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注意影響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兩日,留給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第三日清晨,天終于放晴,下人們早早地起床打掃起庭院裏的積雪。許閑也換了身黑色勁裝,頭發高高地束于頭頂,一副江湖俠客打扮。

雪落亭替他整理了幾下身上的衣裳,又将手爐塞給他,他沒有接,還說:“我去群英會還帶着這個,會被人恥笑。”

“就當是給我帶的吧,我不會武,沒有高深的內力來抵禦嚴寒,還要陪你出去吹冷風,受老大罪了。”塞落亭嘆了口氣,“唉——有什麽辦法呢?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許閑雙臂環着他的腰,微微仰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把頭靠他在肩窩處輕輕地蹭着,低喃細語着:“我的小王爺最好了。”

雪落亭一手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他後腦上說:“光說說不行,小夫君還得補償我。”

許閑小聲說:“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雪落亭說:“那就再親一下。”

許閑擡起頭,看着他紅潤的唇,輕輕地含了上去。雪落亭搭在他後腦上的手漸漸用力,唇齒相依間,濃重的呼吸纏綿在一起。

再分開時,緊緊地相擁,兩顆心髒節奏不一地嘭嘭亂跳,一時間兩人都有點喘,半晌才漸漸平靜下來。

一起去到侯府門口時,許夫人拉着許閑的手說:“你把這個比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娘知道說什麽也勸不住你。但咱們說好的,你只是去看,不上擂臺。”

許閑說:“放心吧娘。”

許夫人又對旁邊的雪落亭說:“小王爺,他現在只聽你一個人的話,你得替我照顧好他。他要有什麽閃失,你的責任最大。”

“落亭明白。”

一個年輕沉默的官員上前來向他們行禮道:“大理寺少卿燕哲,奉命貼身守衛世子殿下。”

雪落亭問他:“就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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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等已僞裝就緒,隐藏在大會人群當中。”

正想上馬車,又見街頭一隊官兵騎着快馬向他們奔來。

到了跟前,所有将士下馬。為首者身材魁梧,身着盔甲,腰配長刀,向許閑行禮道:“屬下駐城郊神威營将軍秦烈,奉侯爺之命來前來保護世子殿下!”

許閑面帶着微笑把他扶起說道:“秦大哥不必多禮,咱們好久沒見了,正好可以敘敘舊。”又拉着旁邊的雪落亭介紹道:“秦大哥,這是寧王府的小王爺。”

“屬下對小王爺的名聲可早有耳聞啊。”

“此小王爺非彼小王爺,秦大哥,你可別多想。”

秦烈笑呵呵地說:“世子的人,我哪敢多想。”

許閑拍了他一下,“正經點。”

秦烈收起笑,用眼角掃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燕哲,燕哲平靜地看向他,微微颔首:“秦将軍有禮。”

秦烈:“您是……”

“大理寺少卿燕哲。”

“哦,”秦烈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這都多少天了?你們大理寺不去查陷害世子的兇徒,就知道圍在世子身邊打轉,怎麽?轉着轉着那兇徒自己就跑出來了?”

燕哲白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許閑和雪落亭對視了一眼,坐上馬車。

——

靖國重武,功夫好的人上哪兒都都能謀到一份好差事。

科舉也有武考,但三年才能選出一個武狀元來,而且都以騎射、馬槍等等作戰技能為考題。

可很多人習武就是為了混口飯吃,這些人可能連字都不認識,讓他們去武考,一開始的答策就不過了。

所以,這一年一度的群英會就非常相當重要了。

群英會看似是江湖人組織的,背後卻有朝廷的支持。只要能在這個比賽上大放異彩,進了軍隊之後更容易獲得職位,也有機會去各大衙門當差。

就算沒查到編制內,哪怕是去哪位官人府上謀個看家護院的營生,後半輩子也就安穩了,好比石城。

比武大會開在城西的一個專門為這個比賽修建的大型擂臺上,江湖每四年會推出一位盟主來主持大會,現在盟主就坐在首位,四周坐滿了各門各派的掌門。

這些門派廣收門徒,為的就是讓弟子在比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弟子越厲害,他們收的學費就越高。

當然,沒錢進門派的,也就只能靠自己學習了。

——這是個很內卷的江湖。

因為有鐘柏提前安排,他們才能有兩個不錯的座位觀看比賽。

每個參賽之人都是提前報名,第一輪對戰名單根據參賽人的年齡段排列,貼大擂臺周圍顯眼的地方,參賽人可以提前看到自己将和誰比,有一半的人一輪游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像許閑這種身份不一般的人,不會去就參加前幾輪比賽,通常要比到最後才讓這些內定的公子哥兒們上場蜮翕。

前兩天的新手戰都打完了,加上內定選手,剛好選出了前二十四名。

一個上午看下來,雖然很精彩,剛開始雪落亭也很有興致,漸漸地失去了興趣,對許閑說:“這大冬天的冒着寒風看別人打架,還不如在家看你舞劍。”

許閑倒是看得興致昂然,“那幾個新人都很厲害,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雪落亭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骨,說:“越厲害的選手們糾纏得就越久,咱們要不先回去,等打到決賽了再來看?”

許閑想了想說:“這幾天街上人多熱鬧,要不咱們去逛逛?”

“可別,我可不想你再被人刺殺。”

許閑拉着他的手站起身說:“看日頭已到午時了,咱們去吃點東西。我知道有一家烤羊肉,皮酥裏嫩,肥瘦均勻,刀切下去還冒着油。吃之前先撒上細鹽,一口咬下去還“咔嚓”作響,那滋味,我給你保證,全京城,沒有誰家的烤羊會比他家的香。”

雪落亭被他說得餓了,咽了咽口水,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燕哲。

燕哲行禮道:“世子,我們的人手都安排在了大賽周圍,走遠了,怕是不安全。”

秦烈一聲冷笑,“呵,本将軍有的事人。”

雪落亭想了想:“這去吃個午飯還得帶一隊人馬,太招搖了,算了吧。”

“不用帶那麽多人,就咱們幾個,”許閑說:“瞧你們緊張得,咱們四個人難道還保護不了小王爺一個人?”

說着碰了碰旁邊的看得正勁兒的鐘柏:“我們想去吃烤羊,你去不去?”

鐘柏上午已經比過,成功進了下一輪,現在毫無壓力。一聽他說到吃就眼睛就放了光,連忙起身說道:“走走走走走!正好打完這一場就到午休時間了。”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雪落亭一路上幾乎是把許閑摟在懷裏,生怕一不小心從哪裏竄出個人捅他一刀。許閑好像還挺享受,半點危機感也沒有。

一行人五人就這樣到了許閑說的那間酒樓。

來京城的人一多,店裏的客人自然也增多,龍蛇混雜,什麽身份的都有。

不過許閑和鐘柏是那哪兒的常客,夥計一眼就眼出他們,招呼道:“許世子,鐘少爺,您二位可是好久都沒光臨小店了,快快快,裏面請。”

“還有桌嗎?”鐘柏問他。

“瞧鐘少爺您說得,您來了,能沒位置嗎?樓上老地方請。”

穿過大堂裏喧嚣的人群,幾人在一個雅間裏落坐,雪落亭終于松了口氣。

“別那麽緊張,”許閑握着他的手,“他不敢在這種地方動手。”

“那你覺得他會在哪兒動手?”

許閑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餓……”

雪落亭順勢從背後摟着他,下巴靠在他肩上說:“常客,點菜吧。”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雪落亭身上,對鐘柏說:“阿柏,你來點。”

鐘柏對着夥計報了一通菜名,雪落亭從頭到聽到全是肉,連忙對夥計說:“再安排個素的。”

“誰吃啊,”許閑問他。

“你吃。”

“我才不吃素。”

雪落亭湊到耳邊說:“我喂你。”

他側過一半身子,看向雪落亭,舔了舔嘴唇,“那還行。”

然後伸出手,指間沿着雪落亭的下颌線游走,目光停在他上下滾動了一下的喉結上,咽了咽口水,輕輕地吻了上去。

雪落亭推了推他:“你朋友看着呢,注意點影響。”

他滿不在乎地說:“讓他們看去。”

秦烈立刻收回目光,用手背碰了碰旁邊一直低頭沉默的燕哲,沒話找話地說:“喂,大理寺的,你給我們說說這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燕哲轉頭瞥了他一眼,“大理寺機密,無可奉告。”

鐘柏喝着茶水,時不時看一眼門口,盼着菜早點上上來。

沒過一陣,秦烈又碰了碰燕哲,“大理寺的,你們查案的不需要太高武功吧?”

燕哲深吸了口氣,看向他說:“秦将軍,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大理寺的,吾乃從四品朝廷命官,有名有姓的。”

秦烈嘿嘿一笑,“本将軍從三品。”

燕哲冷哼:“那又如何?我又不歸你管!”

鐘柏看了看膩在一起的許閑和雪落亭,又看到秦烈捏了捏燕哲胳膊說:“挺結實的嘛,看來你武功也不低,有時間咱倆切磋切磋。”

燕哲嫌棄道:“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什麽臭毛病!”

鐘柏又喝了口水,焦急地看向門口,在聽到敲門聲時,終于大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鐘柏:再喝下去就吃不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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