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輩
衛三望着滂沱的大雨,回過頭發現楚風臉色慘白,他湊近對方身邊,握着對方的手,試着用內力幫對方弄暖和一些。
不過他還不能很好的運用內力,因此搗鼓了半天,自己急得滿身汗,楚風的身子卻是越來越涼。衛三看他冷的嘴唇都發紫了,渾身還不斷打着冷顫,最後心一橫,把人摟進懷裏。
楚風現在全身心在和痛楚抗衡,除了痛就是冷,他這輩子還真沒有這麽狼狽的時候。若不是為了釣出白滄,他當初不會收下白容,也不會最後只是将對方趕下山。
沒想到白容竟然敢對他下蠱,楚風只要一想到這點,心裏的怒氣和恨意幾乎噴湧而出,對天道門的恨意也達到了最頂點。
衛三感覺到對方氣息的變化,趕緊開口道:“你現在不要胡思亂想,保持心情平穩比較重要。”若是動怒了,心跳會加快,也不曉得會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
楚風根本聽不見衛三的話,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為了忍住痛,他耗費了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他屏蔽了。
中了蝕心蠱除了不能動用內力之外,還要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再加上忍痛時根本注意不到周遭情況,所以若不是楚風身邊有衛三,他是很難躲過正道的追捕的。
衛三皺眉查看楚風的情況,心裏多少也有譜,看來白容果然狠心至極,竟然用了這樣歹毒的蠱蟲。話又說回來了,白容不是愛慕楚風嗎?怎麽舍得對他下這種蠱毒呢?
衛三想起剛才看見的白容,對方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對勁,整個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若不是聲音沒錯,乍看之下還真認不出對方是誰。
這時候他想起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難道白容以身養蠱?他對蠱毒不了解,只記得隐約在小說上看過,養蠱的人會用自己的鮮血喂養蠱蟲,常常一喂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衛三心想,連續一個半月的放血,也難怪白容會變成那副鬼樣子。不管蠱蟲怎麽來的,現在最重要是趁機離開這裏。若是沒有下雨,他們還能躲在這裏等暗衛來接應;但是下雨之後,這裏的條件太差了,楚風現在有內力等于沒內力,不能耗在這裏。
他想了想,現在雨正大,趁着大家視線不良的時候,應該有機會逃出生天。因此他将外衫脫下來,披在楚風頭上,将他上半身都罩住。
然後将楚風背了起來,咬牙一股作氣沖入雨中,雨點打得人肌膚生疼,但是衛三反而在心裏祈禱,希望雨勢能夠再大一些。
他背着楚風艱難的跑在山林中,地上泥濘不堪又濕滑,他得用十二萬分的精力,穩住下盤;偏偏楚風又在他背上抽搐,楚風這一動,差一點讓兩人滾落到一旁的山溝。
衛三匆忙中抱住一旁的樹幹,勉強穩住身形。背後的楚風差一點栽了下去,吓得他趕緊蹲下來,騰出一手扶住對方。
驚險過後衛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的心髒急劇跳動,有種快跳出嗓子眼的錯覺。若真摔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斷手或斷腳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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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更擔心楚風,剛才那一陣抽搐,怎麽想都不對勁,而且他把對方背到背上沒多久,對方竟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似乎是昏了過去。
他趕緊查看一下,果然就見楚風雙眼緊閉,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他一方面慶幸楚風昏過去就不用受痛苦折磨;另一方面又不曉得這樣的昏迷是否正常,因此心裏急躁不安。
此時大雨中從遠處隐約傳來人聲,衛三心一凜,難道是正道搜索到這裏了?他不敢再耽擱,趕緊又背起楚風,快步穿梭在山林中。
但是大雨不只阻擋了正道的追捕,也讓衛三迷失了方向。大雨使得他的視線受到阻礙,再加上他對大呂山根本不熟悉,因此走着走着,周遭的樹木反而越來越高大,山林也越來越密集。
衛三皺眉,看樣子他根本不是下山,反而越往深山裏去了。他當機立斷,馬上掉頭往反方向走去,但是走沒多久,便狐疑的停下腳步。
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原地轉圈?他分明記得,沒多久前才剛經過路旁那顆形狀特別的大石頭,可是現在怎麽又看見這顆大石了?
他抿着唇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前方不遠處,赫然又是那顆大石頭。衛三停下腳步,瞇着眼努力看清周遭環境,他對自己的方向感有自信,有沒有繞圈他會不知道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地方有古怪。
但是周遭只有一堆樹木,這讓衛三有些犯難,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鬼打牆的情況。在荒山野嶺中追蹤或躲藏,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但是從沒遇見過,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的情況。
當然以前的他手上有指北針,有地圖,有充足的物資;現在的他什麽都沒有,但是這不代表他會一再的走錯路,甚至繞圈圈而不自知。
況且他走的都是直線,中途沒有拐彎,山路也不是彎曲的,要在短時間內繞山一圈,也不是這麽簡單就辦得到。而且周遭除了雨聲,竟然沒有任何聲音。蟲鳴或是風聲都沒了,這樣的情況太詭異,讓他舉步維艱,他既不想停在原地,卻又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笛音劃破雨幕,清晰得傳到他耳裏。
衛三瞳孔一縮,來人是高手,否則笛音怎麽可能不被雨聲蓋住,清晰得彷佛就在他身邊吹奏似的。他背着楚風,眼神警戒的望着笛音傳來的方向。
“小夥子不用緊張,雨勢正大,何不到寒舍避雨?”接着笛音停了,一道嗓音傳來,聽聲音是個老者,但是聲音中蘊含的內力,讓衛三不敢小觑。
“不敢叨擾前輩,還望前輩指點如何下山即可。”衛三清清喉嚨,拉開嗓子喊道。
“小夥子滿身內力,卻不知道如何運用嗎?”衛三剛喊完,對方滿含笑意的嗓音就傳了過來,似乎很訝異衛三不用內力傳音,而是扯開喉嚨大喊。
對方不等衛三反應,又丢下一句,“你可以淋雨,但是你背上那個人再淋下去,命就沒了。”衛三聞言心下一凜,開口問道:“前輩懂醫術?”
“我不懂醫術,但是我懂蠱毒。”嗓音淡淡得說道,似乎還隐隐嘆息了一聲。衛三一聽精神一振,馬上朝着嗓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去。
衛三倒是不擔心,對方是想将他們引誘過去,畢竟對方的武功顯然比他還高,若是想對他們不利,不用先用笛音提醒,直接出手即可。況且對方還沒見到楚風,就知道他身中蠱毒,或許對方真有能耐也說不一定。
再說他們也實在需要避雨的地方,順便躲避正道的追捕,所以這個神秘人出現的時機剛好,雖然有些詭異,卻是及時救了衛三他們。
衛三邁出步伐之後,笛音又出現了,他跟着笛音指引的方向,走沒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周遭的樹木都不見了,只有一條蜿蜒的小路,落在一片花海中。
他小心翼翼得走在小路上,順着小路來到盡頭的竹屋,竹屋的門扉緊閉,衛三站在門口,高聲喊道:“前輩,在下衛三。”話音剛落,竹屋的門便打開了。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童,綁着一束沖天辮,笑臉可掬的站在門後,“快請進來歇着吧,師父還在閉關。”
“小兄弟你好,打擾了。”衛三見對方年紀小小,談吐卻很老成,心裏雖然有些好笑,口裏卻鄭重的說道。
“我是小青,不用喊什麽小兄弟,怪別扭的。”小童笑着說道,衛三從善如流的喊了句,“麻煩你了,小青。”
“不麻煩,你快把那人放在床上吧,師父說了,得趕緊讓他暖和起來,否則蠱蟲破胸而出,他就救不回來了。”小青引着衛三來到床榻邊。
床上已經放着一套幹淨的衣物,衛三趕緊把楚風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然後拿起枕邊的一塊幹布,快速的幫他把身子擦幹了,再套上幹淨的衣服。忙完之後,他自己也是滿頭大汗,仔細一瞧,臉上和耳根子還有些發紅。
小青端着一碗藥走進來,看見他的神色,很疑惑的問道:“衛大哥沒事吧?看你滿臉通紅,莫不是發熱了?”
“咳咳,我沒事。”衛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着了,咳了幾聲,尴尬的開口說道。小青将手上的藥碗遞給他,“趕緊讓他喝了吧,記住,一定要全喝完。”吩咐完之後,小青便又退了出去。
衛三接過藥碗,有些為難的望着昏迷的楚風,上前搖了搖對方,對方卻絲毫沒有反應。衛三只得先把碗擺在床邊,将對方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将碗遞到對方唇邊。
可想而知,昏迷的楚風怎麽可能會喝藥,衛三喂了幾次都沒成功,苦思了一會之後,扶着楚風躺好,咕哝着說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親,親了也不會少一塊肉。”
他拿起碗,喝了一大口之後,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覆在楚風的唇上,右手捏住對方的下巴,讓對方張開口之後,小心得将口裏的藥汁渡了過去。
好不容易喂完一口,衛三吐了一大口氣,皺眉想着,這藥可真苦。接着又喝了一大口,如法炮制的用同樣方式喂給了楚風。
重複幾次之後,終于剩下最後一小口,衛三含着藥汁,覆上對方的唇,卻沒有發現,對方的手指頭正在微微抽動。
他将藥汁渡過去之後,停留了一會,等到确認對方都咽了下去,正想離開時,一條溫熱猛然竄入自己的口裏。衛三微微一愣,擡眼向上看去,就對上楚風笑意盎然的雙眸。
他沒想到楚風這麽快就醒了,還在驚嘆那碗藥的藥效時,楚風已經伸手攬住他,讓兩人的上半身緊密貼合。他回過神來,正想掙脫,卻瞥見楚風慘白的臉色,不知怎麽的,就有些心軟。
“衛三……”楚風吻夠了,才松開他的唇瓣,用唇輕輕摩娑着他的臉頰,似嘆息似呢喃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衛三只覺得,一股酥麻瞬間從脊背竄起,他沒有想到,楚風會用這樣的語調,親昵的呼喚着他的名字,讓他幾乎招架不住。
“你應該多休息。”他趕緊掙脫對方,坐起身來,極力保持平靜的說道。楚風也不惱怒他的反抗,只是噙着笑意望着他。
“色字頭上一把刀,看來小夥子連命都不要了。”突然老者的嗓音從門口傳來,衛三回頭一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門口。
“前輩,多謝您的出手相助。”衛三趕緊作揖行禮,心裏卻有些震驚對方的面容。男子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為何嗓音聽起來粗啞蒼老?
楚風坐起身來瞇起眼,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發現他的目光,笑着說道:“多年未見,楚家小子倒是一次比一次狼狽。”
楚風瞪大雙眼,腦中靈光一閃,已是記起了對方,開口說道:“原來是前輩,只是前輩您的聲音……”白衣男子淡淡得說道:“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衛三沒想到,楚風和對方是舊識,如此一來更好辦了,對方肯定不會加害于他們,還會幫楚風解蠱毒。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會讓他碰上這位前輩,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是誰人這樣狠心,竟然對你下了蝕心蠱。”白衣男子走到床榻邊,示意楚風伸手讓他把脈,把完脈之後,男子面沉如水,語氣森然得問道。
“白容。”楚風淡淡得回答,男子瞳孔一縮,語氣有些急促,“白?難道和白滄有關?”楚風微微點頭,男子眼神閃過一絲恨意,随即狐疑得問道:“你怎會沒有防備?”
楚風臉上浮現一絲尴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防白容防得緊,卻沒想到白容會透過衛三對他下蠱,他抿着唇,幹脆不開口。
男子看他的神色,微微瞇起眼,瞥見衛三之後,神色一頓,厲聲喝道:“楚風!你身上背負着楚家血債,竟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衛三也是無比的尴尬,當時白容的話他也有聽見,知道是因為楚風和他發生關系,才會讓白容得逞;若是楚風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了。
“前輩,當年你救了本座,自是本座的恩人,但就算是恩人,也沒有置喙本座的權利。”楚風垂下眼睑,淡淡得說道。縱使他無法動用內力,周身的氣勢還是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白衣男子神色一僵,顯然沒想到楚風會用如此的态度對待他,衛三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前輩一怒之下,對楚風的蠱毒袖手旁觀。
正當氣氛凝重,雙方都沉默不語時,小青捧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他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麽了,師父您和客人吵起來了嗎?”
白衣男子瞪了小青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去。衛三有些擔憂,就怕前輩一去不回,楚風身上的蠱毒可怎麽辦才好。小青倒是笑着安慰道:“別怕,師父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明日就沒事了。”
“楚風,對方好歹是前輩,還能替你解蠱毒,你也別端着教主架子,沖着他年紀比我們都大,客氣一點還是應該的。”衛三忍不住,對着楚風就是一陣念叨。
楚風很是訝異,衛三似乎改變了對他的态度,但是看對方一副不自知的模樣,他心裏覺得好笑之餘,也不打算戳破這一切。看在衛三對他卸下心防的份兒上,他可以給那個啰嗦的前輩一些好臉色。
小青将托盤上的飯菜擺在桌上,對他們說道:“粗茶淡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衛三看着還算豐盛的菜肴,趕緊說道:“可以了,多謝小青。”
小青離開之後,楚風仍然賴在床上,衛三坐在桌旁,狐疑得問道:“你肚子不餓嗎?”楚風瞥了他一眼,懶懶得說道:“餓。”
“那你還不來吃飯。”衛三有些無言,喊餓的人還賴在床上,真是沒有餓死的人,只有懶死的人。他拿起碗筷,正要大快朵頤時,楚風幽幽的說道:“我全身無力。”
衛三夾菜的動作一頓,想起先前楚風受盡折磨的樣子,無奈得嘆了一口氣,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另一個飯碗,夾了一些菜之後,認命的走向床邊。
楚風沒想到,自己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能有這樣的效果,他原本以為可能要連哄帶騙,才能說動衛三喂他吃飯,看來對方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軟。
衛三坐在床邊,一湯匙一湯匙耐心的喂楚風吃飯,楚風享受着衛三的服侍之餘,心裏也是有些懊惱。他說全身無力可不是騙人的,先前那一陣疼痛,确實讓他吃盡了苦頭。
醒過來之後,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要下床卻發現雙腿有些發軟,這對他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感受,心裏感到挫折,便想着折騰衛三,讓對方和自己一起不好受。
衛三可不曉得楚風的想法,只是因為對方先前的慘樣,讓他不自覺的心軟。再說對方現在是病人,病人最大,只是喂一頓飯,他還是做得到的。
等到楚風吃飽了之後,衛三才回到桌旁開始吃飯。楚風本想繼續折騰對方,但是看着對方狼吞虎咽的模樣,想起一路上都是對方背着自己逃跑,想要使喚他的心思就變淡了。
等到衛三也填飽了肚子之後,小青剛好又把藥拿來了。這一次因為楚風清醒着,所以不用口對口的喂藥,但是由于楚風嚷着沒力氣,最後還是由衛三一湯匙一湯匙的喂給楚風。
看着楚風面不改色的喝藥,衛三口裏開始發苦,這樣一湯匙一湯匙的喝,虧楚風忍耐得了,要換做他,一口氣直接喝完多好。
喝完藥之後,衛三将桌上收拾一番,端着托盤走出去。楚風看着對方離開之後,立刻皺着一張臉,跳下床幾步竄到桌旁,咕嚕咕嚕喝了好幾杯茶,才總算沖淡口中的苦味。
他懷疑白衣男子故意整他,藥汁苦得和黃連有得比,他吐了吐舌頭,呸呸幾聲走回床邊。還沒等他躺好,身後便傳來白衣男子的嗓音。
“多年未見你倒是變嬌貴了,連吃飯喝藥都要人喂。”男子戲谑的說道,楚風懶得理他,爬上床去,淡淡得說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說你也搞得太複雜了吧,還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男子倚靠在門邊,很是不解。剛才楚風對他使眼色,他便配合着演了一出戲,回頭想想,實在搞不懂對方在玩什麽把戲。
“本座自有本座的用意。”楚風淡淡說道,爬上床躺了下來,男子自覺碰了一鼻子灰,翻了翻白眼,開口說道:“得,好心還被你當成了驢肝肺。”
“碰見你是意外,你隐居已久,就別介入了。”楚風閉上眼,輕聲開口。男子瞳孔一縮,神色有些澀然,過了一會之後,才開口說道:“不是意外。”
“什麽意思?”楚風睜開眼,眼神淩厲得射向男子。男子緩緩說道:“大呂山舉辦武林大會的消息這麽大,你以為我會不知道?”
楚風一愣,知道了男子的意思,看來對方一路尾随在他們身後,不是衛三闖入了他的陣法,是他布了陣法等衛三闖入。
“當初本座送你離開,就是不想你卷入這些紛争,你又何必還要出山?”楚風擰眉說道。男子沒有回答,眼神幽幽的望着遠方。
“當初我帶你離開楚家,就已經注定了會被卷入這一切。”男子回過頭來,慘淡的微微一笑。楚風默不作聲,許久後才說道:“為了小青,你得多保重自己的性命。”
“……很像嗎?”男子嘆息了一聲,就知道瞞不過楚風的眼睛。楚風淡淡得說道:“不是很像,但是你別忘了,楚家人小時候都長的一個樣,我就算看不出他像你,也不至于認不出楚家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