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能量守恒

“你再不走,我就親你了。”

“你親呀,親這裏。”

一陣鬧鈴響起,落弦瞧着熟悉的房間,提起被子蓋住頭,試着讓她清醒清醒,怎麽會說出這般虎狼之詞,關鍵易邈還這般配合。

片刻之後,才按掉鬧鐘,打開微信,索債的一清早就上來了:“落弦,照顧病人不能半途而廢,記得送早餐。”

“吃什麽好呀?你送的,什麽都好。”坐起來的落弦滿腦都在單曲循環這個。

跑到洗手池,捧起水潑向臉龐,才稍稍清醒。

今天是公司複工的日子,因為還處于防控高峰期,所有員工都得打包回到辦公室就餐,于是就給易邈回了一句:“你的同事應該會給你準備。”

收拾妥當,帶上口罩,準備先去公司報道一下,道路上還是人車寥寥,相比冷清的2月初,這時的芳城開始複蘇。

十字路口還是堵住了,手機振動了一下,彈出的信息是易邈發來的:“我看到你了。”還附上一張照片為證。

落弦四周回顧,終于在右上角的方向看見他探出一個頭,露出一口大白牙,向自己揮了揮手。

僵硬的臉,像是打了催生劑一樣,很自然地流露出笑意,并指示着右手向他揮了揮。

公交正常通行,到達下一站,瞥過公交車的影子,落弦奔跑着下了車,停在易邈的面前:“你今天怎麽沒開車?還有你不再休息幾天嗎?”

易邈只是将手抓住落弦背後的圍巾,往懷裏一按,另一只手放在腰上。

落弦掙紮了一下,卻被一句話禁锢地安安靜靜:“你再動,我就親你了。”

這,他是被夢中的我上身了嗎?可是這大庭廣衆之下,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怎麽?你不會是想我了?”

“你就是個騙子,騙了我的信物,還跟別的人勾三搭四,現在又想騙我放手。”耳畔的訴說那般真切,倒顯得真是落弦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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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辜負了我的情意。”什麽情況,落弦竟然也很自然地将夢中的事件與現實重合。

易邈已悄悄放開落弦,放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照你這麽說,你喜歡的是我。”

若我喜歡你,那時霄在我心中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位置,落弦慢慢往前走,只是丢下這麽一句話:“我現在有點分不清夢與現實,你若是能給我一個答案,我大概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因為我,你牽動了平行時空的記憶,那裏,我們才是一對,壓根就沒時霄的事情。”易邈宣誓主權般地陳述這麽一個事實。

“那為何明明就睡了一晚,在外人看來卻是還幾天了。”落弦将這個疑問研究了一晚,想必他有解決之道。

“時空交疊了,所以加重了我對你的情意,減輕了時霄對你的情意,從而實現了能量的守恒。”易邈暫時也只能找出這個答案。

“那我們趕緊回公司,見到時霄,便能驗證你的猜測了。”落弦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願再放手,定要将這一切都弄清楚。

落弦的腳步太快,壓根沒聽到易邈那句透着害怕的語言:“我只是随口一說,若是并非如此,你是不是還會延續這個時空的情意,選擇他。”

踏過落在地面的鳳凰花,似有新鮮的汁噴向四周,好像心碎的軌跡。

一路跑向公司的落弦在走廊遇見了時霄,突然頓住了腳步,想從他的眼睛裏找到答案。

“早上好。”一句疏遠卻維系着同事關系的話從時霄的嘴中跳了出來。

“落弦,快來幫幫我,快掉了。”周宜暇捧着一堆盒飯,看到落弦像是看到了希望。

想問時霄的事情,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被中斷了,接過周宜暇的盒飯時,走過他身旁時,遙望了他的眼睛,平靜如湖面,看不到一絲波瀾,卻比以往更冷了。

這雙淩冬的眼睛,卻映入了走廊深處的縮影,當時的心境,估計只有時霄自己懂。

“時霄哥,你在看什麽。”宜雪領了盒飯過來看到這一幕,沿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是空蕩蕩的走廊,不免好奇。

對上宜雪初戀般的笑意,冰雪消融,春暖花開,連聲音都像是潺潺溪水:“沒什麽,我幫你拿。”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部門,易邈出電梯那刻,瞧到這一幕,感嘆:“這才是該有的劇情走線。”

那張放在落弦聊天框的照片,易邈悄悄地删了,變成了一句安慰的話:“我知道喜歡一個人,要将一點一滴全部找出來,再删掉,是挺難的。”

落弦從領導房間送飯出來,看到了這麽一句話,決定就做一回觀衆眼中無情的人吧:“是挺難的,不過最好的辦法不是喜歡上另一個嗎?公平起見,這一回得你追我。”

收到這句回複時,易邈嘴角上揚,在座位跳了一下,說了一句讓在場的人都驚訝的語言:“下一周的飯,都由我去打包。”

接連不斷的問原因,都被易邈打發掉,偷偷的改了落弦的備注——小氣鬼,擡頭望了眼天花板,已然放映她鼓起腮幫子,想揍人的表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此刻真得是體驗到了,一道下班點,就趴在落弦擋屏上,引得辦公室的人八卦:“有情況,如實招來。”

易邈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落弦:“自然是接女朋友下班。”

那滿眼溢出的幸福感,不就是夢中最真切的表情,落弦的聲音如羽毛輕輕飄落:“走吧,我的男朋友。”

剛一上車,易邈搭上落弦拉安全帶的手,慢慢滑落,一個輕輕的吻伴着咔嚓一聲響起了愛情最動人的旋律。

落弦突來的主動,易邈像是小時候收到糖的喜悅,忍不住将臉湊過去:“再親一個。”

“看你表現。”落弦摸着易邈的額頭往外推了一下。

易邈回到主駕駛的位置,偏過頭:“明天周末,想去哪?”

“你忘了,明天還要去執勤,不過我們可以起早點,去看場日出。”落弦同樣側過頭,看向他,生怕這是一場夢。

“都聽你的。”易邈寵溺地看着落弦,若是她是一片雪,估計早已與他的眼睛融為一體。

時間就是讨厭,硬是要讓兩個不喜歡的人待的久一點,喜歡的人待得短一點,落弦帶着那句“明早6點過來接你,”依依不舍地分別。

晨光破曉,當晚落弦斷斷續續醒來,因為這一切都不真實,她向來不是這般好運氣得人。

聽到易邈的聲音,才相信上天也開始眷顧她了。

沙灘上,一輪明月還挂在天邊,落弦站在潮水恰好沾濕的地方,聽着海浪的身影。

卻被易邈喚了一聲:“落弦,坐這兒。”

落弦挨着易邈坐下:“這種感覺真好。”

“這種感覺才好。”易邈将落弦移到自己的盤起的腿中,恰好能将她整整圍住:“往後不許你還這麽冷了。”

落弦擡起頭,想說什麽,卻被突來的淺吻,化為柔情蜜意,直到滿足,才緩緩放開。

“落弦,你知道嗎?我跨越了平行的時空找到你,才換了重逢。”一種失而複得的氛圍包裹着易邈。

落弦将易邈的手放在心得位置:“可你知道嗎?遇見你,我才懂得一句話。”

“什麽話。”

“人這一生,會遇見千千萬萬人,但僅是遇見;唯有那麽一個人,一旦遇見,便再也裝不下其它人。”

“我也是。”易邈抱緊落弦:“陪你看過日出了,只能麻煩你頭發花白時,陪我等一次日落。”

“那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有日落。”

海天的交接處,有一輪紅日見證着這段誓言。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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