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決定的命運
事實證明早上的一切都是真的發生了。
被大白拉到了公司塞到了座位上，我仍是很難相信大白竟然如此輕易就把小鬼放進了屋子裏。
直到大白拉着麗麗說話提到了我。
“……你看威威是不是中邪了，一路上都這樣……”
于是麗麗過來了：“早上吃的什麽？”
“大白吃了泡面，我沒吃泡面。”
大白抽了抽嘴角向後頓了一步。
“你又吃泡面？？你知不知道泡面有多少有害物質？！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沒時間就吃泡面！吃一包壽命短一個月！夠你身體解毒二十多天！你還吃！你就不能上班來的時候随手買包子油條來吃嗎！你當我死的嗎！你為神馬還要吃！…………”
大白被戳着額頭節節敗退，一邊拼命挑着眉毛做出誇張的被出賣的眼神看着我。
“孩兒們！過來……”只聽兩下清脆的拍手聲，李哥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李哥是我們小組的組長，人剛過而立之年，已經有了個幸福的家庭，妻子為他生了個女兒，今年已經3歲了，會咿咿呀呀的學人說話。李哥隔幾天就錄自家孩子的視頻拿過來給我們看，然後養成了叫我們“孩兒們”的習慣……
我們三人把歷時兩周各自的任務交了，後續的工作都是李哥的。本着栓在同一條線上螞蚱的自覺，我們并沒有在接下來的幾天撒歡去玩等下一個工作，而是選擇慈悲的陪在李哥身邊。
話雖如此，到了五點該下班的時候，我們也該開開心心回家去了。只是當剛出下樓電梯的時候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事務”等着我處理。頓時頭疼起來。
這小鬼貌似很乖，我回到家裏的時候還坐在一開始的牆角裏，我去燒上洗澡水，一邊又翻出方便面，在鍋裏燒上水準備煮。
等我吃完方便面的時候，它還是乖乖窩在那裏，沒有準備要和我搭話。
倒是我心神不定地洗了個澡。披着毛毯出來的時候它還在那裏，甚至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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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鬼。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小鬼淡定的看了我一眼：“你能看到我。幫忙救我。”
“能看到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去找別人好不好，我只能看到你，我不是和尚道士會做法的。救不了你。如果你想現在灰飛湮滅，我這裏倒是有東西可以幫你一把。”
小鬼不客氣的白了我一眼，好像我無故闖了他的家一樣。
“附近只有你最合适，你照我說的做就行。”
“喂！！這是我家，我憑什麽照你說的做？！”
“那你想怎樣？”小鬼根本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老神在在地盤腿坐在牆角擡着頭直望着我，好像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別賴在我這……正好現在是晚上，你現在就走吧。”
“說了附近只有你最合适。”他沒有想動的意思。
“那你想怎麽樣！”
“你幫忙救我，到時候我自然會走。”他一臉理所當然。
“你人死都死了，叫我怎麽救你啊！”我一臉詫異。
“你才死了！”他鄙夷的看着我。
“有你這麽咒人的嗎！”
“照我說的做，你就能盡早擺脫我了。”他表情明顯是想早點擺脫我。
“……”
“把你脖子上挂那個東西放到隔壁神龛去。”
“為什麽！”
“放就是了，哪那麽多廢話。順便再拿點香爐裏的灰過來。”
“趾高氣昂的小鬼……”我嘟囔着，帶着外婆送我的護身符去副卧。說是護身符，其實是一塊作為飾物稍嫌大的灰石頭，整整有我半個拳頭大。就是這塊石頭，可以使碰到的靈體魂飛魄散，小鬼叫我把它收起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大概是怕無意中碰到吧。
放好護身符，回到客廳，發現小鬼已經小腿蕩悠悠坐在客廳沙發上了。
“真慢。”小鬼報怨。沒待我反駁，他就又開始連着下命令了。“拿個容器，倒100毫升水，把灰摻在水裏，滴你自己一滴血進去……”
“還要滴血……”我打斷他。
“對，還不快去做！”
我悻悻然去照他的話弄了一杯摻着我的血和香爐灰的水。快點打發走這小鬼吧。
“關燈，用這水在地上畫兩個圓，”小鬼瞟了我一眼，好像我不會畫圓，“越圓越好。一個可以讓我站在裏面就行，另一個越大越好。”
“越大越好？”
“沙發搬到牆邊去。最好把整個屋子都圈上。圓上什麽也不要留，當然要合縫不能斷線。”
我吭哧吭哧的照做了，關了燈，還翻出了久未使用的毛筆，畫了個小圓，然後又畫了個不圓不扁的大圓。
“然後怎麽辦？幹了看不到怎麽辦？”
他果然又白了我一眼。
“你自身有靈力，怎麽可能看不到自己的血。”他擺擺手，一付懶得跟你這傻帽解釋的樣子。
然後又指導我在圓圈裏寫天幹地支，又把我這一手爛字嘲笑了一番。
最後是指導我把兩個圓圈裏的天幹地支連起來。然後還把兩個圓圈裏的幹支連了三條線。
兩個圓圈連的方式并不一樣，有些幹支還放在一邊沒有動。可能是兩個不一樣的陣法吧……
最後小鬼露出了不像小鬼的笑，陰郁得好像手刃仇敵大仇得報。
小鬼站到了小圈裏，頭一揚，指示我：“發動陣法。”
“怎麽發動？”我雙手一攤。
“你傻啊，催動靈力注入法陣。”
“我X，我就是傻，我在家天天催動靈力注入法陣。”我幹脆坐在了地上。
他好像已經懶得白我一眼了。
“把連起來的天幹地支按順序讀出來，會引導靈力注入！”
“我跟你有仇嗎！尼瑪……”
事實上我還是乖乖讀了，中間被他打斷了七八次，說是順序讀錯了……
成功讀對一次以後，我發覺地上的圓陣突然變清晰了起來，身上卻有了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靈魂要被扯出身體的冰冷。
“啊……”我難過得□□了一聲……這貨不是要玩靈魂轉換吧……
接着發生的事否定了我的猜想。
數十上百在暗處微微發光的靈體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被吸引到大圓內，有的有形體，有的看不出來是什麽生物的靈魂，在陣內掙紮，卻逃不脫陣心的吸引。
我周身難過得要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防止我的靈魂被陣吸去，只能連連後退，跌坐在門邊。
小鬼嘴角帶笑，漠然地看着我：“白癡再見，多謝照顧。”
我都沒有力氣回嘴，只能虛弱的一邊顫抖一邊縮起來取暖。
把方圓百裏的游魂都吸到這裏來，是要做什麽啊……
兩個陣一起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亮到發出幽幽的白光。
小鬼被籠罩在小陣裏，大陣還在繼續吸取周圍的游魂。
在我腦子混沌得已經不能考慮要這些游魂做什麽用了。
在我腦子裏只有不知這種痛苦還要讓我經歷多久的念頭的時候，陣的發動終于停了。
我迅速的瞄了一眼陣，那些游魂和小鬼都不見了，陣也不再發光。這讓我一陣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我就這麽呆呆的坐在門邊。
過了一會，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小鬼回到了陣裏。
“快去拿……快去……”好像還說話了。
“什麽？怎麽還不走……”我撇撇嘴。
“去拿護身符……”他一臉大事不好的表情。
“快去！！你想死嗎！”他好像用盡了全靈魂的力量沖我喊。
陣法突然又暴起光亮，那種靈魂要被吸走的冰冷又環繞回我身上。我想大事好像真的不好了。
我掙紮着爬了起來，沖向副卧，差點沒跌倒，幸虧沒跌倒。一把把神龛裏的石頭扯出來挂着脖子上，我想往外沖的時候，客廳的光突然變得刺眼，下意識用手臂擋了一下以防被刺瞎，不敢貿然行動。
過了好一會，連閉着眼睛都知道光已經暗下去了，我才睜開眼。
客廳裏已經看不到法陣的痕跡，但是那邊有一灘疑似小鬼靈體的東西。
“喂，小鬼？”死了？目測還沒魂飛魄散。
原來人型的靈體變成一灘會流動的物質……這不是他自作自受嗎……費了這麽大勁折騰我，就為了把自己變成那樣子？但是看中間，明顯是他的計劃沒有順利實行……
我默默的走近那灘流動的物質，但是卻只能看着它慢慢蠕動束手無策啊！！！
下意識的撫摸胸前的護身符，卻吃驚地發現石頭不見了，繩子還挂在脖子上。
剛慌忙回頭去找，就看到它已經在我身後的地上，均勻地碎成兩半了……我勒個去！！奶奶留給我的護身符！！！都是那死小鬼！！！
心疼的撈了起來，再瞥了那小鬼一眼……
小鬼又發光了……怎麽今天這麽流行發光？
那堆流質，依稀能看出是個圓。
光黯下去以後，那堆流質忽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一絲絲的被抽了出來，直奔我手上飛過來。雖然我又吓了一跳，驚吓還是沒有蓋過護身符碎了的震驚。
地上那堆流質小鬼沒有了。
我試着對石頭喊“小鬼”，卻突然發現有東西在齊齊碎了的兩瓣石頭中間，有隐隐的光芒，還能感覺到有對我靈力的呼喚。我倒是從小就知道我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當然就是有靈力的，但是還從來沒像這樣能讓我感覺到……
“小鬼？”我還是試着喊那小鬼，相信着似乎只要他出現就可以解釋我這一夜荒唐的行為。
那小鬼果然出現了……從石頭的中心像煙一樣絲絲冒出，雖然只是魂魄，卻也一臉狼狽的飄在空中，腳的地方出現了鎖鏈，鎖鏈連着石頭的中心。
“別叫我小鬼。我叫朗蓮華，暫時要跟着你，今後多關照。”他一臉不甘地這樣和我說。
我覺得我就要發狂了。
終于，在我的逼問下，小鬼還是一臉懶得和你解釋的樣子解釋了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他叫朗蓮華（名字巨女氣，吐槽後被翻白眼），今年19歲，是個靈能師（……）。被同行，也是個世敵暗算了，使用的是一種使己方壽命減半并且對方靈魂被控制的術，但是他當時在工作，工作要收服的那個妖怪太強，他差點當場死在那，他說這是他師父告訴過他的的他命裏的一劫。誰知道還未死就中了這個術，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的靈魂變成了年齡一半八、九歲的模樣被強行帶出身體，他施的鎖魂術只來得及将他的一魄留下守護身體。也就是身體現在還活着，只不過沒法動。然後在他什麽都做不了的時候身體被仇家帶走了。仇家派出了契約式神四處尋找他的靈魂，我看到的那個收電費的大概就是了。
然後他就在逃亡過程中找上了我。說附近你最合适也是因為再去找可能就被爬住了吧。因為沒有實體，需要法陣的話就需要一個有靈力的人來替他畫替他發動，就這樣我被選中了（誤）。我被指導畫出的那兩個陣大的是縛靈陣，作用是将附近很大範圍無法投胎的游魂集中過來，據說是需要大量淨化靈魂的時候才用到這個，但他使用這個陣是為了使用游魂的靈力。小陣是歸位陣，可以将已經脫體的靈魂固定回原本的身體，可是他的身體此時不知道在哪，所以才需要用到外來的靈力來定位。
結果這個陣失敗了。知道不是因為我而失敗的以後我突然心安理得了起來。他說他看到了他的身體，馬上觸手可得就要固定靈魂的時候，才發現身體被阻隔了起來，外層是結界，內層是符文，不受影響的地魂被吸進了身體，其它的部分被彈了回來，因為三魂缺一魂，已經無法維持靈魂的人形了，于是他把自身化成陣法，附到了我手裏的石頭，哦不，是玉上。
他會急切地叫我拿護身符，是因為陣法失敗了就會立刻反噬驅動陣法的人，他大概怕我受不住反噬直接死掉然後他又要從頭找有靈力的人了。護身符真的幫我擋下了反噬，卻碎了……在他的“好意”提醒下，确切的是外層的石頭碎了，裏面竟然是一塊長得像什麽快發芽種子的玉，通體瑩潤，毫無瑕疵，他此刻把他剩餘的魂魄放在了我的玉裏。我問他為什麽可以碰到這個而沒魂飛魄散，又招來了白眼。“施了陣你沒看到？我又不是直接接觸的！”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我把玉塞到了麗麗端午送我的荷包裏，特地換了條金屬質地的鏈子，結結實實的套在了脖子上。
折騰到了後半夜去，我終于爬上了床，到底是夜行性動物，我只是直挺挺躺着那裏睡不着，一邊很大條的想反正也這樣不多久，早晚這小鬼要滾蛋。
“你別看着我！！”我吼道。我可不想被鬼坐在胸口注視着入睡。
小鬼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到玉裏去了。
就這樣，一人一鬼（“你才是鬼！”）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