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計就計
聽他這麽一說,許閑向他行了一禮道:“岳父大人,我是山海侯長子許閑,四日前剛與貴府的小王爺成親,按理說昨日就應該回門請安。可小婿近日疾病纏身,幸得小王爺相助才查出病因。今日身體稍有好轉就速速前來請罪,還望岳父大人恕罪。”
寧王爺愣了片刻之後,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原來是閑兒啊,岳父早就聽聞閑兒文武雙全,一表人才,今日一見,如果名不虛傳,哈哈哈……閑兒久病初愈,不宜久站,快,快跟岳父進屋。”
說着又安排起身邊的下人:“今日姑爺回門,快去準備一桌好酒好菜,本王要跟姑爺好好敘上一敘。”
“岳父,不是小婿不願陪您喝上一杯,只是這病還未痊愈,實在不宜喝酒。”
“也對也對,你看岳父,這一高興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忽略了,那就備一桌好菜,不喝酒!”
雪落亭跟在他們身邊,寧王爺帶着一臉和藹的笑容把許閑安頓下來之後,帶着雪落亭匆匆忙忙進了書房。
一關上門,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沉聲問道:“你是誰?怎麽回事?”
“禀王爺,”雪落亭行禮說:“小的乃城中路邊一普通的算命先生,幾日前,有人出大價錢讓小的去給一位貴人算命,小的跟着那人上了馬車,結果被帶到一片樹林裏打暈了。再醒來時,綁被了花轎,當成了小王爺嫁給許家世子。”
寧王爺瞪着他,氣得嘴角抽搐,問他:“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他說。
接下來,雪落亭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說到至歸說是他在背後陷害許閑時,他勃然大怒道:“本王幹的?笑話!他若不生病,娶的就該是我女兒,我們兩家歡天喜地地把親一結,對大家都有利。本王為何要去坑害我的女婿!”
“王爺您別激動,小的當時也是這麽說的,許侯爺肯定也不相信。這背後,必有人在栽贓王爺您啊。”
寧王爺坐在太師椅上,呼了兩口氣冷靜了一下,又問他:“這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小的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想暗中找個機會單獨向王爺您禀告此事,畢竟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只會傷了您和許侯爺的顏面,但……”
雪落亭嘆了口氣,“昨日劉太醫去到侯爺府上替世子看病,他認出小的不是小王爺了。”
“他把這事兒說出去了?”寧王爺立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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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沒有,小的知會了他一聲,他說他不是個話多的人。”
“嗯……”寧王爺點了點頭,稍微松了口氣,指着雪落亭說:“此事辦得不錯。”
“不過,這事卻沒瞞過許世子。”
寧王爺瞪向他:“他知道了?”
“知道了。”
“那……那他怎麽願意同你一道來見本王?”
“王爺,實不相瞞,小的與那許家小世子一見如故,而且小的還替他找到了病根,他告訴小的說,不管小的是什麽身份的人,都願意讓小的留在他身邊。”
寧王爺微眯着眼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來見本王,還有別的目的吧。”
雪落亭向他又行一禮道:“瞞不過王爺的眼睛,小的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在江湖上漂泊了半生,幸得小世子收留在身邊,還不嫌棄小的的身份。但此事早晚會被許侯爺知道,屆時定會被趕出侯爺,所以……”
“所以,你想讓王爺将計就計,給你個身份。”
“王爺英明。”
“但本王為什麽要幫你?”
“小的一旦有了身份,一來小王爺不用被迫去侯府,算是解脫了;二來,許世子,不還是您的女婿嗎?小的在侯府雖然呆的時間不長,但看得出來,侯爺夫婦相當疼愛世子,世子想要留下的人,他們是肯定趕不走的。有了這層關系在,您還擔心侯爺不肯站在您這邊嗎?”
寧王爺靜靜地看了他半晌,才說:“你小子倒是機靈。”
雪落亭并不怎麽謙虛地笑道:“畢竟在長年在江湖上混飯吃,也就這點本事。”
他又想了想,“你是真心投靠本王?”
“若非真心,小的大可将此事捅了出去。反正有許世子護着,我也掉不了腦袋,倒是王爺您這邊,恐怕不太好向侯府交代。”
“哼!”他冷哼了一聲:“本王需要向他交代什麽……”
雪落亭再向他行一禮道:“王爺,我從小跟着師父混跡江湖,識人二十餘載,我是真心來投靠您的。”他聲音一沉,堅定地說:“一般人,沒那種命。”
他猛地擡眼,瞪着雪落亭。良久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親自走向雪落亭身旁,把他扶起來說道:“這麽說,從今日起,本王就多了個幹兒子了!”
“落亭唯義父,馬首是瞻。”
寧王爺拍着雪落亭的肩,連道三聲:“好,好,好!”
他又回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兩人靜默了片刻窳欷,雪落亭問他:“義父,您可有想過,是誰在背後陷害于您?”
他又是一聲冷笑,“就這得看,本王若拉攏了許則吉,對誰最不利。”
雪落亭緩緩地說出兩個字:“太子。”
寧王爺掃子他一眼說:“你知道得還挺多。”
原文一開篇太子就正在和他明争暗鬥,鬥得水深火熱,也算是原文前期的一個不小的反派。而且山青觀是皇家觀宇,皇帝每年都會去一次為百姓祈福,能直接搞得動裏面的高功法師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太子。
雪落亭又說:“義父,那至歸雖是口說無憑,但俗話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許侯爺本就是個多疑之人,萬一他就沖這一點,把至歸的話聽進了心裏,這是您很不利。”
“有什麽想法,直說。”
“還請義父盡快登門,向侯爺說明一切,以免讓那幕後黑手捷足先登。”雪落亭頓了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義父還能帶上小王爺,小王爺雖然貪玩,但并不是個奸惡之輩。這種找人帶他出嫁的主意,落亭認為,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寧王爺一把拍在椅書桌上,咬着牙恨恨地罵道:“這個不成器的孽子,不知道死哪兒去了!若讓本王把他給找回來,非打死他不可!”
“落亭聽坊間傳聞,小王爺在城中各大妓館裏都有相好,義父不如差人去那些地方問問,說不定會有小王爺的下落。”
寧王爺點了點頭,“義父會盡快把人找出來,帶着他去侯爺府當面請罪。落亭啊,你暫且先替義父穩住侯府那邊一段時日。”
“落亭明白,如此,那落亭就先告退了。”
“等等,”正準備離開時,寧王爺叫住他:“既然他要陷害本王,本王為何不将計就計呢?”
“但請義父吩咐。”
——
最後,他們一同出了書房,寧王爺更是笑容滿面。兩人你一口一個落亭,我一口一個義父,叫得非常親熱。
回到正堂時,雪落亭發現小郡主周怡不知何時跑了出來,正和許閑說着什麽。
寧王帶走雪落亭過去,向周怡介紹說:“怡兒,這是四哥落亭,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許閑驚訝地看向雪落亭,雪落亭向他輕點了下頭。
周怡好像哭過,哽咽着問:“我哪有什麽四哥?明明是他搶了我的夫君,憑什麽還要我叫他四哥?”
說完就抹着眼淚跑了出去。
“小姑娘心性,不用理她,”寧王擺了擺手說,“來閑兒,落亭,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膳廳。”
午飯過後,寧王和他們拉了會家常,他們就提出要離開了。
寧王也不挽留,親自私下送他們去了後門,坐上了一輛非常低調的馬車。
許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當面問,上車之後,才問雪落亭是怎麽回事。
雪落亭想了想,解釋說:“他打算自導自演一出暗殺戲,嫁禍給別人。”
“暗殺咱們?嫁禍給誰?”
“嫁禍給想要嫁禍給他的人,”雪落亭思忖道:“那個人三番四次挑撥你們兩家的關系,這次他更是要殺了咱們來栽贓給寧王,咱們要是死了,侯府死了個世子,王府也死了個小王爺,沒有相信會是寧王幹的。但那個人偏偏就說是寧王幹的,因為咱們死了,就沒人知道寧王府嫁了個假王爺給侯府。”
許閑想了想了,“能不能說簡單點?”
“比如說,甲每次幹了壞事,都說是乙幹的。這事被乙發現了之後,乙去幹了一件更壞的事,然後把這事壞通通捅出來,全部說成是甲幹的。”
“哦……那這個甲是誰呢?”
雪落亭甩開手中的折扇,笑道:“誰最先坐不住,那肯定就是誰。”
“這麽說,寧王不是要害我的人?”
“目前看來,他不是。”
許閑靠在他身邊,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說話。
“看什麽呢?”雪落亭問他。
他伸手摟着雪落亭的肩,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他可是只老狐貍,你居然能讓他收你做義子?”
雪落亭小聲問他:“你想知道啊。”
“嗯!”他連連點頭。
雪落亭低下頭,将側臉靠向他的臉說:“你說點好聽給我聽,我就告訴你。”
“你想聽什麽呀?”
“都行,看你啰。”
他抿着嘴,靜靜地看着雪落亭的側臉,突然,湊到雪落亭耳邊,叫了聲:“哥哥。”
聲音輕輕的,落到雪落亭耳邊,溫熱的氣息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柔地滑過耳畔,帶起一陣來自心底的無聲的顫動。
他勾起嘴角,心身舒暢地說:“乖,再叫一聲。”
許閑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剛想說什麽,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握住身邊的劍沉聲說道:“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