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寸步都不讓
明夷又丢出一個要命的問題來,更是有意揚聲而問,要的就是順天府尹給她一個解釋,否則的話這件事沒完。
順天府尹确實有意要弄清楚明夷的家世,心裏才能有衡量,沒有想到明夷如此的強硬,直接怼得順天府尹縱然是想弄清楚明夷的家世情況,這個時候都沒有辦法再問。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百姓前來伸冤,只問事情是否屬實,與家世并無關系。”順天府尹的額頭這個時候直冒汗,比之前他趕出來的時候更多,一把抹過,更是看向門外彙集的百姓們。
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都是明夷方才讓五谷豐登敲鑼打鼓喊來的,全都彙集在這兒,無非就是想看看順天府尹有什麽應對,今天的事要是順天府尹不想清楚如何的解決,接下來他絕對要吃不了兜不了走。
明夷瞧着順天府尹能說出這樣的場面,催促地道:“如此,此案你受理或是不受理?”
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明夷的問題一再丢出來,順天府尹到現在都沒有回答,明夷必須要一句準話。
“自然要受理,要受理。”順天府尹接受到明夷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意味,分明是帶着警告,順天府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眼前的明夷透着一股邪氣,分明不過一個姑娘,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就讓他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明夷聽到順天府尹的話,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順天府尹的身上,意思其實很明确,既然要受理,該如何不需要她指點了吧?
順天府尹就從明夷的姿态中讀出如此的信息來,不自覺地道:“明姑娘請。”
師爺擡眼驚嘆地看着順天府尹,不是應該讓明夷随他入內,怎麽先請的人。
偏偏明夷一丁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順天府尹的話音剛落,她便大步流星的走進去,師爺想說的話,生生叫明夷的一番舉動吓得咽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大人,她不過一個小女子,你怎麽?”不敢當着明夷的面說,但是能和順天府尹咬耳朵,剛剛順天府尹的動作,簡直就是把明夷當成了需要恭敬對待的人,師爺見過能讓順天府尹如此對待的人并無幾人。
順天府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不自覺間竟然把明夷當成上官或是許多達官貴族一樣的對待,微微一僵,朝一旁的師爺道:“這個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想辦法查出來,這個小女子到底什麽來歷。”
“大人,京城裏姓明的人少之又少,達官貴族中更是沒有。”師爺之所以不受理明夷的案子,一則是因為牽扯的人是瓜爾佳氏,另一則也是看到明夷的姓氏,這樣的姓并不多見,滿京城裏姓這個姓的就沒有幾個,更別說朝中重臣,皇孫貴胄。
“萬一她這不是姓名呢?旗人的姓和名字,那是可以分開的。你瞧瞧她身邊的那些人,要說一般的出身可能嗎?”能當上順天府尹的人,眼力自然要比師爺好,明夷的氣度自不必說了,就她身邊的人。
“能把瓜爾佳氏的人都打倒的人,再看他們的言行舉止,你瞧着她像是名不見經傳的人家出來的?”順天府尹心裏那叫一個急的,一個弄不清底細的人,一個寸步不讓的人,怎麽看起來都不同尋常,要是不小心得罪這樣的人,那他們是不是全都要完了?
師爺冒出冷汗來,“大人,要是哪家的貴人出來,和瓜爾佳氏怼上,我們怎麽辦?”
看明夷的架式,完全不願意善了,事到如今瞧着瓜爾佳成保,別看人家确實落入明夷的手裏,也都押到順天府來了,真是仗着祖上的功績,真沒把他們順天府放在眼裏。
順天府尹何嘗不是擔心,瓜爾佳成保的身份在明面上的,明夷的身份,她不肯透露,可是看她身邊的人,以及明夷的表現,有理有據,更懂得借題發揮,絕對是名家教導出來的。
只是誰家的女兒不教女兒經,女德女誡,三從四德,這家倒是奇了怪了,反而教得明夷如此熟讀大清的律法,那不是坑嗎?
捉着頭,順天府尹心裏更是止不住的犯嘀咕,怨起明夷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家長。
得虧太皇太後沒有讀心術,要是知道順天府尹有此念頭,怕是第一個饒不得順天府尹,她教的孩子有什麽問題,女德女誡,所謂的三從四德,那都是男人想把女人變傻子的手段,她能讓外孫女變成傻子?
明夷走進去了,卻發現有人半天沒有動,回頭一眼掃過去,順天府尹和師爺說得好好的,察覺視線掃來,一個激靈把再想和師爺說的話全都咽回去,三步并作兩步的上前,“姑娘請。”
“大人說反了,該是你請,我在等着你問案。”明夷都走進門坎了,順天府尹和自家師爺在哪兒嘀咕什麽,明夷是不管,一再嘀咕把正事都忘了,明夷就得給他提個醒。
再請明夷的順天府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真不該請明夷,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本能的想請明夷往內去,滿腦子只烙着一個念頭,一定不可以得罪明夷,真的不可以。
叫明夷一提,順天府尹收回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果斷的挺直背往前走,“準備升堂!”
升堂問案,原告被告都被押上來,百姓也都彙集在門外看着,明夷讓和樂上來,“此間的事有我,你去保護外祖母。”
太皇太後把和樂留給明夷是要押解瓜爾佳成保,都升堂了,人就不用押了,明夷身邊有五谷護着也出不了事,和樂應聲退回去,守在太皇太後的身側,淑慧長公主和太皇太後、皇太後站在最前面,“額娘,我們都來升堂了。”
“那又如何,得閑就該多了解天下事,否則一葉障目。”太皇太後連個眼神都沒給淑慧長公主,更多是在順天府尹和瓜爾佳成保的身上。
順天府尹拖了那麽久都不出去,不難看出來他是确實不想理這個案子,若不是明夷用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出來,想必他能拖到人不告。
就因為瓜爾佳成保的身份,他是開國功臣之後,如今又是一等雄勇公的兒子,為此就算明明做錯事情的是他,有人想糾正他的錯誤,偌大的京城,敢坦然受理這份糾正的人卻沒有幾個。
太皇太後內心何等的驚心且不必說,順天府尹坐于上座,拍了驚堂木而喝道:“升堂。”
“威武!”衙役們出聲警示,也是讓門外的人都安靜下來,聽聽案子到底怎麽回事,順天府尹最後又該是如何的判決。
“要審就審,先把我解開。”瓜爾佳成保面對公堂不見半點畏懼,反而出聲讓人把他身上的繩索解開。
不僅是他,他的手下,全都被押上來,也全給綁着,明夷只帶了一個五谷升堂,瓜爾佳是沖順天府尹開口的,順天府尹本能就要給瓜爾佳成保松綁,五谷顯得有些不悅,注意明夷的神情沒有半點的波動,亦不再作聲。
淑慧長公主瞧着擰眉問道:“怎麽把人解開了?明夷怎麽不阻止?”
“為何要阻止?”太皇太後顯得無奈地在心中一嘆,一路上綁來只是不想橫生枝節,到了這公堂之上,瞧瓜爾佳成保的樣子,嚣張跋扈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把人放開,才能捉住瓜爾佳成保的更多把柄,明夷啊,早就設下套等着瓜爾佳成保
。
有心再說什麽的淑慧長公主卻叫太皇太後揚手打斷道:“好好看。”
淑慧長公主明白太皇太後是想看看明夷都會做什麽,好吧,有什麽問題過會兒再問,也不急于一時。
終于得到自由的瓜爾佳成保,松着手腳走向明夷,欺身而近,冷笑地道:“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瞧着吧,我定會将你困于床闱,必叫你求饒。”
在公堂之上竟然敢說出如此放肆的話,外面聽着的人都在感嘆他的目中無人,順天府尹的頭更是痛得厲害,五谷要上前動手,明夷卻朝瓜爾佳成保一笑,随之一個耳光甩過去,打得瓜爾佳成保臉上印着一個手指印,也将瓜爾佳成保打蒙了。
很快地回過神來,瓜爾佳成保的面容變得猙獰,回頭就想對明夷動手,伸出手就想掐住明夷的脖子。
不想他才剛出手,明夷突然提腿往他的身上一提,瓜爾佳痛收回手,卻在他收手的那一刻,明夷扣住他的手往地上一扔,不客氣的踩在他的身上,再是用力的一踢,痛得瓜爾佳成保都不知道捂哪裏的好。
在場的男人看到明夷的動作,都不由的捂住□□,完全可以感受到瓜爾佳成保的痛楚。
“那個,明姑娘,公堂之上不得動手打人。”同為男人,順天府尹也痛,可是公堂之上明夷那麽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未免太不把他當回事。
明夷這會兒收回了腳,迎對順天府尹,揚眉而問,“他出言不遜的時候,想對我動手的時候府尹大人都做了什麽?”
言外之意,既然瓜爾佳成保對明夷做那些事的時候順天府尹當作看不見,她對瓜爾佳成保做的事最好順天府尹也當作看不見。
聽明白明夷意思的順天府尹再次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淑慧長公主着實沒能忍住小聲地問太皇太後道:“額娘,明夷剛剛的幾招,應該沒對皇,侄兒用過吧?”
太皇太後在看完明夷的一套動作之後,何嘗不是心情複雜,淑慧長公主的一問,很肯定地道:“沒有。不看僧面看佛面。”
或許明夷對玄烨如同對于瓜爾佳成保的不喜,縱然玄烨強迫于明夷,明夷不看玄烨的面子,也會看在太皇太後的面,控制住自己。
“也對,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要是這麽一系列操作,極有可能斷子絕孫的,明夷總不會…”淑慧長公主那麽說着,內心的擔憂算是放下了,多虧太皇太後是不是?
“不過額娘你怎麽把明夷養成這樣剛烈的性子?我們家可沒有一個這樣的。”淑慧長公主又是小聲地嘀咕起來,想想姐妹們的性子,雖然多少有點脾氣,但絕對不會像明夷這般。
太皇太後餘光瞥過淑慧長公主問,“不好嗎?”
淑慧長公主能說出不好的話?眼裏不揉沙子的性子,好得很!
“挺好的。”誰要是欺負她,全都還回去,一點虧都不吃,要是不在皇城裏,明夷的身份尊貴,真沒有人敢對明夷怎麽樣。可是,明夷和玄烨怼上…
忍了又忍,淑慧長公主終是沒能忍住,“額娘,要是你的孫子和外孫女起了沖突,你是幫哪一個?”
這回太皇太後回頭瞪了淑慧長公主一眼,淑慧長公主雖然被吓了一跳,卻堅持地道:“你是知道的,這件事就算你想當不存在,早晚有一天你總要面對,就明夷這個樣子,不是在預料之中的?”
就算是預料之中的,有句話叫作息事寧人沒聽說過?
太皇太後就算很清楚事情早晚有一天會發生,她就不可以選擇避之不理?非得要當面問出這個問題?
太皇太後一直都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明夷也正是因為知道太皇太後的為難,因此對于她和玄烨的事,她是一退再退。
“姐姐,額娘生氣了,你別再惹額娘生氣。”皇太後總算比淑慧長公主多點眼力勁,一下子就看出來,太皇太後并不願意提及這個問題,拉了拉淑慧長公主的衣袖讓淑慧長公主不要再追問。
“額娘也有今天。”淑慧長公主知道太皇太後的為難,卻有些不厚道的說出這一句。
想她從小到大看到了太皇太後不管面對多少的困難,依然面不改色,游刃有餘的解決問題。現在如此左右為難的局面,絕對是太皇太後不想的。
“可是說來我們的侄子也真是的,那麽多的女人,怎麽就偏偏喜歡上我們明夷。如此眼裏不揉沙子的人,進了這後宮如同一滴水掉進油鍋,想太平都難。更別說她背後還有額娘撐腰。”淑慧長公主很不厚道的想着玄烨的處境,越想越覺得玄烨是自讨苦吃。
太皇太後瞧着忽然變得聰明的淑慧長公主,“你是覺得我們家這場戲好看?”
“不不不,額娘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淑慧長公主有時候想到明夷的性格,還有明夷的靠山,怎麽都覺得玄烨沒有辦法像對別的女人一樣的對待明夷。惹怒明夷,沒準還會被明夷氣得七竅生煙。
“我們明夷有什麽不好的?要說不好也是玄烨不好。”雖然太皇太後很想偏心,但是就男人跟女人之間的事情來說,必須是玄烨的不是。
“若不是他的身份,他能留得住我們明夷?”太皇太後再清楚不過明夷的心思,明夷對玄烨一點兒女情長都沒有。要不是沒有辦法逃脫,明夷早就逃得遠遠的。
這一點就不需要告訴淑慧長公主了,畢竟那一日鬧出的動靜太大,如果再被人翻起來,對明夷和玄烨都不是好事。
淑慧長公主再想解釋說,她從未覺得明夷有什麽不好,但和玄烨湊在一起,怎麽看都是玄烨讨不了好。
此時此刻瓜爾佳成保已經被手下的人扶起來,之前被明夷打就算了,在公堂之上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明夷竟然要他斷子絕孫,瓜爾佳成保已經被憤怒沖昏了腦袋,大聲下令道:“都給我上,把這個臭娘們給我拿下來。”
之前明夷指出順天府尹指責她打瓜爾佳成保的事情,怎麽就不管管瓜爾佳成保動手?
剛說完沒有多久,現在瓜爾佳成保既然再想動手,順天府尹一拍驚堂木道:“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目無王法。”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連你一起打。”誰也沒有想到瓜爾佳成保竟然威脅起順天府尹來,明夷冷冷的笑着瞧着順天府尹那臉色,青一陣陣紅一陣的,分外難看,卻覺得心情很愉悅。
像瓜爾佳成保這樣目無王法的人,根本不會領誰的情,這樣的人如果不除掉将來是會成為國家的蛀蟲。
今天瓜爾佳成堡欺負的只是無家無世的女子,可是随着做下的惡事越來越多,一直無人管束,只會讓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将來殺人放火,這樣的惡事未必見得瓜爾佳成保就不敢做。
順天府尹要是到現在依然不能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活該他被瓜爾佳成保欺負,明夷保證不會出手幫忙。
“放肆,公堂之上,你竟然敢口出狂言,在你的心裏還有沒有大清律法。”順天府尹在這個時候大聲的呵斥瓜爾加成保,想來也是料不到瓜爾佳成保如此的目中無人,在公堂之上都敢大放厥詞。
“王法,大清的律法,那是什麽?與我這等八旗子弟有何關系?”瓜爾佳成保的話音落下,明夷笑開了,要的就是瓜爾佳成保這等狂妄自大到極致的言語。
只有這樣将來被人問起罪責來,有這麽多的人做證,還有一個順天府尹一個主持公堂的人在,瓜爾佳成保,誰也別指望救得了他。
“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麽?趕緊把那臭娘們給我抓起來,我一定要殺了她。”警告完順天府尹之後,瓜爾佳成保再一次吩咐催促下人上去抓住明夷,竟然想将明夷置于此地。
明夷面對那想沖上來的人,“想清楚了,你們聽他的話你們必死無疑,這裏是公堂。大清的公堂,不是任何人膽敢肆意妄為的。他是功臣之後無所畏懼,但是你們呢,不過是卑微的下人罷了,要打要殺不過是旁人一句話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長腦子,明夷提醒那些跟随瓜爾佳成保的下人,當真覺得出事的時候瓜爾佳成保能庇護他們。
“如今你們的主子自身都難保,再随他肆意妄為,你們只有死路一條。府尹大人,你是打算由着他一再蔑視大清律法?”明夷提醒完瓜爾佳程寶的下人們同時也轉頭問起順天府尹。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絕對沒辦法善了,如果順天府尹再沒點表示,明夷可就要放手大幹,連順天府尹也一并解決。
“你們最好不要肆意妄為,若是敢在公堂之上動手動腳,我即刻将你們打入大牢。”明夷和瓜爾佳成保,下人們說的話,順天府尹也聽進耳朵裏,奈何不得一個瓜爾佳成保,難道連他的下人都動彈不得?
明夷聽着順天府尹說出口的話,不禁露出笑容,有點意思,很會順竿子爬。
聽到順天府尹的話,那些下人又怎麽可能無所畏懼,他們和瓜爾佳成保又不一樣,明夷提醒在前,再有順天府尹的威脅,自無人敢上去執行瓜爾佳成保的命令。
瓜爾佳成保很快意識到這一點,瞪大眼睛的盯着下人們,“我讓你們上去抓人,你們聽不見嗎?”
“公子,這裏畢竟是公堂。”夏人們好心的提醒瓜爾佳成保一句,希望瓜爾加成保不要太過放肆,落下更多的把柄于人。
這讓本來憤怒無比的瓜爾佳成保更加怒火沖天,沖過去不斷的踹着下人,一邊踹一邊罵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連我的話都敢不聽,我還要你們做什麽,都給我滾。”
竟然把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轟了出去,順天府尹冷聲地道:“都給我站住。公堂之上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全都給我站在原地,不許離開。瓜爾佳公子,如果你再不守公堂的規矩,就別怪我動粗了。”
“你在威脅我,不過一個小小的順天府尹竟然也敢威脅我。”瓜爾佳成保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這些忤逆他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想到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明夷,不曾猶豫的沖上去,真想把明夷掐死。明夷連退都不退一步,看着瓜爾佳成保沖上來,在他的手就要落到明夷的脖子上時,五谷出手将瓜爾加成保的雙手折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加之瓜爾佳成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明夷的身上,根本沒有防備會有人出手阻止他,雙手被五谷折斷的那一刻,瓜爾佳成保發出一聲慘叫。
“順天府尹,你親眼看到他如何對我動手的,如今我将他的雙手折斷,應該不算違背大清的律法吧。”明夷其實早就熟讀大清的律法,這樣的一問無非是想試探順天府尹到底站在哪一邊?
雖然順天府尹因為瓜爾佳成保的言行舉止,深覺他的威嚴蕩然無存,可是也絕對想不到,明夷出手如此的迅速。
不,應該說是想不到明夷身邊的五谷竟然敢出手折斷瓜爾佳成保的雙手。
瓜爾佳成保雙手被廢,痛得他哇哇大叫,嘴裏卻喊着最狠毒的話,“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敢放狠話,顯然此人當真不知悔改。
順天府尹道:“公堂之上,瓜爾佳成保一再蔑視公堂,無大清朝廷。來人将他扣住,不許他再輕舉妄動。”
要是被瓜爾佳成保這麽威脅,順天府尹還是沒一點表示,明夷絕對要連順天府尹也要一并告上。
可是就在順天府尹終于硬起氣來準備對瓜爾佳成保動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叫喚聲,“慢着。”
聽到聲音,所有人都看向門口,太皇太後看清來人時,第一時間側過頭避開不讓來人看到自己,同一時間也把皇太後拉到一旁。
大清的開國功臣,一等雄勇公,自然有資格進到內宮拜見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的。
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從未見過瓜爾佳成保,所以并不擔心瓜爾佳成保會認出自己,來人卻是瓜爾佳成保的父親,一等雄勇公瓜爾佳頗爾盆。
瓜爾佳成保被順天府尹的人扣住,滿目怒色,看到父親走來,歡喜地叫喚道:“阿瑪,阿瑪救我,阿瑪救我。”
順天府尹在看到瓜爾佳頗爾盆走進來的時候,先一步站起來迎向瓜爾佳頗爾盆,恭敬地道:“見過雄勇公。”
瓜爾佳頗爾盆大步走入公堂,面對順天府尹問道:“府尹大人做得不錯。”
一聲稱贊聽不出真心或是假意,對順天府尹來說更急于弄清楚,擡起頭望着瓜爾佳頗爾盆道:“雄勇公何意?”
“此案你打算怎麽審?”瓜爾佳頗爾盆從進來到現在,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到瓜爾佳成保。
瓜爾佳成保從一開始的求救,到現在卻安靜的等在一旁,聽到瓜爾佳頗爾盆的話,瓜爾佳成保驚得擡起頭看向瓜爾佳頗爾盆,“阿瑪,不能放過這個娘們,不能放過順天府尹也不能放過。”
順天府尹的臉色一變,任是誰聽到這樣的話心情都不可能會好,瓜爾佳頗爾盆似乎在這個時候才看到瓜爾佳成保,卻是厲聲地喝斥道:“閉嘴,若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從今往後你的事都想讓我管。”
言外之意,今天的事,不管瓜爾佳成保犯下多大的錯,當父親的都一定會把事解決完。
也是啊,家族之事,有時候一個人出事,到最後受到牽連的可是一族人。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明夷以前沒有那麽深的體會,後來,也是見過太多的家族因一人而覆滅,才真正體會到這種感覺,因此太皇太後叮囑她無論她有多不喜歡玄烨,能幫玄烨讓大清更好的時候,她要盡她所能,明夷記下了。
瓜爾佳成保在外人面前不管有多嚣張,在他的父親面前卻不敢有反抗之心,此時此刻乖乖的把嘴閉上,聽着瓜爾佳頗爾盆處置此事。
瓜爾佳頗爾盆在這個時候與順天府尹再次道:“能否請府尹大人幫個忙,這個案子也沒有鬧出什麽人命來,私下和解如何?”
“那自然可以,可以。”瓜爾佳成保的話确實讓順天府尹很不高興,然而瓜爾佳頗爾盆和瓜爾佳成保
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因為顧及瓜爾佳頗爾盆,順天府尹才一直不想審瓜爾佳成保的案子,現在瓜爾佳頗爾盆出現提出和解之意,順天府尹本來就想趕緊處理完這件事,想都不想地答應下了。
明夷嗤笑一聲,提醒她的存在感,案子和不和解應該由她說了才算吧。
順天府尹聽到笑聲的時候整個人一凜,算是想起來,他不是原告,案子要不要和解得問原告的。
“雄勇公,這是告狀的姑娘,明夷姑娘。”順天府尹是不太想把案子繼續下去,要不要,由得了他?
瓜爾佳頗爾盆聽到明夷的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明夷客氣的和瓜爾佳頗爾盆見禮,“久聞雄勇公的大名,今天第一次見,有禮了。”
如果說之前瓜爾佳頗爾盆聽到明夷的名字覺得耳熟,卻也沒有放在心上,聽到明夷頗是熟悉的語氣,不禁多看了明夷幾眼。
不看還好,一看瓜爾佳頗爾盆不禁屏住呼吸,但是與之而來的還是明夷給他的熟悉感。
“敢問姑娘的阿瑪額娘是何人?”雖然顯得有些唐突,瓜爾佳頗爾盆還是問出這句話來,明夷聞之卻是一笑,“為什麽在你們看來我的父母對你們來說就這麽重要?重要到你們不問我到底想怎麽樣,只想追問我的阿瑪額娘是何身份由此來衡量,究竟如何對待我。”
不能否認,這個時代看的就是權勢,卻也正是因為如此,明夷更是不喜這樣的局面。她也曾為尋常的百姓,雖知天下并無絕對的公平,但也希望這個世道能多一點公道。
尋常的百姓受欺負,被人欺負了就是活該嗎?死了也是白死?
憑什麽呢?這些規矩都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定的,就不能有一個人走出來,打破這種不合理的規矩?
一個黑暗的社會怎麽可能長久,這些不公平,如果一直壓抑着,最後只會造成民不聊生,百姓若覺得暗無天日,早晚有一天一定會揭竿而起,推翻這個讓他們無望的朝代。
瓜爾佳頗爾盆擰緊了眉頭,顯然沒有想到明夷如此抗拒,“此事關系重大,如果可以,最好讓你的阿瑪額娘出來跟我談。”
“要讓你失望了,我額娘早逝,阿瑪遠在他鄉,家裏的事,關乎我的事由我做主。”明夷也沒說假話,她自一出生,額娘就難産而去,這些年來明夷的事除了太皇太後,偶爾會幫明夷做主,基本上都由明夷說了算。
“你是蒙人還是滿人?”瓜爾佳頗爾盆再一次打量着明夷,越看越覺得眼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明夷的身份,明夷豈會如他所願?
“如果雄勇公到這公堂之上只想追問我的身份,以确定要不要和我打這場官司,我想勸你不必以大廢周章,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這一位既然放了話說過會殺了我,那麽我就絕不可能和解。”作為一個想鬧事的人,怎麽可能允許別人息事寧人。
明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向瓜爾佳頗爾盆,帶着幾分挑釁的問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同意和解,雄勇公打算怎麽辦?”
“明姑娘你不可意氣用事,這位可是我大清的雄勇公。”順天府尹沒想到明夷站在瓜爾佳頗爾盆的面前,依然能夠面不改色,據理力争,急忙的勸誡明夷一句,希望明夷不要意氣用事。
“那又如何,縱然當今皇上在此,我也只要一個公道。此人并非初犯,而且目無王法,連在公堂之上都敢随意出手,心無朝廷,也無皇上。大清的律法在他的面前一文不值,雄勇公如果此來是為他說情的,我不禁懷疑,在雄勇公的心中,大清的律法是什麽?大清朝又是什麽?”明夷才不會聽順天府尹的勸,反而丢出問題來,等着瓜爾佳頗爾盆回答。
瓜爾佳頗爾盆這一次越發擰緊了眉頭,警告的沖明夷道:“你一個女兒家家豈敢罔議國事。”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我看到不平之事,涉及于我身,我都不能說出口?大清律法都沒這麽規定,你又是憑什麽來要求我?”明夷的問題落下,瓜爾佳頗爾盆的臉黑透了,雙目蘊含着愠怒地道:“你果真要和我為敵?”
好啊,露出爪子正是明夷求之不得的。明夷指着一旁的瓜爾佳成保,“我只是要将他繩之于法。若是你認為這是我的錯,就算是我對你下了戰書,就算是吧。”
明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眼中帶着幾分即将棋逢對手的歡喜,看得瓜爾佳頗爾盆微微一頓。總覺得面前的明夷好像早早的鋪下了一張大網,就等着他跳進去,但是這樣年輕的姑娘怎麽可能有此心計?
瓜爾佳頗爾盆為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覺得可笑,再次和明夷道:“不管你有什麽要求,只要答應和解,我都可以答應你。”
微微一笑明夷擡起頭,和瓜爾佳頗爾盆對視道:“那就讓你兒子跪下和我磕頭認罪。”
“你做夢。你這個女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明夷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落在一旁的瓜爾佳成保身上。
不出她所料,瓜爾加成保第一個跳起來反對,雙目滲着濃烈的恨意,“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從小到大瓜爾佳成保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屈辱,更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打過,他恨,他定要将明夷千刀萬剮。
明夷為的就是激怒瓜爾佳成保,所以在聽到瓜爾佳成保的一番話時,揚起眉頭問道:“如此之人,雄勇公覺得我能放過他?”
“你閉嘴。”瓜爾佳頗爾盆費盡心思的想幫瓜爾佳成保解決麻煩,偏偏瓜爾佳成保不斷的拖後腿,如何不令瓜爾佳頗爾盆勃然大怒,一記耳光甩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夷:動口或是動手,我都奉陪到底,有本事來!
四萬五的加更完畢!再打個滾求評求灌溉求賞!預祝我能努力存到稿加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