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裙裾飛揚 竟還會在馬背上笑得這般暢快……

得到夏竹的回複, 楚長寧當機立斷,派人去通知偏門的小厮,待春盈一露面, 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 只管拿繩子将人捆了帶回拂月閣。

偏偏夏竹來晚一步,聽門房的人說, 春盈前腳剛跑出去, 冬青也跟了去, 出門有一會兒了,還沒回來。

沒等到冬青,倒是等來了另一位貴客登門拜訪, 負荊請罪。

金尊玉貴的四皇子,在旁人看來, 巴結讨好還來不及, 但若是長公主心情不佳, 那也是懶得搭理的。

此刻,長公主心情極不佳。

因她難得陷入好眠,被人打攪清夢, 長公主自是沒有好臉色。

在倚翠的攙扶下,坐到主位裏,順勢把胳膊放到手邊的扶手, 長公主眼角眉梢困意未消, 一句話也沒有。

空氣靜谧半晌,還是四皇子率先開口打破寧靜。

長公主到底是長輩, 四皇子作為晚輩,不能有絲毫怠慢,恭敬執禮:“李巡唐突登門, 打攪了六姑姑,實乃罪過。”

“好了,你且上座,有話直說。”長公主不耐煩同他拐彎抹角的說話,打了個哈欠,等應付完侄兒,還想回去補覺。

先帝共有十八子,六女,六姑姑便是最小的女兒,卻也是最受寵的公主。

她最得寵時,甚至蓋過了幾位皇子的風頭。

六姑姑的性子,四皇子心裏有數,斟酌着用詞,開口道:“李巡今兒來,是向姑姑賠罪。”

“賠罪,賠的什麽罪?”長公主琢磨着,莫非四皇子特意登門,是為了那日皇帝考校,他沒有替公主府說話?

她內心想着,卻聽四皇子道:“前日子,侄兒在白雲觀救下一名女子,事後才得知原來是公主府的人,欲将她留在身邊做個婢女,還望六姑姑成全。”

長公主揉了揉太陽穴,神情慵懶,心裏沒當一回事:“哪個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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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答:“春盈。”

長公主太陽穴突突直跳,抽開倚在扶手上的藕臂,正了正身子:“這是長寧院子裏的大丫鬟,我這個做母親的倒不好替她做主。四皇子身邊若是缺伺候的人,我院子裏新來了幾個乖巧溫順的丫頭,倒是可以做主給你。”

李巡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其實,是侄兒毀了她的名節,欲将納她做侍妾。”

喲,四皇子還是位癡情人,長公主高看他一眼。

介是因,如今幾位皇子争儲,鬥得跟個烏眼雞似的,都想拉攏公主府,與公主府聯姻。

是以,幾位皇子雖已成年,除了常年藥罐子似的二皇子早早娶了正妃,其他幾位皇子都空着正妃側妃的位置,拿來用作聯姻和鞏固地位之用。

倒是四皇子,公然向自己讨要個婢女,四皇子難道不知道這麽做,意味着什麽?

長公主沉吟片刻:“倚翠,你去拂月閣請縣主過來一趟。”

四皇子找上長公主,就是不想與楚長寧對上。

他內心快速盤算着楚長寧可能會有的反應和手段,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萬萬沒料到,楚長寧聽完後,很是平靜。

她痛快拍板:“能得四皇子的歡心,也算是春盈的一番造化。我這個做主子的自是替她開心。”

送走了四皇子,楚長寧回到拂月閣,整個院子氣氛壓抑沉重。

見夏竹和秋萍肅着臉,楚長寧還樂道:“怎麽了,一個個愁眉緊縮?”

夏竹寬慰着勸:“縣主,你要是不高興,可千萬別把氣憋在心裏。方才我讓下面的丫頭們挑了好些瓷器擺在房裏,等縣主不高興了,砸着玩。”

秋萍附和地點着小腦袋。

看兩個小婢女如臨大敵的模樣,楚長寧忍着笑意:“本縣主為何要發脾氣?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婢女罷了,何必髒手。”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楚長寧差點急火攻心。

在出發前往前廳的路上,她腦子冷靜下來後,想的東西更多更全面。

把春盈打一頓板子,扔到莊子裏不聞不問,等人自生自滅,固然能解她的心頭恨。

在楚長寧看來,春盈是淑妃,是程玄上輩子後宮裏唯一的寵妃,必然極得他的喜愛。

記得前世程玄與四皇子交情匪淺,更是借助四皇子,收獲頗豐。

既是四皇子讨要春盈,她給了便是,最好作壁上觀,瞧着二虎相鬥,為年幼的八皇子争取成長的時間。

況且,她準備了一份大禮要送給春盈,只是先取回點利息罷了。

還是顧顧眼下,拂月閣外院飄來冬青的慘叫聲,整個院子裏的丫鬟們戰戰兢兢,提醒自己日後小心謹慎些,千萬別壞了縣主的事。

下人來問怎麽處置冬青,楚長寧略一沉吟:“扔到城外莊子裏,給請個大夫,保住條命就行。”

冬青和夏竹是自小跟在身邊的老人,春盈和秋萍是填補到了年歲放出去的兩名年長丫鬟,楚長寧念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底是無心之失,給了冬青一條活路。

卻說四皇子從公主府走出,回了文國公府,剛踏進門,便聽說自己前腳出門,後腳程玄便離開。

小厮捧着一錠金子:“這是小的在整理客房時,發現的。”

四皇子的目光在金元寶上一掃,擡手取過,底朝天的翻了個面,就看到上面刻着公主府獨有的印記。

小厮又想起一樁小事,道:“今兒程玄出過一趟門,有四皇子的交代,偏房那裏派人跟了出去。在白雲觀附近,把人給跟丢了。”

李巡面色沉了沉,不耐煩道:“知道了,下去吧!”

三月初,三皇子與兵部官員共同出入醉仙坊之事,沒人管真相到底是什麽,只知道父皇震怒,将三皇子關到冷宮。

恰恰這時邊關鞑子進犯,若不是父皇還需仰仗榮國公父子平定邊關之亂,三皇子沒這麽快被放出來。

但同時,也在父皇心底埋下一根肉刺。

只要有一點點外界刺激,父皇的疑心病便會時不時發作……

祖父文國公事後派人詳查送信之人,皇天不負有心人,查到了公主府的一個馬奴身上。

如果不是程玄頻繁出入公主府,也不會被他們的人查出來……

他救下程玄,許以天大的利益和誘惑,程玄仍是不為所動。

此人,桀骜不馴得很。

李巡輕聲嘆息,餘光視野裏映入一截綠色裙擺。

聽說四皇子回府,春盈迫不及待趕來,小鹿般的眼眸,又怯又亮:“奴婢見過四皇子……”

李巡心口微微一動:“起初,長公主不肯,後來我說要了你做侍妾,長公主和縣主都應下了。”

春盈先是一愣,望着面前龍章鳳姿的青年男子,俏臉微紅:“四皇子救命之恩,奴婢無以為報。能夠伺候四皇子,是奴婢前世修來的福德。”

“此話當真?”見春盈點頭,四皇子忍不住歡喜地将她摟在懷裏。

春盈身子僵了僵,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成一個拳。

憑什麽楚長寧被幾位皇子争奪着想要求娶為正妃,而她卻為了茍活,只能做皇子的侍妾。

侍妾,沒什麽名分地位,跟大家族裏少爺們曉事的同房丫頭一般,都是那種下賤的玩意兒。

可是春盈知道,程玄走了,她現在只能牢牢攀上四皇子這棵大樹才有活命的機會。如果運氣好,等四皇子登得大寶,她便可以向長公主和楚長寧複仇……

日頭東升西落,進入四月,天氣逐漸轉暖,杏花桃花開了又敗,結出指甲蓋大小的嫩果子。

半個月過去,楚長寧扳着手指頭數完,滿懷感嘆:“終于可以踏出公主府,快,将近幾日送來的請帖取來。”

挑來挑去,恰好明兒威遠侯府的夫人要在東苑舉辦了一場馬球賽。

盛京東南隅,東苑。

芳草萋萋,間或,有不知名的白鳥在上空盤旋。

春風吹拂着,空氣裏傳來一陣裹挾着林花與泥土青草的芳香。

廣闊空曠的一片草地,綠意綿延,幾名女子騎着馬匹奔馳着,眉宇英姿飒爽,絲毫不輸大周朝男兒,各有風姿,人群裏最耀眼的,則是一抹紅衣白馬的側影。

白馬疾馳如風,名喚流風。

只見它毛發潔白,根根分明,如一匹上等的綢緞料子,找不出一絲瑕疵。

而馬背上的少女,穿了一件窄袖的紅色騎裝,裙裾飛揚。

她簡單挽了個發髻,一左一右,垂着兩條同色發帶,張揚極了,如那枝頭高高的明豔石榴花,可望不可及。

有剛遷來盛京的同族子弟,拉着身邊一道長大的堂兄,雙眼裏閃着興奮的光亮:“兄長,這是哪家大人的女眷?”

衛青雲從驚豔裏回過神思,僵着臉:“她啊,便是清平縣主。”

“清,清平縣主。”衛孟雲搖搖頭,輕嘆,他雖沒來過皇城,卻也聽過楚長寧的“威名”。

衛青雲的目光落到堂弟身上,倏地,感受到後脊背一涼。

他側過臉,目光與一身黑色勁裝的程玄對上。

程玄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永安伯爵府的世子小姐們,衛青雲眸色暗了暗。

他有點搞不懂程玄,一會兒與文國公府四皇子是熟識,一會兒又與永安伯爵侯府的人來往密切,瞧着伯爵侯府的态度,似乎并不拿他當做下人。

半月時間,程玄的傷勢将養得差不多,已能行動自如,等衛青雲背過身去,不再看自己,程玄才将視線從高臺挪開,落到下方的跑馬場。

楚長寧的姿容和馬術,都是最頂尖兒的,能叫人在人群裏一眼便瞧到她。

“我竟不知,她除了用鞭子抽我時心情舒暢,竟還會在馬背上笑得這般暢快。”黑衣少年眨着漆黑無害的眼,心想。

皇帝的惡毒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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