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些吃食吧,都餓了。”

我任由衛戎拉着我走,因為我無法抗拒他手心的溫度,熱熱的,連帶着我臉上也熱熱的。

集市上熱鬧着,走了一會兒,我便發現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挂着紅燈籠,貼着紅紙窗花,而衛戎卻突然回頭對我說:“快要過年了。”

聽罷,我一愣,嘴角也随着衛戎上翹的唇瓣勾起一個弧度。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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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語,用完了吃食我便與衛戎一起沿着濕潤的小路慢慢走着消食。

“今年無法陪師傅和師兄們一起過年了。”我有些恍然,似乎昨日還在聽師傅講佛道,而今日,我卻遠在千裏之外的江陵。

“有我在,我陪你一起過年。”衛戎道。

我偏頭去看他,卻發現他也在看我,頓時臉上又是一熱。“是陪伴麽?”

“是。”

“那麽思念呢?”我又問。

“你會知道的。”衛戎沒有正面回答我。

好麽,不講就不講,神神秘秘的。今日我開心,自然話就多了些,看着他,再問:“你往年是如何過年?”

“小時爹娘在的時候,過年時娘親會親手做餃子給我們吃;爹娘不在了,我和哥哥便很少過年了,哥哥要出征,在軍營過的年,而我就不過了。”

糟了,一不小心勾起了別人的傷心事,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無事,我已經習慣了,更何況今年有你,也算是值得。”衛戎勾起唇角,他臉上的表情雖然雲淡風輕,可我卻覺得他是失落的,腦子一懵,便伸出手去牽住他的,結果自己卻反被牽得緊緊的,掙脫不開。

這麽下來,我說話也不經腦子了,“往年除夕夜我會與師傅師兄們聚在一起過的,不誦經。那天我一大早就起來和幾個師兄和面,包素餃子,塞銅錢,誰吃到了有銅錢的餃子便意味着新的一年會行大運。除夕那天,我也給你包餃子吃吧!”

這下我看見衛戎是真正的笑了,眉眼飛揚,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我呆呆地看着他,連他說了什麽也沒有聽見。

回過神後,我摸了摸比剛才還要熱上幾分的臉頰,自發地走在前面,掩飾着自己的不自在。

同時,我也發現了途徑茶樓時幾道探究的視線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與衛戎。我擡頭望上面看,卻看到一個白衣陌生的男人執着一把扇子,他的視線便是落在我的身上,我縱然是不悅的。

好好的,哪裏不看,看我做什麽。

衛戎自然也發現了,他看也不看,把我扯到他懷裏,拉過我身後披風的兜帽給我帶上,掩去了一切好或不好的視線,直接回了客棧。

但是到了房門前,衛戎卻拔出了腰間的長刀,把我護在身後,一腳踹開門。

我在背後,聽衛戎說道:“江陵城主好興致。”

怎麽又是城主?!我探出頭一看,正是剛才在茶樓上看我的白衣男人,此時正坐在房中悠哉游哉地品着茶。他不是在茶樓麽?怎麽一下子來到這裏了……

“衛将軍息怒,在下并無惡意,只是對你身後的人有些好奇罷了。若有得罪,在下賠個不是。”那城主悠悠說着,而我卻聽不出他的話裏有半點歉意。

聽到關于我的事,衛戎自然沒有好臉色,舉起手裏的長刀,直指白衣男子,道;“再不滾,休怪衛某不客氣。”

城主嗤笑一聲,似乎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道:“若是想要他平安,你就不該把他帶來江陵。”

“與你何幹?”

衛戎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城主冷哼,“好心好意勸告你不聽,你以為就憑你一人之力,也能護得了他周全?”

衛戎收起刀,拉着我進了房,冷冷道:“不勞城主費心,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與本将軍說話。”

城主被氣得漲紅了臉,三步并做兩步走至我們面前,右手緊捏着扇柄,關節泛白似乎要把它捏斷了才甘心。突然,他全身都放松下來,朝着我們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後會有期……”他湊近我們,聲音低得似乎誰也聽不見,後面的字眼卻讓衛戎瞬間變了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掐住城主的脖頸,他猙獰的臉色吓了我一跳。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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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江南王。

衛戎收緊了掐住他脖頸上的手,一字一句地道:“程灏,所有的恩怨都沖着我來,與他人無關,你若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不介意送你去與你弟弟團聚!”

程灏掙脫衛戎的鉗制,臉上的神情變得瘋狂狠毒,眼底的怨恨讓人不寒而栗。他說:“我求之不得!但是在此之前,也要拉一個墊背的給我墊棺材!”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大可以試試看。”衛戎的臉上已經恢複正常。

“小江南王,要怪,便怪他把你帶來了江陵。”說罷,程灏想要伸手摸我臉,我往後一躲,而衛戎瞬間出手把程灏打出房外,他砰的一聲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我甚至能意料到客棧裏又要有好一番的飯後談資。

程灏跌倒在地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家丁們紛紛上前,想要扶起,卻全部被他拂開。

“你們給我滾!衛戎,你別想逃!不出三日,整個江南地區都會知道江南王回來了,我看你如何對皇上交代!那道密诏,可不止你爹一人擁有。”

密诏?我想起了以前衛戎在馬車上無意中跟我說過的那道密诏,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外看門外,程灏已經走了。

關上門,衛戎立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我發現他的手明顯在顫抖。

我握住他,道:“我是慧心,不是江南王。”我能給他的安慰只有這些。

他好像沒有聽到,愣愣地看着我,我又重複了一次。

“我是慧心,不是江南王。”

他似乎回神了,反手緊緊握住我的,不一會兒,他鎮定下來了。

他說:“沒事的,有我在,會沒事的。”連衛戎也不知道這個話是說給我聽還是他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莫要擔心。”我說。

那晚衛戎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一直在客棧裏等,等了不知道四天還是五天,除夕那天我借酒家的廚房做了很多很多肉餃子,都是給衛戎的,可惜,他終究還是沒有能吃上。

直至現在,那個信誓旦旦說不會離開我的人,仍然不見蹤影,卻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熟悉的人。

“師傅?您怎麽來了?”我起身行了一禮,幸好我早在幾天前換回了僧袍脫下了假發,不然真的不好解釋。

不過是幾個月不見,以往意氣風發的師傅,今日一見竟然垂垂老矣,一向愛幹淨的人,現在僧袍上卻沾滿了黃土,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我感覺到師傅那雙已經開裂滲血的手不斷地顫抖,我連忙上前去握住,竟然發現,我已經比師傅高出了一截。“師傅?說話啊,別吓徒兒,怎麽了?”

師傅呆呆地看了我一會兒,眼神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清明,流露出來的哀傷讓人心顫。突然,他反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掐得我生疼,但是他的雙眼竟瞬間滑下了淚!

“孽啊——”

我雙腿一軟,跪在師傅面前,看他不斷滴落在我袖子上的淚,不知作何反應。

不是不落淚,而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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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徒兒知錯,莫哭……”我想伸手抹去師傅臉上的淚,卻被他抱得動彈不得。

師傅依舊沒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擁在懷裏,我感受着他因為哭泣而抽搐的身體,心裏竟然像被刀割一樣,疼痛難忍。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

師傅哽咽着,道:“北山寺……沒了啊……”

沒……了?

“師傅……您莫不是在說笑?”我從師傅懷裏擡頭,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絲說謊的痕跡,可是除了悲痛之外,什麽也沒有。

出家人不打诳語……身為僧人,我又怎會不知?

“呼……呼……”我看到師傅突然間一邊吸氣一邊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冷汗淋淋,意識到不對,想起身扶他坐下。走了兩步,師傅卻一口血噴出,人踉跄了幾下差點跌倒在我身上。

我吓得趕緊扶着他,道:“師傅莫急!”坐下後我替師傅順了順氣,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角的污血,望着整個人都失了光彩的師傅,我的視線頓時就模糊了。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已經深深刻在我的心上,我無父無母,而這個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我的生父生母還要重要,沒有他就沒有今生今世的我,見他如今的模樣,自然是心痛無比。

我不忍再看,起身去端水,剛提起茶壺,卻聽見師傅說了話。

“北山寺上上下下除了你我,三十八口人……”師傅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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