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陷害 (2)

寵你。其實我娘是很不喜歡貓兒狗兒的,總覺得這種東西很髒。因此從來不準府上養。這會兒也就你敢養了。”

“貓兒多可愛啊,為什麽要覺得它們髒?”程昔兩手輕輕捏了捏大肥貓的耳朵,見它舒服地眯着眼睛,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顧輕言也跟着笑,見桌上放着一碗冰鎮的雪梨湯,正覺得口幹舌燥。因此想也沒想端起來就喝。

程昔摸貓的手狠狠一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雪梨湯是方才她用來喂貓兒的,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大表哥才好。

顧輕言哪裏知道,喝了一碗覺得仍然口幹,便出聲沖外頭喊,“來人,再做一碗雪梨湯送來!”

外頭有丫鬟應了聲,沒多大一會兒紫晴就端着碗雪梨湯送了來。見程昔正低着頭逗貓,而桌上的碗是空的,忍不住打趣道:“姑娘養的貓兒都快成精了,天天懶得很,也不下來跑跑。吃完就知道睡,平時挑嘴的很,這會兒子在姑娘面前反倒是不挑嘴了。一碗雪梨湯喝光了,還要一碗……”

顧輕言正仰頭喝湯,聞言,直接沒忍住噴了出來。他似乎非常震驚,霍然站起身來,紫晴被他吓了一跳,還以為怎麽了,趕緊勸道:“大公子快別這樣,咱們姑娘膽子小,你莫要吓唬她。”

程昔努力憋着笑,擺了擺手示意紫晴下去,這才把懷裏胖得跟小豬崽似的大橘貓遞了上前,一本正經地說:“來,罪魁禍首就在這裏,你放心,我這個人從來不護短,你想怎麽着它,就怎麽着它罷。”

顧輕言磨了磨後槽牙,也沒真的生氣,又複坐下,随手拍了拍胖貓的圓腦袋,道:“你行啊,現在情願把湯喂給貓喝,你都不給我喝。”

程昔眼觀鼻鼻觀心,老實回答他,“你喝得這麽快,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你。再說了,你要是想喝,我……”

“你親手做?”

程昔趕緊斂眸,使勁搖了搖頭,嚴肅道:“我可以讓底下的丫鬟給你準備。”

顧輕言嘆氣,“行吧,你總是對我很冷淡的,如今連貓兒的地位都比我高。”

程昔道:“你沒養過貓兒罷?自然不知道養貓的艱辛,它呀就是個小祖宗,平日裏脾氣大得狠呢。”

顧輕言睨了她一眼沒出聲,想了想,又笑了起來,湊近幾寸,道:“你這性子太悶,整日待在院子裏也不出來,我說件趣事給你聽聽。”

程昔眨了眨眼睛道:“什麽趣事?”

顧輕言心裏默默念着從外頭聽來的趣事,揣摩着用詞同程昔道:“京城西街有戶人家姓賈,你大概不知道。他家有位小姐生得五大三粗,黑黝黝的,一笑兩顆大門牙,別提多寒碜了。近來有人要上門給這位小姐說媒,結果呢,男方瞧不上這小姐,只說要讓人家多陪送二十擡嫁妝。這小姐一聽來了脾氣,說自己原是天上的九天玄女,因為同天蓬元帥調情才被打落凡間。”

程昔巴巴道:“哦,居然有這種事,那後來呢?”

“後來啊,左鄰右舍,但凡貌若無鹽的姑娘都學這位小姐,什麽嫦娥仙子下凡啊,織女下凡啊,玉兔仙子下凡,反正都是仙女。”

程昔實在聽不下去了,遂出聲制止:“好了,你別再說了。””

顧輕言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姑娘叫什麽名字麽?”

程昔捏了捏額角,覺得腦仁都疼。她勉強問道:“叫賈什麽?”

“賈給我。”顧輕言露出一口白牙,又重複了一遍,“嫁給我。”

程昔這才聽明白了,敢情顧輕言這是話裏有話,變着花樣的戲弄她。登時哼了一聲,故意板着臉道:“那可不行,我現在怎麽說也是個縣主,是個有身份的人。你想要娶我,那我還得好好考慮考慮。”

顧輕言笑道:“怎麽,你是覺得我現在的官職太低,配不上你這個縣主了?”頓了頓,他又笑了一聲,“那也不打緊啊,夫妻之間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是嫁給了我,我這個當夫君的也沾了你的光。夫憑妻貴,傳揚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

程昔哪裏見過像顧輕言這種人,說話沒羞沒躁的,遂啐了他一口,笑罵道:“你想得倒美,傳揚出去只會說你顧小将軍是吃軟飯的,到時候你的名聲定然不好聽了。”

“名聲不名聲的,那有什麽打緊的。只要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開心,我怎麽樣都開心。”頓了頓,顧輕言佯裝愁眉不展地嘆氣,“說起名聲啊,我現在的名聲也不甚好聽呢。”

程昔問:“怎麽說?”

“還不是我家那個老頭子,素來在朝堂上,就同我很不對付。沒事給我甩點臉色,一來二去滿朝文武都知道我是個不孝順的白眼狼。”

程昔安慰他道:“禦史臺的大夫們向來愛吃飽了飯沒事幹,總能就着各種小事編排人。橫豎不能白領着俸祿。你別聽他們的。”

顧輕言心裏受用,有心引程昔多寬慰他兩句,遂又愁容滿面地搖頭,“還不止呢,也不知道是誰傳言出去,說我花心爛情,一邊勾着嘉清郡主不肯放手,一邊在府上還偷偷愛慕着永寧縣主。”

程昔也生了氣,不悅道:“太過分了!”

“就是說啊,太過分了!”顧輕言幾乎壓抑不住,直接笑出聲來,“我哪裏是偷偷愛慕永寧縣主,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愛慕她啊!”

程昔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通紅無比,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敢情說來說去,顧輕言這是花式跟她談情說愛。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他是不務正業,還是該說他狂妄自大才好。

許久程昔才扭過臉去,哼哼兩聲,罵了他一句,“好不要臉。”

顧輕言也沒生氣,伸手輕輕勾了勾胖貓的下巴,狀若無意的逗她,“這貓兒長得可真醜啊,也就是你喜歡。”

程昔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顧輕言的險惡用心,立馬回敬道:“比你生得好看多了!”

顧輕言笑道:“不可能的罷,今個早上我入宮,太後娘娘召我過去,對我好一通誇贊。你現在這般說,可不就是駁了太後娘娘的意思。”

程昔疑心太後娘娘找顧輕言過去,是想要撮合他跟嘉清郡主,遂暗暗吃了味兒,只道:“我可沒有那麽說,表哥可別污蔑我。”

顧輕言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問:“這貓兒可有個什麽名字?”

原本這貓是沒名字的,可既然顧輕言問了,即使沒有,程昔也能當場胡謅一個出來。略一思忖,便道:“叫卿卿,卿本佳人的卿。”

“母的?”

“嗯,怎麽了?”

“沒什麽。”顧輕言想了想,回道:“那還不如叫傾心。”

“清心?好古怪的名字啊。”程昔忍不住笑道:“那我這貓兒也太可憐了,又不是當和尚,當只貓兒你還讓它清心寡欲,你這不是難為貓嘛。”

顧輕言搖頭,兩眼直勾勾地盯着程昔,滿臉認真,一字一頓道:“不是那個清心,而是傾心,一見傾心。我喜歡你時,就是一見傾心,覆水難收。”

35、出去浪! ...

皇長孫自從落了水之後, 生了好大一場病, 足足病了半月才算是痊愈。早先二皇子妃說要皇長孫親自向程昔致謝。程昔也只當她在客套,沒曾想還真的讓人過來了……

二皇子妃素來不喜歡同人走動, 大約府上還有些事, 因此便讓嘉清郡主帶着皇長孫一起過來。結果寧王世子得了消息,立馬也要跟着來,其動機不良,連五歲的皇長孫都瞧了出來。

元明穿着一身朱紅色的華服,腰間還配了雙色的絲條, 左右挂了香囊和玉佩。因為出生在皇室, 又是長孫, 遂時常板着臉刻意裝老成。他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 “母妃明明說要樂寧姑姑帶我出來, 怎麽玉質叔叔也要跟着來?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去顧家,看那個什麽顧明潇!”

寧王世子樂呵呵的彎下腰去, 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 問他,“小東西,你怎麽知道的?”

元明最讨厭別人摸他頭, 立馬側過身去,嚴肅警告道:“玉質叔叔不要摸我頭!我母妃說了,摸頭的話會長不高的!”

“不摸你也長不高!”寧王世子故意逗他,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來來,我問問你啊,你覺得是樂寧姑姑長得好看,還是顧明潇長得好看?”

嘉清郡主一聽,眨了眨眼睛笑道:“元明,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元明滿臉認真的想了一下,這才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還是程昔長得好看。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決定了,待我長大了,我要娶她為妻!”

此話一出,寧王世子和嘉清郡主互相對視一眼,雙雙捧着肚子笑了起來。元明冷哼,小臉寫滿了不悅,“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她,等我長大了。我就娶她!”

寧王世子一聽這話,笑得更加開心了,他拿話去逗元明,“你這麽大一點,毛都沒長全,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永寧縣主比你大了将近一輪,等你長大了,她豈不是要成了明日黃花?”

元明一臉茫然地問:“什麽叫做明日黃花?太傅沒有教我這個。”他手指了指站在一邊的嘉清郡主,“就像樂寧姑姑這樣的嗎?”

嘉清郡主沒想到戰火一下子就燒到了自己身上,居然還被一個小娃娃說成是明日黃花。登時上手輕輕拽了一下元明的耳光,佯怒道:“你再亂說話,以後我都不帶你出來了!”

三人已然走到了府門口,早有下人将馬車備下了,這才各自上了馬車往顧家行去。寧王世子同元明坐一輛馬車,想了想,輕輕拍了拍元明的肩膀,然後将一支牡丹花珠釵遞了過去。

元明連連擺手拒絕道:“我不要,我是個男人,我不戴珠釵的。”

“……”寧王世子愣了一下,笑罵道:“別自作多情啊,誰說要送給你的。這個呢,你先收着,回頭見到了顧明潇,你再想辦法送給她。你是皇長孫,你送的東西,她不敢不收的。”

元明将珠釵接了過來,低頭瞧了幾眼,又昂着臉問:“那玉質叔叔是寧王世子,你送的東西,顧明潇也不敢不收啊。”

寧王世子苦笑,按理說的确該如此。可顧明潇就硬是跟別的姑娘不同,每次見到他就跟見到瘟神似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有時候連句話都說不上。

可是即使說了,元明也不一定能明白,如此,寧王世子又補充道:“記得別說是我送的啊,否則她肯定就不要了。”

元明更加疑惑了,皺着小眉頭問道:“可是為什麽呢?那樣她不就不知道玉質叔叔的心意了嗎?”

“心意這種東西,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只要她心裏歡喜,我心裏也就跟着歡喜。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只要她開心,那比什麽事都更讓我開心。”

元明聽得稀裏糊塗,索性将珠釵收了起來,只管點頭。似乎很不能理解大人的想法,遂道:“玉質小叔叔要是真的喜歡她,那就去求皇爺爺賜道聖旨不就行了?那樣的話,誰敢不聽從?”

寧王世子搖頭嘆氣,擺了擺手,十分無奈道:“你不懂,若是旁的女子便罷了。可顧明潇性子厲害得很,若是來強的。我怕她會難過。再者說了,感情這種事情總得兩情相悅才好。”

元明道:“我不知道什麽叫做兩情相悅,元明只知道喜歡誰,就一定要得到誰。我母妃教我,做事一定不能優柔寡斷,要不然長大之後沒有出息。”

寧王世子想了想,決定要從小好好教育元明,于是便板着臉,語氣嚴肅道:“那不一樣,強扭的瓜不甜,你以後長大了,要是看上誰家姑娘了,可不能胡來,一定要真心喜歡才是。”

元明點了點頭算是答應,随後伸出右手,大聲道:“我幫玉質叔叔的忙了,那也給我一支珠釵,我也要送給永寧縣主。”

寧王世子:“……”

他一拍額頭,手勢呈狂風掃落葉狀,“起開,起開,送什麽送,回頭顧輕言能把你一腳從府裏踢出去。”

正巧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因為是私下裏來顧府拜訪,雖然提早投了拜帖,可因不想太招人耳目,遂行事也極其低調。說好了只是去拜謝一下救命恩人,因此三個人直接去了程昔的院子。

也是十足十的巧合了。顧明潇要給顧輕言做個袍子,遂拿了一些花樣過來,讓程昔幫忙挑選。沒曾想寧王世子居然也過來了,當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幾個人就在繡樓裏大眼瞪着小眼。

元明年紀雖小,可對待救命之恩重之又重,一見程昔的面,立馬走上前來,對着她拱手,規規矩矩的拜了下去。

“元明在此感謝永寧縣主救命大恩。”

程昔哪裏敢受皇長孫這一拜,趕緊也拜了下去。結果元明一見她如此,腰又往下低了幾寸,程昔緊接着也低了幾寸,如此一來,元明的腦袋幾乎要貼在地面了。

寧王世子瞧不下去,趕緊将元明拉了過來,笑着道:“行了行了,別弄得跟拜堂成親似的。”

顧明潇見寧王世子又開始口無遮攔,登時就不悅了,遂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哪來的邪風把寧王世子也刮來了?不請自來也是寧王府的規矩麽?”

“那倒不是。”寧王世子習慣了顧明潇對他擺着冷臉,也并不生氣,只笑着道:“元明年紀小,由我護送他來,比較安全。”

顧明潇一聽,還以為寧王世子話裏有話,暗指顧家不安全,立馬辯解道:“事情早便調查清楚了,并非是我和表妹設計謀害皇長孫。寧王世子這麽說,難不成是含沙射影,暗指什麽?”

寧王世子恨不得伸手打自己這張嘴巴,簡直太不會說話了。到底是嘉清郡主站出來打圓場道:“明潇莫要多想,我玉質哥哥向來不會說話,你別同他一般見識。今日我們過來,一方面是帶着元明過來拜謝永寧縣主。一方面也是來喊你們一起出府逛一逛。”

嘉清郡主說到這裏,略有些羞赧道:“平日我在宮裏待得實在是太悶了,正好借着今日元明也在,一同出去逛一逛罷。明潇也一起來。”

寧王世子右手背在身後,暗暗對嘉清郡主豎起了大拇指。嘉清郡主立馬也悄悄比劃了一下手勢。

如此,寧王世子便道:“既然是出去玩,我們幾個也不安全。那什麽,顧輕言在不在,把他也給叫上。”

元明站在兩個人中間,一時看看嘉清郡主的手勢,一時又看了看寧王世子的手勢。随後,伸出兩手,兩邊都攥住了。

寧王世子:“……”

嘉清郡主:“……”

顧明潇面露抱歉道:“小郡主,那可真是對不住了。近幾日巡防營諸事冗雜,我大哥哥公務繁忙。想來一時半會兒根本走不開。小郡主看這樣行嗎,我找府上的護衛随行着。”

嘉清郡主面上看起來有些失落,元明生怕她不去了,趕緊拽着她的手,使勁搖了搖,急聲道:“樂寧姑姑,去嘛,去嘛,我父王管我特別嚴格,元明好久都沒有出去玩過了。樂寧姑姑!”

“好好好,帶你去,帶你去。”嘉清郡主自然不忍拂了元明的意思,雖然沒有見到顧輕言很是失望,可到底是笑着拉顧明潇和程昔一道兒出去轉轉。

京城街道最是熱鬧,來來往往的百姓絡繹不絕。嘉清郡主素來住在宮裏,并不常來民間。而皇長孫身份又更加特殊,因此也甚少出來。因此這兩個人是看什麽都覺得很稀奇,摸到什麽都很想要。

寧王世子本意就是想拉顧明潇一道兒出來玩,因此身上帶了很多碎銀子。只要顧明潇在那樣東西上多瞟了那麽一眼,寧王世子立馬讓人把東西全部都包了。

元明有樣學樣,對着攤子上的面具使勁眨了眨眼睛,生怕寧王世子看不見,還拉着他的衣袖,使勁往攤子上看。

寧王世子一心都撲到顧明潇身上了,壓根也沒注意元明是什麽心情。遂随意瞥了他一眼道:“怎麽了?你眼睛疼啊?進沙子了?去讓你小姑姑吹吹。”

元明委屈極了,可年紀小小的,性格又倔強,梗着脖子扭過臉去,憤然地哼了一聲。

結果還是嘉清郡主善解人意,領着幾個人走了過去。元明個子矮,踮起腳尖也摸不到面具。程昔見了,便微微彎下腰去,溫聲詢問道:“你想要哪一個,你告訴我,我幫你拿好不好?”

元明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打量程昔,見她生得姿容豔妍,說話也溫聲細語的,忍不住就跟着笑,手指着一個豬八戒的面具道:“我想要那一個!”

程昔便将豬八戒的面具取下來遞給了他,正要起身,結果衣袖就被元明給拽住了。她微微疑惑地垂眸望了過去。

元明紅着臉,又指了指一個面具,羞赧道:“那個,那個,你戴着肯定好看!”

衆人順着元明手指的方向瞧了過去,就見那是一個嫦娥仙子的面具。

寧王世子嘴角抽搐,二話不說照着元明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批評他,“怪不得皇嫂說你讀書不用功,敢情心思都花到這裏來了。豬八戒調戲廣寒宮仙子啊?”

顧明潇不喜歡寧王世子說話口無遮攔,遂忍不住道:“寧王世子說話就說話,你動手打人做什麽?皇……不,小公子才多大年紀,你教他這些做什麽!”

寧王世子嘴巴張了張,可到底什麽話都沒說出來。須臾,嘆了口氣,“行,行,行,我的錯還不行麽。”

嘉清郡主瞧了瞧寧王世子,又瞧了瞧顧明潇,也是真的誠心撮合他們兩個,只笑道:“明潇,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是不知道,玉質哥哥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他主動跟誰認過錯。果然是一物能降住一物!”

說着,她将一個孫猴子的面具遞給了寧王世子,笑着打趣他,“這個才最适合你。”

寧王世子苦笑,拿着面具看了兩眼才道:“行,反正我是飛不出某人的五指山了。”

顧明潇立馬側過頭去,并不肯理會。

于是元明又開始纏着程昔,死活要讓她戴嫦娥仙子的面具。程昔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挑了這個。

顧明潇餘光瞥見前面有賣糖人的,想起來程昔特別喜歡那個,遂上前買了四支,每個人都有,單單沒有寧王世子的。

寧王世子立馬就有意見了,質問顧明潇道:“你什麽意思?為什麽不給我買?”

顧明潇十分詫異地問他,“男人也吃這個嗎?”

寧王世子啞口無言,忽然瞥見元明攥着糖人伸舌頭舔,遂怒指元明同顧明潇道:“元明不也是個男人嗎?”

顧明潇蹙眉,似乎很難理解寧王世子為何要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不依不饒,遂沒好氣的說:“女兒家都沒有你這麽麻煩的!”

寧王世子登時就沒了話,扭過臉去自己生悶氣去了。

前頭有玩套圈的,嘉清郡主沒見過,遂拉元明的手,擠開人群往裏面走。如此一來顧明潇和程昔也得跟着往裏面擠。

寧王世子見了,生怕旁人擠着了顧明潇,索性掏出一把銅錢往後面一抛。圍觀的老百姓們眼睛一亮,紛紛彎下腰去撿。

顧明潇見了,便壓低聲音同程昔道:“瞧瞧,寧王世子又開始敗家了。”

程昔啞然失笑,橫豎寧王世子在顧明潇這裏就是沒有半分優點。她正要開口,誰知道寧王世子耳朵尖,一下子就聽見了。

“怎可能?”寧王世子嚷嚷道:“能不能不要污蔑我?我什麽時候敗家了。寧王府這麽有錢,我就是天天站在望春樓上撒銀票,那也敗不掉家啊。”

嘉清郡主一聽,好奇地問道:“望春樓?什麽地方啊,戲館嗎?”

結果元明單手掩着唇角,壓低聲音道:“樂寧姑姑,那是勾欄院……”

此話一出,三個姑娘登時一愣。

嘉清郡主立馬跺腳道:“玉質哥哥,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顧明潇就沒那麽客氣了,直接啐了一口,“真不要臉!”

程昔說話比較委婉,只輕聲道:“現在的世子怎麽都這樣……”

寧王世子足足愣了有半刻鐘,才暴怒着去抓元明。結果元明最機靈了,趕緊躲在了顧明潇後面,還吐了吐舌頭,哼哼道:“本來就是嘛,我都是聽府裏的丫鬟說的。玉質叔叔就是喜歡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

“那是酒樓!”寧王世子咬牙切齒道:“你個傻孩子,望春樓還是你父王開的!”

元明愣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不能在外頭丢了父親的臉面,趕緊同顧明潇和程昔道:“誤會,誤會。我玉質叔叔從不去那種地方的,他最是知禮明事,我父王經常誇贊他的!”

嘉清郡主從旁問道:“哦?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都是怎麽誇他的啊?”

元明苦思冥想,許久才一拍手掌,興致勃勃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幾個人立馬愣在了當場,只有寧王世子抓狂道:“元明,你給我閉嘴!”

元明趕緊兩手捂住了嘴巴,表示自己不再說話了。

顧明潇忍不住笑出聲來,低聲說了一句,“草包。”

寧王世子單手扶額,心裏正在暗暗想着,怎麽樣才能既把元明打死,又不讓父王把自己打死。

元明到底是孩子心性,扯着嘉清郡主的衣袖,撒嬌道:“樂寧姑姑,元明想玩那個!”

“好,就是帶你出來玩的,你想玩什麽都可以。”嘉清郡主最是好說話,擡眼對着寧王世子眨了眨眼睛。

寧王世子又是長嘆口氣,對着小攤主丢過去一錠銀子,換了一把竹圈過來。他第一時間就分給顧明潇,結果人家沒要。遂一股腦的塞到了元明手裏。

地上擺着很多東西,各種瓷器以及小玩意兒。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遠遠看上去一眼,感覺還沒什麽。離得近了才覺得粗制濫造,反正寧王世子是每一個都覺得醜,沒有一個是想要的。

元明站在紅線外頭,右手攥着竹圈,聚精會神地盯着一個小陀螺。然後将竹圈抛了出去,結果沒套中。一連又試了幾次都沒中,委屈得都快哭了。昂着臉去瞧嘉清郡主。

嘉清郡主只好也上手試了一下,結果也沒中。然後程昔也試了一下,還是沒中。如此,顧明潇只好也跟着試一試,一個都沒中。

寧王世子從旁嗤笑道:“這種時候還得看我的罷,我可是百發百中的弓箭手,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元明趕緊兩手将竹圈遞了過去,寧王世子哼了一聲,在三個人的注視中抛圈子,結果……還是沒中。

元明委屈道:“玉質叔叔說大話!這是不對的!”

顧明潇安慰元明道:“沒有關系的,回頭你要是想要,那就給你買一個。”

元明道:“那不一樣的,就是套中了才有意思!”

寧王世子不願在顧明潇面前落了面子,又緊接着套了幾次,一次都沒中。

嘉清郡主瞧不下去,只得打圓場道:“玉質哥哥也沒玩過這個,套不中太正常了。這其實沒什麽的。”

寧王世子狡辯道:“就是說,這種玩意兒誰能套中,就是專門坑人的。根本就不是我的錯,那是因為……”

“竹圈太小,手感不好,距離太遠,眼神不好?”顧明潇擺了擺手,“算了吧你。”

寧王世子臉色一紅,梗着脖子嚷嚷:“是,是又怎麽樣!你有本事那你來啊!”

顧明潇道:“我可沒有說大話,都是你自己說的,你那什麽百發百中的弓箭手。我都懷疑你天天拉弓上弦,是不是都射人臉上去了。”

寧王世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竹圈往地上一砸,擡腿上前一步。顧明潇是遇強則強,絲毫不怯弱,立馬昂起了下巴。

如此一來,嘉清郡主趕緊去拉寧王世子,程昔則是去拉顧明潇。元明擋在最中央,老氣橫秋的嘆氣,“你們怎麽這樣,帶你們出來玩好累啊!”

嘉清郡主壓低聲音同寧王世子道:“行了,你也少說幾句,你再這樣,我可就不幫你撮合了。”

寧王世子側過臉去不理會。

程昔則是拉着顧明潇到一邊去,小聲道:“大表姐,寧王世子孩子脾氣,你不要同他一般見識。你越是同他争執,他越是胡攪蠻纏。”

顧明潇氣得跺腳道:“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哪有世子是他那個樣子的。一天不跟我鬥嘴,就渾身不快活似的!”

元明人小鬼大,生怕吵架之後就要回府了,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沒有玩夠。于是一手牽着寧王世子的手,一手牽着顧明潇的手,老氣橫秋的說:“你們不要吵架,我母妃說了,和氣生財。”

說着,他一下子将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寧王世子只覺得手心處一軟,整個人愣在了當場,随後顧明潇一下子就把手縮了回去。可又不能對元明發火,只好惡狠狠地瞪了寧王世子一眼。

寧王世子摩挲着手指,連手都舍不得洗了。

元明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對,又興致勃勃的要去套圈子,忽見遠處有道人影走來,微微一愣,拉着程昔的衣角道:“你快看,那個是不是你表哥啊?”

幾個人順着元明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顧輕言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十幾個士兵,似乎是在巡邏。他也恰好瞧見了幾個人,遂回身對着部下說了幾句什麽,這才走上前來。

嘉清郡主臉上一喜,眉眼立馬就彎了起來。

哪知顧輕言只是對着她拱了拱手,這才側過身去詢問顧明潇和程昔,“出來玩,怎麽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這裏人這麽多,你們又沒帶什麽丫鬟,被人沖撞了怎麽辦?”

36、黑衣人 ...

元明是認得顧輕言的, 知道他是個小将軍, 遂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前。兩手扯着顧輕言的衣袖,示意他蹲下來。

顧輕言微微一愣, 到底是半蹲了下來。如此元明趕緊湊近身來, 小聲道:“本皇孫問問你,永寧縣主平日裏喜歡什麽東西?”

“什麽?”顧輕言疑惑道:“皇長孫問這個做什麽呢?誰讓你來問的?”

元明解釋道:“永寧縣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聽說她父母雙亡是個孤女,這才寄居在顧家的。她生得很好看,我瞧着心裏也歡喜, 所以想送她東西, 讨她開心。”

顧輕言微微挑眉, 十分詫異地瞥了元明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千防萬防, 沒防到元明這個小色狼。如此, 他輕輕笑了一聲,哄他道:“我表妹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唯獨讨厭跟小孩子在一處兒玩。她很怕吵。”

元明鼻子一皺, 慌忙辯解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兒, 我已經是半個大人了!”他這裏聲音一高,自然引得幾個人望了過來。

嘉清郡主指了指先前元明瞧上的那個小陀螺,同顧輕言笑道:“你來的正好, 元明很想要那個小陀螺,你箭術最好,投這個也該是很準罷?”

顧輕言雖然也沒玩過這個, 可瞧了一眼,覺得還挺容易的。

寧王世子在一旁嚷嚷道:“這麽小的圈,誰能套中!走了,走了,我帶你們去前頭轉一轉吧!”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人群傳來一陣喝彩聲。回眼就見顧輕言已經把小陀螺套了過來。元明兩手捧着陀螺又蹦又跳,又指了指一個黃色的小鴨子布偶。

顧輕言随手将竹圈丢出去,果真又套中了一個。這下元明左手抱一個,右手還拿一個,走到寧王世子跟前,昂着臉哼哼,“玉質叔叔就愛說大話,其實半點用處都沒有!”

寧王世子哪裏肯服輸,遂道:“花裏胡哨,這些都是用來騙騙姑娘家的,你以後要是敢學,我打斷你的腿。”

元明撇了撇嘴沒應聲,正巧見前頭有舞龍舞獅的隊伍,遂一手拉着嘉清郡主就往前跑,原本另外一只手是要拉住程昔的,結果眼睛只顧盯着前面,拉成了顧明潇。如此一來,寧王世子肯定是跟着顧明潇一起走。

程昔落後了兩步,正要跟上。顧輕言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攔住。

“你拉我做什麽?人都走了。”

顧輕言挑眉笑道:“就是走了才好啊,你放心,京城素來安寧,巡防營的人正巧在附近巡邏,不會出什麽事的。你盡管跟我一處兒逛逛。”

他似乎是從來沒有跟女子單獨出來逛過街,也不知道女兒家都喜歡什麽東西。只好領着人随意在周邊逛逛,不管是遇見什麽吃的,通通都買一份,就為了圖個野趣兒。

程昔今日稍作打扮,她本來就容色極美,梳着京城時興的發髻,青絲如上好的絲綢般披散在身後。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裙子,裙裾上繡着點點淡粉色的櫻花。外面披着同色的紗衣,垂感極好,走動間衣袂飄飄,身姿輕盈,煞是好看。

而走在她旁邊的顧輕言穿着一身湛藍色的箭袖常服,腰間系着寬帶,還挂着玉佩香囊等物。袖口用了極其上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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