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主
保持着相擁着的姿勢睡了一夜,清晨醒來時,雪落亭的手臂已經麻了。
看了看旁邊睡得正熟的許閑,雪落亭扶起他的後腦輕輕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揉着肩膀,許閑換了個姿勢接着睡去。
起床後,聽碧雲說,昨晚一直沒收到劫匪的消息,侯爺夫婦倆幾乎一夜上沒睡。
吃過早餐後,雪落亭去了前院,見那幾個下人還在院子裏,只有兩人還跪着,其他的都已經倒下了。每個人都閉着眼,臉上都蒙着一層冰霜。
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凍死,人也給凍廢了。
許夫人身子一向不好,天亮時被許侯爺強行叫去睡了,只留他一個人還守在廳堂裏。
見有人進去,他快速地擡頭看了一眼,見是雪落亭,又把眼垂了下去,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熱茶。
“世伯,依舊沒有小侯爺的消息?”雪落亭問。
許侯爺搖了搖頭,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顯得蒼老了許多。
“沒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雪落亭安慰他說:“最起碼知道小侯爺還活着。”
許侯爺嘆喟:“但願如此吧。”
雪落亭又安慰了他幾句,回到房間,見許閑睡得正熟,便去到書房,從在火爐旁邊,喝着茶看書。
許閑一直睡到晌午時分才醒來,來到書房後從身後摟着雪落亭,把臉靠在他背上說:“今天有決賽,想不想去看?”
雪落亭也沒回頭,翻了一頁書,問他:“你想把你爹娘氣死?”
許閑笑了下,“還是沒有二寶的消息?”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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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了人又不來要贖金,這就怪了。”
“怕只怕,不是沖贖金來的。”
“那就是沖我來的?我翻來覆去想過很多遍了,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人暗殺。”
“等咱們抓到了他,你就明白了。”雪落亭端起茶杯,轉頭看向他說。
許閑拉着他的手,把茶杯放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茶說:“別一個人看書了,陪我說會兒話。”
雪落亭重新斟上一杯茶,就聽碧雲敲着書房門在外面說:“小王爺,大理寺的官人來了,在侯爺的書房,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雪落亭放下書,拉着許閑起身,一起去了書房。
見面之後,燕哲向他們行了個禮,開門見山地說:“屬下連夜調查了康彥君,清風劍派的确有這名弟子,但聽說此人比賽後并沒有回到劍派,而是失蹤了。
“根據劍派掌門對昨日比賽的觀察,他覺得昨日比武的康某,遠比平時在他們山門裏的康某武功高。”
雪落亭說:“要麽此人被臨時調了包,要麽就是一直隐藏實力潛伏在他們門派裏。”
許侯爺:“無論如何,先找到這個人再說。”
燕哲先應下許侯爺的話,又對雪落亭說:“另外屬下還調查了您說的那名女子,找到兩個名字相近的人,經調查,均不是女扮男裝來參加比賽的女子。”
她為何沒來參加比賽?雪落亭沉思。
燕哲問道:“不知小王爺還沒有沒這名女子其他的身份信息,屬下想辦法從其他方向去查證。”
雪落亭沒有回答,問他:“有鐘柏的消息了嗎?”
燕哲:“自鐘少爺昨日追出去之後,半點消息也無。”
雪落亭對他說:“那人武功不低,盡快找到鐘少爺,以免遭遇不測。”
燕哲領命,離開時雪落亭一邊和他一起走向大門,一邊小聲對他說:“暗中調查空幽谷的大小姐,如果沒出錯的話,她應該是五日前到的京城,化名薛亭住在福來客棧。如果她沒去,那就是遇到了什麽意外,一定要找到她。”
然後又向他描述了一下薛蘭汀的外貌特征,囑咐他:“越快越好。”
燕哲疑惑地看着他:“小王爺,這大小姐與世子遇刺有何關聯?您又與她有何關聯?就連她何日進京,住在哪裏都知道。”
雪落亭說:“她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其他的你先別問,找到她再說。”
燕哲顯然還有很多疑問,他越看越覺得雪落亭可疑,但也沒表現出來,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回到書房,許閑斜依在矮榻上吃葡萄,見雪落亭回去了,便問道:“我跟他說什麽悄悄話呢?”
雪落亭靠在他旁邊,拉着他的手把他手中的葡萄喂進自己嘴裏,吐出葡萄皮兒說:“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個人之所以安排一個人高手來讓許閑打不進前十二,再加上女主角沒有出現。很顯明就是要拆散許閑跟女主,搶走這個金手指。
——
兩人就這麽在家裏等了兩天,侯府一直沒收到許知之的消息,燕哲也沒再出現。
直到第三天上午,鐘柏急急忙忙地趕來了侯府,甚至還帶回來了譽唽許知之。
他身上邋裏邋遢,頭發淩亂,神情也非常疲倦,告訴大家說:“這幾天我一刻也沒合眼。”
侯爺夫婦,雪落亭,許閑和許知之都在,許侯爺讓他先喝點茶。
他連喝了好幾杯後,才說道:“那天我追出去之後,見那人離開得非常匆忙,一看就不對勁。”
大家靜靜地聽着。
“他的武功雖然比我高,但因為跟阿閑打鬥了許久,內力不足,所以根本沒發現我。就這樣,我一直跟到了城西五十裏外的一個破廟裏,見他換下了衣服,摘下人皮|面具。”
“他是誰?”許閑忙問。
鐘柏搖頭,“不認識,但看武器就知道,是絞殺門的殺手。”
許閑咬牙道:“又是這個絞殺門!”
“他換回自己的衣服後,接着往西走,我心想跟着他說不定能找到絞殺門的老巢,于是繼續跟了下去。一直跟到差不多五百裏外的一間荒村客棧裏,竟然遇到了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他又喝了口水,“我居然看到小侯爺和一個女子被綁架了,就藏在那房間裏!當時房中還有另外一個高手,我擔心不是他們的對手,便一直暗中觀察,想等他們有所松懈了再救人。這一埋伏就是兩天,直接昨夜才把人救下。”
“就這麽簡單?”許侯爺問他。
他點了點頭,“我是趁綁架他們的人,一個外出,一個找小二要酒時行動的。将兩人救下,還沒來得及逃走,那去要酒的綁匪巧好回來撞了個正着,我和姑娘聯手把他殺了。那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武功倒是挺好。”
“她人呢?”雪落亭問他。
“我在客棧買了輛馬車,兩人可能是受了好幾日驚訝,很快就在馬車裏睡着了。我架着車馬不停蹄地連夜往回趕,不想等我快進城時,掀開車簾一看,那姑娘既然招呼都沒打一聲,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了。”
許知之一直靠在許夫人懷裏,雪落亭看着他,語氣溫和地問道:“二寶,那些壞人有沒有欺負他呀?”
他委屈巴巴地嘟着嘴,點了點頭,“他們把我綁起來,不讓我動,還不準我說話,不然就不給我吃的。”
許夫人眼眶發紅,摸着他的頭心疼不已,“我可憐的孩兒。”
雪落亭又問他:“他們是怎麽抓到你的?”
許知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就是在街上買糖葫蘆,突然什麽都不知道了。一覺醒來,就被綁起來了。”
“那……那些壞人有沒有說要把你帶去哪裏?帶去做什麽?”
他低着頭,連連搖頭。
雪落亭還想問他關于那姑娘的事,許夫人卻說:“好了,二寶小孩心性,吓都吓壞了,哪兒能知道那麽多事情。”
雪落亭只好停下。
許侯爺對鐘柏說:“鐘柏啊,辛苦你了,那麽多天沒休息,我讓人安排個房間,你先在侯府休息一下吧。”
鐘柏說:“不了侯爺,那麽多天沒回家,我爹也擔心我。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那也好,”許侯爺說:“走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大家剛走到門口,就見燕哲急急忙忙地趕來,剛入侯府就看到了鐘柏,向大家行了個禮後忙問道:“鐘少爺,您這幾天去哪兒了?”
鐘柏:“一言難盡,咱們下回再細說。”
燕哲也沒再追問,對雪落亭說:“小王爺,您讓我查的那名女子,找到了。”
大家看向雪落亭,雪落亭問他:“怎麽找到的?”
燕哲說:“前兩天福來客棧裏的确沒這個人,但就在兩個時辰前,客棧的人來報,有一名新住的店客人跟您說的那名女子的樣貌相似。屬下立馬帶人去把人控制住,一盤問就報出假名薛亭。”
“人在何處?”
“帶上來!”他向門外喊了一聲。
兩名官兵押着一個雙手被綁的女扮男裝的女子走了進來。
鐘柏看着眼前這個剛跑了幾個時辰就被抓了回來的女子,驚訝道:“怎麽是你?”
女子把臉扭到一邊,沒有回答他。
他又問燕哲:“燕少卿,你抓她什麽?你怎麽知道她會出現在客棧?”
燕哲回道:“屬下是按小王爺的吩咐去福來客棧找人,并不知曉為何要抓她。”
雪落亭笑道:“她要不跑咱們又何必抓她。”
又對她說:“姑娘,和你一起被劫的是山海侯府的小侯爺,能否請你告訴在下,那兩名綁匪為何要抓你?”
薛蘭汀舉起手腕被綁在一起的兩只手,表情帶着三分傲慢三分不屑還有四分漫不經心:“這就是你們向人打聽消息的态度?”
雪落亭勾起嘴唇隐隐一笑,暗道:不愧是女主。
轉頭卻見許閑沉着臉,眼神冷冷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