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打草驚蛇

北郊大院裏沒有鳶尾花和雛菊,暖風送過房檐上的喜鵲窩,梧桐樹寬闊的葉子在風中輕響。

整整十天,楚珣被圈養在小紅樓。他躺在實驗室床上,十指指尖連接電磁場導線,整個人處于不太清醒的入定狀态。中途,某幾根導線突然崩斷,電流阻滞。楚珣輕微抖動,眉頭暴露痛楚,強大而固執的能量場仿佛在與空間的自然磁場相博弈,讓整個房間裏氣流詭異地流動。楚珣的皮膚在某些瞬間産生凹凸變化,電流滾過體表,像暴風卷過層層沙丘,不安地攪動……

連續的那十天,賀老總就坐在實驗室裏,眉頭緊鎖,看着這人,有好幾次站起來,焦灼地走動。賀誠然後站定在窗口,凝望窗外那排屹立二十年筆直挺拔的白楊樹,眼底重新平靜,堅定。

小霍同志坐在實驗室門外,也是整整十天,從早到晚,默默地守候。嚴守紀律,不打攪,不廢話,但是,也不離開。

傳武衣兜裏悄悄揣了兩根棒棒糖,在手掌心裏摩挲,等小珣醒過來。

楚珣終究還是挺過來,沒什麽大礙,就是累壞了。

可能也是年紀漸長,身體器官勞損,一次比一次感覺累,也一次比一次恢複得艱難。

楚珣赤着身體躺在被單下,渾身濕透。他後身接觸床單的位置,洇出一團人形水印,頭發一縷一縷披散,雙眼有些失神,神态像小孩,意識不清醒時有那麽一絲茫然。

賀誠握住楚珣的手,用力捏了捏,沒說話。

楚珣咧嘴嘿嘿笑着:“操,真累,我怎麽感覺,跟生了一趟孩子似的。”

賀誠從鼻子裏噴了出來:“什麽亂七八糟,你能生孩子?”

楚珣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繪聲繪色描述:“真的,又疼又累的!感覺就好像,羊水嘩得破了流出來,全身液體咕嘟咕嘟往外冒,身體裏五髒六腑的,一下子讓人掏空了,都掏出去了,我就在床上漂着……”

你還有“羊水”了……賀誠忍無可忍:“真是個活寶,好好歇着你那張嘴。”

賀誠嘴上呵斥,忍不住伸出大手,覆上楚珣的腦門,輕輕撫摸,摸了很久,很是疼愛。

孩子長得真快,一眨眼,當年那個小精豆子,如今也小三十的人了。賀誠原本就打算,讓二侄子幹到三十歲,正式公開特情處處長身份,進駐總參大院,辦公室裏做個文職,以後再不用出國歷險。是真金,在哪個崗位都能發光發熱,別把孩子真傷着了,畢竟到三十歲就過了體能的巅峰……

楚珣歐洲之行平安歸來,順利完成任務,而且一路上磨刀砍柴談情說愛兩不耽誤。當然,後一半內情,他可不敢跟部長打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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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吊着葡萄糖瓶子,向頭兒簡要地敘述交待任務。

賀誠點頭:“沒問題,老子相信你辦事。”

楚珣眼珠轉悠着,探察上司的思想動向:“賀叔叔,這次巴黎取情報,搭救小叮當,套霍歡歡,從酒店裏脫身跑路……小霍立功勞了。”

賀誠點頭:“嗯,大功一件,咱們國家隐形偵察機的技術水平,至少得往前進步十年,你們幾個居功至偉。”

楚珣正色道:“沒他我回不來。”

“賀部,小霍該升銜了,給他他應得的那一份,不能虧待了人。”

賀誠:“你想給什麽?”

楚珣:“怎麽也是少校吧。”

賀誠:“他上崗有一年嗎?”

楚珣露出耍賴的口氣:“哦……上尉成不成啊?不能讓何小志壓一頭麽。”

楚珣有他的小心思。倆人軍銜差太遠,他替二武覺着憋屈,又怕對方哪天別扭了。

賀誠哼道:“放心,小霍和小王都要記大功勞。”

賀老總眼角額頭皺紋深邃,那裏面埋的都是老謀深算的心思。賀誠突然一眯眼,眼底透出光,突然問:“兩個小子,王欣欣上午就到米蘭領館,你倆夜裏才搭飛機往回返,中間那段時間,去哪了?”

楚珣想都沒想,面不改色:“鄉下看野菊花去了。”

賀誠:“……看什麽玩意兒?”

楚珣一字一句,鎮定道:“鄉下,野地裏的,雛菊花。”

意大利這個空氣裏飄揚着浪漫美好氣息的國度,國花就是雛菊,黃的,白的,火紅的,藕紫色的,賀叔叔您老江湖了,不會不知道吧?楚珣嘴角劃出促狹的弧度,特精明的樣子,卻又分明是在裝傻。

賀誠重重地哼了一聲,分明就是不信,伸出一指隔空點着他二侄子:甭給老子亂來!事兒都辦完了老子再跟你倆掰扯。

楚珣抵京之後幾天,手機上曾收到一個訊息。

有人發給他一張搞怪的照片,是個穿長袍的阿拉伯男人照片。短信裏說:【謝了,你和小妹兒保重。】

楚珣一查,發消息的人也在北京,心裏立刻踏實了,“小叮當”平安到家。

楚珣也很快從賀頭兒那得知,霍歡歡遇着麻煩了。而且就是因為他這趟法國行,戛納的偶遇、糾葛,某種程度上連累了霍美人。

從小紅樓休養歸來,楚珣好不容易抽出個空,悄悄摸到他家二武的地下宮殿,倆人幽會。

二人自從正式定情,見面機會反而少了許多,兩個男人感情好,不在于每天早晚膩歪着。楚珣也不每天跑到地下通道裏蹲點,避免暴露。他每次去,事先發一條帶暗號的暧昧短信:【小妹兒,爺想你了。】

他會得到一條回複:【妞兒,等着你。】

倆人互相開玩笑,瞎逗,就以“小妹兒”和“妞兒”互稱。這樣的訊息即使被有心人截獲,恐怕也猜不透短信發給誰的。

楚珣頭上頂着大毛巾,穿一條小內褲,身上挂着水滴,盤腿坐在小床上,抱筆記本上網。

傳武赤腳邁出淋浴間,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大濕腳印。他晃動着紅潤的一套東西。那地兒還留着楚珣親吻過的滋潤,是楚珣愛他的感覺。他舍不得套上內褲,禁锢着就不舒服了。

楚珣專心致志盯着電腦,在某個圖片勁爆有各種膚色裸男的外國網站上挑貨,信用卡下單。

楚珣:“肖麽兒,給你買了幾種今年新款的內褲。”

傳武:“俺有褲頭。”

楚珣:“你那些款式太土,換我給你買的。”

傳武:“……還莫有穿舊呢。”

楚珣:“過時的,淘汰給你爸穿。”

傳武穿作訓服迷彩褲時,會記得搭配彈力平角內褲。平時不出任務,在家裏閑晃,就愛穿個松松垮垮的大褲衩子,光着膀子,也不講究。

楚珣瞟一眼他喜歡的大牙膏,饒有興致:“內褲這玩意兒可講究了,有不同功用的。我買的,健體修型的,磁療保健的,時尚休閑的,給我好好養護你的大寶貝。”

傳武淡淡地哼了一聲:“瞎捯饬麽。”

楚珣手夠着去彈他:“我捯饬它,又沒捯饬你。”

“我給你專門挑褲裆尺寸大號的,還能顯屁股往上翹着,有提臀效果。”

傳武忍着樂:“趕剩麽非要翹着。”

楚珣笑得歡快:“二爺這是疼你。”

傳武唇畔緩緩浮出小酒窩,心裏其實特別得意。他嘴上嫌楚珣自戀、整天美不滋兒的也不知道這人美個什麽!但是楚珣給他買的每一樣東西,他都特聽話地穿着用着。

傳武坐楚珣身後,勒住人,默默地親脖子,肩膀,後背。楚珣脊椎長得精巧,脊柱從後面看上去很直,脖頸低垂,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傳武低聲問:“看剩麽呢?”

楚珣翻看娛樂新聞,說:“霍歡歡被人打了。”

霍歡歡戛納電影節風光亮相,紅毯照片在國內媒體上鋪天蓋地。雖然沒拿到影後,傳媒對她關愛有加,這些天圍追堵截着采訪。

網媒上登載了霍歡歡被記者抓拍到的照片。歡歡戴着帽子,一手遮面,很不情願,回避着鏡頭。即使用大號蛤蟆鏡遮住眼睛,仍然能辨認出眼眶紅腫,嘴角明顯暴露淤青。因為臉上的傷,霍美人參與拍攝的劇組被迫延工兩星期,兩檔訪談節目也不聲不響地取消……

霍傳武湊過頭,盯着照片:“怎麽弄的?”

楚珣若有所思:“她跟記者說,她家別墅房檐上有個馬蜂窩,她被大馬蜂把臉和嘴蟄了。你信嗎?”

霍傳武面無表情,哼了一聲:“恁害人家了吧。”

楚珣眼皮一翻:“怎麽叫我害的?”

傳武腦瓜可不慢,只是跟一般人懶得廢話。傳武說:“恁非要傍着她參加那個破晚會,走紅地毯,照片烏泱烏泱傳到國內,大夥都看見了……有人能不拾掇她?”

楚珣:“呦呵,憐香惜玉了?”

楚珣撇嘴,坦率地一點頭:“我當初也确實這麽算計的。”

傳武望着楚珣,忍不住說:“恁這個人……忒愛使壞了。”

楚珣不在意,二爺的心眼兒,無論如何都是算計在別人身上,永遠都不會對你使壞。

他自個兒心裏也明白,他這一趟折騰,多多少少對不住歡姐了。霍歡歡在戛納幫他,有心掩護他們幾人逃脫,夠仗義的,然而某些事情一經捅開,霍歡歡後面的人一定會有所動作。他這一招打草驚蛇,弄不好可別搞成借刀殺人,把歡歡給害了……

霍歡歡背後的人一定很怕沾惹上他,楚珣這麽盤算的。

對方既然不出招,他自動貼上去,死纏爛打。

楚珣回京之後,主動給霍美人打過幾次電話。他賊心不死,惦記“策反”。

霍歡歡不接他電話,也不來會所,不在牌局酒局上露面,估計是被人打怕了。楚少爺才是大馬蜂窩呢,她不敢再沾。

楚珣聽着電話裏嘟嘟的忙音,想了片刻,指揮傳武:“你打。”

霍傳武挑眉:“趕剩麽?”

楚珣:“我打過去她不搭理我,她理你,你老鄉啊。”

傳武垂下眼:“……俺不給她打。”

楚珣厲聲道:“這是行動任務,你以為我教你泡妞呢?”

傳武冷冷地:“俺不打。”

楚珣氣勢起來了:“你打不打?!”

傳武默默掏出手機……

電話響了一陣,竟然通了,霍歡歡聲音疲憊,帶着妩媚的尾音:“二爺?怎麽想起找我——”

楚珣一愣,臉色驀地沉下去,突然有些郁悶,誰是二爺?

霍傳武口氣冷淡,随意問候幾句。這人也不會跟女人套近乎,午夜時分給美女打電話勾搭,說話那口氣活像對方欠了他錢,他這個電話讨債的還端着老爺們兒架勢,愛理不理,老不樂意的。

那倆人電話剛一撩下,楚珣沉着臉:“夠忒麽親熱啊。”

“還‘達令,晚安’。”

傳武渾不在意:“俺又沒跟她說‘達令’。”

楚珣冷冷地盯着人,突然從後面撲上來,勒住傳武的脖子,把人摁在床上,騎上去:“你倆不是第一回打電話了,打過多少回?”

傳武皺眉,擋住楚珣的攻擊:“恁叫俺打的,講不講理?”

楚珣是個能講理的?他狠狠壓上去,下身猛一挺動,對準二武下面,揉蹭,做出一個“二爺操了你”的姿勢。

兩人手來腳往,在床上掐架,幹架幹得又很像做愛。傳武仰面橫躺,表情淡定,哄孩子似的,任由楚珣騎在他身上沖撞。楚珣手上每一招都被他不露痕跡地化解,擋開,片葉不沾身,頗具大俠風範。

楚珣壓低身形,抵着傳武的額頭:“跟女人硬過沒有?……被人灌藥那次不算。 ”

傳武搖搖頭,眼珠漆黑,瞳仁裏有沉溺的漩渦。

楚珣:“跟別的男的,有過嗎?”

傳武又搖頭:“抹油的。”

楚珣故意逗二武:“甭他媽跟二爺打馬虎眼抹香油,你給我抹老虎油都沒用我告兒你。部隊裏混那麽多年,隊伍裏,宿舍裏,就沒有一兩個長得帥的小兔崽子,沒動過心?”

傳武眉頭皺起來,冷臉,不高興了:“甭瞎扯,抹油那麽回事麽。”

楚珣用力悶了一口,低聲道:“我跟別人也沒有。”

傳武:“……”

楚珣湊近傳武的耳朵:“我跟別人就沒硬過,沒做過,真的,我不騙你。”

楚珣認真起來,瞳仁清澈,坦白得下一秒就能把胸膛剝開,把活蹦亂跳赤紅色的心掏出來。傳武一下子怔住,迷戀。

兩人一上一下,貼伏着,身影在燈光下重疊,四肢纏繞。

楚珣慢慢坐下去,汗水沿着腹肌紋路流到兩人密切結合的部位。傳武下腹部的毛發被汗水浸潤,烏黑油亮,很迷人。

楚珣俯下身,笑着咬傳武:“熱了沒有?我那裏邊兒……熱嗎?”

傳武舒服得說不出話,用力點頭,胯骨猛往上一拱,齊根順入,頂得兩人都通體舒暢,爽得無以複加。

楚珣像騎馬似的,豪放地跨坐在傳武身上,起起伏伏,被頂得爽快,随着馬背的抖動颠簸,耳畔仿佛都響起草原漢子飄揚的歌聲,粗犷,豪邁。他也發覺出這副姿勢的好處,駕馭着他的帥二武,手裏就缺一根馬鞭子了。

小霍同志性子內向悶騷,床上幹這事兒可真不含糊,像個喝燒酒吃大肉的漢子,特別帶勁。這人嘴上不說廢話,不愛出聲,眉頭緊皺着,不遺餘力地使勁,對他的小珣,毫不吝惜這一身硬把式。

楚珣俯視着這人,伸手揉捏二武因為發力而顯得認真糾結的臉,順手拎過他自己脫下的內褲,往二武頭上一套。大裆部位兜住傳武腦頂的硬發,兩個洞正好扣到耳朵上。楚珣頓時被自個兒的惡作劇逗樂,樂得想彎腰,小肚子裏被颀長的一杆槍楔着,一動就頂到敏感,彎不下去。

他拍拍二武的臉:“你,哈哈哈哈!!!”

傳武正做功呢,哼了一聲,伸手想把“頭套子”拽下來。

楚珣立馬摁住對方兩只手,偏不準傳武摘掉那個。

他就這麽使壞似的按着人,用力地下坐,一下一下地,看着傳武頂着內褲的臉慢慢變紅,竟然害臊了。傳武兩條大腿掙紮抖動,結合愈發緊密,電流似的快感在兩人毛發深處流竄。那感覺,分明像是他把二武幹了。

傳武腰上特有勁兒,下面沖撞着楚珣,上身突然一躍而起!

傳武的腹肌繃成一溜麻将牌,吻上楚珣。他一口叼上楚珣胸口一枚紅點,好像瞬間抽縮回到無賴放縱的童年,小男孩沒長大,叼奶似的,大口大口地吸吮美味。

楚珣享受得慢慢向後仰倒,長長地籲一口氣,被吸得都疼了。心房搏動着,血管裏沸騰的液體都快被這家夥給吸出來。

老實孩子是不能随便調教的,很容易就給教壞了。

傳武慢慢起身,把楚珣仰着放倒。兩人換了個姿勢,下體仍然結合着。傳武正面壓上,突然抄起自己那條大褲衩子,往楚珣頭上一套!

楚珣:“唔!”

楚珣掙紮:“操,我不戴你那土了吧唧的難看的大褲衩!”

傳武胸膛裏發出沉沉的壞笑,樂着鉗住人,把楚珣壓得死死的,強迫着,狠命幹着。

接二連三兇猛霸道的沖撞,楚珣被撞得迅速失神。他鼻子眼睛都被褲衩蒙住,胸口被禁锢壓迫,産生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整個人陷入瘋狂的顫栗,直到被他的二武幹到直接射了出來……

傳武猛地往“小暖爐”的爐膛子裏一拱,屁股上肌肉緊繃,“嗯——”,然後慢慢松懈下去,整個人伏在楚珣身上喘息。

楚珣通體濕潤,舒服地仰着,把二武的頭抱在懷裏,像抱他當年的男孩。他在二武緊蹙的眉頭上,印了一記吻,甜滋滋兒的。

總參二部特情處珣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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