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章、驚魂只在一剎
桑秀不聽指揮算不上英雄主義,她想過了:我是泡空間池水長大的,池水對喪屍好似王水,有可能我不會感染,加上長鋼棍在手,四人三犬對付三只喪屍,應該沒危險。
樂樂依然走在她前面,還跳下車守在門口,依稀是聽懂了人話不準她下車。
那頭出現在公路上的喪屍是一大一小兩個,藏骜和大哥的狼犬雷霆分頭把喪屍撲倒,三個男人則飛快地替喪屍扣頭盔,再扣住利爪,替喪屍戴手套。
大喪屍掙紮得厲害,疑為小組長的高個男和另一個人對付它,藏獒幫手按住它的頭。
制服小喪屍的是桑保成和雷霆,桑秀下不了車,只好緊張地警戒。這段路是野林,藤蘿叢生,看不見朝這邊而來的第三只喪屍,只能感覺到它在慢吞吞地移動。因為隔得較遠桑秀沒出聲,怕大哥他們特地跑去制服那只喪屍,她只想趕緊到安全地帶。
藤蘿絆住了移動喪屍的腳,它掙來掙去掙不脫,突然奇跡般蹦起,拖着藤蘿打老遠迅猛撲向路側的桑保成!
桑保成正彎腰替小喪屍戴第二只手套,沒注意到撲過來的喪屍,雷霆壓在小喪屍身上,樂樂只守着她不動彈。桑秀急眼,足尖一踮揮棍直掠,把喪屍打飛。
這只喪屍竟不像其他喪屍那樣僵硬,淩空打個滾又撲向桑秀!
這時桑保成直起身,露于外的指尖驀地射出凜冽的風刃,把喪屍攔腰切斷。
喪屍兇猛,後半截身子落地,前半身卻拖着腥臭的內髒撲向樂樂!樂樂是緊跟着桑秀縱過來的,此時也跳起撲向喪屍。
桑秀直覺樂樂鬥不過這只喪屍,尖叫一聲:“不!!!”飛腿踢向喪屍。
就見從她的足部射出一片光,把喪屍射了個稀爛!樂樂失去目标撲空,疑惑地反身東張西望。桑秀剛想跑向它,發現鞋底沒了、襪子破了,急撐棍遠離喪屍。
落地後,她朝樂樂招手:“快過來!”
樂樂兩眼直瞪瞪盯着她一動不動。桑秀一滞,醒悟自己的氣息波動改變了。
難怪會認不出大哥,應該是異能造成的。樂樂來桑家是在她精神力覺醒後,要不然她早就會察覺異能一經産生體質便會改變。
她趕緊扔了鋼棍兩手抱頭,溫聲道:“樂樂,是我啊!主人都認不出了?快過來!”
這個熟悉的動作令樂樂松下毛,試探着走近前,一邊打量一邊嗅她,終于豎起尾巴搖了搖。桑秀蹬身摟住它的脖子斥罵:“你個蠢貨,會嗅還要會看!認清楚,是我!”
樂樂熱情地蹭她,那頭桑保成喚她上車。
她揚聲道:“幫我從箱子裏取雙鞋。”
換過鞋上車,兩只被制服的喪屍已經被關到後面,高個男正手持通訊儀彙報:“……發現疑為F1的喪屍一個,突然進化的,無法制服,碎屍。發現新異能者一名,桑秀,桑葉的桑、秀麗的秀,農中初三生,精神系異能和光系異能……”
桑秀以眼角餘光瞟了眼趕不急“告密”的家夥,暗襯不會是大哥的同學吧?
藍星只有三個高中生,因為大哥的關系她都見過,可惜對方戴着遮面頭盔看不清臉,只能判斷此人和自己一樣有精神系異能:且不說他在沒看到喪屍時就能察覺喪屍接近,光是這磁磁的聲音,整一個迷惑人心的主兒,可得提防着點(≥≤!第一個可能成為男主的就這麽被你拍飛了?本作者表示悲哀)。
車開出了六號農莊,路遇幾輛捉喪屍的車,司機沒停下來加入捉屍,到四號農莊才按高個男的指令停在一輛中巴邊。
高個男轉過頭:“桑保成,你陪桑秀去醫院探視,再送她往特訓營。”
桑保成應了,領着桑秀和樂樂上了中巴,小車司機則替代他上了大巴。
小車啓動,兄妹倆總算有了單獨說話的機會。
桑秀開口便問:“這些喪屍是抓去做實驗嗎?”
桑保成道:“指令是送去三號農莊,說它們都是藍星人,如果能制服,統統送去三號農莊。爺爺也去了,我送去的。”
桑秀心一松:三號農莊專事牧養牲畜,不讓喪屍吃人,送去三號農莊倒是條出路。藍星老板這麽做,大概是為了讓沒變異者安心吧,是個有手腕的。
想了想她又道:“那個F1會不會是以前練武,能力便比普通喪屍強?”
桑保成道:“是進化型,無論有沒有習過武,沒進化的喪屍動作都很僵硬。”
桑秀張張嘴,閉上,又張開,終于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幸存者多少?”
桑保成沉默片刻,言:“八點我出任務前,确定約80%沒有變異。被咬的人中有兩位産生了異能,确定不會變異了。”
這個數量大大低于喪屍文中變異的數目!桑秀一喜,又心一沉,追問:“多大年紀?練了幾年功?”
桑保成苦笑:“能不能不要這麽聰明,想安慰你都沒辦法。一個三十一歲,藍星首批員工,練功十年;一個十六歲,是你的同學狄米貝,被她娘抓傷。到目前為止,練功超過五年的還沒确定有喪屍化的,其中三十二人還沒聯系上。”
桑秀心沉谷底,藍星練功的都是孩子和小年輕,成年人會練的是少入藍星,後來習慣了才堅持下來。尋常有家庭負擔的人,誰會管什麽締造“武術之鄉”?爹和娘一天武功都沒有練過!所幸桑家的四個孩子最小的也練功九年了,保平、小麗都是從三歲入免費幼兒園開始練功,應該沒事。
車在路上飛奔,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一個園型建築前。
“這是醫院?”桑秀詫異地打量,分明是“末世游戲”中的禁锢樓!
桑保成沉沉道:“每一個傷員都有可能成為喪屍,只能關起來觀察。”
禁锢樓有四棟,每棟二十五層,呈橢圓型由外往裏,最裏面是花圃式空地。樓中每間房九平米,洗浴如廁在一角,外加一張床和一個小床頭櫃。這裏總計能禁锢三萬人,不少游客好奇,樂意住這兒過個瘾,平時當酒店用的,如今變成醫院了。
入口處有一隊和桑保成打扮相似的保安,來探視的人不多,大部分只戴了嘴嚼和手套,身穿家常衣服,一個個表情木然地領了牌子往裏行。
桑秀已經在孝服外套上了校服,免得刺激到爹娘。桑保成去領了兩個入樓牌,桑秀拿過來一看,爹娘都在最裏圈的禁锢四號樓十七層。
狗狗不讓進醫院,兄妹倆便把樂樂和雷霆都留在了門外的圍欄裏,這兒有上百條狗,都是探視者帶身邊的。
原酒店自然有空調,随着旋轉門一入內便是一片涼意,出了後門又是火熱。
冷熱交替數次,兄妹倆抵達第四棟。這裏的供游客用的電梯已經停了,兩人只能爬樓梯上去。好在身負異能,爬得挺快,路遇同樣探病的無異能者,一掠而過,驚得人家以為遇上了喪屍,掏手機呼救。
幸好禁锢樓監控嚴密,沒引發保安出擊,兄妹倆也就一點沒察覺自個擾亂了公共治安。
至十五層,有人當頭攔截:“桑秀,請慢行!”
來者和桑保成一樣的打扮,氣息陌生聲音很熟,桑秀打了個愣:“班長?”
對方掀開面罩,露出一張粗犷的臉,果然是盧燦。
桑秀本能地心生畏懼,別看盧燦長相粗犷,心眼賊多,老練得根本不像十六歲的少年。被他那雙不大的眼睛一瞅,桑秀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令她懷疑某男也是重生者。網文中有一種重生者叫啓點男,專門建功立業搞後宮,女的撞上這種主兒倒八輩子血黴。盧班長暫無搞後宮跡象,收小弟小妹就特別積極,故此桑秀一直小心地保持距離。
盧燦盯着她問:“你怎麽沒打電話?”
桑秀一哽,桑大哥代答:“我是桑保成,一會就送她去特訓營。”
藍星惟三之一的高中生,盧燦沒可能不知道,點了下頭:“那好,你們走慢些,速度太快會引起騷動。如果遇危險,就近入空房間。”
桑秀這才注意到禁锢室和做酒店時不同,是隔一間住一個傷員。
盧燦說完便轉身上樓,桑秀咕哝了句:“農中生警戒這裏?”
桑保成沒出聲,桑秀痛感問了句廢話——盧燦大有可能也是來探視的,碰巧撞上了。盧家誰受傷了呢?MD同學幾年,對班長大人的家庭情況一點不了解……以前沒想過有了解的必要,現在……有P個了解的必要,跟姑奶奶有什麽關系?(≥≤!二號男主又被你拍飛了?看來你丫是打單身的命!)
正這麽想着,十六層響起一聲激動的尖叫:“班長!!!”
哎喲是狄米貝!舉目望去,果然看到穿病號服的妞沖出病房緊摟着盧班長!
桑秀沒過去打招呼,心情卻松快許多——既然狄米貝能摟着班長大人,說明沒事了,或許爹娘命大也會沒事。
桑爹桑娘的房間不相連,桑爹離樓梯較近,兩人便先去探爹。
小房間鋼門上有一尺見方的送飯鋼化玻璃窗,這窗只能從外打開。從窗口往裏看,桑爹正在吃飯,穿着寬大的病號服看不出傷勢多重。
桑保成取下頭盔打開窗,喚了聲“爹”。
桑爹大喜:“保成回來了!”
桑保成笑問他身體如何,桑爹搖頭:“爹沒病,就肩上有點小傷,我說不用住院,醫生非說要觀察。不收費的,只是田裏的活……有沒有見着秀娃他們?”
桑保成忙讓開位置,桑秀忍淚探頭,謊言家裏都好,讓爹安心住院。
桑爹頻頻點頭,忽又皺眉:“明天是四號吧?保成可莫耽擱上學,明早趕緊回校。”
桑保成喏喏應了,桑秀笑言是因為看爺爺不妥把大哥叫回來的。
桑爹嘆道:“唉,你爺爺是不大妥,不知得了什麽怪病,人也糊塗了。我沒事,一會你們去探一下他老人家。”
兄妹倆忍淚應承,桑爹又問昨天收的菜有沒有賣掉,唠唠哪些菜地得趕緊收,稻快熟了也得準備收割,要兒女跟醫生說說,讓他快點回家。
正說着,桑爹忽地往後踉跄了幾步,身體蜷曲,發出痛苦的叫聲。
桑秀失聲叫喚:“爹怎麽了?!醫生……”
桑保成将她一推,砰地關上窗。
桑秀疾呼:“不!”揚手将窗拉開,驚見爹的臉上出現大塊黑斑,眼球朝外突……
桑保成再次将她推開,和身壓在牆上,自個牙關咯咯打顫,一句話說不出來。
突然樓層響起電子聲:“第二次喪屍潮爆發!每個人就近進入獨立空間!異能者注意不要讓喪屍抓傷,請盡快進入獨立空間……”
桑保成猛地拉開隔壁空房的門将桑秀推了進去,桑秀神魂俱裂:“大哥……”
鋼化窗打開,桑保成的臉出現在窗口,額角滿是汗:“我沒事,異能者沒有變異的,可也難說有意外。我是風刃異能,指尖不能封,你安心呆在這兒……”
桑秀拼命搖頭:“別騙我!快坐下調息,武功能抗毒!”
桑保成擦了把額頭汗:“真沒事,大哥是為你擔心。你沒受過特訓,剛才太危險了。三十二個練功五年以上的人失蹤,很可能是喪于親友之手。小秀,爹只是變異了,我會送他去三號農莊。變異者會進化,或許有天會進化到有智慧,你不要太慌。”
桑秀想哭,進化的永遠是少數,爹都沒有練過功,能進化?可也不能讓大哥擔心,樓層電子聲一遍遍示警,情緒不穩最容易出事!她勉強擠出笑容:“知道了,大哥莫擔心,放我出去吧,我們一塊送爹去三號農莊。”
桑保成搖頭:“情況還沒穩定,沒受過特訓的不能行動,等穩定了再來接你。”
鋼化玻璃窗“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桑秀手撐在玻璃上,緩緩癱坐于地,後怕一點點湧起:我是否對喪屍毒免疫是個未知數,如果不是,起碼有兩次跟變異擦邊過!是爹娘救了我,是大哥救了我!
曾經她對大哥的嫉恨不是一點兩點,山民人家都是重男輕女,上輩子不提了,這輩子家裏有什麽好的都是先給大哥,連她得獎拿到的電腦,爺爺也作主給大哥用,大哥上高中了給保平用,她只能偷偷碰一下,生怕被大人發現挨罵。可今天大哥卻是一再護着她,他只不過十七歲,還是孩子!
不行,我得剛強!依仗別人保護,在末世只是別人的負擔,拖累別人送命!
桑秀狠狠地摞了摞拳,發現全身都被冷汗濕透。才想進空間洗浴又改主意:沒準有監視呢!于是扒光衣服在淋蓬頭下沖了個澡,随手将衣褲搓洗一番,擰到最幹,攤開在床頭櫃和床上晾,又在座式馬桶上方便了一下,徹底冷靜下來。
已經發生的事不得不認命,她抛開痛苦爬上床鋪盤膝坐下,感應剛發現的光異能。
仿佛丹田有一股冷流,沿着七經八脈游動,房間太小她不敢施展,一遍又一遍地在體內循環。越循環冷流越足,躍躍欲試要突破。她不敢繼續了,默默練起吐納。
不知過了多久,鋼化玻璃窗響。桑秀急睜眼,看到一張詫異的熟人臉。
“OMG,你不會吓傻了吧?怎麽脫得光光,方便喪屍咬啊?”
竟然是安佳!桑秀全身抽緊,盡可能平靜地問:“我大哥桑保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