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輩子我心甘情願栽你身……

白澤鹿拉着缰繩的手微微收緊, 側眸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未落盡的天光在她身後乍現,她的輪廓仿佛被虛化了, 透出一分不真實來。

那是一種靜谧裏的溫柔。

千清神色怔松了一瞬。

而後, 他唇邊翹起,也跟着笑了。

兩個人看着彼此, 周身像是憑空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将其他人都隔開了。

“……”

将軍們沉默下來,不約而同地在心裏罵了句什麽。

北元占地廣,但若是走官道,從京城到邊境到不算多遠,不過幾日路程。

大軍先行, 而後的将軍們與帝後因為都是騎馬, 實際上行進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不過三日,便抵達了天城。

與白澤鹿所預想的有些許差距。

西邊的餘晖鋪在整座城池上, 人們的影子被拉得極長, 街邊人頭攢動,不同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幾乎沒有間斷。

座落在邊境, 本該是民不聊生, 有許多戰争痕跡的城。

卻完全不是那樣。

和展西的邊境城池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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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溢着淳樸憨實的氣息。

“到了。”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而後,有人笑着說了句, “回家了。”

千清翻身利落地下馬,“給你們一晚上休息,明天以後,就是妻子要生孩子了,也沒空回去看了, 有什麽事今天辦完。”

大多将軍長期鎮守邊境,能調回京城的将軍,一般都不會再上戰場了,而那種情況一般就兩種,一種是年齡資歷到了,調回去享福的,還有一種那就是廢了。

因而這些将軍們,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天城成家了。

“遵命。”

衆将軍紛紛下馬,臉上還帶着笑。

不知是誰,拖着腔調,尾音拉得很長,“辦事~”

一股子流氓氣就冒出來了。

頓時一群人就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突然,有人意識到什麽,說:“等會兒,王後還在呢,你們說寫什麽東西——王後,末将發誓,末将絕對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嘿——”

有人反應很快,連忙道:“王後,我也不懂,這群臭流氓也不知道在這裏笑個什麽勁兒,聽着就不像個好人。”

變臉大師千清也被面前這群人的變臉速度給震了一下。

由于話題又繞回王後這裏,衆人的目光便不約而同地尋了過來。

這一看才發現,一行人裏只剩下王後還在馬上了。

千清正靠在白澤鹿的馬邊上,一手搭着缰繩,另一只手已經伸了出去,但因為聽到了這群将軍的屁話,正側過頭聽個熱鬧。

馬上的人一身暗紅騎裝,一條金邊細帶裹着纖細的腰肢,她垂着眼看他們,臉微微側着,餘晖的光從她秀挺的鼻梁劃過,眉骨的位置隐隐有些透光。

在這個樸素得幾乎沒有任何亮色的城池,這種程度的國色天香顯出了十分的不真實。

衆人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

而後,千清感覺到掌心的溫度,回過身來,仰着頭看她,兩人視線交彙,白澤鹿唇邊弧度似乎揚了一下。

他手掌收緊,握住了她的手。

白澤鹿借着他的力,躍下馬來,暗紅衣袂紛飛,與金邊的絲帶交纏,暈出濃墨重彩的驚豔。

衆人呆住了。

連街邊的吆喝聲都莫名停了一下。

“怎麽了?”

白澤鹿眉宇輕蹙,看向衆人。

這一聲,像是将衆人點醒了。

“啊……嗯……”

一将軍本能地開了口,卻只發出了幾個單音節無意義的字。

“沒、沒有,王後騎術真好,末将看花眼了。”

“啊是,不知王後騎術師承何處,末将也想學。”

氣氛重新活絡起來,王後雖然面露疑惑,但并沒有問什麽,衆人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恍惚的聲音響起。

“王後連下馬都這麽好看。”

“……”

“……”

衆人同時尋了過去,正是那個沒眼力見的謝景之。

然而還不等衆人有所反應,就見千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殘酷道:“王後好看是吧,想學騎術是吧?行,今晚都別睡了,給我騎着馬巡邏到天亮。”

衆将軍:“……”

千清轉過身,牽着小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兩人走遠後,衆人幾乎是立刻轉過身,同時盯向謝景之。

謝景之:“……”

另一邊,千清正牽着小王後往一處宅院走去。

天城有幾處宅院是專供大将軍住的,北元将軍多,大将軍卻只有一個——沈斐越。

但沈斐越一般不住那兒,素來都是住在帳篷裏。

千清也幾乎沒在這住過,但這一次帶了小王後,他總不能委屈小王後陪他住在那透風的帳篷裏。

“哎。”

千清忽然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白澤鹿問。

千清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她,目光從她光潔的額頭一點點往下,精致的眉眼,窄挺的鼻梁,柔軟的唇瓣。

無論是拆分開來,還是合在一起,都算得上傾國色。

他又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說你長這麽好看做什麽,又不能當飯吃。”

聽了這麽蠻不講理的話,白澤鹿也不惱,彎唇笑了一下。

千清繼續絮叨:“看看那群混球,一個個眼珠子都挂你身上了,我現在仗都不想打了,我想打人。”

“打誰?”

白澤鹿問。

“打他們。”千清作勢捏了捏拳頭,做了個很兇狠的表情。

白澤鹿莞爾:“夫君很在意嗎?”

千清一愣:“什麽?”

白澤鹿擡眼注視着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夫君可願将佩劍送與我?”

千清低頭解下佩劍地給她,“怎麽突然想要這個?我不太用這個,劍也一般,你要喜歡,我找人為你鑄一把好的。”

“不必。”

白澤鹿單手拿着劍,彎眼笑道:“夫君不知,在展西,女子很少習武,更不會攜帶佩劍在身,若是有女子握男刀,只意味着一種情況。”

聞言,千清愣住了。

展西和北元是不同的,女子地位低下,不會出現女将,也幾乎沒有女子習武。

若是女子攜帶一把明顯是男用的佩劍,那唯一的情況就是,那劍是她夫君的。

這是展西武将妻子才有的習俗。

千清的視線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熾熱起來。

白澤鹿輕輕翹起唇角,将劍別在了腰間。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驟然失重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得以平衡自己。

然而千清就像是有所預感一般,手臂的力量松懈下來,轉而改成将人拉進自己的懷裏。

“小澤鹿。”

他的聲調很明顯地揚着,輕快而愉悅。

“這輩子我心甘情願栽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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