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過其實我是個懦夫,真讓我自殺我肯定下不了手。于是就打起精神來了,決定跟在他身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直到等到救援的到來。”

女心理醫生笑道:“明白了,那麽,你覺得那時候他在你的心中,是什麽地位呢?”

年輕人想了想,臉微紅:“應該是……很信賴,很感激的朋友,彼此在那裏唯一的依靠。”

女心理醫生點頭:“不好意思總是打斷你,請繼續。”

年輕人于是繼續回憶:“那個世界的氣候變化得特別快,實際上,我們正在目睹地球早期的地質演變史。所以第二年,大洪水爆發了。”

“就像聖經上描述的那樣,地球被海洋淹沒,所有的大陸都消失了。我們在海面上漂流整整一個月,沒有食物,沒有淡水。”

女心理醫生驚訝:“那麽,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年輕人雙手捂住臉,似乎正在回憶非常痛苦的事情:“是他令我活了下來,這其中具體的原理我并不清楚,似乎是他可以将生命力輸送給我,他說這是他的能力之一。”

女心理醫生停住筆:“能力?”

年輕人點頭:“嗯,通過接吻的方式傳遞生命能源。我存活了下來,但是他似乎虛弱了不少,萬幸的是一個月後我們終于找到了大陸。”

女心理醫生推眼鏡:“那麽,你對他的好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産生的?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心情嗎?”

年輕人摸着嘴唇,微微彎起眼角:“最開始肯定是非常的別扭,但我貪生怕死,我想活下來。他的嘴唇很軟,溫熱,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那樣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敘述,就好像,真的有能量傳遞到我的身體裏,只是覺得溫暖,連帶心髒都熱了起來……”他捂住心口:“突突地跳得飛快,我都擔心下一刻心髒會蹦出來。”

“那時候,我完全忘記他是外星物種,我覺得他就是人類,擁有人類的外表,人類的體溫,還有人類的溫柔。”

女醫生笑了:“那麽我猜,你們之後的關系一定親密了許多?”

年輕人尴尬地笑:“也并不是這樣,第三年,那個世界進入了侏羅紀時代,各種形形色色的動物層出不窮,對于我們來說,哪些即是危險,又是潛在的糧食。”他坐直身體:“請容許我自誇一下吧,我覺得那一年我成長了很多。我不想再拖他後腿,所以慢慢磨練自己的生存技能,我學會了怎麽分辨有毒植物和藥材;怎麽設陷阱捕捉小獵物;還有利用霸王龍的排洩物吓跑其他肉食動物……後來,我甚至從他那學會了怎麽駕馭翼龍……”

“那時候我們是親密的戰友,并肩在侏羅紀世界前行。很遺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空紊亂的原因,我的身體在那裏停止生長,所以沒能練出肌肉,不過我覺得起碼內心比以前堅強了很多……”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小說挺多,總把自己幻想成龍騎士,和他并肩挑戰惡魔,哈哈。”

女心理醫生笑了:“哦?那挑戰惡魔以後呢?拯救公主?”

年輕人還沉浸在幻想中,下意識搖頭:“沒有公主,就只有我和他……厄……”他噤了聲,不滿地瞪一眼尋他開心的女心理醫生。

女心理醫生向他道歉:“抱歉,這真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經歷,請繼續。”

年輕人卻嘆了口氣,似乎不願去回憶之後的事情:“再下一年,極夜的日子到了,白天消失了,世界陷入黑暗之中。那樣的黑暗會讓人滋生出很多負面的情緒,我和他爆發了第一次争執。”

女心理醫生問:“因為什麽原因?”

年輕人嘆氣:“具體是什麽我不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我任性地沖出栖身的小屋,跑進了黑暗裏。我在荒原中悶頭向前沖,完全忘記了黑夜的恐怖,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迷路。”

“那種黑暗,不是簡單的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的黑暗,如果一定要比喻,倒更像像黑色的毒汁,通過你的雙眼滲入到心裏,腦子裏,骨髓裏,那是一張黑色的網,劈頭蓋臉地罩住你,任憑你東奔西跑,精疲力竭依然尋不到方向,只能絕望地成為網中的困獸。”

“我倒在地上後悔,後悔自己的莽撞,我想我就要死在那裏了。”

女心理醫生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躺在那,腦子像放電影幻燈片一樣,把自己這輩子的事從頭過了個遍。我想念我的父母,不知道他們是否正在為我哭泣;我的朋友們應該在不同的地方享受屬于他們的人生;主任他們不知怎麽樣了?還在與X抗争嗎?宇宙的争鬥有沒有完結?

我還想到,按照四年計算,如果沒有卷進外星事件,我那時應該早已畢業,幹着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不是像現在,在奇怪的世界裏流浪,殺龍,最後被困在黑暗中孤獨的死去……

但我并不後悔,因為有人對我說,這是62億分之一的機會,而我也确實很享受這些經歷帶來的刺激和挑戰。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加入事物所,我也不會遇見他……

黑暗中,周圍的樹叢裏傳來輕微的響動。夜晚的侏羅紀很危險,看不見的野獸就潛伏在暗處,時時刻刻準備着沖出來把獵物撕成碎片。

我抓起手邊能觸及的最大的石塊,警覺地坐起身。我還是什麽也看不見,只能憑借嗅覺和聽覺尋找威脅的方位。

聲響越來越接近,在我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前,那個黑影飛身撲向我……”

女心理醫生抱緊手中的記錄本:“後來呢?”

年輕人微笑:“您猜猜?”

女心理醫生了然地笑:“一定是他找到你了,對不對?”

年輕人點頭,面上泛起紅暈:“我被他摟住,摟得很緊。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也能聽見他的心跳。然後我們接吻了,不是為了傳遞能量,只是單純地想要吻對方。”

“我那個時候發現,我不僅忘記他是來自外太空,對他的心思也不像以前,僅僅是朋友、夥伴那麽簡單了。”

年輕人沒有細說下去,女心理醫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問:“他是如何找到你的?”

年輕人抿唇,眼角閃過一絲恍惚:“他說是……憑感覺。”

女心理醫生又問:“那你們之後就在一起了?”

年輕人猶豫片刻,點頭:“我起初很掙紮,後來也想通了,”他笑着對醫生說:“您知道為什麽我接觸到的宇宙人基本都是天下大同趨勢麽?其實挺好理解的,當文明進步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生理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東西,性別也沒有區分的意義,種族也不會再界限分明……所以我只是按照人類發展的大方向走,稍微超前那麽一點點而已……”

女心理醫生忍不住笑了:“這是你的理論?”

年輕人聳肩,頭回露出青年該有的笑容:“當然不是,我就是被他這個理論弄暈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木已成舟,後悔晚矣。╮(╯_╰)╭”

女心理醫生覺得年輕人精神放松了,于是問了那個關鍵的問題:“那麽,你們的關系有實質性的進展了嗎?”

年輕人臉蹭地就紅了。

女心理醫生了然。

這一次診療時間差不多到了。女心理醫生向患者談了自己的看法:“你的想象力非常豐富。我雖然不理解你為什麽用外星人和這些故事來比喻你對那個人的想法,但是通過你的描述,我認為你對他抱有很深感情。”

“很多男性在你這個年紀都對自己的性向有困惑,但我認為你并沒有,你對那個故事裏的人物的感情,不能簡簡單單用同或不同來定義。你們之間的情誼是一起患難與共結下的,對你來說,你在乎的只是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性別,種族……而你尋求我的幫助也正是為了證實內心的想法。我說得對不對?”

年輕人輕吐了口氣,笑道:“确實是這樣,謝謝您,醫生。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他向女心理醫生走近,拿出記憶去除裝置:“我需要找一個人傾訴這段經歷,您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非常感謝您幫助我,但是很抱歉,我必須清除您關于我的談話內容的所有記憶。”

***

趙小墨走出診療室,沒走兩步就被拉進角落裏。特派員先生的吻一向霸道,趙小墨終于得了機會大口喘氣,推他一把道:“回頭主任回來了,你就沒得嚣張了。”

X摸着他的嘴唇笑道:“我也怕啊,要是吻我的小墨吻到一半,Z主任突然來了興致搗亂……”他想象着,打了個冷戰。

趙小墨壞笑。

X問他:“該說的說完了?”

趙小墨:“嗯……”

X:“那按照之前計劃的,我在你的記憶裏設一個屏障,這樣Z主任只會以為我們在那個空間裏待了兩個星期。”

Z用了兩個星期找到另一個頭骨,把自己的宿主和聯邦的特派員弄了回來。可惜他不知道兩個空間有時間差,也不知道那裏的五年對趙小墨的改變。

X和趙小墨約定在事件結束前對那段經歷保密,只告訴事務所衆人他們渡過了無聊悲慘的兩周。趙小墨事假到期,又該回歸宿主生涯了。

而那兩顆水晶頭骨,自然是歸主任了。

回去的路上,X拉着趙小墨的手,眼睛看着前方:“小墨,等一切都結束了,和我一起去星際旅行吧,我們又可以開始新的冒險。”

趙小墨笑了笑,握緊他的手。

***

水晶頭骨争奪戰第五戰,獲勝方——Z主任

***

副錄:Boss大人的直男掰彎史

直男掰彎史-第一階段

解決趙小墨溫飽問題,順便做心理輔導師。

Boss君獲得好感度:★☆☆☆☆

直男耐力值:80%

掰彎等級:1/5

直男掰彎史-第二階段

大洪水時代的海上漂流,Boss無償貢獻生命力。

Boss君獲得好感度:★★☆☆☆

直男耐力值:60%

掰彎等級:2/5

直男掰彎史-第三階段

龍騎士與龍騎士在并肩戰鬥中結下深厚情誼。

Boss君獲得好感度:★★★☆☆

直男耐力值:40%

掰彎等級:3/5

直男掰彎史-第四階段

極夜時代來臨,兩人的心情都不好,争吵不斷,分道揚镳,後來小墨在黑暗中迷路,難過想念BOSS,BOSS趕來救他,兩人互訴衷腸。

Boss君獲得好感度:★★★★☆

直男耐力值:20%

掰彎等級:4/5

直男掰彎史-最終回合

冰河世紀終于到來了,暴風雪的日子裏,趙小墨與X依偎在類似愛斯基摩人的冰屋子中,依靠彼此身體的溫度取暖。

屋外寒風呼嘯,暴雪連天。

屋內猶如火烤,熱得出奇。

X咬着趙小墨的耳朵笑:“小墨,你硬了。”

趙小墨臉紅:“混蛋!你不是也……”

——外星人為什麽也有生理反應?=__=|||

X用食指腹摩挲着趙小墨的嘴唇,幾近挑/逗:“你就認了吧,你想和我做。”

趙小墨扭頭,臉憋得通紅:“混蛋!我才沒有!我們是不同物種,初中生物課就學過種群隔離了……這就好比人類和阿貓阿狗,不是一個種族,我……我怎麽可能對你起……唔……”書.萫.閄.苐.

X咬住趙小墨聒噪的嘴巴,咬牙切齒道:“阿貓阿狗……”他的手順着趙小墨的褲腰探了進去:“給你降降火,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

趙小墨的臉憋得通紅,在X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徒然僵住全身,瞪直了眼傻愣愣地扭頭望着身後摟着他的混蛋宇宙人,身體的敏感卻被調到了極限。

處男趙小墨這輩子還是頭回被不是自己的手觸摸那處,那種感覺……當真奇妙到不可思議……

X的掌心滾熱,依着趙小墨适應的節奏,有條不紊地上下圈/弄。被高等文明窺視心靈的壞處就在這,就好比把自己身體最深處的渴/望赤/裸/裸地展示給人看,那人對自己了如指掌,清清楚楚地知道該用啥力道,啥位置最敏感,啥速率比較有效……

趙小墨揪緊X的手臂,悶哼了聲,很快就洩/了。他把臉埋在衣服裏,雖然心有不甘,不過那種感覺倒真是……爽。=__=|||

X舔着他的耳根笑:“舒服吧,你心裏想什麽瞞不了我。”

趙小墨握拳錘地恨到不行,腦一熱撲上去,張牙舞爪以手還手,兩只爪子握住X,嘿嘿笑:“我不需要心靈感應就知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X抽了口氣,眯起眼,原來這就是人類身體沖動的感覺?很有意思,似乎全身的血液和溫度集中在一處,像蓄勢待發的火山口,就等待着那天轟地裂的爆發。

他覺得自己的信息源瞬時短了路,一把撲住趙小墨壓倒在身下,聲音也啞了:“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

趙小墨當然知道他要幹嘛,頭皮頓時一陣發麻,手舞足蹈掙紮起來,嘴裏嚎叫着:“等等等等,您先別急……”

X是高等講禮貌的文明物種,壓住體內的火停下,蹙起眉頭:“怎麽了?”

趙小墨咬着衣角:“我怕疼……”

X拍着胸脯:“沒事,我一直很溫柔,你最清楚不過了。”爪子又伸了過來。

趙小墨登時火了:“憑什麽我在下面?”

X彎起眼:“所以……如果是你在上面,你就願意?”

趙小墨吃了一鼈,扭頭臉賊紅。

——混蛋!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玩文字游戲!

X笑得一派溫和,鉗小雞一般揪住趙同學:“可惜這回不能讓你如願。”

趙小墨扭着身子瞪眼睛:“為什麽?”

X斜睨他:“我體力比你好,經驗比你足。”

趙小墨一口氣提不上來:“體力不如你我認了,你又哪來的經驗?你和人類做/過/愛?”

X搖頭:“和人類?倒是沒有……”看趙小墨瞬時黑了的臉,他聳聳肩:“我的種族繁殖方式和你們很不一樣。”

一席話又勾起了趙小墨的好奇心:“那是什麽樣的?”

X笑得神秘:“你不會想知道的。”

趙小墨打個寒戰,趕緊回到老話題:“所以,你也沒有經驗,憑什麽是我……”

X打斷他的話,指指自己的腦子:“裏面存儲了現存所有的人類的性/愛影像作品。模仿學習很容易。”

趙小墨:“……”

最後X還是尊重趙小墨,兩人猜拳決定了重要的位置問題。

——當然,對于神通廣大的外星人來說,猜拳神馬的是最容易作弊的不是?╮(╯_╰)╭

趙小墨還瞅着自己劃拳的手郁悶着呢,X決定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上下其手很快弄得人類舒舒服服地哼唧起來,然後,一不做二不休……

趙小墨‘嘶’了一聲,手心捏成了拳頭,臉上的表情忒扭曲。

X頓了頓,彎腰把趙小墨整個兒撈在懷裏,輕輕吻着他緊閉的雙眼,直到那對蹙在一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才小心地動了起來。

趙小墨抓住他的肩,悶出聲:“還是疼……你學得不怎樣……”

X道歉,動作極輕,待他适應了,才慢慢加重動作,順便探尋那個傳說中可以令人類舒服的位置。

趙小墨先是忍,忍不住了低低地漏出呻/吟,有一會子他哆嗦了一下,音調高了些許,X便在那時,腦間的回路像是又斷了,伸手在兩人腹間摸過,他捧起趙小墨的臉,惡劣地笑出聲:“又擡起來了?”便吻了下去,不再壓抑自己的沖動,狠狠地沖撞懷抱中的身體。

趙小墨覺得自己像在做過山車,忽上忽下,身體的每一個感官都游走在極致的快樂中,他不由地舒展開身體,環抱住身前的那個給予他溫暖與快/感的人,至高的歡愉到來的那一霎那,眼前白光閃爍,比外面那冰雪連天的世界還要耀眼奪目。

X也體會到了作為人類的快樂,他覺得這樣的感覺非常好,好到令他沉迷,流連其中,再也不想放開手。

第二天早晨,身心舒爽的Boss看看屋外:“雪停了。”

沒人吭聲。

X扭頭,看見趙小墨團在被子裏把自己縮成了個球。他笑笑,撚起被角鑽進去:“你在幹嘛?”

趙小墨正抱着腦袋,腦子裏亂成的漿糊:彎了彎了!他被掰彎了!

——還是被一個外星人掰彎了!OTZ

X把他從被窩裏揪出來,摟進懷裏桎梏住:“做了都做了,你別想反悔。”

趙小墨仰臉看見他雖然像平時一樣調侃的語調,眼神卻有些閃爍,似乎夾帶着不安和不确定,心裏立刻就軟了。

他捏緊拳,仔細地思索片刻,然後正視着X,很認真地說:“當然,不然就不像個男人,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X:“……”

沉默片刻,Boss彎起唇:“嗯,那說好了,你要對我負責哦~”

趙小墨又看見那種熟悉的壞兮兮的笑,警覺地炸毛,剛想足下開溜就被抓住了。

X埋下頭,親昵地啃着他的脖子:“我的資料顯示:地球男性晨起時最興奮,所以,你要幫助我……”

趙小墨:“……”揮着手臂向前扒拉。

——嘤嘤嘤,麻麻,快來救我!

X獰笑着撲上去:“你就是喊外婆都沒有用。”

趙小墨不解:“為什麽要喊外婆?”

X嗆住,趕忙用殘暴的動作掩蓋住心虛:“不知道,随口說的……小子,你別想跑。”

趙小墨:“不要~~~~~~~~~~~~”

Boss君獲得好感度:BANG!

直男耐力值:0%

掰彎等級:5/5

GAME OVER

57、水晶頭骨争奪戰-第六戰(上)

手機鬧鐘準時響起,趙小墨掙紮了很久才從床上爬起來,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迷迷糊糊地走進衛生間。

初秋的早晨已經有點泛涼了,趙小墨沖了個熱烘烘的澡,驅除了身上的寒意,順帶着頭腦也清醒不少。

他打開浴室牆上的櫃子,櫃子裏放着大大小小好幾種不同的藥瓶子。趙小墨依次按照藥量服下,關上櫃子前,看了看櫃門上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那個年輕人,臉色是不健康的灰白色,雙眼下都帶着濃重的青痕,正咧着嘴笑,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趙小墨重重地甩上櫃門,用冷水拍怕臉,打起精神安慰自己:

——加油,今天也要好好活……

趙小墨住的公寓離大學大約要走個十來分鐘,他背着電腦,慢悠悠地向學校晃去。

這個點,路上蠻多趕着上班上學的行人,大都是行色匆匆,悶頭向前快步走。趙小墨慢騰騰的身影與周遭的忙碌相較起來,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格格不入……趙小墨嘆了口氣。他常會有那樣的感覺,覺得自己是人群中的異類,沒有歸屬感。他總覺得,他不應該在這裏,這不是他的生活。

經過那家便利店的時候,趙小墨停下腳步,捂住額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

——可惡,又來了!

他忍了片刻,還是擡步走進店裏。

便利店的店員是個高個子意大利人,右眼上戴着個眼罩,看上去就是個不能惹的角色。他從報紙後面擡起眼,對趙小墨微微點了個頭,冷淡地說:“早,還是同樣的嗎?”

趙小墨點頭,拿着慣常吃的那種巧克力棒去付錢,并等待店員為他沖泡奶茶。他如果早上有課,經過這家店的時候都得進去買零食和茶。

——可怕的,不受自己控制的習慣。

店員冷淡地問:“半杯奶,三塊糖?”

趙小墨頓了下,點頭。剛才店員的問話,令他産生了類似déjà vu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不久前,有人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一瞬間有些恍惚,付完款站在便利店門口邊喝茶邊發呆。

便利店門外就是BUS站,一輛紅色雙層巴士停在那,車身畫着的海報上,兩個紅頭發的雙子少年身着盔甲,手中握着銀劍和盾,看上去挺有氣勢。

趙小墨認得那是當紅偶像組合JJ,兩個少年出道很早,現在正大紅大紫,主演的一部好萊塢科幻大片正在電影院火熱上映。

電影……

趙小墨又頓住,他記得,自己似乎認識一個很喜歡電影,喜歡cos的人……

——是誰呢?

趙小墨想了一路,腦子裏還是一片茫然,磨磨蹭蹭走近教室,剛放下包,程白宇那小子就笑嘻嘻地摸了過來,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哥們,假期過得怎麽樣?”

前兩周學校放假,今天是假期後的開學第一天。

趙小墨又茫然了,他也記不清自己過去的兩周究竟做了什麽,似乎混混沌沌地日子嘩的一下就過去了。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還不是老樣子,在電腦前耗了兩周……”瞅見程白宇臉上的得瑟勁,趙小墨問道:“你呢?看上去有好事情?”

程白宇仰天大笑:“那當然,小墨,你哥們我……終于不是單身了!”

趙小墨驚訝:“厄?真的假的?是我認識的嗎?”

程白宇拍着胸脯:“當然是真的!你不認識,是別的學院的,中午一塊吃飯吧,我帶她來見你。”

趙小墨錘了他一拳:“混蛋,居然又讓你搶了先……”

程白宇嘿嘿笑。

上午的課向來是悲劇,尤其是剛放假回來。這不,教室前面的英國老頭吐沫星子還在亂飛,底下已經倒了一片了。趙小墨支着腦袋,眼睛雖然盯着老頭,思想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過去兩周,他究竟幹嘛了呢……?

程白宇坐在他旁邊,用書本擋在腦袋前,偏過臉扒在桌上睡得香甜,就差流口水了。趙小墨瞥見,笑笑,拿起記號筆準備在他的鼻尖上畫個圈。

他的手指觸到程白宇的嘴唇,停住了……

像着了魔一般,趙小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摩挲着程白宇的嘴唇,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的嘴唇很軟,很溫熱,和人類沒有兩樣……

啥?!

趙小墨僵直身體,額上冒起冷汗,

——什麽叫做和人類沒有兩樣?!

——我為嘛不自覺地去摸這家夥的嘴巴?!

腦子裏傳來一陣尖利的笑聲,如同鬼叫一般陰森恐怖。趙小墨趕緊捂住頭,掌心裏滿是汗。

——別這樣!不要!!

程白宇這個時候掙開眼,苦着臉擦了擦額角:“呼……吓死我了,你剛才想幹嘛?我還以為你要吻我呢,吓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他的話稍稍令趙小墨分了神,難受的感覺也逐漸消失了。趙小墨強打起精神,白了程白宇一眼:“你都睡得流口水了,還不謝謝我幫你擦掉。”

程白宇趕緊抹嘴巴:“哪裏哪裏?還有麽?”

午餐的時候,趙小墨終于見到了程白宇的小甜心。很可愛的英國女孩子,金黃卷發,笑起來一邊臉上有個深深的酒窩,甜美系的。

女孩子很健談,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趙小墨起初還耐着性子含笑聽着,後來注意力就完全被面前盤子裏的煎蛋吸引去了。

煎蛋……蛋……

那天很熱,天空烏雲密布,悶悶的讓人心裏發慌。他們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叢林中,希望可以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落腳,等待暴雨的來臨。書.萫.閄.苐.

在路上,他們碰到一隊鐮刀龍,這些長着堅硬外殼的烏龜們的遠古祖先身材龐大,動作遲緩,排着隊慢騰騰地堵在路中央。

他們很無奈,老老實實地在原地等候,等待的過程中,發現那群鐮刀龍留下了一窩蛋。

恐龍們向來把自己的蛋保護得很嚴密,那是他頭回見到恐龍蛋,既新奇又興奮,抱起一個枕頭大小的恐龍蛋,唔……真沉。

他身邊站着的人,面部很模糊,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那個人對着他笑:“嗯,晚上你可以吃水煮蛋了。”

他瞪了那人一眼,把蛋往懷裏摟緊了些:“胡說,我才不吃哩,我有別的打算。”

那人好奇:“是什麽?”

他笑得得意:“鐮刀龍性格溫順,但力氣大殼又厚,食肉的龍都不敢惹。我要是能把這個蛋孵出來,當寵物養着,以後它還能給我們當保镖呢。”

那人噗嗤笑出聲,點着他的腦袋:“原來你想當母雞?哈哈。”

他捂着腦門,惱羞成怒,揣着那蛋轉身就走。

那人趕緊追上,跟在身後道歉:“別生氣,我只是不想你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他停住:“嗯?為什麽?”

那人像拍西瓜一樣拍拍那顆蛋,笑道:“這是個啞炮,裏面沒有胚胎,孵不出來的。”

他詫異:“為什麽?”

那人摸下巴笑:“難道你不知道烏龜即使不受/精也會産蛋嗎?這個是沒有受過精的蛋,裏面沒有成熟的胚胎。”

他長了見識,瞪着那蛋嘆氣。

那人湊上前,對着他的耳朵吹氣:“所以說,晚上吃水煮蛋。而且……我覺得應該多給你上幾堂性/教育課程。”

他哽住,內心哀怨自己總是被那人不分場合地調/戲。

——到并不是很讨厭……

後來那人給他弄到了兩顆真正的恐龍蛋,蛋裏孵出了兩只翼龍,小翼龍剛從蛋裏出來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卻特別的能吃肉。于是那段時間他們這對白撿的父親可悲催了,打獵的任務加重一倍,含辛茹苦地将兩孩子養大。

無私的父愛得到的回報也是豐厚的,他坐在翼龍的脊背上遨游,風在耳邊呼嘯,那種自由的感覺真是沒的說。

那人坐在他的身後,把臉埋進他的頸子裏,笑道:“別光顧着傻樂,你要抓緊了,不然掉下去我可不去救你。”

他不服氣地哼哼,卻沒有再用升龍掌推開那個人的腦袋。

真是一段有趣的經歷……

可是,那個人……是誰呢?

“小墨!小墨!”趙小墨的思維被打斷,擡頭見程白宇和小甜心奇怪地看着自己。程白宇問:“你在發什麽呆?對着煎蛋傻笑半個小時了,你還吃不?”

趙小墨很囧,忙搖頭:“醫生叫我控制蛋白質的攝取量。”

小甜心忙問:“醫生?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程白宇因為沒有來得及攔住女友的問話,臉白了白,擔憂地望着趙小墨。

趙小墨并不介意,按住胸口,笑道:“沒事,老毛病了。”

小甜心還想問,程白宇忙岔開話題:“話說,我和安娜前天去看了新出的那部《來自火星》,JJ組合演的,很不錯哦。”

趙小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我看過簡介,是講未來人類去火星定居與火星上的怪物戰鬥的故事吧,”他笑笑,“唉,可惜我們這輩子是見不着了,火星計劃什麽的,依照人類目前的技術水平,登陸火星大概需要40年左右,當然那上面不會有什麽怪物啦,只有隕石坑,岩石和峽谷……其實人類要選擇未來定居的話,我更推薦海王星和天王星,畢竟有天然的大氣層和冰層存在,雖然大氣層甲烷含量高,沒有可呼吸氧氣,但是經過改造的話還是可行的,當然以地球目前的技術,光是抵達那裏就很困難……再考慮重力場和能量場……另外星球內熱較低可能也是人類實現可定居化的一大障礙……”

趙小墨噤住聲,因為看見他的朋友和女友一個叼着吸管,一個張大嘴巴,愣愣地盯着自己。

半晌,程白宇幹笑着為他打圓場:“哈哈哈哈,安娜,看見沒?咱science geek就是這樣……哈哈哈……”

趙小墨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回想起的那段經歷,恐龍,那個人,還有腦子裏經常冒出的古怪知識……是怎麽回事?

58、水晶頭骨争奪戰-第六戰(中)

那個恐怖的黑影就在距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趙小墨站在便利店內玻璃窗前,拿起一本雜志詳裝翻閱,用眼角的餘光警惕地注視着窗外。他的額上冒着冷汗,後背心也冷飕飕的,心髒快要蹦上嗓子眼。

大約兩個星期前,趙小墨就是在這裏無意中發現了那個跟蹤他的黑影。起初他并不确定,但後來種種跡象顯示,那團黑色的類似人型的影子的目标——是他。

趙小墨很恐懼,他不能理解,為什麽街上的人都看不見那個影子?那顯然不是人,像煙囪裏冒出的黑煙,黑乎乎地團在一起。

起初,那個黑影離他大約500米的距離,每天只要趙小墨出門,就會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後。即便趙小墨躲在家裏,拉開窗簾時也總能看見那團黑影,站在他住的公寓的樓下,仰着那類似頭顱形狀的東西,一整天一整夜地,就那麽靜悄悄地站着。

初時,趙小墨吓壞了,覺得自己一定惹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他請來了菩薩像和耶稣圖,挂上了門神和辟邪鏡,躲在家裏惶恐不安。

可是那個黑影……還在那!

後來,趙小墨漸漸習慣了,閉着眼睛無視那團恐怖的東西,悶着頭出門,悶着頭回家。所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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