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發燒 他的聲音隐忍而克制

節目錄制大樓下面此刻已是聚滿了人。溫蕊收回視線扭頭一看, 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正喘着粗氣的衛嘉樹。

他跟自己一樣,頭頂上罩了一件外套, 上面隐約可以看出一大片水漬, 臉上則有被煙霧熏黑的痕跡。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皆露出苦笑。

消防車及時趕來, 警方也趕到了現場, 開始疏散人群。溫蕊走了幾步才發現, 自己的左腳腳踝隐隐作痛。

大概是剛才被人群推着走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一下。

衛嘉樹眼睛尖, 立馬發現了她的異常, 蹲下身作勢要抱她:“你不方便走路,不如我抱你吧。”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公主抱?溫蕊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于是衛嘉樹又蹲下/身來:“那不如我背你。”

“不用了。”溫蕊把他拉起來, 又看了眼還披在身上濕漉漉的毛毯, 小聲道, “你扶我一把就行。”

衛嘉樹得了她的允許, 馬上摟住她的右膀, 另一只手則扶着她的左手, 慢慢地陪着她往旁邊的樹蔭底下挪。

溫蕊在他的手擱到肩上的那一刻, 有些許的不适應, 下意識就想甩開。但她強忍住了這股沖動, 反倒對對方柔聲說了句:“今天真是謝謝你。”

“別客氣,我幫你是應該的。”衛嘉樹說完這話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又補了一句,“你是我學姐嘛。”

只是這個學弟他已經當膩了,他更想成為溫蕊人生裏的另一個重要角色:男朋友。

脫口秀錄制現場發生火災的事情,很快就沖到了熱搜榜一位。

溫蕊當時只顧着逃命,事後也是看網上新聞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根據警方目前的調查結果顯示, 這次起火很有可能是人為縱火。

溫蕊和紀寧芝談起當時着火的情形時,也覺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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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房間同時着火,若是電路老化什麽的,未必也太巧了。”

紀寧芝有點擔心:“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是沖着你來的?”

“應該不會,這節目比我大牌的人多得是,我也沒跟人結怨。”

“說得也是,我也是随便猜猜,總覺得你參加這個節目挺不順利的。”

确實不順利,第一次錄到一半被秦芷找茬,後來還惹出那麽多的風波。第二次直接一把火差點把攝影棚都給燒了。

溫蕊在群裏看到錢辰罵了好幾次街,估計這次損失不小。

“別讓我抓着那個老小子,抓着了老子把他皮都剝了!”

網絡上關于這次事件的猜測和讨論也不小,除了好奇是誰放的火外,也挖出了一些花邊新聞。

比如就有人拍到某兩位脫口秀演員一起逃跑的時候,深情對望的畫面,于是新的cp瞬間出世。

還有人發現評委之一的某人和一位新人演員之間的暧昧,興奮的網友于是順藤摸瓜,把兩人曾經談過戀愛的事情給挖了出來。

剩下的就是司策的粉絲在那兒來回高/潮。會這樣的起因也很簡單,就是有人拍到了一張疑似司策在現場的照片。

照片拍得太糊,連他的媽媽粉女友粉們也說不準這人到底是不是他,于是分成了兩個陣營,加上黑粉和吃瓜路人在那兒混水摸魚,吵得不可開交。

紀寧芝也好奇:“前夫哥到底在不在現場?”

溫蕊自動略過這個稱呼,仔細回憶了一番:“應該沒有,沒見着。粉絲不是說他那天在片場嗎?”

“那也不好說,上回錄制他不也去了?”

“應該不會,我們說好了。”

“說好了什麽?”

溫蕊就把她跟司策達成的約定說給了紀寧芝聽。後者邊聽邊搖頭:“什麽朋友不朋友的,男女之間哪來的純友誼。你看衛嘉樹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打着學弟學姐的旗號,整天有事沒事就找你。”

“那你跟衛嘉樹關系也不錯,所以你們也不是純友誼?”

紀寧芝被溫蕊怼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讪讪道:“我跟他那是房東跟租戶的關系,別忘了辦公室還是我租給她的。”

說完她起身往廚房走,走出一段後又回頭盯着溫蕊看,“總之我覺得你這個前夫啊,手段不一般。”

錢辰在群裏罵了一星期人後,又屁颠颠地上線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特大喜訊,咱們第二期的錄制場地有了,贊助商追加了投資,這次我們的場地更大更新更漂亮。以前的燒了就燒了吧。”

于是群裏出現了一長串的“謝謝爸爸”“爸爸萬歲”“想給金主生猴子”之類的留言。還有人讨論起了投資人的真實身份。

“不就是某飲料嘛。”

“那是冠名商,聽說還有人投資人爸爸,入股了節目。”

“不會直接收購了咱們公司吧?錢哥你出來說個話,咱們現在還姓雙嗎?”

錢辰發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上來,随即打出來一行字:“甭管怎麽樣,雙子星永遠都是雙子星,你們安心待着就行。”

這話算是間接承認了大家的猜測。那天群裏異常熱鬧,所有人都在猜測收購公司的大佬究竟是哪位,恨不得寫上萬兒八千的段子來歌頌他贊美他。

溫蕊自始至終沒有出聲,假裝自己根本沒上線。

第二天是她生日,謝絕了衛嘉樹打着團員聚餐的名義給她過生日的提議,她和李詩琴她們在校外聚了聚。

原本只說吃飯,結果吃完了又被人拉去唱K,幾個人打定主意今晚翻牆回學校,生生地把溫蕊留到了十一點。

快結束的時候,溫蕊意外地收到了司策發來的短信,問她是不是還在KTV。

“出來吧,送你回家。”

溫蕊避開幾個室友想悄悄回對方一條,還沒打完拒絕的短信,那邊又發了一條過來:“或者我進去找你?”

溫蕊看一眼邊唱邊笑倒在潘霜懷裏的李詩琴,迅速拒絕了這個提議:“不必,我出來就行。”

發完消息她拿上外套和包提出要走,室友們也沒留她,只關心她怎麽回去。

“打車不安全,要不我們一起走,坐一輛車。先送你再送我們?”

“不用,我……表哥來接我。”

怕這幾人再追問表哥的長短,溫蕊快速離開了包廂,下樓走出KTV的大門,很快就在路邊找到了司策的那輛車。

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就屬他這輛車最顯眼最貴氣,也最值錢。

溫蕊沒留意到,她那幾個室友也緊随其後離開KTV,眼睜睜地看着她上了車。幾個人湊在一起讨論。

“天哪,這是賓利吧,蕊蕊的表哥居然這麽有錢?”

“那麽帥又那麽有錢,我好想當她的表嫂。”

“他對蕊蕊可真好,大晚上的還來接。我也想有這麽個表哥,天天從頭管到腳。嫌棄我背的小CK太廉價,轉手就送我一個喜馬拉雅。”

李詩琴話音剛落,賀曉鹿就問她:“你看清那男生的長相了嗎?”

“好像隐約有點像我們家策策。”

潘霜笑着推她一把:“得了吧,是個模樣周正的都是你家策策。”

幾個女生笑成一團,目送着那車離開。

溫蕊在後排坐穩後,透着窗玻璃看到室友們指指點點的樣子,猜到她們在談論什麽。

她看一眼旁邊座位裏的司策,輕聲道:“不是答應了做朋友嗎?”

“所以朋友來接你回家。”

他擡手将表遞到溫蕊跟前不發一言,但意思已十分明顯。一個女人大晚上獨自打車回家有風險。

“我可以坐地鐵,地鐵安全。”

“從地鐵走回百彙園,幾百米的路上只要有一個變态,你這輩子就完了。”

溫蕊覺得他過于誇張,但不得不承認這事兒也不是絕無發生的可能。于是她安靜地坐在車裏,沒再與司策争辯。

這裏離百彙園不遠,十幾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她住的那棟樓下,溫蕊立馬開門下車。

那邊司策也跟着走了下來,手裏還拎了個袋子。不理會溫蕊的拒絕,直接将她送上了樓。

兩人站在紀寧芝家的門口,溫蕊背對着他在包裏翻鑰匙,一邊翻一邊催促:“你回去吧,挺晚了。”

話音剛落那個袋子便遞到了左側的臉頰處。她回頭看司策:“什麽東西?”

“生日禮物。”

“不用了,普通朋友不需要送禮物。”

她特意在“普通”兩個字上加重的讀音,為的就是提醒司策兩人現在的關系。

後者卻不在意,又晃了晃了那個袋子:“答應你的,收下。”

“什麽時候答應的?”

“去年過生日時送的那枚胸針你不滿意,今年補給你。”

他要不提溫蕊都記不起去年生日兩人有在一起吃飯。過程沒什麽可說的,就是最常見的高級餐廳燭光晚餐。

當時司策送的是一枚鑲了藍寶石與鑽石的胸針。那上面的鑽石大的,以至于整個胸針過于華貴,溫蕊一直沒找到機會戴。

後來她離開同澤館的時候,沒有把胸針帶走。

去年的她沒要,今年的也不想拿。但司策沒聽她的,直接把袋子塞她手上,抿唇輕笑:“打開看看,你去年說想要這一款。”

溫蕊當真想不起來自己去年說過想要什麽,這會兒便好奇地拿出裏面的絲絨盒子,打開了看了一眼。

那是一枚鑲滿粉鑽的胸針,中間的那顆主鑽保守估計得有五克拉,旁邊鑲的小鑽也都在一克拉以上。在把它從這個低調的袋子裏拿出來之前,溫蕊絕想不到這裏面竟裝了價值一棟樓的禮物。

她合上蓋子正要開口,卻聽司策道:“去年你說喜歡粉色,這個還可以嗎?”

溫蕊終于想了起來,卻發現根本不是司策認為的那樣。她當時不過感嘆了一句粉鑽的稀有,這人便以為自己是在向他讨要禮物。

想多了,當真是想多了。

溫蕊把蓋子一合,直接放回袋子裏遞給司策:“東西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後者卻不接,溫蕊就忍不住學他剛才的樣子,直接往他右手裏的塞。司策卻伸出左手來擋,兩人推搡間溫蕊不小心撞到了對方的右胳膊,安靜的樓道裏立馬響起了男人抽氣的聲音。

隐忍而克制。

“怎麽了,你受傷了?”

“沒有。”司策否認得十分幹脆。

溫蕊沒說話,擡手直接朝着對方右前胳膊拍了一下。下手不重,但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司策皺眉的樣子。

兩人默默對視幾眼,後者先崩不出笑出聲來。

“你現在還真是……”

“覺得讨厭是嗎?那以後就別見面了。”

司策如今養成了自動過濾她話的能力,凡是讓他走的別聯系不見面之類的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溫蕊的脾氣絲毫激怒不了他,反倒噙着嘴角的那點笑意卷起了外頭風衣的袖子,然後解開襯衣袖扣,慢慢地往上拉。

樓道裏光線昏暗,溫蕊湊近了才看到他右手臂上包裹着的那一片紗布,長長的一塊,占據了三分之二的前臂。

“怎麽傷的?”

“意外。”

溫蕊直起身看他一眼,淡淡回了句:“不想說就算了。”

說完她轉身去開門,進屋後正準備開燈,身後的大門卻被人伸手抵住。下一秒司策帶着溫熱氣息的嗓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為了一個女人。”

“啪”地一聲屋裏的燈亮了,卻不是溫蕊開的。紀寧芝穿着寬松的睡衣從房裏走出來,似乎還沒睡的樣子。

溫蕊見狀立馬轉身,一個用力将司策推出門去。緊接着砰地一聲将大門關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回頭和紀寧芝說話。

“還沒睡?”

“我向來睡得晚。要不是這樣怎麽能親眼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幕。”

溫蕊心裏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讓她看到了。不過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只要她舉止坦蕩,就沒什麽不能與人說的。

她就把司策過來送生日禮物的事情提了一嘴。

紀寧芝走過來拿起她手裏的那個袋子:“所以這就是禮物。”

溫蕊這才發現那枚粉鑽胸針居然還在自己手裏。看着紀寧芝把它拿出來擱到燈光下欣賞的畫面,不得不承認确實美得耀眼。

“啧啧,大手筆,這小東西大概能買下咱們整個小區,你這前夫果然不一般。”

溫蕊這會兒又累又困,已懶得去計算這東西的具體價格。她接過紀寧芝遞來的胸針放進盒子裏,重新塞回袋子。

紀寧芝就問:“怎麽,你不想要?”

“要不起。任何東西都有它的交換價值,這東西我要是收了,就得被它困住一輩子。”

司家的媳婦不是那麽好當的,她既然已經跳出了那個牢籠,就不可能再回去。

紀寧芝品了品她的話,點頭贊同:“說得對,還是衛嘉樹那樣的小年輕沒壓力。”

溫蕊那天晚上沒有反駁紀寧芝的話,但她心裏清楚,就算找個衛嘉樹這樣的,一樣會有壓力。

她離過婚,年紀比他大,而且還不止大了一歲。

第二天在學校食堂碰到他的時候,兩人一起吃了頓便飯。溫蕊想起司策手上的傷,不知怎麽的心裏就有了點懷疑。

火災那天網友拍到的那張照片裏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司策,救自己的那個人又是否是衛嘉樹。

溫蕊想要搞清楚,所以中午主動請衛嘉樹吃飯。飯桌上兩人聊了聊明天錄第二期節目的段子,很快溫蕊就把話題扯到了那天的大火上。

“那天多虧了你,否則我可能沒辦法那麽快從樓上下來,還可能受傷。”

六樓的大火燒得十分厲害,雖然沒有人死亡,但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和兩個演員不同程度被燒傷,到現在還有人沒出院。

“你有沒有受傷?我記得在某間屋子裏的時候,有個櫃子倒了下來,砸到你了嗎?”

學校食堂正值午餐高峰,一片嘈雜聲裏溫蕊看到坐在對面的衛嘉樹臉頰紅了紅,很快就把頭低了下去。

他說話時聲音很輕,打着哈哈就把這事兒敷衍了過去:“別提了,小事而已。”

溫蕊看他這樣的表現心裏便明白了幾分,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默默地吃完午餐各自起身。

平日裏喜歡纏着她粘着她學姐長學姐短的衛嘉樹,今天卻借口有事在食堂門口和她分開。

溫蕊看着他快速離開的背影,神情微微一黯。

第二天節目正常錄制。溫蕊的表現比起上一次更為亮眼,連原本為了給金主爸爸面子才把她找來的錢辰,都忍不住真心實意誇了她一番。

當時節目已錄完,因為有錢辰在休息室裏的門幾次被人推開又關上,大家都很識趣地沒做電燈泡。

錢辰誇完她又鼓勵了她一番,最後像是要拍拍她的肩膀鼓舞士氣。只是手剛伸到一半想到了什麽,在空中拐了個彎後又收了回去,改成了拍拍自己的臉。

然後他笑着沖溫蕊一擡手,轉身朝門口走去。開門的時候又回頭沖她說了句:“先別走,一會兒有人來跟你談中插廣告的事,金主爸爸,記得多笑笑。”

第一期錄完後就有幾位資深的前輩被找去拍了節目中插的廣告片,但溫蕊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輪到自己。

既是金主她也不會得罪對方,聽了錢辰的話後便乖乖地留在休息室等着對方派人來談。

只是沒想到等到最後,等來的卻是司策。

溫蕊本來想起身迎接金主爸爸,一看是他進來便又坐了回去。

果然每次錄制他都會來,那麽上次着火時把她從六樓救出來的人,當真就是司策?

溫蕊直截了當發問:“所以是你救了我?”

“大概吧。”

司策模棱兩可地回了句,走過來坐在了溫蕊身邊,側頭看她。溫蕊不喜歡這種被人緊盯的感覺,将視線移到了別處。

“那謝謝了。”

“不客氣,你是節目的賣點之一,作為老板理應保護你。”

“所以你今天又是作為老板來跟我談廣告的事兒?”

司策拿起茶幾上擺放的某飲料的廣告小立牌,擱手裏把玩了片刻:“新開發的飲料看看反響如何,你的這支單獨拍,時間定在明天下午。”

溫蕊看了看那小立牌,猜測道:“所以巨峰還賣飲料?”

“新收購的一家飲料公司,搞個新品探探路。巨峰什麽都做,只要能掙錢。”

這倒是實話。溫蕊還在司家的時候雖然不管商業上的事情,但平日裏也總聽司家人提起巨峰的相關事宜。

印象裏這就是一艘巨型商業航母,旗下涉獵的産品極為廣泛。上到火箭開發下到居家用品,包羅萬象品類繁多。

“這麽說起來,這節目算是自産自銷。”

用思策影業來收購節目的制作公司,轉而為巨峰的産品作廣告營銷。這個司策還真是會打算盤。

溫蕊知道自己既然想走這條路,可能以後都繞不開司策的羽翼範圍。既然如此便也不必再逃,索性接受這一現實來得更好。

兩人當真就廣告的事情談了許久。

溫蕊第一次拍廣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司策作為這方面的前輩與翹楚,給了她很多建議。

“明天我也會在現場,到時候可以詳細勾通。你不必緊張,導演人很好說話。”

溫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是衛嘉樹打來的電話,大概是在找她。溫蕊沒有接,摁了電話後給人發起了短信。

司策便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一旁。

溫蕊的十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打着字,編輯了好幾條短信應付衛嘉樹。後者約她去吃宵夜,熱情地推薦了附近好幾家點評分數很高的餐廳。

溫蕊疲于應付,不常聊天的她打字速度遠比不上衛嘉樹。就在她努力編輯文字時,只覺得肩膀上什麽重物壓了過來。扭頭一看就對上了司策的眉眼。

他今天剛進來的時候就顯出了幾分疲态,說話時也總是在揉眉心。溫蕊注意到他臉頰比平日裏略紅一些,此刻離得近了,連他呼出的氣息都帶着微熱的灼燙感。

她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對方的額頭,果然高于正常體溫。

“發燒了?”

“嗯,傷口有點感染。”

“那天……砸得厲害嗎?”

“不厲害,縫了不到十針。”

明知道他這麽說是為了讓自己內疚,可溫蕊還是不争氣地抽了抽眉心。縫了近十針,從他嘴裏說出來竟是如此雲淡風輕。

可怎麽想也該知道,那是怎樣猙獰的一個傷口。

如果不是他,那天受傷住院甚至縫針的人就會是她。想到這裏溫蕊說服自己,把肩膀借給司策睡十分鐘。

就睡十分鐘。

手機裏衛嘉樹還在不停地給她發消息,想要送她回家。

“你要不想吃飯,我們就一起回家吧。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沒等溫蕊想好怎麽拒絕,下一條信息又很快發了過來:“學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什麽事?”

“其實那天火災現場,救你的人不是我。我想了很久還是應該告訴你,免得你誤會。”

“那你看到是誰救的我?”

“這個我真的沒看到。我跑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那裏,當時人太多,我确實沒看清。對不起學姐,我不該騙你。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生我的氣,所以不肯讓我送你?”

溫蕊看着發來的文字,想象了一下電話那頭衛嘉樹此刻的表情。

年輕人,應該是有些局促不安的吧。

她沒有說什麽,只是回了一句:“沒關系,還是要謝謝你,扶了我一把。”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

“不生氣。”

“那我可不可以追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看得溫蕊一愣,她莫名地扭頭看一眼身邊正在假寐的男人,有種怕被人看到的心虛感。

但司策似乎睡得挺沉,雙眼緊閉呼吸平穩,半點沒有要醒的樣子。

溫蕊這才收回視線,給衛嘉樹發了條消息:“可我比你年紀大,我還離過婚,其實我們不合适。”

“只是大一歲,離婚我也不介意。給我個機會好嗎溫蕊?”

溫蕊想了想,終于說出了自己心裏的一個秘密:“其實不止一歲,我比你大三歲,身份證上的年紀有誤。你其實更适合同齡的女孩子,我……年紀太大了。”

發完這段後溫蕊又補了一句:“還有,別過來找我了,我已經回家了,晚安小學弟。”

那個小字是她故意加的,為了提醒衛嘉樹兩人之間巨大的差異。

有些事情還沒開始就能看到結局,那就沒必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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