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睡覺 不如你踢了他,再跟我好?……
溫蕊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裏都是司策今晚和她說的最後那段話。
他好像說得沒錯,她小的時候确實有一段時間挺喜歡別人管她。
所以那段時間, 她跟鄰居家的一個哥哥關系不錯。
那個哥哥家應該也挺有錢, 要不然也不會住在司家大宅附近。說是附近其實離得也不近,光靠腳走的話也得十幾分鐘。
兩人最開始是在家附近的一個公園裏認識的。
那個哥哥比司策還要大一歲, 印象裏臉上總是挂着燦爛的笑容, 對她說話也永遠和氣細語。和司策硬梆梆冷冰冰的臭屁态度不同, 他更像是從前她剛認識司策時的模樣。
所以溫蕊很喜歡他, 和他一起騎車游湖, 一起看書寫作業,有時候哪怕待着什麽也不做, 坐在草地上也是好的。
那個公園基本上就是他們兩家的孩子在玩, 司策又是一改性子走起了高冷路線, 所以輕易不會來這裏。
于是小公園就成了她和那個哥哥的秘密基地。
溫蕊那會兒話不多, 但小哥哥會哄她開口, 哪怕只是逼她講某道題的解題過程, 也會不厭其煩催到她張嘴為止。
溫蕊的性格有一部分是被他給拯救的, 那段時間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話也多了起來。
有一次司策不知抽什麽風, 突然也來了這裏。來了後也不說什麽,就這麽坐在他倆身邊。
當時他們坐在公園的石桌邊寫作業,司策卻是什麽也沒從書包裏拿出來,就這麽雙手插兜看着他倆寫作業。
不,現在想起來他應該就只盯着自己一個。因為他能最及時地發現她做錯了哪道題,也會糾正她的握筆姿勢,甚至哪個字哪個筆畫順序寫錯了, 也會毫不客氣地要求她擦掉重寫。
那個放學的下午,溫蕊當真覺得如坐針氈,難得的一點輕松自在就這麽被司策給攪和沒了。
後來她便有點生氣,小聲地勸對方:“你要不想學習,不如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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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就站起身拎起了書包,又催促她趕緊跟上。
平日裏溫蕊做慣了他的尾巴,幾乎不會反抗。但那天大概是覺得在小哥哥面前丢了面子,溫蕊下意識地就拒絕了司策的要求。
“不,我還要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司策也不跟她吵,重新坐下來,一臉冷漠道:“那我也再坐一會兒。”
最後溫蕊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提前告別小哥哥,跟司策回了司家。
回到家她直接進屋,把自己關在了裏面。司策也沒來找她,仿佛他去一趟小公園只是為了把她揪回家,目的達到了對她也就不管不問了。
倒是小哥哥還發來短信問她:“你哥哥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他有點中二。”
像是報複也像是賭氣,溫蕊故意說了這麽一句。說完後自己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她特意多打量了司策幾眼。越看越覺得他像個不可一世的中二少年,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以至于後來吃完飯她還被司策堵在角落裏。
“到底在看什麽,有這麽好笑?”
“沒、沒有。”
溫蕊立馬就慫了,小聲說完這一句一溜煙便跑了。
後來有一次周末,她又跟小哥哥在公園見面。天快黑的時候作業還沒有做完,小哥哥就邀請她去自己家坐坐,順便給她講題。
溫蕊平日裏常從他家門口過,但進門還是頭一回。小哥哥的媽媽年輕漂亮又優雅,那種溫柔是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和秦念薇倨傲的态度截然不同。
溫蕊當時就喜歡上了小哥哥的媽媽。
她其實不太記得和自己的媽媽相處的點點滴滴,但她卻能從小哥哥的媽媽身上找到那種久違的母愛。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着溫蕊,讓她不知不覺就在小哥哥家裏待了一個多小時。
臨近晚飯時分,司策黑着一張臉出現在了他家客廳,沖着正在吃點心的溫蕊冷聲道:“回家。”
當時他那臉黑的,把溫蕊吓得夠嗆,立馬乖乖聽話。
因為起身太急膝蓋還撞上了茶幾,回去的路上一瘸一拐十分狼狽。
司策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還走得特別快。走出小哥哥家後到司家這一路上幾乎沒人,溫蕊不敢離他太遠怕到時候一個人走夜路,于是只能忍着疼緊緊跟着他。
到後來她實在追不上了,一着急便掉了眼淚。
司策在聽到她的哭聲後終于停下腳步,轉身又朝她走了過來。
開口的時候語氣依舊不太好:“哭什麽,別人家就這麽好,這麽舍不得走?”
确實有點舍不得走。溫蕊一想到脾氣溫和的小哥哥和他的媽媽,就覺得司家全是妖魔鬼怪。
那棟房子像關住她的籠子,令她害怕踏入。她在司家過得壓抑而疲倦,卻在別人家找回了久違的親情。
這感覺當真是奇怪。
溫蕊如今回想起來,依舊很想念小哥哥那漂亮的媽媽。
只是後來小哥哥一家搬走了,他們便沒了見面的機會。一直到好幾年後再次重逢……
溫蕊沒再往下想,思緒也漸漸模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別人的床總是睡得不太踏實,溫蕊半夜裏半夢半醒了好幾回。
前兩回都是睜着眼睛發了會兒呆,很快又睡了過去。到第三次的時候,她察覺到有些不對。
黑暗的房間裏似乎多了個人影,那人徑直來到她的床前,很快她就感覺床往下沉了沉。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以前似乎也有過好幾回。有個人睡到了她的身邊,扯過了她的被子,很快就把手擱到了她的腰間。
那手傳遞出的溫熱和力度都是那麽熟悉,以至于溫蕊都沒有夢中醒來,便帶着一股天色的安全感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睡得特別熟,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前一晚睡覺的時候窗簾沒有拉嚴實,清早的陽光照進來後,将整個房間照得半明半暗。
溫蕊在這種光線中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絲毫沒發現有什麽問題。
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個人影,仿佛只出現在了她的夢中。現在夢醒了,那種感覺也……
并未消失!
溫蕊身體一僵,這才意識到有只手還擱在自己的腰間。身後也像是多了個人,明明沒有貼着,那種呼吸時微弱的氣息卻一下下地吹到她的後脖頸裏。
這感覺當真驚悚,溫蕊僅有的一點困意也被趕得煙消雲散。她掙紮着轉了個身,随即對上了司策的臉。
男人似乎還沒醒,閉着眼睛的時候人顯得溫柔了幾分。那長長的羽睫随着呼吸微微顫動,是記憶裏絲毫并變的模樣。
溫蕊從前就很喜歡看他睡覺,婚後偶爾還會大着膽子偷親他。只要不對上他的視線,她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充滿語氣。
可只要他一睜眼,那股勇氣便會瞬間跑掉。
那會兒的自己之所以這麽害羞,還是因為愛他吧。如今心境不同,再看同樣的臉感覺也是大相徑庭。
不過就是帥一點貴氣一點,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和他的兇巴巴相比,他的美貌也變得一無是處。
溫蕊沖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緊接着便坐了起來。
剛坐直身子她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又迅速轉頭去看睡在身邊的男人。男人睡得很熟,顯然在這張床上已睡了很長時間。
她仔細觀察了房間的擺設,确定這是昨晚自己睡的那間客房。
所以姓司的狗男人大晚上跑到了她的卧室裏,睡在了她的床上,還把自己的手擱到了她的腰間。
溫蕊惱了,一擡手就又拍了他一巴掌。司策像是當真被她一掌拍醒,微眯着眼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再次閉上了眼。
“別睡了,你給我起來。”
“不急,今天沒什麽事。”
“你沒事我有事。你給我說清楚,這怎麽回事兒?”
溫蕊哪裏容他再繼續酣睡,不客氣地掀掉了薄被,還想擡腳踹他一記。剛伸出試探的腳對方便瞬間睜開眼,淩厲的目光直射而來。
溫蕊立馬就慫了,将行動攻擊降格為了語言攻擊。
“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人,大晚上跑別人房間來睡覺。”
“這一套我都定了,這算是我的房間。”
“是,房間是你的,床也是你的,但我這個人不是你的。你若真想睡大可以把我叫醒讓我滾蛋,然後您一個人在這兒舒舒服服地睡一晚上,睡一輩子都行。”
溫蕊氣得不行,最終還是沒忍住,站在床上沖着他的腰窩就是一記攻擊。
只是她到底力氣小,這一下踢在司策身上不痛不癢,倒把她自己的腳弄得有些疼。
她也顧不得疼不疼的事兒,跳下床來就去找自己的衣服。正準備進浴室去換,就被男人從後面一把抱住。
這一下還帶了股沖擊力,溫蕊腳步踉跄兩下,想要掙紮卻使不上勁兒。
司策沉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習慣了,半夜不小心走錯了。”
從前沒離婚的時候他也常這樣,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時便會進溫蕊的房間。或許會做點什麽,也可能什麽都不做,只是摟着她安靜地睡一覺。
因為經歷得多了,昨晚他來的時候溫蕊才會沒反應過來,沒有第一時間清醒着把他一腳踢出去。
他們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年,有些習慣一朝一夕改不掉。不僅司策改不掉,她也改不了。
可她依然清楚地記得兩人的關系,于是她冷靜下來,用最平緩的語氣試圖跟司策講道理:“不管過去怎麽樣,我們既領了離婚證,有些事情便不能再做。不,不是有些事,是從前的那些事都不能再做。”
“知道,可能昨晚被你挑起了些情緒,身體一時控制不住,下回我注意。”
他這漫不經心的認錯态度,讓溫蕊意識到這人根本沒當真。
于是她只能提醒他:“你別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衛嘉樹,他當真是你男朋友?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牽手了接吻了,還是上/床了?”
面對質問,溫蕊無言以對。
然後她就聽見司策輕哼着笑道:“看來你倆沒緣。不如你踢了他,再跟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