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根魚刺骨
這次不光蕭拾和宇文化及,連一向厚道的宇文成睿都對他怒目而視。
“那……”魯妙子撈頭:“要不……練好輕功,看見他就跑?”
蕭拾氣得幾乎再次吐血:“魯妙子!”
魯妙子道:“開玩笑的,我真有法子,且耐心等我一個月,我去找可讓他有所顧忌的人。期間石之軒找來也不怕,至少短時間他不敢動你,難道不怕五年前的事再來一遭嗎?”
蕭拾對他完全沒有信心,這人前科實在太多,卻也無法可想,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愛怎的怎的吧!折騰半夜了,我要洗澡,你們請便吧。”
見他下來逐客令,宇文成睿皺眉道:“我們走了,石之軒再來怎麽辦?”
“他要來了,搭上你也沒用。”蕭拾不耐煩的将他們都推出門去:“我沐浴罷了要打坐療傷呢!還有宇、宇文伯伯也該去療傷了。”
宇文化及打生打死,如今終于換來一句伯伯,實在是不容易啊!他感嘆着,到底人老不吃香,想當初宇文成睿第一面見他的時候就宇文哥哥叫的香甜。這樣想着,心裏到底是高興的,滿意的踱出了門,療傷去也。
……這是天亮的分界線……
蕭拾神清氣爽的出門,魯妙子還是小看了道心種魔大法的神妙,不過一個晚上,不僅內傷盡去,而且似乎因為石之軒魔種破封的關系,內力大進。
一開門就看見雙眼通紅的宇文成睿,不由眨眨眼:“這麽早啊,宇文哥哥。”
宇文成睿見他出來,松了口氣:“你還在啊?”望望蕭拾身後:“他沒來?”
“誰啊?”蕭拾一愣,這才想起來,道:“哦,你說石之軒啊!昨天你們走的時候他早就在百裏之外了,怎麽我沒說嗎?”
宇文成睿一臉控訴的望着他。
蕭拾頓時有點心虛了,昨晚似乎感應到百裏以內沒有石之軒的蹤跡,松了口氣後就覺得渾身髒兮兮難受,然後将他們攆了出去……
不由幹笑道:“好像真的沒說哈!啊,你不會一晚上守在這裏吧?”
宇文成睿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分明在說:你說呢?
白熬一個晚上對他們武林中人來說實在不算個什麽,可是要是緊張兮兮的,每一刻都警惕着有強敵來襲,還心亂如麻、患得患失的熬上一整晚,就不那麽好受了。
蕭拾也是一臉無辜,道:“其實這不能怪我啊,大家都猜出來的事,我怎麽知道你不知道?”
“什麽大家都猜出來?”
蕭拾無語:“既然石之軒百裏內都能感應到我,那我自然也可以感應到他了!那種情形下我還說要洗澡療傷,自然是石之軒不在百裏內嘛!你沒看他們兩個跑的多快。”
宇文成睿目瞪口呆,不滿的嚷嚷:“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嗎?誰能猜的出來?”
蕭拾翻了翻白眼,宇文成睿想起除了自己都猜出來了,頓時漲紅了臉:“你自己去吃飯,我要去補眠。”宇文成睿轉身大步就走,聽到身後傳來的悶笑聲,腳步都快要飛起來了。
既然石之軒已經離開,算上來去的路程,怎麽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若是衣冠冢能多騙他一陣的話,說不得就可以拖到魯妙子回來了。
那麽現在唯一可以做的,還真是練好輕功,等石之軒到附近的時候好快點兒跑路,怎麽也有一百裏的緩沖,說不定就給甩脫了。
蕭拾完全沒有現在就離開宇文家的打算,否則石之軒發現上當回來,誰知道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麽事?他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時間在忐忑中似乎過得更慢一些,每日只在練習輕功內功,當然還有魯妙子留下的奪魂大法中度過。眨眼便過去二十多天,似乎石之軒真的被衣冠冢騙倒,蕭拾卻不敢掉以輕心,石之軒曾說過若他兒子死了,也要讓自己下到地底去陪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想起來要實現諾言呢?
蕭拾正一面在樹枝間穿行一面分心控制奪魂鈴時,宇文成睿臉色凝重的大步行來。
蕭拾伸手勾一下枝條,借力輕飄飄的落在宇文成睿面前:“出什麽事了嗎?魯妙子有消息了?”
宇文成睿搖頭。
蕭拾臉色一變:“那是……仲哥陵哥出事了嗎?”
“沒有。”
蕭拾松了口氣,笑嘻嘻道:“你爹圖謀不軌被皇帝知道了?”
宇文成睿怒道:“你胡說什麽啊!”
“石之軒也沒有找來啊!”蕭拾糊塗了:“那你擺出那副要死人的模樣幹什麽?吓死我了!”
宇文成睿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蕭拾不耐煩了:“你不說我走了啊!我現在時間很緊迫的!大男人婆婆媽媽的!”
宇文成睿臉漲的通紅,沒好氣道:“貞嫂來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貞嫂來了?”蕭拾大喜過望:“她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專門替我将她找來的嗎?謝謝你。”
宇文成睿幹咳一聲,道:“其實是爹救她回來的。”
“救?”蕭拾為他的用詞皺起眉頭:“那惡婦又欺負她了嗎?哼,上天定是不公的,像貞嫂那般好心的人竟會給臭老馮做妾,還要給那惡婦打罵。不過宇文伯伯怎麽知道貞嫂的存在呢?”
宇文成睿索性豁出去了,道:“我剛出門,看見菜市口在殺人,聽路人說起才知道斬首的是禦膳房一幹人,其中就有你說起的賣包子的老馮一家,我買通了監斬官将他們放到最後,找了爹去救,但是……只救下貞嫂一個。”
蕭拾聽的臉色發白,無論老馮怎樣的粗魯吝啬,馮家大婦如何惡毒善妒,卻都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能犯下什麽罪要滿門抄斬?
聽到五年來日日可見的熟人就這樣死了,即使是印象不怎麽好的人,蕭拾也覺得心情沉重,幸好、幸好貞嫂被救了出來,否則……
蕭拾想起一事:“法場救人,對宇文伯伯有沒有妨礙?”
宇文成睿搖頭道:“三百多人,救一個家眷并不怎麽礙眼。父親托言看上了她,監斬官很痛快就放人了。只是老馮是禍首,又已經上了法場,實在沒什麽法子。”
“三百多人!”蕭拾驚呼,他實在想不出來,那個粗俗的市井小人能犯下什麽大罪,不僅葬送了自己滿門,還拉了三百多人為自己陪綁。
“我打聽過了,說聖上在老馮弄的包子吃出一根兩分長的魚刺骨,所以……”
“荒謬!”一根兩分長的魚刺骨!兩分是多長?眼神不好的人連看都看不見!三百多條人命,就值一根兩分長的魚刺骨!
宇文成睿話說到一半給人打斷,看見蕭拾臉色發白,胸口劇烈起伏,知道他氣的不清,安慰道:“聖上哪趟殺人不是滿門抄斬呢?皇宮裏哪一日不擡出多具宮人的屍體?就說聖上剛來江都的時候,聽人說起天仙樓的玉玲姑娘的美貌,竹花幫前幫主殷開山卻不肯把她獻給楊廣,還将她秘密送出江都,那一趟死的人可比……”
竟然是習以為常嗎?竟然要我也習以為常嗎?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個世界,這個天下,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宇文成睿還在耳邊滔滔不絕,蕭拾卻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打斷他:“你爹為何還不造反?”
蕭拾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宇文成睿不由愣住:“啊?”
“你爹在吧,我有事找他幫忙。”
“在……”眼見的蕭拾越飄越遠:“喂!那貞嫂……”
“相見争如不見,你替我好生安頓吧,最好找個老實人嫁了,送去沒有戰亂的地方好生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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