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唆人行兇 有些人想獻殷勤,還獻不着……

料理完這些小事,楚長寧帶上昨晚在廟會買的小物件兒,丫鬟嘛,指定帶上秋萍和冬青。

春盈的身世之謎還未解開,留在身邊比較保險,可她要去皇宮辦事,這時候就不能帶上春盈。

冬青一直看不慣春盈那副清高樣子,見春盈被冷落,立時一臉幸災樂禍。

盛京主街,道路寬廣,高牆屹立巍峨,氣派得不得了。

有那初來乍到的外鄉人,瞧見了浩浩蕩蕩的車攆,好奇問身邊路人:“這是誰啊,這麽大陣仗?”

路人拿手指在唇前比了比:“噓,這可是清平縣主的儀仗,她乃福慧長公主唯一愛女,備受寵愛。趕緊靠邊站着,要是沖撞了,沒你好果子吃。”

二人挪到角落的位置站着,直到車攆過去,人群裏一位着常服的中年男子立在原地,直到身邊的同僚推搡了他一把:“許郎中。”

許正中回過神,拱拱手:“小女的身後事,還需人料理,無論如何我還撐得住。趙大人,下官先告辭。”

“許郎中節哀。”趙萬和略一沉吟:“若是遇到什麽困難,盡可以來找我。”

許正中遲疑了下,想到剛才清平縣主的儀仗過去,身邊丫鬟仆人簇擁,清平縣主光鮮亮麗,而他的女兒,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棺椁中。

他一咬牙,拱拱手:“趙大人,下官還真有一事相求,是關于小女被人殘忍殺害之事。”

趙萬和故作驚訝:“不是說令女是失足落水?”

白發人送黑發人,許正中已到不惑之年,一晚未睡,面色憔悴得很,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他已決定豁出去替女兒讨一個公道,遂而将丫鬟所見所聞的經過講述一遍。

聽完,趙萬和一臉平靜,言語之間引導:“此事頗為棘手,福慧長公主乃皇上唯一胞妹,對清平縣主愛護如眼珠一般,就是宮裏那位太後也護着,若沒有別的人證物證,恐難成事。不過我與許郎中.共事一場,倒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

許正中:“什麽法子?”

趙萬和道:“這個法子實施起來,可能會有丢官的風險,如果是這樣,許郎中可還不改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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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正中眉目堅定:“為了小女,我什麽都可以豁出去。”

二人又合計了一番,日頭高高挂在頭頂,也毫無知覺。

舉着帕子擦了擦臉,楚長寧剛到皇宮,真巧太後準備用午膳,太後吩咐小廚房多做兩個外孫女兒愛吃的菜。

用過午膳,楚長寧将自己買的小物件兒奉上:“上回我聽驚絮說您夜裏淺眠,睡得不安穩,這個香囊裏有幾種安心養神的藥草,皇祖母時常佩戴在身邊,有助眠的功效。”

太後接過香囊,聞了聞,愛不釋手:“是清雅的藥香,不錯。你這孩子有心,不枉祖母疼愛你一場。”

祖孫說了些體己話,看時辰不早,楚長寧要告辭,被太後塞了兩匹煙霞色的雲绫錦,讓她做兩身新衣裳。

從太後的慈寧宮出來,楚長寧往上次遇到八皇子的宮道走,果然看到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

八皇子尚未及冠,他身邊的小太監得喜,要年長兩歲,身量也高些。

視線裏,岔路上突然冒出兩個行跡匆匆的女子,與八皇子撞到了一塊兒。

其中穿一身淡藕色素雪娟裙的背影,楚長寧覺得眼熟。

待走近了些,聽到熟悉的聲音在斥責八皇子和得喜:“你們走路不看着點,把本公主衣服都弄髒了,又要回去重新更衣梳洗,真是晦氣。”

“我道是誰,原來是元珍公主啊!給公主請安。”

楚長寧不緊不慢行了禮,元珍臉色更臭了。

倒是公主身邊的趙嫣然怯生生瞧了楚長寧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宮裏的人都知道清平縣主和元珍公主八字不合,尤其是元宵節後,使節團運送貢品進京,元珍公主極為喜愛的寶駒,結果被皇帝賜給了清平縣主……

一個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一個是備受寵愛的清平縣主,兩尊大佛湊到一起,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趙嫣然縮着脖子,想到今早初聞許煙岚的噩耗,後背發毛,生怕遭殃。

元珍同樣陰陽怪氣反擊:“清平縣主隔三差五往皇祖母宮裏請安,獻殷勤,真有孝心啊!”

兩道目光交彙,楚長寧揚唇:“有些人想獻殷勤,還獻不着呢!”

頓了頓,她接着道:“我剛才看到八皇子好端端走着,元珍公主一頭撞上人,不但不道歉,反咬八皇子有錯,這是什麽道理?”

元珍冷笑:“本公主竟不知,清平縣主有窺視別人的癖好。”

楚長寧反唇相譏:“偶然路過罷了。”

元珍還着急出宮,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楚長寧定定望着元珍到背影,若有所思。

按照元珍往日的脾氣,定要與自己一争高下,可今兒只是擺了張臭臉,這麽好說話。

看元珍急匆匆出宮,又穿一身顏色寡淡的衣裙,思及她與許煙岚是深閨密友,想必是去許府吊唁的吧!

收回游離天外的神思,楚長寧擡起一雙水眸。

面前八皇子穿一身靛藍色的絲質長衫,領口袖口鑲繡了流雲暗紋,腰間束着一條暗黃色的錦帶,雙頰未脫稚氣,帶着一點肉感,一雙眼眸卻截然相反,內斂而沉穩。

楚長寧盯着面前的八皇子,想起她剛恢複的一小段記憶裏,大皇子三皇子被新帝賜死,四皇子被幽禁餘生,只有二皇子和八皇子平安順遂。

二皇子是天生不足,于皇位無緣,對新帝構不成威脅。而八皇子那時已成年,身強體壯,也是皇位競争者之一,最後卻能安然抽身,足以說明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平庸之輩。

生母早逝,無依無靠,能在爾虞我詐的皇宮裏生存下來,不是僥幸,是八皇子一直在藏鋒露拙。

楚長寧在看八皇子,同樣八皇子也在看她。

他擡起茶色的眼眸:“多謝清平縣主替我解圍。”

楚長寧撥弄了兩下手裏的茶花,似厭煩了,随手抛了出去:“我與元珍公主從小吵鬧到大,她看不順眼的,我偏偏要維護,與你無關。”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甬道,李筠喃喃自語:“與我無關,偶然路過,得喜,最近我們是不是總是碰巧遇到清平縣主?”

得喜聽不出八皇子話裏有話,抓了抓後腦勺:“也就遇到兩次,清平縣主經常來給太後請安,可能真的是碰巧。”

李筠盯着被楚長寧扔掉的茶花,開得正盛的花朵,只怕在日頭底下曬上一會兒,很快蔫巴了。

他憐惜地将茶花撿起,自言自語:“拿回去用水養着,給房間添一點色彩吧!”

回到公主府,楚長寧照例在書房練字,身邊只留秋萍伺候。

冬青回住處,碰到春盈在支使下面的粗使丫鬟幫她打掃房間,本該值班的人坐在床頭擺弄着插花,頗有閑情逸致。

冬青皮笑肉不笑:“哎呀,我說有些人平日裏眼高于頂,盡會使喚人,還真把自己當半個小姐了。”

春盈氣紅了臉,不過是一個賤籍的奴婢,從前不放在眼裏,現在越發放肆了。

春盈咬牙:“你再說一遍。”

“你就是個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成天附庸風雅,真把自己當根蔥!”冬青猝了一口,說話毫不留情。

臉頰一麻,冬青愣住,同樣反手一巴掌,這回換作春盈懵了。

隔天,順天府衙門口擊鼓鳴冤,五品官員狀告福慧長公主之女唆使他人行兇,一石激起千層浪,市井流言四起,皆是細數這位清平縣主過往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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