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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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恪滿意道:“還算識相。”

接下來,赫連恪交代捉匪徒老大的計劃。

說完後,煞有介事地對李大壯作揖道:“後面便勞煩李兄将人引至約定之地。”

李大壯嘴角抽了抽,太子這突如其來的溫潤如玉的模樣簡直同方才冷眼威脅的陣仗判若兩人......

李大壯自認倒黴,臉上自扇的巴掌還在隐隐作痛,他回禮道:“在下現下的模樣着實不便出現在家母面前,還望二位能幫忙瞞過去。”

小歸道:“你放心吧。”

于是,李大壯先去同匪徒們會和。

赫連恪和小歸則去向李大嬸簡略地說明了一下情況——自然是胡謅的。

他們順着李大壯之前的話茬編了下去,稱李大壯遇見了那貴人的狗,先去追了。

那狗太頑劣難捉又傷不得,他們便回來拿些麻繩和趁手的玩意去山林裏布置陷阱,打算來個請君入甕。

李大嬸自是沒有懷疑,還提出要一起去幫忙,被二人好說歹說勸住了。

山林中,赫連恪在約定的地點布置陷阱。

小歸好奇地看着,偶爾遞個繩子,遞個刀。

小歸稱贊道:“你好厲害啊,居然還會弄這些來抓人。”

聽言,赫連恪笑道:“每年秋,父皇有出宮圍獵的習慣,我自幼便一同前往,自然會做些捕獸用的陷阱,今日也算是學以致用了。”

“現今已是初秋了。”

“是啊,往常再過差不多一個月的功夫,便會出宮圍獵了。”

小歸垂眸揪着手裏的麻繩:“我都還未見過圍獵的場景......”

“屆時你若有空,我邀你一同前往,如何?”赫連恪提議。

此話一出,小歸喜笑顏開,直應答:“好啊好啊,到時你可別忘了!”

“絕不會忘的,”赫連恪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看小狐貍,沒來由地惆悵,“只是不知你那時是否還在人間,是否能來......”

“我......”

小歸不說話了,他原以為自己要死了才偷跑出來的,結果其實是化形,這着實鬧了一場烏龍。

到時若從這深山老林裏走出去了,他定是要回家的,也不知回家後,主人會不會同意他再來人間。

算了,大不了到時求求主人,實在不行,他便自己再溜出來!

小歸暗下決心,擡眼直視赫連恪:“能,你若邀我,我一定會來的。”

一聽這話,赫連恪開心極了,連眼角都染上了鮮明的笑意,只見他伸出手,朝小狐貍立起小指道:“口說無憑,在我們人間約定承諾的話是要拉鈎的。”

“我好像聽我主人提過,”小歸注視着赫連恪的手,将小指勾了上去,“那我們說好了。”

小指交纏,四周一時靜得出奇,仿佛在見證一項最莊嚴的典禮,陽光透過樹縫映照在二人身側,似要為這鄭重的承諾刻下烙印。

赫連恪稍稍使勁,帶着小歸的手也開始輕晃,他一字一句道:“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的是小狗。”

最後這句話把小歸逗笑了:“原來不遵守承諾的懲罰,就是變小狗嗎?也太像小孩子賭氣說的話了。”

赫連恪卻認真道:“反正這般,你便不能變卦了。”

見人如此一本正經,小歸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我不會變卦的,莫耽誤功夫了,我們繼續布置陷阱吧。”

赫連恪盯着小狐貍看了幾秒,才輕聲答:“好......”

暖日漸升,山間初秋特有的微涼之氣消散。

二人做好陷阱匿入暗處,只等李大壯将匪徒頭子引來。

可約定時間已過,仍不見對方的蹤影。

小歸疑惑猜道:“主人常說人心最難測,莫不是李大壯诓了我們?”

“不會的,”赫連恪神情嚴肅,遙望遠方,“希望李大壯機靈點會做戲,若是被發現了,他恐怕兇多吉少。”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小歸不忍心說下去。

“再等一刻鐘,若一刻鐘還不來,我進山去尋。”

小歸正想說此舉太過危險,忽而,他聽見了腳踩斷枯枝的聲音,然後是一個粗犷的嗓音在抱怨,接着是李大壯的賠笑聲。

“我聽見了,他們來了,在那邊!”小歸興奮地高呼,指向前方。

赫連恪連忙把小狐貍拽近,捂住了他的嘴:“噓,勿聲張,被發現可就功虧一篑了。”

小歸意識到自己激動過了頭,眨眨眼示意知曉了,便縮進赫連恪的懷裏,集中精神去聽那邊的動靜。

那粗犷的聲音應是匪徒老大,只聽他埋怨道:“李大壯!這不是你老家附近嗎?你怎麽還會他娘的迷路?你說看見那人的屍體了,屍體擱哪呢?!我特意吩咐過你們若是發現屍體,直接将頭割下帶過來便可,你居然不敢,還要我親自跑一趟?什麽操蛋玩意兒啊真是!”

匪徒老大越說越氣,重重給了李大壯一個暴栗。

李大壯“哎呦”一聲,讪笑道:“哎呀老大,我這也是第一次看見屍、屍體,太害怕了......”

“還屍、屍體,”匪徒老大嘲諷地學了學李大壯的語氣,不耐道,“就你這點出息!膽子有他娘的芝麻大嗎?當初若不是看你長得符合本幫氣質,老子才不會賞你口飯吃,你不就是那什麽......狗屁繡花枕頭一草包!”

随着二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小歸回頭同赫連恪對視。

赫連恪點了點頭,表示他也聽見了,讓小歸放心。

只聽那邊被罵的李大壯嗫嚅道:“老......老大說得是......”

“還老、老大,滾你娘的,說我老是不是?”匪徒老大罵了聲,緩了語氣,“不過你運氣倒是不錯,兄弟們搜了老半天一片衣袖都沒找到,你馬上就有發現。你确定在這附近的話,我這便放個信號彈,讓兄弟們過來一起找。”

“別別別老大,”李大壯趕緊阻止,“老大......我是遠遠看見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便跑去找你了......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們追殺的那什麽太子殿下,要是兄弟們都過來了,結果不是,那......豈不是太......興師動衆了......”

又是一聲清脆的暴栗,匪徒老大罵道:“不确定是不是,你他娘的就把我叫過來?我真服了你這破腦瓜子了,裏面裝的都是屎嗎?!還太子殿下,人家說什麽你還真信啊!”

交談聲離潛藏的倆人僅有幾步之遙,小歸透過狹小的縫隙偷看,那匪徒老大比李大壯還壯還高,長得還要兇神惡煞的。

小歸才不會怕這種作惡多端的人,眼看着李大壯将人領得離陷阱越來越近,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了!

只見李大壯捂住頭,瞟了瞟赫連恪和小歸的藏身之地,接着往右走了幾步,匪徒老大下意識地跟着......

轟的一聲悶響随之而起,接着是匪徒老大的哀嚎。

“快!”赫連恪喝道,飛快地跑了出去,小歸緊跟其後。

李大壯裝出驚慌失措的模樣,驚呼:“老大!”

話音未落,他便被突然出現的二人給打暈了——自然是裝的。

李大壯被脅迫幫忙,可他不願意被人罵叛徒,便懇求赫連恪他們加演一出打暈他的戲碼。

匪徒老大陷落深坑,被麻繩頭朝下懸挂在半途,他看清赫連恪的臉,恍然大悟:“原來在這等我呢,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李大壯你他娘的別裝了,你與他們合起夥來坑我是不是!我呸,你個狗娘養的。”

“不準罵我娘!”被識破,裝暈的李大壯索性不裝了,起身走在小歸身邊。

匪徒老大死死盯着赫連恪,嗤笑一聲,手動了動。

赫連恪察覺,扔了塊石頭下去把匪徒老大手上的東西打落了,赫然是一管信號彈。

“還想叫幫手?”赫連恪冷聲問,“不想死的話,便老實交代,何人派你來刺殺本王的?”

“哎呦,我這倒挂着着實難受,還真想不起來是哪位貴客花錢收買我的。”匪徒老大道。

赫連恪:“你!”

小歸暗中抓了些草和泥,搓了搓,提議道:“既然如此,我們把他抓上來吧。”

李大壯急忙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他詭計可多着呢!”

“李大壯你這個狗娘養的!”匪徒老大咒罵。

李大壯一聽,撿了塊石頭便砸了下去:“我說過,不準罵我娘!”

這一下砸得不輕,匪徒老大嚎叫連連。

小歸再次說:“把他抓上來綁樹上吧。”

赫連恪見小歸這般堅決,料到他應是想出辦法對付這地痞無賴,便真同李大壯一起把人拖上來,捆在了樹上。

匪徒老大呼痛:“哎呦哎呦,我說你們輕點!”

“吵死了!”

小歸沒了耐心,直接照着匪徒老大的肚子重重來了一拳。

匪徒老大吃痛,張嘴哀嚎,小歸趁機将一顆草泥丸彈了進去。

匪徒老大來不及反應便咽了下去,他怒喊:“你他娘的給我吃了什麽?!”

“你再罵句髒試試,”小歸蹙眉,接着卻笑了笑,不緊不慢道,“別擔心,不過是特制的毒藥罷了,若沒有解藥,十二個時辰內便會七竅流血而亡,不想死就老實交代!”

聞言,赫連恪心照不宣地接茬:“小歸,你怎把宮裏的禁藥帶出來了,此藥兇狠至極,父皇若是知道我們用了,定是要責罰的。”

匪徒老大瞪大眼睛:“你真他娘......你真的是太子?”

赫連恪冷笑一聲:“殺手居然連自己要殺的人的真實身份都不知曉?”

說着,他拿出一塊玉佩:“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宮裏才有的物件。”

識貨後,匪徒老大頓時又驚又恐:“這這……”

小歸乘勝追擊:“快說,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我我......小的也不知曉......”匪徒老大一臉焦急,似怕赫連恪不信,他語調上揚了好幾個度,“真的真的!那人找到我時,穿長袍帶面具。直接拿出五兩金子做定金,說幾日後有商賈之子路過京郊,要我去殺人,若成功了便分五分之一的家産給我,算下來足足有幾百兩黃金呢!”

赫連恪問:“只是如此?”

匪徒老大解釋道:“我們幹的是刀尖上舔血、見不得人的營生,一般委托者前來,也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聽言,赫連恪沉思一番道:“我許你千兩黃金,你配合我把人找出來。”

“小的怎敢收太子殿下的錢,有什麽事殿下只管吩咐便是。”匪徒老大道。

小歸翻了個白眼:“方才你可不是這副模樣的。”

“那是小人他娘的......啊不是,那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匪徒老大賠笑道,“哈哈,有眼不識泰山。”

赫連恪懶得搭理,順手把玉佩塞進匪徒老大懷裏:“這玉佩便值十兩黃金,配不配合,選擇權在你。當然,殺不殺你,選擇權在我們。”

匪徒老大點頭如搗蒜:“配合配合!小的絕對配合!”

赫連恪道:“那便先送我們回皇城。”

匪徒老大忙答:“好好,小的遵命!”

于是,二人去和李大嬸告別後,與匪徒們一起走出這困了他們兩三日的深山老林。

匪徒們有馬,這讓行程加快了許多,小歸不會騎馬,便與赫連恪同乘。

第一次騎馬似乎并沒有引起小歸的好奇心,一路上他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赫連恪似也心裏有事,二人誰都沒說話。

終于,衆人來到了回皇城的大道上,匪徒老大還為他們準備了馬車。

小歸下馬後,站在原地,并不往馬車處走。

在前面的赫連恪發覺人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頭看小狐貍。

小歸這才緩緩開口道:“那個......你也知曉的,這是一場烏龍,接下來,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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