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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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赫連恪被問得不知從何解釋。
抱是自然能抱,關鍵是他問心有愧啊。
“昨日化形那麽痛,我都暈過去了,多虧有你的安撫我才能安然渡過,”小歸頓了頓,繼續說,“你不抱着我的話,我......我睡不着......”
一聽此話,赫連恪靜默片刻,最後深吸一口氣,右手先在左大臂的傷口上狠狠掐了兩下。
他強忍疼痛,額上虛汗都出來了,待刺痛把不該有的心思一掃而光,他才轉過身,将小歸摟進懷中。
“乖,”赫連恪輕聲道,“睡吧......”
身後溫暖的懷抱令小歸很安心,他回過身,将整個人埋進赫連恪的懷裏,習慣性地用頭蹭了蹭對方的胸膛。
赫連恪急忙按住小狐貍:“別亂動。”
說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些,補救道:“......別動了,早些睡,養好精神,皇城離此處還遠,明日怕是要趕一天的路......”
赫連恪話還沒說完,懷裏便傳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小狐貍也是累了,居然這麽快就睡過去了。
赫連恪失笑,緊了緊懷抱,也閉上了眼。
次日,天光微熹。
“小歸,小歸醒醒,我們該出發了。”赫連恪輕輕搖了搖懷中人。
小歸顯然還沉浸在夢鄉裏,受到打擾,哼唧一聲,下意識地轉身躲開,鑽進了被窩裏。
原來還是只貪睡的小狐貍,赫連恪無奈地笑了笑。
鄉村中人一慣勤勞肯幹,這天還蒙蒙亮,院中便傳來了李大嬸喂雞的動靜。
卧房的窗戶能看見院裏情形,赫連恪正想出去幫忙,只見一個魁梧的壯漢提着兩大袋東西,走到了李大嬸跟前。
赫連恪看清來人後,驚訝萬分,忙把窗戶關上,附耳偷聽。
只聽那壯漢大嗓門道:“娘!我恰好有差事路過附近,順便來看看您,這是我從皇城裏特意給您買的,您可別不舍得吃啊。”
李大嬸嗔怪道:“哎呀,你回家就好,還帶什麽東西,多破費啊。”
壯漢嘿嘿一笑:“我幫娘喂雞。”
“大壯啊,你是在幹什麽差事啊,怎麽還會路過這麽偏的地方?”李大嬸語重心長道,“娘可同你說過很多次,咱們去皇城便腳踏實地的,千萬千萬不能幹些違心的勾當啊!”
赫連恪越聽眉頭擰得越緊,這壯漢前日在追殺他的匪徒行列裏,因唇下有顆大痣,他才印象深刻。
沒想到如此之巧,居然是李大嬸的兒子。
不過從話語中能聽出,李大嬸并不知曉兒子在做什麽行當。
只是李大嬸為人淳樸忠厚,怎麽會養出這麽個給人賣命、濫殺無辜的逆子?
木牆隔音差,床上睡着的小歸被交談的聲音吵到了,見赫連恪站在窗前,他迷迷糊糊問:“好吵啊......發生了何事?”
“噓......”赫連恪将食指放到唇前,示意小狐貍不要說話。
小歸不懂,嘀咕了一句:“說話聲不能小點嗎?吵死了!”
他氣鼓鼓地翻了個身,把被子蒙過了頭頂。
只聽窗外壯漢應和:“哎呀娘,您就放心吧,我有聽您的話!我這會兒路過這啊,是幫貴人找他跑丢的狗,那狗可金貴着呢,尋到了能得一大筆賞金。”
“只是這事?”
“是啊,娘您是不知道,皇城裏啊,有些狗比人還值錢呢!”
聞言,赫連恪神情愈發嚴肅,看來他們其實是來找他的。
原以為墜崖後便能擺脫匪徒追殺,未料到對方竟還會下山來尋,怕是幕後主使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赫連恪自問十八年來從未與人結仇,到底是誰這麽想至他于死地?
李大嬸又道:“大壯,你這喂完雞便走啊,不坐下歇歇腳?娘煮的粥也快好吃了。”
“不歇了娘,正事要緊,幹完這單兒子能休息一段時日,到時再回家來看您。”
“好吧,那你小心點,一定要注意身子!”
赫連恪思忖,絕不能讓人就這麽走了,沒準這能是一個突破口。
想着,他立即推門跑了出去。
小歸早被窗外壯漢的大嗓門吵醒了,一見赫連恪往外走,瞌睡霎時沒了,連忙起床跟了上去。
赫連恪跑到院中,喊道:“李兄留步!”
壯漢回頭一看,登時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你......”
赫連恪面上蓄着笑,眼神卻如寒風淩冽,他作揖道:“李兄不記得在下了?日前多虧李兄出手相助,在下才得以撿回一條命。在下一直想登門拜訪、親自道謝,沒曾想這般巧遇上了,你竟是李大嬸的兒子,真是家風優良,一脈相承的心地善良。”
“原來你們認識啊,”聽兒子做了好事,李大嬸簡直笑得合不攏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犬子居然還有這本事,郎君謬贊了,一切皆是應當的。”
李大壯臉色很不好,不情不願地被娘拉回去了,他額上冒了汗,眼神飄忽,看都不敢看赫連恪一眼。
小歸探頭去看赫連恪的“救命恩人”,見人神色有異,不禁問:“你怎麽看起來像是被吓着了?”
“沒、沒有吓着......我、我我是高興......哈哈......高興......”李大壯支支吾吾地說。
“是在下太過唐突了,”赫連恪道,又看向李大嬸,“大嬸,我想同令郎單獨談談,可以嗎?”
李大嬸沉浸在兒子做了好事的喜悅中,未察覺氛圍的異樣,直笑道:“哈哈自然可以,你們好好去聊聊吧。”
赫連恪淡淡瞥了一眼低着頭的壯漢,出手拽住人就往外走。
小歸看着,驚嘆赫連恪力氣大,這麽壯的人和提小雞一樣帶走了。
他感覺到赫連恪狀态不對,便默默跟在後頭。
赫連恪拽着人到臨近的一處僻靜之地,确保四周無人後,将壯漢一把摔在地上。
“哎喲......”李大壯哀嚎一聲。
跟着的小歸被赫連恪這舉動吓了一激靈,趕緊去扶人:“你為何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赫連恪解釋:“他是前日刺殺我的人。”
一聽這話,小歸扶人的手一頓,随後一個使勁又把壯漢推地上了。
“啊!”李大壯又哀嚎一聲。
小歸明白過來:“方才是因為李大嬸在,你才沒有戳破他的身份?”
赫連恪點了點頭。
聞言,小歸憤怒地踹了壯漢一腳,恨鐵不成鋼道:“李大嬸為人那般良善,怎會有你這麽個為非作歹的兒子?!”
“太、太子殿下饒命!”李大壯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道,“求......求殿下不要告訴我娘!她若知曉了,定會傷心的......”
赫連恪冷聲質問:“你既知李大嬸會傷心,為何還去做傷天害理之事?”
小歸附和:“是啊,為何啊?你也太過分了!”
李大壯跪坐在地,已然淚流滿面,他一邊狠狠抽自己的耳光,一邊哭道:“對、對不起!嗚嗚嗚......都怪我不争氣,沒能成為娘的好兒子給娘争氣,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嗚嗚嗚......都怪我不争氣......”
“住手,你別打自己了,”壯漢下手太狠,小歸不忍心看下去,阻止道,“将你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好好同我們說。”
赫連恪又問:“我聽李大嬸提過,你半月前去皇城尋活計了,最後怎會幹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大壯停手,雙頰紅腫了一大圈,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啜泣道:“我......我是去皇城尋活計了,原以為皇城那地方繁華無比、遍地金銀,只要我肯努力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誰曾想,進城的第一日我身上的盤纏便被偷光了嗚嗚嗚......我不敢告訴娘,更不敢回家,只得露宿街頭......”
看着身形魁梧的壯漢哭得是痛哭流涕,小歸真是不知如何勸慰,只得無力地出言安撫道:“別哭了......”
“小歸,莫管他,讓他哭,我看他能哭出個什麽花來,”赫連恪看向李大壯,“說完了?”
“沒、沒有,”聽了赫連恪的話,李大壯忍着不敢再流淚,抽噎道,“然後......我、我一開始想去店裏當個夥計,結果都嫌棄我長得太兇神惡煞,不要我......沒辦法我只得去當搬運工,累死累活幹了三日,便不讓我去了,連工錢都沒結給我......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是老大接納了我,可我沒想到幹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刺殺太子......”
說着,李大壯磕頭求饒:“太子殿下,求求您了,一切皆是我的錯,請您千萬不要告訴我娘!”
赫連恪道:“我給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你知曉是何人讓你們來追殺我的嗎?”
李大壯搖了搖頭:“是有人直接找到老大的,老大并未與我們交代,我也是那日在崖前聽您表明身份,才知道我們追殺的竟是太子殿下......”
赫連恪思索一番:“你們來此是為尋我的屍首吧,我要見你們老大。”
李大壯躊躇道:“殿下,我實話實說吧,我們老大心狠手辣,真正的殺人不眨眼,是個只認錢的主,那人出重金收買,您若去見,怕是兇多吉少啊......”
“我的意思是,你我裏應外合,将人活捉。”赫連恪索性直說了。
“啊?”李大壯驚訝地張大嘴巴,“這......”
“別扭扭捏捏的,你是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嗎?”小歸有些不耐煩,雖然他不知赫連恪的計劃,但是他相信赫連恪,“快說,願不願意同我們合作?”
李大壯吞吞吐吐地道:“說到底老大......救了我一命,我、我不能......”
“不能什麽?不能背叛嗎?”小歸打斷道,“他幫你只是為了讓你給他賣命而已,我反倒覺得那并非救你,而是害你,也就你這種傻大壯最吃這套。”
赫連恪意味深長道:“你若不幫也無礙,我們這便去同李大嬸告別。”
這分明是赤.裸裸暗示和威脅!
見人還在猶豫,赫連恪對小歸使了個眼色。
小歸心領神會,中氣十足地大喊了聲:“李大嬸!”
“別別別,”李大壯妥協了,“我幫!我幫!不要告訴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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