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怕疼
楊祁政愣着,心裏的屈辱感一瞬間全都湧了出來,放在兩側的手緊緊捏成拳,指節有些泛白。
彎着腰,腦子一片空白,因為憤怒,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起來。
季邈看着楊祁政的反應,意料之中,沒有說話,只是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再抿了一口。
汪亦文在身後看着,知道季邈在等楊祁政的決定。
一時間,整個會場都很安靜,所有人都看着角落裏的那一幕,小聲議論着。
過了好一會兒,季邈手裏的酒杯只剩最後一口了。
季邈看着楊祁政開口道:“看來楊總還是覺得,面子比較重要啊。”
說着擡手,将酒杯裏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将空了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一邊起身,一邊伸手扣西裝的扣子。
一副要走的樣子。
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楊祁政的聲音響起。
“季總。”
季邈微微側身,就看見楊祁政慢慢地跪下,雙手成拳,放在身側。
即便看不清臉,也能感覺他極不情願的情緒。
季邈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突然旁邊沖過來一個人,猝不及防,季邈只覺得左臉一痛。
整個人被打的往後退了兩步。
“啊!”旁邊的人驚呼出聲,顯然也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面。
“季總!”汪亦文反應過來的時候,季邈已經被打了。
楊祁政擡頭,就看見楊均一臉憤憤不平又關切地站在他面前。
“爸。”楊均說着,就要伸手扶楊祁政。
季邈下意識地伸手摸左臉,突如其來的痛感讓他的臉有些麻木。
那些不好的回憶,從腦海深處翻湧上來,季邈感覺背後的傷口,都有些隐隐作痛。
“季總,沒事吧。”汪亦文試圖檢查季邈的傷勢,被季邈伸手攔了。
季邈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穿着黑白西裝的年輕男人,正要伸手去扶楊祁政。
他剛剛如果沒聽錯的話,那個年輕男人喊楊祁政,爸。
按着左臉,活動了一下下颌,輕諷道:“楊總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
楊祁政看見楊均的同時,那種屈辱感更甚了。
而且楊均打了季邈,想到這,心就涼了一截,他知道,楊均一拳,他這一跪,就白跪了。
但還是有些慌張地撥開楊均要扶他的手,勉強解釋道:“季總,我兒子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他吧。”
“爸!”楊均一臉震驚地看着楊祁政,覺得有些可笑。
“他是誰啊!你在他面前要這樣低聲下氣的!”
楊祁政聽見楊均問這話,有些難堪,臉往下低了低,沒應聲。
楊均問完又伸手指着季邈道:“你他.媽誰啊?有媽生沒媽養是吧?”
季邈聽見楊均這話,臉一下就沉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楊均,什麽話都沒說。
楊均被季邈這一眼看的,有些發怵,安靜了下來。
季邈慢慢往前走。
就在汪亦文以為季邈要伸手打人的時候,季邈拿了桌上的空酒杯,拉了拉褲腳,在楊祁政面前蹲下。
楊均想伸手拉他,被楊祁政一眼制止了。
楊祁政的年紀明明比季邈大,但在季邈面前,一副瑟縮的樣子。
季邈用手裏的空酒杯拍了拍楊祁政的臉,然後道:“楊總的兒子,就讓楊總自己回去好好教吧。”
“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說完,手一松,空酒杯掉在兩個人中間,碎了。
楊祁政心也随之一顫。
“我給你三天時間。”
慶功宴的負責人和酒店經理聽說VIP會場出事了,連忙過來,有些緊張地看着季邈。
見季邈要離開,上前道:“對不起季總,是我們沒有安排好!”
這錯處扯的牽強,但畢竟是乙方,不管誰錯,都只有道歉的份。
季邈看都沒看他們,徑直往會場出口走。
在旁邊唯唯諾諾站着的幾個人,看季邈的樣子,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臉有些熱,還有些輕微地脹痛,可能要腫了。
汪亦文跟在季邈後面,輕聲問道:“季總,要去醫院嗎?”
季邈沒應聲,顯然心情很差,一聲不吭地往前走,汪亦文也噤了聲。
——
晏輕在會場裏。
他想着,既然來了,就多認識些導演和制片人,可他沒名氣又沒人介紹,跟那些導演和制片人壓根搭不上話。
于是在角落裏,喝了不少香槟。
正拿着香槟喝了一口,旁邊兩個男人開口道。
“诶,你看那女的怎麽樣?”其中一個指了指會場左邊一個穿着銀灰色禮服的女人問道。
“還行吧。”
那人有些沮喪,問道:“今兒這是怎麽了?會場裏的女人這麽少?”
旁邊的回答道:“會場後頭開了VIP區,能搞到門路的,都進去了,沒搞到門路的,都去地下一層停車場了呗。”
“地下一層?”
那人好奇地問道。
晏輕也有些好奇,裝作漫不經心地拿着手裏的酒杯,仔細地聽着。
“嗨,你不知道嗎?地下一層,VIP區的停車場,進不了VIP區,停車場再進不去,釣什麽凱.子啊!”
晏輕捏了捏手裏的酒杯,略微思索了一下,走到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旁邊,随意問了一句:“請問地下一層停車場往哪邊走?”
晏輕的臉本就清貴,舉手投足間,也沒有一絲局促,活脫脫像個公子哥。
服務生看晏輕的樣子,沒有一點懷疑,往旁邊指路道:“前面第二條走廊右轉,有VIP電梯,刷卡進去可以直達。”
晏輕聽見VIP,有些猶豫,但面上朝服務生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往服務生說的方向走。
活動沒有結束,所以VIP電梯口很是空闊,晏輕看着電梯前VIP刷卡的地方,微微嘆了一口氣。
正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響起。
轉身,季邈的臉映入眼簾。
只是,他的左臉,看着好像微微有些腫了,就像是,被人打了。
季邈看見晏輕,有些意外。
汪亦文見季邈愣着,倒也不敢輕易開口讓晏輕讓開,畢竟他有感覺,季邈對這個人,有些不太一樣。
“季總,你受傷了。”晏輕看着季邈,開口道。
季邈一滞,他沒想到晏輕會說這樣的話,他以為晏輕會說,再給他一次機會,或者別的什麽。
晏輕以為季邈不理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沒動。
季邈示意汪亦文用卡開了電梯,看晏輕站着,輕諷地反問了一句:“不是來找我的嗎?”
晏輕心裏一緊,然後扭頭看向季邈,目光灼灼。
跟着季邈走進電梯的那幾步路,晏輕的心情突然有點複雜。
帶着些達成目标的欣喜,還有就是,莫名的緊張。
季邈這時候讓他跟他走,能去幹什麽?
“叮。”電梯響了,晏輕神經有些緊張,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走到深紫色的阿斯頓馬丁rapide S前,汪亦文給季邈開了後座的門,季邈坐進去。
晏輕走到另外一邊,打開車門,坐到季邈的身邊。
汪亦文擡眼,看向後視鏡,季邈把玩着手機,臉腫得比剛剛更大了一點。
季邈不提傷的事,汪亦文也不敢多問。
“季總,去哪兒?”
季邈伸手,用大拇指摸了摸腫着的臉:“帝國大廈。”
接着道:“開一間房吧。”
汪亦文和晏輕都怔了怔。
“好的。”
晏輕坐着,感覺心跳的很快,手心都有些濕.潤了。
他沒想到,季邈會這麽直接。
外面路燈的光,一道道掠過,晏輕偏頭,就看見季邈的右臉。
側臉的輪廓和下颌線極其漂亮。
晏輕在圈子裏見過不少長的好看的,即便是這樣,季邈在他心裏,也算得上是拔尖的。
車開到帝國大廈門口,汪亦文進去拿了房卡,幾個人走到電梯裏,汪亦文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電梯到23樓,季邈伸手:“卡給我,你回去吧。”
汪亦文應聲:“好的。”然後不自覺看了一眼晏輕。
晏輕因為緊張,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跟着季邈到2369門前。
“滴。”季邈滴卡進去。
打開門,晏輕覺得自己腳步有些僵,呆呆地跟着一塊進去。
忽然門被關上了,唇被另外一個柔.軟的唇封住,帶着極重的侵略性。
晏輕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心仿佛就在嗓子眼,從來都沒有跳的這樣快。
然後,手被季邈拉起,放在了他的胸.口,他知道季邈的意思,給他解扣子。
季邈的西裝外套剛剛在車上就已經脫了的。
手微微顫抖着去摸季邈的襯衣扣子。
季邈察覺到晏輕的僵.硬。
止住了動作,擡頭,松開摟着他的手。
冷眼看着他笨拙地給他解扣子,好半天了,才解開第二顆。
嘲諷地開口:“怎麽,還沒想好。”
不是問,而是肯定。
他比晏輕高,微微低頭,就能看見晏輕的耳尖和脖頸。
晏輕的臉本來就紅,聽見季邈的話,臉一下漲的通紅,連帶着耳尖也紅了大半。
季邈見他凝了好一會兒。
才看見他輕輕搖了搖頭,讷讷地應聲道:“不是,怕疼。”
他怕季邈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我聽說,第一次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