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失敗
早上是被每天的固定鬧鈴聲吓醒的。
醒之前做了個夢，夢見了小鬼的身體躺在一片扭曲又絢爛的背景裏，背景好像漿糊一樣準備融化，我的身體不在那裏，只有意識，想伸手，結果真的伸出手了，等手伸進那堆彩色漿糊裏以後，我就被鬧鈴叫起來了。
我坐在馬桶上叼着牙刷的時候一直在回憶夢裏小鬼的長相，還真的夢得這麽清晰，看起來十七八歲，尖下巴，稀睫毛，胳膊上還有點小肌肉。穿一件白T恤，輕便牛仔褲。在聽到靈能師這個名字當時我明明聯想的是道袍拂塵和發髻……難道說夢到那少年真的是這小鬼麽。
拖着一身懶肉慢吞吞的洗了個臉，穿好衣服，檢查好了錢包手機鑰匙直接鎖門趕公交上班去。
我覺得這一路上特別不平常。
我還從來沒從人類的身上感覺到靈力流動過……這一路上，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我都能從他們身上“看”到或多或少的靈力流動，甚至有些動物都可以感覺到靈魂流動的力量。看來我是變異了。
站在辦公室所在的寫字樓下，我突然覺得氣氛變凝重了。原來靈力也不是都一樣的……原來寫字樓特別的怨念啊……
頂這這些奇妙的壓力，我乘電梯上了九樓，左邊拐彎正對面就是我們小組的辦公室。
今天看來是到早了……
“李哥。”我打了個招呼。
李哥埋頭工作，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我打開飲水機燒起了水。
在我整理已經亂成一團的辦公桌的時候，大白進來了。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大白身上的感覺很不一樣……非常不一樣……該怎麽描述呢。讓人很壓抑，好像帶有傳說中的很重的怨氣。
“大白。”我叫住他。
“啥？”他經過我身邊走向他的桌子，順便撥了下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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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憤憤不平的旋着椅子伸腿去踢他屁股，被他敏捷地閃開了。
“對了，說實在的，你最近有沒有遇上奇怪的事？”我試探着問。
“沒有啊，什麽奇怪的事？”他漫不經心地問。
“沒什麽。”
“我發現你最近經常說話說一半诶？”
“我說的可都是整句子！”
……
接着麗麗進來了。
如果說剛才感覺到大白的是傳說中很重的怨氣，那麗麗帶進來的就是可以麻木我對所有靈力感覺的怨氣……
我勒個去，麗麗這是怎麽了，這個神奇的早晨還沒有過去我就要開始面對靈異事件了嗎？
“那女的家裏有問題。”朗蓮華無聲無息地飄在我的文件上。
“哈？？”看見他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我辦公桌上我立刻震驚了。
“怎麽了？”麗麗關心地問我。
“對了！”我右手成拳拍進左掌。“水開了，我去沖咖啡。”
“什麽嘛。”麗麗碎碎念。
我趕路到飲水機前切斷了電源，用李哥的磁化杯給他沖了杯速溶咖啡端到他手邊，他依舊是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小鬼！你怎麽白天就偷偷出來了？”坐回到我桌邊，我一邊摸着鼠标一邊用眼角瞟着桌上的小鬼一邊悄聲說話。
“我這是正大光明出來。”小鬼也斜眼瞄着我。“還有，那女的身上東西再不處理就鬧大了。”
“我感覺得到，可我怎麽知道怎麽處理……”我苦笑。
“這不是有我嗎？”他一臉你腦殼裏裝的是豬大腸啊的表情。
“我怎麽知道你這目中無人自大小鬼肯幫我……”這回換我碎碎念了……
“說了別叫我小鬼，老子有名字！”……
“威威，你幫我找找我上次寫的企劃書哪去了？”大白把腦袋湊了過來。“我讓得上次拿給你了。”
“諾，給你。”我把那張沾了口香糖的紙遞了過去。“大白啊，今晚要不要出去玩？慶祝一下這次工作沒拖時間就完成？”
“別出去玩，外面亂！”不出我所料，麗麗搶在大白之前開了口。
“好啊好啊！玩一玩吧！我都憋壞了！”大白遲來地又把腦袋湊了過來。
“麗麗不去啊，那怎麽辦？”我明知故問道。
“那就找個地方一起吃頓飯吧。”麗麗接道。Bingo！正合我意！
“去老華西吃火鍋！”大白提議。
“別啊！”我開口拒絕。“今晚我們自己做飯吧，正好我又學了道新菜。”
“好啊好啊！”大白來了精神。“麗麗也一起去，威威好手藝！”
“我是無所謂喽。”麗麗用手指絞着自己的馬尾辮又放開。
“那今晚就去你家了！”大白看着我。
“大白，你是不是還沒去過麗麗家。”我努力扭轉局勢。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大白點點頭。
“今晚去麗麗家吧，我也還沒去過。”我提議到，“我們盡量不打擾你家人。”我又加了句。
“可以啊，我爸媽出去旅行了，近期都沒在家裏。”麗麗贊同。天時地利人合！
“那就這麽定了。”大白拍定。
此後我就收拾起自己的桌子來，收拾好以後一直在百度看帖子找樂子。小鬼就在我周圍飄來飄去。
接近下班的時候，一種不知道是緊張是興奮的情緒蔓延上心頭。這可是我第一次驅魔捉鬼啊……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體驗……
一下班，我們三人把李哥扔在辦公室，火速乘了電梯下樓擠公交。
麗麗家在一幢傳統八層樓的二樓，進了屋子以後，果然能明顯感覺到這屋子的哪裏正在散發古怪的暗黑氣息。
“我去買點菜，你打算做什麽的？”麗麗問我。
“随便買，買什麽做什麽。”
“白天說的新菜怎麽回事？”大白疑惑。
“去吧去吧，你買什麽我都能做成新菜。”我催着麗麗。“大白也跟去，幫着拿東西。”
“那走吧，你在屋準備準備。”麗麗一臉無奈的來戳我額頭，跟大白一起出去了。
我檢查過門已經關嚴以後，朗小鬼說話了。
“問題在那邊的卧室，過去看看。”
于是我悄聲推開了卧室的門。卧室裏的景象可稱不上是中規中矩的女孩子的屋子。因為從事IT行業，放電腦的桌子沒有精心收拾過，地上掉着各種速食品的包裝，窗臺上放着兩盆仙人球，幾團衣服塞在電腦桌下的整理箱裏。被子扔在地上，床上種種跡象表明了麗麗曾經躺在床上吃東西和工作中穿着鞋躺在上面補眠的行為。
我竟然被這樣生活習慣的人每天教育說生活習慣太差。忍住扶額大嘆的沖動，我問小鬼：“哪裏有問題？”
“你自己到處找啊，我又不住這裏怎麽知道哪裏有問題。”他一臉淡定地飄在仙人球上空。
“就知道……”我也沒廢話，直接把屋子裏的封閉空間挨個打開看。
當打開衣櫃的時候，我知道就是這裏了。
衣櫃下面堆着一堆衣服，杆子上零星幾個衣架挂着不常穿的衣服，杆子上面搭着一堆衣服。櫃子裏有很濃很濃的怨氣，如果怨氣有味道，幾乎就把我熏個跟頭了。
小鬼見狀飄了過來，也探頭往櫃子裏看。
櫃子內壁上有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痕跡，有的熒光連成一片。我沒有笨到相信這真的是熒光顏料，那很可能是靈魂留下的印記。可這櫃子裏沒有靈體。
“這人的靈魂碎了。”小鬼下了結論。
“靈魂碎了？魂飛魄散了？”我摸不着頭腦。
“魂飛魄散怎麽可能留這麽重的怨氣？！”小鬼涼涼地瞥着我。如果有形體的話，我看他恨不得讓我的頭吃個暴栗。“字面意思，靈魂被弄碎了。”
“那該怎麽辦。”我看向他，破罐子破摔。
“去畫陣。”他簡潔地下命令。
“哦。”我下意識地應到。然後又意識到不對了。“這裏沒有香爐灰……”
如我所想，他又一副你這貨是要笨死的表情：“多放點你的血就行了。”
又要放血……
我去廚房拿了碗，放在水龍頭下沖了一沖，然後接了半碗水，開始換了個指頭刺破滴血認親。
默默地蹲在櫃子前畫陣，畫好以後照例是小鬼指導我玩連字游戲。
然後他叫我面對櫃子催動陣法。
“丁、未、申……”我在嘴裏喃喃地念叨着。
“你能不能默念啊？你見過靈能師把結印讀出聲的嗎？”
我勒個去，別說讀出聲，我連靈能師都沒見過……雖然我有些氣結，但還是只能照做……
默讀了幾次以後，終于讀對了一次。
雖然已經經歷過了，但還是對那種靈魂快被吸出去的感覺有些畏懼，于是下意識地慢慢向後退。
陣法發光了，而周身冰冷的感覺持續了一會，也随着陣法的光黯淡下去了。
光消失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好像靈魂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扯動着搖晃了一下，然後就結束了。
“這就完了？”我疑惑地問。
不得不說，小鬼尴尬的表情有些精彩：“失敗了……”
我還以為他會回頭數落我做錯了，結果還是沒有。
他只是嘴裏念念叨叨，又湊上櫃子去查看，我也一起湊上前去。那些綠色熒光的東西還附着在櫃子上，怨氣并沒有少了一點。
客廳傳來轉動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并沒有裝作專家太久，慌忙竄出卧室沖進廚房，小鬼被我拉得直打轉。我剛剛發現他不能離我太遠，好像有某種束縛加在他和我胸口的玉上了。
“威威？”麗麗的聲音。
“哎！”我應道，順手把那碗帶血的水倒進下水道。
“跑之前先告訴我一聲行不行？！”小鬼不爽。
大白提着兩大包食材出現在廚房。
“正好，大白你來刷幾個盤子碗。”我抓住壯丁支使道。剛才在櫃子裏拿碗的時候發現裏面東西已經有時間沒動過了。
麗麗主動來幫我切菜，然後她自己也動手做了一道像亂炖一樣的東西。
我用剛買來的菜和冰箱冷凍室裏的材料做了糖醋荷包蛋，燒茄子和幹炒雞。
現在我們圍坐在桌邊大快朵頤，一邊喝着冰啤酒，一邊讨論把李哥一個人留在那加班是不是有點不人道之類。
“威威你做菜味道還不錯唉。”麗麗誇到。
“是吧是吧！”大白自豪道，好像桌上四個菜都是出自他手。
“自己做飯習慣了。”外婆去世以後我就邊上初中邊自己拿補助生活了，稍稍學了點手藝，讓自己不至于餓死的前提下能享受到一點生活。
“不如再過兩年我沒人要就嫁給你吧。”麗麗調笑道。
考慮到她可怕的生活習慣，我還沒等開口，大白也來搶：“不行，要嫁我也得嫁，這可是我發現的！”
麗麗笑着用食指戳了大白的腦門。
這一頓飯吃得也算盡興。
吃過了飯，大白提議去卡拉OK玩，馬上遭到了麗麗的反對。
後來我們只能圍在一起鬥地主。
再晚些時候，麗麗留我們倆住那，倒是大白裝了個羞澀：“都單身着呢，我倆住這不太好吧。”
“死相。”麗麗又戳了他的頭，“我爸媽屋子空着呢，你們住那就行了。”
然後我們理所當然留下了，一直鬥地主到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