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跪下
《浮生記》就是之前季氏投資,趙兆執導的古裝電視劇。
收視破二,女主演原本是二線,憑着這部劇,直接一躍成了一線。
可見這部劇的成功。
《浮生記》收官,慶功宴,自然有不少記者和資方,還有演員過去。
汪亦文拿着定制的西裝和一沓紙敲了敲季邈辦公室的門。
“季總。”
季邈擡頭,就看見汪亦文把黑色的西裝拿進來挂在衣架上,然後走到桌子前,把打印好的文件整整齊齊地放在他面前。
季邈擡手,随便翻看了一下,銀色的袖扣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微微的光。
“已經打聽過了,慶功宴楊祁政到時候也會去,聽說,是去拉投資的,因為上回我們沒松口。”
季邈勾起嘴角,把手上的紙拿起,慢慢卷起來,敲了敲桌子。
汪亦文接着道:“那是晚上慶功宴穿的西裝。”
“慶功宴幾點開始?”季邈問了一句。
“晚上八點。”
《浮生記》的慶功宴,因為人多眼雜,什麽人都有,所以主辦為了保證資方的隐私,特別開了一塊區域,讓他們休息用的。
說是休息用的,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們參加完活動後,不被那些記者拍到。
晏輕到酒店的時候,恰巧門口正在進場。
《浮生記》的成績不錯,酒店是被包場了的,酒店門口鋪着紅毯,一輛輛豪車在門口停下,倒有點像個小型紅毯現場。
他看了一眼身上租來的西裝,再擡眼的時候,就看見了季邈。
深紫色的阿斯頓馬丁rapide S。
晏輕聽過那車,不貴,頂配也才将近五百萬,在季邈的車裏确實不算貴的。
他站在酒店門口陰暗的地方,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而季邈,穿着一身高定,站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季邈在圈子裏,雖然脾氣出了名的差,但因為長的确實好看,不少女人上趕着倒.貼。
在錢和顏值面前,真心倒也真沒那麽重要了,畢竟比起來,她們更在乎前者。
記者看見季邈過來,都不大敢上前采訪,怕不小心,觸到季邈的雷區。
因為上回有個新人記者,不怕死地把話筒戳到前面問季邈。
【季總,有很多傳言聽說季總喜歡同性,季總能正面回應一下嗎?】
季邈當即冷哼一聲,在大庭廣衆反問道。
【你哪個公司的?】
還沒等記者回答。
繼而垂下眼眸,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記者手上拿着的話筒标。
讀出她手上話筒标上的兩個字。
【宇正。】
那一眼看得所有人都心驚膽顫的。
明明是輕輕的一眼,但眼裏的狠戾,讓人不敢直視。
後來,宇正傳媒就被告了。
誰不知道,季氏的律師團,稱得上陸城最頂級的。
宇正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公司,被季氏這麽一告,幾乎離破産也不遠了。
季邈的料再想挖,沒人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季邈扣上西裝扣子,往裏走。
經過酒店門口的時候,眼神往旁邊一瞥,就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晏輕穿着一身墨綠色西裝,站在酒店門口的陰暗處,西裝看着不太合身,有些大了。
墨綠色的西裝,其實不好穿,一般人不敢穿這麽難穿的顏色。
但是晏輕穿着,意外地合适。
略微有些沉悶的墨綠色,在他身上,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朝氣蓬勃的感覺。
季邈只淡淡掃了一眼,就徑直往裏走了。
趙兆早就在裏面了,手上拿着香槟跟一群人有說有笑的。
趙兆性格外向,雖然在片場兇了點,但到底,人緣不錯。
看見季邈,伸手拍了拍身邊人,然後朝季邈走過去。
他過去拿了一杯香槟,順手遞過去。
“你今兒怎麽來了?之前問你的時候,不是說沒空嗎?”
季邈擡手,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來,找人有事。”
趙兆有些奇怪,開口問道:“找誰?有什麽事?”
季邈挑了挑眉,沒有想說的意思。
趙兆點點頭,表示懂了。
“趙導。”遠處《浮生記》的主演蘇芊拿着一杯酒過來。
叫了趙兆一聲。
她穿着一身金色的禮服,深v領口拉的深,雪白的胸.口上,戴着一條深藍色寶石項鏈。
蘇芊看見季邈在,眼神閃了閃,朝季邈露出一個笑:“季總也在啊。”
“嗯。”季邈應聲。
話音剛落。
“啊!”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聲。
季邈只覺得眼前一黑,在場的燈光都熄了。
只剩臺上還亮着,季邈看過去。
主持人的聲音,傳進耳畔。
“歡迎大家來到《浮生記》的慶功宴。”
“大家都知道,《浮生記》取得了特別好的成績,其中,少不了《浮生記》工作人員的各方面努力。”
“首先,讓我們有請《浮生記》的投資方,導演和主演們上臺。”
趙兆和蘇芊準備上臺,蘇芊見季邈沒動,偏頭問了一句:“季總,不上去嗎?”
季邈還沒說話,趙兆伸手拉了拉蘇芊,示意她上臺。
季邈不喜歡出風頭,特別是這種大型活動現場。
趙兆之前也問過他原因。
季邈說,只有無能的人,才會通過這種方式,炫耀顯擺自己的能力。
趙兆笑了笑,季邈這話,說的确實沒錯。
晏輕站在角落裏,聽主持人cue流程,看見季邈沒上臺,有些奇怪。
然後他就看見,季邈的秘書走到季邈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季邈笑了,在昏暗的環境裏。
晏輕看得清楚。
那眼神,就像是一頭狼,即将要捕到獵物時的神情。
然後他看見季邈放下酒杯,往裏走。
他悄悄跟在後面,就看見到一個走廊,季邈被攔住,身邊的秘書出示了一張類似于通行證的東西,他們才進去。
晏輕看見季邈進去,有些沮喪,因為,他來這裏,為的就是季邈,他沒有那張卡,不能進去,那,門票的兩千,白花了。
這樣想着,回到會場,拿起香槟,悶了一口。
季邈順着走廊往裏走。
酒店的天臺,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精致的點心香槟,衣香鬓影,一點不比外面差,但是,天臺的人比外面少了不少。
因為需要通行證。
季邈站在入口,手插進口袋,掃視了一眼,看見楊祁政之後,徑直朝着那邊走過去。
楊祁政坐在沙發上,跟旁邊的人說話,像是講到高興的地方了,笑得很開心。
“楊總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楊祁政擡眼看見季邈,笑容僵在臉上,神色極其複雜,僅一瞬間,臉拉了下來,起身就想走。
旁邊的那個人,知道上次酒局季邈和楊祁政的不愉快,很識相地起身溜了。
季邈在楊祁政旁邊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一只手撐着沙發的靠背。
懶散地開口道:“聽說,楊總最近挺忙啊?”
楊祁政動作明顯一僵。
季邈接着問了一句:“我還聽說,楊總忙的,還是我們季氏的事?”
楊祁政不打算理季邈,正準備離開。
季邈冷笑着朝汪亦文伸手,汪亦文把手裏拿着那一沓紙遞過去。
季邈拿着讀起來。
“2017年6月27日,政江財政,撥款……”
季邈說到這,頓了頓,戲谑道:“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五千三百二十七點六……”
“住口!”
楊祁政轉身,看向季邈,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憤怒,還有恐懼,在一張臉上。
季邈覺得很有意思。
剛剛因為季邈進來,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加上季邈和楊祁政兩個人之前有過過節,所以,現在天臺上幾乎大半的目光都看向他們那邊。
“五千多萬啊,楊總拿去做什麽了?”
楊祁政沒應聲。
季邈像是仔細看了看紙上的內容,然後,周圍有人驚呼起來。
“唰”地一聲,只見季邈揚手,将那沓紙,扔在楊祁政的臉上。
“既然,楊總讓我住口,那就自己看吧。”
最後一個字,語調上挑,滿是挑釁和不屑的意味。
A4紙紛紛揚揚地散開,有些被風吹遠了。
楊祁政跟瘋了一樣,顧不得其他,連忙彎腰撿。
跟着楊祁政的秘書,也在幫忙,偌大的天臺,視線全都集中在他們那個角落。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沒人敢幫楊祁政撿。
季邈拿起桌上一杯沒有喝過的酒,輕輕抿了一口,柑橘清新的味道,充盈在口腔裏。
看着楊祁政狼狽地撿起落在地上的紙。
楊祁政撿好之後,走到季邈的面前。
咬着牙,似乎很不服氣,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季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私下裏查季氏。”
季邈輕笑着反問道:“楊總覺得口頭道歉就夠了嗎?”
楊祁政愣在原地好久,接着朝季邈彎下腰,标準的九十度。
季邈坐着,看着自己的鞋尖,遲遲沒有開口。
九十度鞠躬,對于楊祁政這樣大腹便便的人來說,久了确實有點吃力。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吃不消的時候,就聽見季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跪下。”
楊祁政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剛一恍神,接着就聽見。
“求人,也該要有點求人的樣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