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漬 “不疼嗎?” “疼
第二天的廣告拍攝定在某私家花園。
溫蕊雖是單獨的一支廣告片, 但同時在這個景開拍的還有另一組人。同為脫口系節目的參賽者,大多是溫蕊的前輩。
她之前在線下的時候和他們多有交流,彼此也算熟悉。
廣告拍了一整天, 到晚飯時分才結束收工。溫蕊被他們拉着一起去聚餐, 坐上了某位女同伴的車。
這一車都是女的,上了車後難免會聊八卦, 話題不知不覺中就扯到了溫蕊頭上。
就有人關心她和衛嘉樹到底是不是在戀愛。
“小溫你跟我們說實話, 你跟衛嘉樹到底怎麽回事兒?”
溫蕊知道她們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會罷休, 就索性爆了個“料”:“其實也沒什麽, 炒一波熱度罷了。我是新人嘛。”
“所以衛嘉樹配合你炒熱度?”
這話不太友好, 是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個女生說的。她當時回過頭來看了眼溫蕊,語氣略帶漫不經心, 仿佛是無心之失。
坐溫蕊身邊的是她的熟人叫郝青, 立馬打着哈哈活躍氣氛:“這也沒什麽, 雙贏的事嘛。我們蕊蕊這麽漂亮, 衛嘉樹說不定心裏還偷着樂呢。”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 連副駕駛上那女生也笑着沖溫蕊道:“我就随口一說, 沒惡意的。”
溫蕊回了她一個笑容, 卻沒說話。
事實上自從衛嘉樹主動認下了酒吧門口那個男人之後, 這個圈子裏關于兩人的傳言就沒有停過。
很多人私底下讨論她和衛嘉樹的關系, 但像今天這樣直接當着面問的還是頭一回。
果然不管什麽圈子,感情八卦都是永恒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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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蕊靠在車窗上,視線望向了車外。隔壁一輛車裏坐着的都是今天一起拍廣告的男性同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車輛疾駛的過程中,她隐約看到車裏有個男人,沖她挑了挑眉。
那輛車裏,張冕盯着溫蕊完美的側顏看了許久, 一直到同伴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後背,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兄弟看什麽呢,那是名花有主的人。”
“衛嘉樹?”張冕的語氣不以為然,“黃毛小兒。”
這話一出車裏氣氛立馬就炸了。
“怎麽着,這聽起來是要撬牆角的意思。”
“也是,我們冕哥是比衛嘉樹強一點,不說別的就說資歷那也是甩人半條街。”
張冕進這個圈子已有五六年,混得一直不錯,參加過前幾季脫口秀節目的錄制,還曾拿過季軍。
在脫口秀這一行裏,他确實比衛嘉樹混得更好。
于是就有人吹捧他:“溫蕊也就是個小新人,除了長得漂亮外也沒什麽了不起。要是跟了我們冕哥也算是她的福氣。”
“話不能這麽說,”有人唱反調,“聽說她跟司策關系不錯。”
“你這都聽誰說的,別拿第一期錄制說事兒,那就是個意外。我早打聽過了,司策就是煩秦芷,找個由頭想跟人解約罷了。溫蕊那就是個工具人。”
“工具人也有/上位的可能啊。”
“她要真上了位還用得着跟咱們比,要麽金屋藏嬌要麽進軍娛樂圈,跟咱們搶什麽飯碗。”
這話得到了車裏大多數人的贊同,大家一致認為溫蕊跟司策那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倒是跟衛嘉樹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
張冕的視線又落在溫蕊身上許久,最後忍不住淡淡一笑:“什麽衛嘉樹,那小子他配嗎?”
這麽一車人,也就他跟溫蕊最配。
至于司策,溫蕊怕是也高攀不上。
司策原本計劃今天去看溫蕊拍廣告,卻被一樁突發事件絆住了手腳。
巨峰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一個工地的腳手架坍塌,砸傷了一名工人,他一整天都在處理這件事情,溫蕊那邊一時顧不上。
在跟受傷工人家屬談完一輪賠償後,周矅遞了杯咖啡給他,順便向他報告了溫蕊今天一整天的行蹤。
“廣告已經順利拍完,這會兒太太正跟同事們一起去火鍋店聚餐。”
周矅辦事麻利,不僅查清了溫蕊此刻在哪,連同行幾人的資料和照片也一并備齊:“這幾位都是節目的參賽者,今天在同一場地拍攝廣告。有幾位是太太的朋友……”
司策看着照片裏的男男女女,指着其中一位道:“這位今天也在?”
“是,他叫張冕,是節目的熟面孔,今天的另一支廣告就以他為主角。”
司策沒說話,盯着張冕的臉看了片刻。這人他有印象,有一回錄制的時候在後臺,司策無意中聽見他在跟人談論溫蕊,語氣略帶調侃。
司策指了指那人:“注意點,以後溫蕊的活動,除了節目錄制都不要安排這人同場。”
周矅立馬記錄下來。
火鍋店裏,張冕剛坐下後背就一陣發涼。他背過身去打了個兩個噴嚏,随即招呼衆人點菜。
這家火鍋店是他朋友開的,他也有參股,算是小老板之一。今天之所以來這裏也是為了請客,以便在溫蕊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包廂裏菜品如流水般端了上來,桌子正中的九宮格底料正咕嘟嘟冒着泡,氣氛一時間大好,幾個男人便忍不住要了幾瓶酒。
郝青愛喝酒,便也拿了一瓶啤酒到自己跟前,還想給溫蕊滿上一杯,卻被她擡手拒絕:“我喝茶就行。”
淺黃色的大麥茶清淡爽口還解膩,溫蕊抿了一口後擱到一邊,開始往自己面前的格子裏下火鍋料。
除了涮自己的,也幫郝青涮。後者正跟人喝酒猜拳說段子,忙得分/身乏術。
溫蕊體貼地照顧着朋友,不僅要幫她涮東西,有幾次還要把喝得興起的郝青拉回到座位上。
郝青一屁股坐下後就摟着溫蕊笑:“蕊蕊你這人真好,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你。”
“可你不是,所以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女的也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溫蕊笑着輕拍她的背:“可是我介意。”
男人堆裏不知誰笑着吼了一聲:“衛嘉樹也介意呢。”
大家都喝高了,聽到有人提衛嘉村,就有人更為大膽地提了張冕:“我們冕哥也會不高興,郝青你悠着點,找個帥哥得了,就別跟我們男人争美女了。”
溫蕊一聽到他們提張冕臉色便有點不悅,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只能借着喝茶掩飾臉上的尴尬。
另一位主角張冕也裝模作樣“痛扁”了好友一頓,像是要極力撇清與溫蕊的關系。
一群人開着玩笑喝着酒,将滿桌的菜品吃了個幹幹淨淨。
溫蕊後半程幾乎沒說話,只顧低頭吃東西。只是越吃越覺得包廂裏空氣污濁呼吸不過來,明明沒有喝酒渾身卻透着一股燥意,讓她不想再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
郝青注意到了她臉頰的緋紅,關心地問了幾句,又道:“要不出去走走,我陪你?”
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拉她喝酒,還要跟她碰杯。郝青一下子就被分走了注意力,也就沒再管溫蕊。
溫蕊聽了她的建議站起身來,借口去上洗手間走出了包廂。
一離開那個地方,她便做了兩個深呼吸。新鮮的空氣注入胸腔,讓她整個人也清醒了幾分。只是不知為什麽,走起路來步子卻依舊不穩,像是踩在了雲上。
走出一段後連周圍的布景都變得模糊起來,擱在角落裏的巨大瓷瓶在眼前來回地晃動,很快就出現了重影。
溫蕊只覺得不妙,環顧四周想要找個服務生幫忙。正在這時旁邊一間包廂的大門突然被人拉開,兩個女服務生從裏面出來,一左一右架住溫蕊,直接把她拖進了那間包廂。
緊接着溫蕊就聽到關門落鎖的聲音,那點子莫名的醉意立即消散了大半,她跪坐在地上,腦袋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包廂裏,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發現溫蕊不見了。
郝青喝得醉熏熏,看了眼還擱在椅子上的包,小聲道:“大概上廁所去了。”
“這屋裏不是有廁所?”
郝青迷茫地眨眨眼:“那大概就是透氣去了。”
話音剛落就在人叫了起來:“哎呦張老板怎麽也不見了,不是要跑吧?”
“結賬去了,肯定是。”
“他就是老板結什麽賬,記個賬不就得了。”
“那他要是跑了,咱們今天這餐飯誰付賬?”
“那當然是你啦。”
被點到名的男人撓頭一笑,痛快地點頭:“行,我付就我付。但我得找張老板打個折才行。”
他剛要走身邊的人就一把拉住他,小聲道:“找什麽找,人家這會兒怕是正快活呢,你可別破壞人好事。”
兩個男人心領神會,彼此對視一眼,不由笑了起來。
郝青雖然喝多了,但看到這兩人的表情還是本能地覺得不對。正在這時溫蕊包裏的手機響了,她沒多想立馬拿起來就聽。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溫蕊?”
“我不是溫蕊,我是她朋友。”
“你好,請問她現在在哪裏?”
郝青直覺這男人和溫蕊的關系不一般,雖然他說話言簡意赅,但就是給人一種溫蕊是他罩着的錯覺。
更何況郝青總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于是她立馬報了火鍋店的地址,并且小聲告訴對方:“溫蕊離開包廂有一陣了,可是一直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她。”
電話那頭司策剛解決完所有的問題,坐上了司機開來的車。
聽到郝青的話後他臉色微沉,把地址報給了司機,轉頭又沖對方道:“那麻煩你郝小姐,能不能去找一找她?我很快就到。”
郝青正有此意,立馬答應下來。只是她喝多了走路有點不穩,起身的時候看了眼自己的杯子,又看一眼旁邊溫蕊的茶杯。
兩個杯子一模一樣,裏面裝着的東西顏色也大致相近。她懷疑溫蕊是不是不小心拿錯了自己的杯子喝多了酒,這會兒正在女洗手間裏嘔吐。
于是她邁着淩亂地步子走出包廂,往走廊盡頭的女廁所走去。
走出一段後隐約看到前面似乎閃過張冕的身影,他推開一扇包廂的門走了進去,砰地一聲就将門關了起來。
郝青吓一跳,眼皮子來回亂跳。
總覺得今天要出事。
張冕進了包廂的門,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溫蕊。
他今晚喝多了,這會兒上頭地厲害,腦袋裏嗡嗡直響。平日裏總是挂在嘴邊的禮義廉恥瞬間被扔到了腦後。
溫蕊是那麽得誘人,躺在那裏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剛出水的美人魚。而他今晚就想把這條魚收入囊中。
他不是第一天肖想溫蕊。
早在溫蕊第一次登臺時,那一襲紅裙便迷了他的眼。心頭的那點欲/望一旦萌芽便是日生夜長,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不停地啃噬他的心。
一點點,将他的理智徹底瓦解。
一直到前一陣的熱搜,看到溫蕊和一個男人從酒吧裏走出來,張冕既生氣又欣喜。生氣的是溫蕊竟有了意中人。但喜的是原來她也是個愛泡吧的人。
通常這樣的女人都很開放,即便有了男友也會偷吃亂玩。像溫蕊這麽漂亮的女生,從小肯定泡在男人堆裏,同時擁有幾個男人也不在話下。
張冕被她那張惹眼的臉和迷人的身材徹底迷住,此刻根本不在乎當她的第幾個男人。
他只想立馬擁有她,抱緊她,将她狠狠地壓在懷裏,發洩這麽多天來的壓抑與渴望。
美人當前他再也控制不住,朝着溫蕊就撲了過去。
就在他準備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時,身上某個地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這莫名的疼痛讓他暫時清醒,停下了施暴的動作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很快他的視線下落,注意到了身上被劃開的一道口子。
隔着衣服口子劃得不深,但還是隐隐有血絲從裏面滲透出來。張冕又擡起頭,盯着溫蕊手中的碎瓷片發了會兒呆,随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她明明喝了下了藥的茶水,為什麽還能保持清醒?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要用強。
張冕有點猶豫,既怕溫蕊反抗又覺得霸王硬上弓似乎也不錯。在這猶豫間酒精再次上頭吞噬了他的意識,他果斷抛棄了僅有的顧慮,再次朝溫蕊撲了過去。
碎瓷片又在他身上劃了幾下,有一次甚至劃破了他的脖頸。但張冕此刻已顧不上許多,他心裏的那頭禽獸已沖出牢籠,極度渴望在溫蕊身上做點什麽。
兩人就這麽纏鬥着,一時間難分勝負。
就在張冕即将奪下那塊瓷片,将溫蕊徹底壓倒時,包廂的門讓人從外面重重踢開。
張冕還沒從突然的踹門聲中回過神來,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揪着他的衣領,将他整個人從溫蕊身上提了起來。
緊接着他被人扔了出去,很快一記窩心腳又踹到了他身上。
踹的地方靠近下半身某處,張冕疼得一聲慘叫,臉色瞬間煞白,滿頭滿腦的冷汗滴落下來,連牙齒都不受控制地直打顫。
極度的疼痛與害怕讓他徹底酒醒,雙眼卻被滴落下來的汗水迷了視線,看不清來人是誰。
他只感覺那人身形異常高大,如黑夜裏慢慢向他走來的猛獸,下一秒就會将他的脖頸咬斷。
張冕慫了,雙手抱頭連連求饒,連疼痛都暫時給忘了。可那人并不打算放過他,蹲下/身來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脖子,像是在尋找最佳的着力點。
這是要掐死他的意思?
張冕吓得尖叫不止,想要逃跑卻被人生生地摁在地上,怎麽都起不了身。
這人到底是誰,他今天就要死在自己的店裏了嗎?
溫蕊和張冕纏鬥了一番後,此刻已是筋疲力盡。但她還是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跄嗆地走到司策身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別這樣。”
她的聲音不同于以往的清冷,是那種透着少女般的綿軟。這一聲勸阻,仿佛一下子将兩人帶回了十年前。
那時候的司策還不像現在這麽冷,雖然家裏遭逢巨變,可身上那股公子哥的少年氣還在。
從最初認識起,他就一起在保護她,替她收拾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那時的溫蕊膽小腼腆,是長在司策這棵參天大樹下的一棵小嫩苗。後者讓她十分有安全感,每次不管發生什麽,只要司策一出現,她狂亂不止的心就會立馬安靜下來。
有一次也是這樣的打架場面,溫蕊下課的時候在校外被一群隔壁學校的不良少年圍了起來。
像她這樣長相過于出衆的女孩,在青春期的男孩眼裏,和尤物沒什麽兩樣。
他們調戲她捉弄她,還動手動腳想要欺負她。當她被其中一位壓在學校後門的牆壁上時,司策及時出現将那人從她身上拽了下來。
然後他就把人往死裏揍了一頓。
那人的兄弟們大概都知道司策,知道他背景強大更知道他下手狠辣。所以沒一個人敢上前幫忙,反倒一哄而散四處逃命。
後來溫蕊實在擔心,在怎麽勸都勸不住後,無奈只能伸出手來,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
少年少女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有一種驚人的灼熱感瞬間傳遍兩人的身體。溫蕊至今記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跳聲,還有司策小小年紀已棱角分明的腹部肌肉。
明明隔着一件校服襯衣,她還是清楚地摸到了那些線條。
因為這意外的一抱,溫蕊一連很多天晚上都做同一上夢,夢到自己和司策抱在一起,看不清兩人在做什麽,但夢裏旖旎的氣氛已足夠說明一切。
那是她青春期最早的啓蒙,懵懂而羞澀。
那時候的她絕想不到,成年後會真的擁有這個男人,以及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和每一塊肌肉。
不得不承認,即便她和司策的婚姻充滿了痛苦與自卑,但每每在他的床上,溫蕊的身體和心靈都是愉悅的。
而現在在這個包廂裏,她再次用當年的柔情綁住了那個男人,适時地讓他停了手。
為了一個張冕毀了自己不值得。
司策看她一眼,身上籠罩的戾氣終于慢慢降了下來。只是嘴角依舊挂着不屑的笑容,沖她道:“怎麽,怕我殺了他會有麻煩?”
“沒必要,不是嗎?”
就在這時郝青也聞聲找了過來,她沖進包廂時候嘴裏喊着溫蕊的名字,可一看到眼前的場景就吓得再也不敢出聲。
地上躺着的人應該是張冕,地毯上隐約還有血跡,連溫蕊衣服上都帶着血漬。
而另個男人随意瞟她一眼,吓得她心髒驟然停跳,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還是溫蕊反應快,走上前來叫了她的名字。郝青似醒非醒地看着她,無意識地舉起了手裏的包:“我、我來給你送東西,蕊蕊你怎麽樣?”
話音剛落手裏的包就被人拿了過去。
“她很好,謝謝。”
郝青看着面前的男人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拿了溫蕊的包後摟着對方的肩膀往包廂外走。
走出幾步後他又回過頭來,沖郝青道:“今天的事情多謝保密。”
說完揚長而去。
包廂裏張冕依舊在瑟瑟發抖,郝青怔愣了很久,直到同事們全都找了過來,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所以溫蕊和司策的關系是真的,她居然和大佬的女人成了同事還交了朋友?
這個張冕,只怕以後會在這個圈子裏徹底消失了。
司策把溫蕊帶上了外面停着的車。車子啓動後他打開了車裏所有的燈,開始檢查溫蕊身上的傷口。
此刻的溫蕊十分狼狽,身上的衣服已被人扒掉一部分,還扯壞了一些,雖然罩着他的外套,可還是能看到胸口處那若隐若現的輪廓。
明知道前排的司機和周矅誰都不敢往後看,司策還是立馬放下了前後排的隔窗,然後脫下溫蕊身上的外套,想去掀她的衣袖。
溫蕊卻及時躲開,縮到了角落裏。
司策無奈:“不碰你,就是看看傷在哪裏。”
“沒傷在哪裏,他沒對我做什麽。”
“那你這一身的血怎麽回事兒。”
司策不等溫蕊解釋,強勢地将她的手拽到自己跟前,撩起了她的袖子。袖子下面的左手小臂上,劃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他遮的時候再怎麽小心翼翼,還是疼得溫蕊直抽冷氣。
那些傷口都是新割的,每一道都深入真皮層,翻飛的皮肉看得人觸目驚心。
溫蕊因為過于疼痛全身打顫,一張臉白得沒有血色,連唇色都淡了許多。
司策看得直皺眉頭,車裏的氣氛瞬間壓抑了起來。
溫蕊便小聲解釋:“我當時頭腦不太清醒,劃幾道口子人會清醒一些。”
雖然被人設計關了起來,但她依舊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她打破了包廂裏的一個瓷壺,用鋒利的碎片在自己身的上割了幾道口子。
“不疼嗎?”
“疼。”
溫蕊老實承認,可再疼也比無意識地讓人侵犯來得好。溫蕊覺得這些口子還是挺直的,如果不是它們讓自己足夠清醒,或許在司策趕來搭救前,她就讓張冕占盡了便宜。
一想到那人惡心的雙手在自己的皮膚上游走,溫蕊就難受得想吐。
她默默地低下頭,蜷縮起了身子。脫離了危險後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整個人也變得虛弱無力。
身體裏殘留的藥物還在發揮着它的作用,溫蕊整個人又變得昏昏欲睡。
恍惚間她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摟進了懷裏,還聽到司策吩咐司機開車去醫院的對話。除此之外她便很難再記得什麽。
她慢慢合上雙眼,眼前出現了一片刺眼的陽光。仿佛行駛的車子又将她帶回了十年前的那個放學的午後。
她緊緊地抱着司策的腰,一聲又一聲地勸阻着他。少年慢慢地冷靜下來,握緊的拳頭松開又再次收攏。
雖然他沒再動手,可身體卻意外地繃得越來越緊。溫蕊的耳朵貼在他的後背上,能清楚地聽到他快過的心跳聲。
和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合二為一。
許久之後,她聽到對方開口,沙啞的聲音裏透着股調侃的意味。
“溫蕊,你別太過分。”
當時她怎麽回答的?或許根本沒有回答,只是愈發将他緊緊抱着,吸了很久的鼻子之後,才喃喃地回了一句:“我這樣抱你,不可以嗎?”
應該是可以的,因為他往後數十年,他從來沒有将自己推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