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陽臺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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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岫的心重重一跳：“姐姐, 你在說什麽？”

江鳶這才意識到跟小江岫說這些不太合适。她到現在都沒有同對方坦誠過，自己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她的姐姐。

過去這一點對江鳶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畢竟她只要養妹妹就好了；但在現在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變成了一件難以忍受的事。

她有點難以想象，小江岫得知真相之後, 目光中會透露出的茫然、失望、難過。

“是我魔怔了, 我剛才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還在想這首歌不是‘聲慕予’作詞作曲嗎？我之前一直在想，這位聲慕予真是了不起。”江鳶喃喃道, 像是在安慰小江岫, 也是在安慰自己。

無論是哪種結果, 她都不太願意接受。可是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選。

“ 诶, 姐姐，你怎麽會知道我爸爸剛出道的時候用的名字呀。”慕慕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轉過身來，高興地對江鳶道，“你是這麽多人中, 第一個說出我爸爸出道的名字的哦。”

“你是說, 聲慕予是你爸爸出道的名字？”江鳶驀地睜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道。

慕慕倒是很習以為常, 她很平靜地解釋道：“其實是他藝名啦。聲慕予，就是張聲思慕予書的意思。然後張慕書的意思, 就是張聲仰慕予書，予書就是我媽媽的名字啦。”

她好像從前對別人解釋過無數遍, 因此這話兒的解釋信手拈來。

江鳶卻是猛地一震, 遽然睜大了眼睛, 似乎是不敢相信。

她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明明确确地向這位聲慕予要過授權，因為她要翻唱。

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在她心中展開來, 江鳶也不斷地說服着自己相信這個解釋：

應該是寫《爆火娛樂圈》這本書的作者和現實中的聲慕予真的認識，所以對方把他的背景安到了自己的書裏。

一個目的應該是推廣對方的作品，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完善自己書中的角色。

小江岫見江鳶神色勉強，更何況剛才聽到江鳶忽然問起什麽“真的”“假的”這類的言論讓她心中只覺得不安。

江鳶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哄了她兩句，小江岫茫然之中帶着點驚慌的神色才終于平靜下來。

另一側盲人姑娘正因為張聲的曲子而久久不能釋懷，神色之中頗為感動，而她點的菜都一樣一樣地被端上來，她吃得心滿意足。

她已經算是圓夢了，今天一天過得十分的快樂。

而今天一天也是滿足了節目組營業要求的一天，營業額非常多。

不少客人在臨走前留下的話都是，要是能再請張聲多唱幾首，他們會更高興。

末尾很一致的都附上了祝客棧生意興隆。

張聲之前已經算是比較火的了，但他覺得能在這種，在場人不完全都是他的歌迷的場合中唱歌，能被認可，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接下來幾天的任務都圓滿結束。清清看着每一天都超标的營業額，格外鄭重地将手中的賬單交到了店主的手上。

“我之前還想着，你們要是能多替我營業一段時間就好了，畢竟日後可能很難再有這麽多的客人了。”店主笑眯眯地道。

她坦誠得很大方，因此也就格外招人喜歡。

他們約好了明天，店主就帶大家去采草莓。是那種大棚裏的草莓，又紅又甜。

江鳶在夜間翻來覆去，顯然是沒有任何的睡意。小江岫仍然因為江鳶白天說過的話而憂心忡忡，也睡不着覺。

“岫岫，等五一放假之後我們去旅游，旅游完之後，我想跟你說一些事情。”江鳶無意識地苦笑，“也許不是旅游……”

小江岫在倏然之間想起了這件事。此前，她已經将這件事完全放下了。

如今，距離五一也越來越近，她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盛。

“不過放心，無論如何，姐姐都會跟你站在一起的。”

這份安心并沒有持續多久。

半夜，江鳶被手機鈴聲吵醒了。她下意識的想要關掉，但看到手機上顯示着的是林姐的電話時，整個人頓時都清醒了。

小江岫還在熟睡，只不過即便在睡夢中，表情看上去也并不太高興。

江鳶披了件外套，慢慢走到陽臺上，小心地開關門。

林姐在那邊語速很快：“江鳶，是這樣的，我剛收到你試鏡過了的消息，要知道這可不算是小制作。雖然說投資還沒有拉齊。”

江鳶的睡意完全被驅散，盡管現在快要五月了，夜裏站在陽臺上，還是會覺得有些涼。

她不敢大聲說話，唯恐吵着了旁邊房間的人：“竟然真的是我嗎，我聽顏如那麽信誓旦旦，我還在思考是不是有什麽潛規則。”

聽着她尚且輕松的語氣，沒有過重的喜悅，也沒有瞧不起劇的意思，林姐頓時松了口氣。

但她很快又嚴肅地道：“可是我要跟你講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你現在被大規模的黑了。”

江鳶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林姐不得已道：“你現在沒有被黑的概念，純粹是因為你之前不夠火。雖然之前也有人黑過你，但是規模都是小的，這一回顯然是有人雇了水軍來黑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黑我什麽？至少在我看來，我這段時間似乎沒有做過什麽事情能讓他們黑。難道說我在節目上的表現太不盡人意？”

江鳶确實沒有大規模地被黑過了，但她在現實世界經歷過非常多次。

“這就是我要問你的了。對方拍到了你那天上一個男人的車，大家都在紛紛猜測這位是不是你的金主。畢竟就算你實力再怎麽強，也很難在這樣的知名度下，就順利拿下那個角色。”林姐的話還算客氣，但是網友們就差直接開嘲江鳶又糊，演技又一般，是怎麽拿下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的了。

江鳶在問清楚林姐詳細的日期，和被拍到的地址之後，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一點無奈：“那一天，我只是坐上俞煦的車去接岫岫。”

林姐眉頭一蹙——如果這件事還牽扯到俞煦，那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她們再怎麽澄清，如果俞煦那邊不願意，她們也不能說上的是俞煦的車啊。

畢竟，被全網大規模地黑，被嘲……固然很慘，但過一段時間之後再來，也許大部分人會忘掉這件事情，又或者是在某一個瞬間想起這件事情，卻并不打算深究。

但是如果得罪的是一個業界內的大佬，那就可不是能夠輕易重來的了。江鳶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雪藏。

但難道要硬生生吃下這個啞巴虧嗎。

江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顯然有些無奈。她相信，俞煦現在對她似乎有那麽點興趣，但她并不清楚對方對她的興趣究竟是到了哪一層。

她一直都知道俞煦是一個非常愛惜羽毛的人。他幾乎不抽煙，在公衆面前也是對任何人都疏離而客氣，冷淡卻又從容，有一個精致而完美的人設。

她真的不知道俞煦會不會出手幫忙，如果有別的方法，那她一定不會向俞煦求助。

“這件事情，我們應該需要找到背後的推手究竟是誰。目前來說，我并沒有得罪過太多人，細數之下，也只是節目裏的白珠，還有一個就是跟我不太對付的顏如。”

江鳶一五一十地同林姐坦誠。

在講述的同時，她決定回去就好好地翻一翻“江鳶”的記憶。

她不太清楚江鳶以前得罪過的人，究竟有哪些，但此刻她必須好好理清楚，不能給“江鳶”留下禍患。

“總之暫時是不會請俞煦幫忙的，畢竟我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江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俞煦似乎對我有些好感”這件事壓了下去。

她自認為在事業面前，大家都是成熟理智的人了，不會因為一點喜歡而選擇放棄利益的衡量。

江鳶又同林姐絮絮叨叨講到了大半夜。夜露寒涼，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之後便嚷嚷着挂了。

她很快就進屋了。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的房間往左邊數兩間的房間前的那個陽臺上，有一簇很暗淡的火星子始終明明滅滅。

風有一點大，瞬間席卷了陽臺上的煙味。

俞煦一直都站在陽臺上。他今天的睡眠質量非常不好，幹脆出來抽煙，連帶着想些事情。

只是沒有想到，抽了大半宿煙之後，居然會等到那個他非常想見的人。他們只是隔了一個陽臺。他也無意偷聽別人的對話。

但他也不願意進屋，就這樣沉默地站在一個角落裏，只要江鳶願意轉過身來，就能看見他煙上的火光。

風有點大，不過他仍然在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中，把這些事情串聯了起來。

他有想過江鳶的态度會是什麽，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就算被大規模地黑了，也不願意向他求助。

一截煙灰落在了他的手上。

風一吹，又不見了蹤影。

他會同她們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情，畢竟責任也算是都在他身上。

被拍這件事，也是他沒有留心。

所以無論江鳶怎麽想，他會給出一個妥善的辦法的。這個辦法，需要從謠言的根源開始，把整個謠言都剖出來，斬斷它的根。

既然江鳶如此不願意借助他的力量，那麽他需要起到的作用，就是提供一個機會、一個平臺，接下來的工作就讓江鳶自己來把握。

這樣，江鳶大約是能夠接受的。

——連俞煦也不知道的是，這麽大半夜的，居然還會有狗仔來蹲點這個小地方。

在今晚清亮的月光下，狗仔望着被拍下來的、雖然有些模糊，但仍然能從身形上判斷是江鳶和俞煦的照片，認認真真地想了半天，決定給這張照片命名為——

《月光下的陽臺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