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還沒抽芽 盛京傳出清平縣主愛慕四皇子……

殘陽如血, 暮色将至,公主府廊下悄然挂上了照明的燈籠。

今兒晚飯和楚家幾位叔伯一塊吃的,因不如公主府的飲□□細, 楚長寧只用下小半碗。

從楚府回來, 楚長寧便喊餓。

冬至早有準備,端來以小火煨煮一個時辰的排骨蓮藕湯, 冬至性子沉悶, 最大的愛好便是圍在竈臺打邊, 做一些地道的家鄉菜。

楚長寧用湯匙攪了攪,湯汁清亮,味美鮮甜, 很是驚豔:“肉質入口即化,蓮藕軟糯, 不錯。”

用完一碗藕湯, 院子外有丫鬟說是長公主在前廳見客, 叫她也過去見一見。

此時正值四月初,春風裹挾寒意,晚間植被葉片花瓣上凝着露珠子, 寒氣逼人。

秋萍貼心地給楚長寧肩上加了件披風,才許她踏出暖室。

秋萍道:“前日子,縣主高燒不退, 可把奴婢們和長公主驸馬急壞了, 你可要愛惜着身子。”

楚長寧覺得她聒噪無比,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等系好帶子, 她便迫不及待朝外奔,夏竹跟着追了出去,秋萍立在原地, 無奈搖搖頭。

到了前廳,見母親爹爹都在,下手邊坐的人是許郎中、許夫人,楚長寧稍稍驚訝了下。

哦,不,許郎中現在被貶官,已不是禮部的五品郎中。

似乎看出她的驚訝,許大人起身朝她執禮:“許某誣告縣主,雖受人指使,卻也是難逃聽信奸人之罪責。得公主驸馬,還有清平縣主的寬宥,不計前嫌肯替下官向皇上求情,才免去下官的一頓板子,否則,這把老骨頭怕是也熬不住

。”

說到這裏,許大人苦笑了笑:“明兒下官一早便帶着家眷回老家上任,臨走前,特意來叩謝公主驸馬和縣主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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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便要屈膝去跪,離得最近的楚若英連忙起身,将許大人和許夫人一道扶起:“過去的事情別提了,都是做父母的。子女遭遇不測,舐犢情深,我與公主都可以體諒,并未真正怪罪過許大人許夫人。”

楚長寧這才記起昨兒去東苑賽馬,出門前,遇到驸馬爹爹。

她想起案子已了結,卻還被羁押在大理寺牢房裏的許郎中,便對爹爹說:“如今案子有了定論,那許郎中,皇上打算怎麽處置?”

楚若英盯着她,看了看:“許家污蔑當朝縣主,只是罷官打一頓板子,都算是輕的。”

楚長寧想起許煙岚在花兒一般的年紀香消玉殒,其實她在大理寺被關押的那段難熬日子,心裏也沒怪過許家,難免不忍心:“許大人一把年紀了,怕是挨不住板子,爹爹,你去向皇帝舅舅求求情。”

楚若英笑着,看她:“你不恨許家?”

她當時回:“許家沒了一個女兒,本也是受害者,我恨許家做勞什子。要恨,便恨真正的始作俑者三皇子被林貴妃,還有榮國公府。”

說來,許煙岚的死,與她脫不開幹系。

若不是她與許煙岚起了争執,也不會被某些人利用許煙岚之死,借此陷害自己。

楚若英揉了揉她的腦袋:“瞧你急的,爹爹這不正是要去皇宮面聖嘛!”

楚長寧這才看清爹爹平常身上穿的便服被換下,換了一身驸馬都尉的官袍。

一瞬,她還有什麽不明白,一張臉拉得老長:“爹爹又在尋我開心。”

楚若英暢快大笑出門,結果忘記彎腰,官帽磕在廊下拱門。

這下換作楚長寧抱着肚子,咯咯直樂。

昨日爹爹去像皇帝求情,今兒許大人便從大理寺放出,歸家,晚間攜了夫人一道來辭行。

臨走前,許大人吞吞吐吐,楚若英撤去了下人,就聽許大人直言快語:“魏勇雖留下一封血書,将罪責攬在身上,可下官深知其中有蹊跷。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主驸馬告知下官,謀害小女的真正兇手是否還未伏法?”

長公主眼看沉不住氣,還是楚若英站出來,溫聲:“許大人只管好好保重身體,才能看到兇手認罪伏法的那天。”

許大人百感交集,許夫人更是拿帕子抹着眼角,夫妻雙雙朝公主今和驸馬深深一拜。

這對老夫妻互相攙扶着,走出公主府。

朱門,屋檐粱下,挂着兩只紙燈籠。

燈籠由裏至外,散發着昏黃的光照,一輛馬車緩緩駛離公主府,最後被夜色全部吞沒。

許家離開盛京,許煙岚這個名字,也随着卷宗一起被收納存放,再無人提起。

但事情,并沒有真正了結,大家在等待着一個時機的到來……

皇城,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富麗宮殿,天家氣派,宮門有身披盔甲,佩戴彎刀的禦林軍把守。

尋常百姓,從宮門路過,都不敢伸長了脖子多瞧幾眼。

皇宮後院,慈寧宮。

自楚長寧被禁足以來,八皇子每日一得空了,便到慈寧宮向太後請安問好。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倒也有了一二分的祖孫情。

當今天子以仁孝治國,太後是太子生母,地位尊崇。按理說,整個大周朝最好的東西都會優先供給慈寧宮,太後沒有什麽得不到的東西。

可偏偏年紀大的人都淺眠,時常為一點小動靜驚醒,便再也入不了眠。

也不是沒瞧過太醫,都查不出什麽症狀,只是叫太後好生靜養,調理身子,要麽就是開一副四平八穩的方子,沒什麽效果。

八皇子便時常來慈寧宮,誦讀經文,好叫太後安眠。

今兒,他剛從慈寧宮出來,迎面撞上了大皇子。

且,看那氣勢洶洶的架勢,來者不善啊!

大皇子一直有意與公主府聯姻,為自己增加籌碼。公主府的大事小事,時刻派人盯梢留意着,楚長寧生病後,他也想去探望,借此緩和雙方關系。

可是卻被護衛們攔在府外,不得見。

大皇子進不去公主府沒什麽,可是憑什麽不起眼的八皇弟卻可以去找楚長寧?

心裏不甘,大皇子深感羞辱。

尤其是當他發現,自打八皇子從公主府出來後,便得到太後的看重。

一連幾日八皇子雷打不動來慈寧宮,前幾次被大皇子撲了空,今兒他早早侯在這裏,果然見到了人。

“八皇弟急匆匆,這是要去哪?”大皇子面上陰冷,不懷好意地用眼神掃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太監。

八皇子身邊只帶了得喜這麽個小太監,哪裏是對面魁梧壯碩的太監們的對手,很快被制服。

李筠稍顯稚氣的臉頰皺了皺:“大皇兄,這裏是皇宮,前面就是慈寧宮,你要做什麽?”

李玄烨的眼神在李筠身上來回打量:“你這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敢與皇兄們争女人,李筠,你不過是宮中賤婢所生,父皇從未正眼瞧過你一眼,少癡心妄想。”

李筠眸色陰沉,可是在望到大皇子身後步伐匆匆靠近的矜貴女子時,立時轉換成清潤天真的嗓音:“大皇兄在說什麽,李筠不知。”

大皇子擡起手臂,眼看巴掌便要壓下,驀然被一塊石子擊開。

“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大皇子未見其人,先将罵了一通,他擡眼望了望,還是身邊小太監提醒道:“大皇子,清平縣主在後面。”

聞聲,大皇子轉過身去,翻臉比翻書還快地展露笑顏:“原來是縣主尊駕,玄烨方才失言,還望縣主不要往心裏去。”

楚長寧朝兩位皇子福了福身子,一言不發,徑直朝八皇子看去。

李筠拔腿來到楚長寧身邊,站着。

他今年才十二,楚長寧十四,一個還沒抽芽兒,一個正值豆蔻年華。

是以李筠站到楚長寧的身邊,個子比楚長寧還要矮一個腦袋,像個姐姐帶着乖順的小豆丁出街一般。

在楚長寧看不到的地方,李筠唇角微勾,眼神挑釁地看向大皇子。

沒想到這個一向不被李玄烨放在眼裏的八皇弟,竟敢忤逆他,大皇子盛怒,可到底因為楚長寧在,只得收斂着脾氣,警告:“方才為兄之言,句句肺腑,也是八皇弟好,希望八皇弟莫要辜負兄長的苦心。”

八皇子眨了眨孩童般天真的眼睛:“李筠愚笨,大皇兄說了什麽,李筠都不記得了。”

這以為有了靠山,敢跟自己叫板,大皇子壓抑的怒火噴發:“你好大膽子,竟敢忤逆兄長之言……”

“大皇子。”眼見大皇子發難,楚長寧出聲打斷道:“大皇子是為衆位皇子兄長,俗話說長兄如父,八皇子尚且年幼,大皇子更該諄諄教誨。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都道皇子們私下不和,皇上也不願看見這樣的結果。”

大皇子品了品楚長寧的話,覺得有理,便打算暫時放過李筠,只對楚長寧道:“縣主這是要去哪兒,玄烨或可作陪?”

楚長寧婉言謝絕:“多些大皇子,我有八皇子作陪便好,大皇子自去忙自己的事。”

目送楚長寧和李筠離開,大皇子的目光落到跟在身後的兩名婢女,如果它沒猜錯,剛才那粒石子就是這兩名侍女其中之一擲出。

楚長寧的身邊,竟有武藝如此高強的婢女!

記得上次在寧遠侯府,她好像帶了兩名婢女,其中就有哪個叫秋葉還秋楓什麽,撇開她,那麽真正的高手是那個個子小小臉蛋圓圓的小丫頭?

大皇子盯着楚長寧曲線畢露的背影,目光灼灼。

自從馬球賽後,盛京傳出清平縣主愛慕四皇子的流言,結果四皇子喜歡的人卻是縣主身邊的一個婢女,親自從公主府要了來,做侍妾。

因而楚長寧不顧尊卑地與四皇子的侍妾争吵,當時在東苑馬球場的人都瞧見了,添油加醋,傳得繪聲繪色。

不管楚長寧喜歡的是四皇子還是八皇子,對于楚長寧,大皇子勢在必得。

另一邊的楚長寧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懷疑是大皇子在咒她。

李筠關切地問:“縣主若是覺得冷了,可以到我的宮殿小坐。”

楚長寧搖搖頭:“我是來向皇祖母請安的。既然遇見你,也有幾句話要同你說。”

李筠乖巧地點了點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楚長寧心一軟,溫聲道:“大皇子性情暴躁,你與他都在宮裏行走,低頭不見擡頭見,難免撞上,遇到大皇子,莫要與他起争執,否則吃虧的是你。”

李筠的雙眼如能融化寒冰的春水,融融化開,又那麽清澈透亮:“縣主,是在關心我?”

楚長寧颔首:“我們同乘一艘巨輪,自是要相互扶持。”

李筠清澈的笑意,如一顆石子墜入湖裏一般,在眼角微微蕩開。

皇帝的惡毒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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