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脾氣上來,把鍋鏟一扔,梗着脖子吼道:“你有本事就朝你婆家要人啊,一大家子人只會坐在家裏等着拿錢,怎麽不懂出來搭把手?”

說到自家的婆家,何美越發心氣不順,卻不敢再朝何歡撒氣,溫言軟語半天,才勸得他重新拿起鍋鏟。

梅雲不想受這女人的氣,掏出十兩銀子轉進後廚,抛向何美:“借你廚房一用。”

十兩銀子沉甸甸地壓在何美手心,她頓時眉開眼笑:“可以可以,随便用。”

這可是她這破爛小店一個月的盈餘,想不到這姑娘脾氣不好,出手卻這麽大方。

活脫脫又一個不肖子孫,敗家娘們。

女人就是這樣,輕易不舍得肯定對方。

何美的這些心思梅雲沒空搭理,一心一意只想着大顯身手。

在崇州時,夏仁的奶奶從不允許夏仁進廚房,卻借着教養嬷嬷的名義拘着梅雲在廚房裏熬性子。

老太太年輕時是夏老太太的大丫鬟,熬湯的手藝十分了得,因此梅雲熬出來的湯,夏廣安也還能勉強喝飽。

何美眼看着客人走了差不多,而梅雲還沒從後廚出來,湊到夏仁跟前,試圖搭話。

“客官,聽說你們買下了林家的客棧?”

夏仁不習慣和陌生女人獨處一室,更不喜歡人家靠他太近。他往門口挪了幾步,撓頭抓臉道:“是有這麽一回事。”

盯着對面黑洞洞的門口,他突然想起剛才潘叔提過房間不幹淨一事,便重新挪回原來坐的位置:“老板娘,這客棧發生過的命案你可清楚?”

“什麽?林二郎會把這事情說給你們聽?”何美可不信林二郎會這般蠢,願意透露這種自砸招牌的信息。

後廚的簾子被掀開,梅雲提着食盒出來:“你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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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我們趕緊回去吧。”夏仁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急着回去報給夏廣安。他接過梅雲手裏的食盒,拉着她轉過對門。

梅雲可是使出了畢生所學,把鍋碗瓢盆刷到透亮才動手熬湯煮飯,滿心期待夏廣安一會兒的誇贊。她三步并作兩步,跑進夏廣安的房間。

夏仁在後面把大門鎖上才上樓。一進門卻被眼前的畫面噎個半死。梅雲這個沒臉沒皮的,竟自覺跪在夏廣安前面,淚流滿面地無聲哭泣。

“少爺,過來吃飯了。”夏仁心口不适,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不想看梅雲又在自導自演。

香味四溢,夏廣安食欲增加,繞過梅雲坐到桌邊。他從懷裏掏出帕子,把食盒細細抹過一遍,對着燈查看很久,才放心把湯盆的蓋子打開。

梅雲膝行過來,盯着夏廣安,心裏緊張萬分,也不理會夏仁在旁邊瞪她。

夏廣安原本含着笑意的眼睛卻慢慢變得冰冷,把湯盆蓋子摔到地上:“梅雲,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第 9 章

桌臺上的燈油早已經燃盡,劉老太一夜沒睡,枯坐一宿,她下定決心要離開。

家裏要歸置的東西太多,她想着早些收拾清楚就能早日啓程,便不想開張賣粥。

只等天亮了就叫懷秀起來一起收拾東西。

隔壁的潘叔打更剛回家沒多久,正坐在門口的矮桌邊,就着小酒吃爆炒豬雜。

他家老婆子對他昨夜得回來的診費十分滿意,天沒亮就去譚家候着。

譚老大做的是殺豬的行當,在鎮上享有誠信經營,童叟無欺的好名聲。

他剛把豬肉剖好,潘叔的老婆一來定下所有豬雜帶回家。

她把兒媳婦叫醒,讓她燒火,自己親自下廚。

豬雜用油炸過,特別有嚼勁。

潘叔眯着眼睛搖頭晃腦地背藥方,冷不丁被莫懷仁的敲門聲打擾,心情糟透,氣惱地扔下筷子回房睡覺去了。

莫懷仁曾經給潘叔當過幾年的學徒,對他是當成長輩來尊敬的。

只不過潘叔恨他品行不端,從不會給他好臉色罷了。

平常莫懷仁見到潘叔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行禮問安,可這會兒他心裏着急,便也不再理會這古怪的老頭子了。

他越發用力拍門,這門再不開,梁文慧就要追來了。

他一手擰着濕漉漉的衣服下擺,一手緊緊捏住一個信封。

敲門敲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劉老太開門。

小黃狗搶在老太太前面擠出門縫,繞着莫懷仁轉了一圈,又跑回房裏,趴在長桌底下朝他狂吠。

劉老太警覺地攔在門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被自己養大的孩子越發讓她害怕,做事情越發不考慮後果。

她甚至有些後悔剛才沒叫醒懷秀,現在她們的房門沒反鎖,若是莫懷仁就這樣沖上去,被人瞧見了,懷秀的名聲可就完了。

心裏慌亂的她走到門外,把大門的銅鎖挂到銅環裏:“你不是今天要走了嗎?現在過來,是有急事?”

莫懷仁先是回頭看了看,确認梁文慧沒來,才把手裏的信封塞進老太太懷裏:“姑婆,這是懷秀老房子的地契,你收好了。”

這地契一直是梁文慧收着,平日裏都鎖在床底下的箱子裏。

昨夜莫懷仁趁她收拾東西,偷偷藏了起來。

劉老太心知這地契接不得。

為着這麽一張薄薄的紙,梁文慧和劉老太差點就斷了往來。

要不然懷玲的突然到來,只怕兩人已經勢同水火,老死不相往來了。

她把東西推還回去:“你們自己收着吧,哪怕搬到千裏遠的地方去住,老了也得落葉歸根呢。”

莫懷仁越發心急,這房子梁文慧已經打算要賣掉。

他知道懷秀對老房子的眷戀,所以急匆匆把地契偷來,為的是臨走前能得懷秀一句好。

碼頭上三三兩兩聚集了一些船夫,莫懷仁還想再推回去,眼角卻看見梁文慧提着東西過來,只好作罷。

天色還暗,梁文慧看不清是誰在跟莫懷仁說話,急忙飛奔過來。

待看清那人是劉老太而不是懷秀,她的心才落回原處。

她不客氣地把兩個大包袱挂到莫懷仁的肩上:“你早早出來做什麽?”

莫懷仁手心出汗,他看看站到遠處的劉奶奶,輕聲道:“這不是要走了嘛,我想再看看懷靈。”

“呸,你會在乎她?見她做什麽,帶着就是個累贅。哼!莫懷仁,你當誰傻呢,你是想見懷秀吧?真是不要臉,難不成你還想着舊情複燃不成?”

梁文慧嗓音尖利,莫懷仁心知越說越錯,便不再說話,低着頭自己往碼頭去了。

樓下的動靜懷玲聽得一清二楚,她翻了個身,揪着懷秀垂在肩上的頭發,癟嘴想哭。

懷秀心裏嘆氣,連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感傷離別,怎麽那對夫妻就能這麽坦然離開呢!

哪怕假心假意說上兩句安撫的話也好。

懷秀把她抱住,親了親她的額頭:“姐姐帶你去吃粉好不好?”

平日裏劉老太節儉慣了,輕易不允許懷秀出去吃粉。

而且老友粉多是酸辣味,重油重鹽,懷秀怕吃多了對懷靈的成長發育不好,因此之前沒帶她去吃過。

懷靈立時眉開眼笑,掙紮着想爬起來:“去,去啊。”

房間的窗戶還沒打開,懷秀摸不準現在的時辰,她赤腳下床,一手抱着懷靈一手推開窗戶。

遠處的山坡上煙霧缭繞,天空卻是透亮。

懷靈雙手撐在窗臺,低着頭看向門口的臺階,着急喊道:“壞壞。”

“什麽壞壞?”懷秀不明所以,順着她的手指往下看,發現昨天還生機盎然的幾盆太陽花,此時竟被踩爛大半,花盆東倒西歪。

她腦門充血,做出這麽幼稚的事情還能有誰,肯定是那個光長身體不長腦子的人做的!

她對躺在林家門口的林二郎怒目而視。

林二郎被自家老娘早早叫起,讓他趕第一班船去縣城雇人打掃房子。

縣城的大宅子平日裏只有林大郎住,沒人打理,有些房間積灰嚴重。

他昨夜熬夜看畫冊,現在眼睛幾乎睜不開,不是沒聽見聽見頭上懷靈的聲音,但他懶得搭理。

懷秀知道自家不讨林二郎喜歡,卻沒想到他已經看不慣自家到了這地步。

碼頭上開始熱鬧起來,若是她就這麽喊,只怕會引發更多的流言。

她忍住氣,不想當着懷靈的面和人吵架。

“花花。壞了。”懷靈眼睛起了水汽,從窗戶上下來,自己就跑下了樓。

劉老太剛打包了兩條卷筒粉回來看見懷靈爬出上檻,急忙攔下:“這是怎麽了?”

她以為懷靈是想追着莫懷仁夫妻兩個走,心痛難當,懷靈在這裏還能有吃有喝,若是跟着他們去了,只怕會被活活餓死。

“你爹娘走遠了,快回來。”

“奶奶,你渾說什麽呢,提他們做什麽。”懷秀生怕懷靈記起剛才梁文慧的話,急忙攔住還想往下說的劉老太。

懷靈艱難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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