劍的原因,你就能戰勝世間所有人。”

許閑把劍收回鞘裏,擡頭看向雪落亭,但見他相貌眉目清朗,氣質儒雅,既俊秀又不失男人的英氣,一看就招人喜歡,也不知世人為什麽把他傳得那麽不堪。

他放下劍,拿起雪落亭搭在肩上的巾帕說:“小王爺,你頭發還濕着,我替你擦擦。”

“好啊,”雪落亭盤腿坐到他跟前,随後拿起他放在案幾上的一本書翻看着,仍由他輕輕地幫自己擦着頭發。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房間裏只剩下雪落亭時不時翻一頁書的聲音。

房門微微敞開着,突然有人走進房間,雪落亭一擡頭,就看許侯爺和許夫人帶着她的婢女,旁邊還有一位老者和一個背着藥箱的小童走了進來。見到屋內的情形,大家都愣住了。

雪落亭趕緊放下書起身,拿走許閑手中的巾帕說:“世伯,伯母,各位是來看世子的吧,來,這邊請。”

許夫人看許閑幫他擦頭發,立即沉下了臉。

許侯爺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尴尬,但很快就收了回去,給他們介紹說:“劉太醫,這位就是寧王府的小王爺,和我們家閑兒關系要好,”頓了頓,還欲蓋彌彰地補了句:“像親兄弟一般。”

劉太醫先是探究地将他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然後帶着客氣地笑給他行了個禮,雪落亭也給他回了個禮,兩人寒暄了兩句,便去給許閑把脈了。

雪落亭站在旁邊暗想,此人先前多半和周金寶接觸過,認出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看來不能再拖了。

把過脈後,劉太醫欣喜地對許世夫婦說:“恭喜侯爺、夫人,世子殿下的病已無大礙,但氣血還有些虧損,需要靜心調養一段時日。”

然後拟了個方子将給小童說:“按這個方子給世子殿下配藥,配好之後,親自送過來。”

“是,師父。”

劉太醫離開時,雪落亭對許閑說:“我去送送他。”

不等許閑開口,就跟着許侯爺他們出去了。

侯爺夫婦畢竟身份高貴,只把他們送到大院裏就停下了,雪落亭親自送他們出門,在旁邊無人時,拉着劉太醫說:“劉太醫,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劉太醫支走了旁邊的小童,說:“下官曾到寧王府給小王爺看過病,因此多打量了小王爺幾眼。不過您放心,下官是個老實本分人,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雪落亭向他行禮道:“如此,多謝劉太醫了。”

回到房間後,許閑問他:“小王爺何故親自相送?侯府的人自然會安排好的。”

雪落亭坐在他身邊說:“我告訴他說,世子殿下希望盡快好起來,還想去參加幾日後的群英會,勞煩他下藥的時候精準一點。”

許閑拉着他的手說:“放心吧小王爺,我爹和劉太醫是老交情了,找他來,自然是因為我爹信得過他。”

“嗯,”雪落亭點了點頭。

許閑卻說:“自從這劉太醫一出現你就心事重重的,小王爺,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也要看一看大夫?”

雪落亭突然一笑,問他:“小夫君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許閑想了想,茫然地搖頭。

雪落亭說:“咱們還沒回門。”

許閑一把拍向自己的腦門兒,“對對對,昨日就該回了,我怎麽能把這麽大的事給忘掉呢?寧王爺會不會怪罪我?”

“許閑,”雪落亭說:“在回去之前,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我哪裏不正經了[狗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