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抓花臉 睡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早上九點, 周矅來到總統套房向司策彙報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安排,順便跟進昨天視頻會議中的一些問題。
作為跟在司策身邊有些年頭的資深助理,周矅的工作能力和情緒管理一直很到位。
但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怎麽就總是忍不住想笑呢?
大概是頭一回在自家老板臉上看到那麽清晰的抓痕, 那紅色的痕跡配上司策那張不茍言笑線條分明的臉,總顯得格格不入。
他默默擡手以拳抵唇, 想要掩飾自己的尴尬, 卻聽到司策冷漠開口:“想笑就笑大聲點。”
周矅後背一緊, 趕緊站直:“不敢。”
“所以還是想笑?”
周矅發現自己讓老板給帶進了坑裏, 不免有些懊悔。不過他也習慣了, 在人前他是旁人羨慕個個稱頌的周大助理,各家老板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但在司策面前, 他基本玩不了心眼。
于是周矅放棄抵抗, 只小心翼翼問:“老板, 這是怎麽回事兒?”
話音剛落就接收了司策的一記眼刀, 淩厲的目光轉瞬即逝, 很快又流露出了幾分無奈。
周矅就打蛇随棍上, 壯了膽子猜測道:“是不是夫人……”
司策也不避諱, 痛快點頭承認。
“夫人還真是……厲害啊。”
司策聽着周矅言不由衷的吹捧, 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确實厲害, 抓起人來還挺疼。他也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成想還把溫蕊這頭小貓給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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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立即轉身,擡手就在自己臉上一通抓撓,逼得他不得不放開她。而溫蕊就趁着這個機會溜之大吉,臨關門前還毫不客氣地怼了他一句:“你想得美。”
呵,他想得确實挺美。
他不僅想要和溫蕊戀愛,還要跟她複婚, 婚後生一個屬于他倆的可愛寶寶。
從前他沒有給過她的那些,如今他都想要給她。他想的還有很多很多,只可惜溫蕊跑得太快,沒給他機會說出口。
他伸手摸了下臉上的傷口。
傷口不長,淺淺的一條,在右側靠近眉峰的位置。除此之外脖子裏也有一條,是他試圖去抓溫蕊手的時候,對方受驚之下胡亂抓的。
那一條劃得更深更長,不過被襯衣領子遮擋了一部分,看起來反而不明顯。
周矅有點擔心他這樣子出門:“您明天還有個配音的安排。”
司策之所以來S市,主要就是為了明天的配音工作。為一部進口動畫大片的某個人物配音,算是他賣朋友的一個面子。
對于如今半退圈的他來說,除了還未開拍的一部大片外,就屬這場配音最吸引眼球。
“明天怕是有很多粉絲會去看您。”
“那就讓人幫我準備一副大一點的墨鏡和一件高領衣服。”
周矅一一記下,準備回頭提醒下司策的生活助理阿松。
聊完抓痕這個插曲後,兩人又繼續忙集團的事宜。司策自從接手巨峰後,生活的重心已全面從娛樂圈轉移到了商業上,如今的他與其說是個大明星,倒不如說更像個成功的企業家。
巨峰體量太大,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多,光是這次司策出差來客串個配音工作,就帶了好幾個助理。除了他之外,還有總裁辦的幾位資深員工,負責每天跟B市總部做聯絡,安排各項事宜。
原本已是忙到焦頭爛額,偏偏司策還有額外的工作安排給他。
“去查一查張冕和那個叫安妮的脫口秀演員,把那天拍完廣告聚餐的人員名單,以及昨晚聚餐的名單一并發給我。”
周矅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司總,您是懷疑這兩樁事情有關聯?”
司策沉默不語。
一次是巧合,接二連三有人想對溫蕊不利,這事情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先查着,目前還不确定。還有,”他頓了頓又道,“上回節目後臺失火的事情,警方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已經确定是人為縱火,但目前還沒有查到确切的嫌疑人。”
“一并調查一下,三樁事情的資料都送過來,越多越好。”
周矅明白,司策這是要親自過問但個水落石出的意思了。只是這樣一來他只怕是更忙了,配音公司加上溫蕊的事情,司總這是鐵打的身子不怕累嗎?
溫蕊當天早上回到酒店後,用昨晚想好的借口應付了郝青,随即洗漱換衣和對方在酒店附近逛了逛,下午便搭乘主辦方安排好的飛機飛回了B市。
一路上郝青跟她說了很多司策的相關新聞。
今天的熱搜,幾乎被司策承包。在閉關了多日後他終于出席了一個比較大型的活動,所以記者和粉絲甚至吃瓜網友都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一整天熱搜上話題全跟司策有關。一部分是電影配音的相關信息,一部分是關于他今天的穿搭。
從他那幅墨鏡到風衣,再到裏面的高領毛衣,粉絲對着什麽都能花癡,彩虹屁吹起來跟不要錢似的。
記者和營銷號也是清一色的吹捧,幾乎找不出一句批評的話。倒是有幾個眼尖的路人在網上看熱鬧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端倪。
【司策今天的墨鏡好像比一般的要大啊。】
【是啊,是沒睡好遮黑眼圈嗎?】
【難不成是眼角有傷?】
底下粉絲立馬群起而攻之。
【眼瞎了吧,發布會的時候不是摘了,好好的有什麽問題。】
杠精立馬開杠。
【搞不是粉底遮瑕給蓋了下去。今天這種陰雨天還戴什麽墨鏡,顯得他多帥嗎?】
【人家就是帥,氣死你這種死豬頭。】
【姐妹別管這人,純粹找茬的。】
杠精:【對,我今天還就找茬了,司策還穿了高領毛衣,他以前什麽時候穿過高領。是不是跟老婆打架讓人抓花臉,只能靠墨鏡和高領毛衣遮了?】
這條評論很快被頂上熱評,跟帖裏還有人“稱贊”他:【兄弟一看就是經驗豐富之人,看來在家沒少挨揍。】
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但司策方面始終沒有任何官方回應。
溫蕊看着這些熱搜和評論,尤其是《司策墨鏡》和《司策高領毛衣》兩條一直挂在前排的詞條,搞得她十分尴尬。
沒有人知道這是她的傑作。
早上撓完跑掉的時候她心裏還挺痛快,但很快又後悔起來。她知道司策今天要出席活動,把他臉抓花後這事兒只怕不能善了。
雖然也猜到他會拿粉底去遮,但沒想到神通廣大聯想力豐富的網友,還是差點把這事兒給挖個底掉。
這個司策,就是個禍害。
好在網絡瞬息萬變,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別的熱點蓋了下去。溫蕊回到B市兩天後,網絡上關于這事的讨論就已偃旗息鼓。
司策只是幫朋友做個客串配音,配一個世外高人的角色,從頭到尾臺詞不超過二十句,一個下午便全都搞定。
托娛記和粉絲的福,溫蕊從網上很輕易地便獲得了他回B市的信息,甚至詳細到了航班號。
她不免有些慶幸,幸好那天沒有直接沖出酒店套房,否則以這些人的執行力,只怕一拍到她的照片,就能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溫蕊的過去不能展現在陽光之下,那是見不得人的存在。
周三的那天晚上,溫蕊沒有演出,一個人待在紀寧芝的家裏寫稿。她如今的事業有了幾分起色,手裏的錢也多了起來,所以便正式向紀寧芝租了她的一間房,将這當成了她的臨時住所。
紀寧芝大部分時間不在家,安靜的環境極大地保證了她的創作,溫蕊住進這套房子後寫出來的稿子,幾乎篇篇都是大爆。
從最開始的離婚女人形象,到後來的臨近大學畢業準社畜的人設,每一個角色涉及到的段子都能獲得不小的關注。
她甚至還因此上過幾次熱搜,網絡上的關注度也越來越大。
錢辰那邊已是把話說得很明白,恨不得立馬就跟她簽約。只是溫蕊還處在猶豫間,她想要再觀望一陣,搞清楚司策在這個節目在雙子星這個公司究竟手插得有多深。
從他妻子的角色裏跳出來沒多久,溫蕊不想這麽快就成為他的手下員工。
雖然這條路走起來很順,也符合她的職業規劃,但她依舊沒有輕易點頭。
想起司策從身後抱住她,要求她跟衛嘉樹分手和他重修舊好時的語氣,溫蕊便瑟縮了一下。
她有點迷茫也有點恐懼,不是因為讨厭,反倒是因為她隐隐意識到,在他擁抱自己的那一刻,她其實并沒有想象得那麽排斥。
分開後仔細回憶過往,她才發現其實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也不全是痛苦。
那些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愉快與欣喜,似乎正從各個角落慢慢冒頭。
把他對自己的好與壞放在天平的兩端,溫蕊竟分不出來哪個更高一些。
溫蕊托腮沉思了片刻,直到手機響起才把她拉回現實中。
接起來一聽是周矅的聲音,對方客氣地和她打了招呼,然後跟她說了件事:“司總喝了點酒,讓我們把他送來了同澤館。但這裏現在是您的房産,所以您能不能過來看一下?”
溫蕊疑惑:“他去那兒做什麽?”
據她所知自從兩人離婚後,彼此都沒有再回過那套房子。
“司總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前幾天肩膀上的傷引起的,他發着低燒又喝了酒,我也不方便喂他吃藥。太太能不能過來瞧一瞧?”
溫蕊本想一口回絕,但聽到周矅提了司策的傷,那個“不”字就沒好意思說出口。
周矅抓住機會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并說要過來接她,随即便匆匆挂了電話。
溫蕊于是起身披上外套,過了沒多久周矅已讓司機将車開到了百彙園。她上了那輛車後聞到了車後座濃重的酒味,不由皺眉問周矅:“他到底喝了多少?”
“司總今晚有個應酬,是多喝了幾杯。”
生病還喝酒,這人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溫蕊帶着一肚子抱怨去了同澤館。司機和周矅像從前一樣,一等她下車便雙雙開溜。剩下溫蕊一個人站在熟悉的車庫裏,腦海裏飄過從前的種種。
她曾在這裏和司策吵過架,為了秦芷和他的親密舉動。
本以為他們離婚後秦芷會順利上位,沒想到……
溫蕊突然一愣,是啊都離婚了,為什麽大晚上還要來看他?就應該讓他病死才好。
司策今晚确實有些貪杯。
一來合作的許總是老朋友。老友相見自然要多喝幾杯,二來酒桌上還有幾個好勸酒的。一來二去就沒收住。
其實按他平日的酒量,喝這麽點根本不算什麽。只是他身上帶着傷,這幾天工作忙又沒休息好,于是人便有了幾分醉意。
飯局結束後他被周矅扶上了車,在司機問他去哪兒的時候,司策也沒多想,靠在後座椅裏閉目養神,淡淡地回了對方三個字:“同澤館。”
他沒看到前頭周矅和司機面面相觑的表情和無聲地對視。
同澤館自從離婚後,他再也沒回來過。這房子如今已劃歸到了溫蕊名下,但家裏家外還跟從前什麽兩樣。
司策用眼睛解鎖進屋,徑直就上了三樓卧室區。三樓樓廳兩邊各有一套卧室,從前分別給他和溫蕊住。
司策出了電梯徑直左拐,拐去了溫蕊從前睡的那套房間。
雖然定期有人會來打掃,但沒住人的房子總有股特別的氣息。司策站在廳內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屬于溫蕊的痕跡已變得很淺。
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推門進屋,随便沖了個澡後便睡到了溫蕊的那張床上。
他今天回來沒別的事,就想睡一覺。他也沒料到周矅會自作主張給溫蕊打電話,所以睡着睡着感覺到屋裏多了一個人時,人便清醒了幾分。
沒等他轉身去看來人是誰,溫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怎麽睡這屋?”
司策原本半眯着眼,聽到她的聲音後重新閉上了眼睛,依舊一動不動地睡着。
很快他就感覺到溫蕊朝他走過來,繞過床尾走到他面向的那一側,然後伸出微涼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一涼一熱,兩人的心皆是微微一顫。
溫蕊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周矅诓了後其實有點惱火,但出于安全考慮,她還是上樓找了找司策。
在對方房裏沒找到人後,她便來了自己房間,發現了那個睡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屋子裏彌漫着酒味,看起來司策确實喝了不少。再摸他的額頭,也有發燒的跡象,她這才意識到周矅并沒有騙她。
可即使沒騙,她也不該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大晚上跑這兒來。
她曾做過決定,雖然為了離婚她收了這套房子,但她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裏住。這房子誰愛要誰要,司策要是後悔了她就把它還給他。
卻沒想到離婚小半年後,她還會在這裏和前夫見面。
司策依舊睡着,呼吸因為生病的緣故比平日裏更重些。溫蕊想着不必叫醒他,喝了酒的人也确實不适合吃藥,倒不如讓他睡一覺為好。
想到這裏她起身下樓,去廚房燒了壺熱水。又從櫃子裏找了個保溫杯出來,給司策灌了一壺溫水。
将保溫杯放在他床頭後,溫蕊怕他半夜醒來難受找藥吃,又給他寫了張紙條。說明飲酒內二十四小時不适宜吃藥,寫完後将紙條壓在了保溫杯下,然後才悄悄離開了房間。
出去後溫蕊沒有立刻就走,她來到了一樓從前的那間寵物房,推門走了進去。
那裏的陳設一如從前。當初她走得急,什麽東西都沒帶,那些給尾巴買的玩具和糧食都擺在那裏,甚至擺到了過期。
它從前很喜歡玩一個帶軟刺的小球,溫蕊當時也沒拿。
那時候的她總覺得,只要兔子歸了自己,這些都不重要。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跟尾巴莫名的一別,竟是生死離別。
如今家裏也有兩只兔子,也很可愛讨喜。但它們都沒有陪她走過那段最難熬的歲月,所以她對它們的感情和對尾巴也很不一樣。
它們是讓她開心和歡喜的寵物,而尾巴卻跟家人一樣。
為什麽她視以為家人的人和動物,最後全都留不住?
溫蕊擡手抹了把微濕的眼角,快速地将幾樣小玩具拿了放進包裏,然後離開寵物房,推開了旁邊通往小院子的大門。
冬天的夜風特別涼,門剛一打來,迎面吹來的勁風就把溫蕊整個兒吹清醒了。她的眼淚也就在這一刻被吹沒了。
那些難過被她強壓在了心裏,輕易不想再表現出來。
院子裏的草木在冬日裏顯得十分蕭索而孤單,溫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心裏那股子難受又要往上湧。于是她轉身便想走,卻在還沒帶上門的那一刻跟人迎面撞在了一起。
司策貼近她的時候,一股灼人的熱氣裹挾他身上的酒意向她襲來。溫蕊一下子就覺得不那麽冷了。
她後退兩步同時将門又開大了一些,冷風便借機倒灌進來,吹得衣衫單薄的司策連打兩個噴嚏。
溫蕊趕緊又把門關上。于是狹小的門前走廊裏,兩個人不由自主就靠得更近了些。
屋子裏雖然打了暖氣,但這一小塊地方因為偏僻,比起三樓房間還是冷了許多。司策只穿了身睡衣站在溫蕊面前,臉頰不知是酒精還是發燒的緣故,比平日裏更紅一些。
像是怕冷,他往溫蕊這裏又靠了靠。
這一靠讓溫蕊産生了一種錯覺,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不打招呼地吻自己。
他們從前很少接吻,親吻的次數或許比上/床還要少。溫蕊甚至記不清上次接吻是什麽感覺,整個大腦被酒精徹底占據。
明明沒有喝酒,她卻感覺頭腦十分不清醒。
就在她極力控制情緒想要把司策推開時,卻聽得對方沙啞的嗓音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老婆。”
溫蕊一時間不知道該追究哪一項比較好。
是他的道歉還是他不合時宜的稱呼。
猶豫片刻,她問:“對不起什麽?”
“我錯了。”
“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司策低垂着眉眼微微一笑,借着走廊裏冷調的燈光,溫蕊覺得這會兒的司策像極了一個吸血鬼。
俊美中透着豔麗,整個人充滿了邪氣。
他薄唇微啓:“嗯,今天是喝了幾杯。”
“那你要不要上去休息?”
“我本來睡着,有人過來把我吵醒了。”
“是周矅讓我來的,他大概是怕你……死在房子裏吧。”
這話挺惡毒,但話一出口也收不回來,溫蕊只能硬着頭皮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沒事的話,那今晚就睡這裏吧。明天一早再走也行。”
“那你呢?”
“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溫蕊只覺得眼下的司策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醉酒又發燒,偏偏還是在兩人從前的愛巢。在這棟房子裏他們不止一次擁有過彼此,她實在很擔心司策會借着酒意對自己用強。
但出乎她意料,司策沉默了片刻後竟是點點頭,還把司機替她叫了過來,讓人送她回了百彙園。
溫蕊的這一趟走得有驚無險,竟是無事發生。
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溫蕊着實看不透。可有件事她卻看透了。
這幾次和司策的接觸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跟衛嘉樹或許真的不合适。
她曾經心動過,知道對女人對男人心動是什麽感覺。
她對着衛嘉樹,從未産生過那種感覺。
元旦那天衛嘉樹在結束了幾天的出差後,終于在夜裏十點半回到了B市機場。
他一早就定好了車,出了機場坐上了自己定的專家,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家趕。
最近他的工作強度實在太大,演出任務已經多到不僅影響他的學習,甚至影響他的身體的程度。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貪心,工作應該有所取舍。可每當那些邀約向他發來時,他卻一個都舍不得丢開。
他甚至犧牲了和溫蕊戀愛的大把時間,将自己變成了一個空中飛人到處演出。
那種站在臺上面對觀衆的感覺,比他面對溫蕊更為激動。有時候想到這些,衛嘉樹也會心懷愧疚。
是因為不夠愛,還是因為溫蕊的回應不夠熱烈?
或許兩者皆有。他雖然死纏濫打逼得對方答應做他女朋友,但兩人相處時的那種隔閡輕易消不去。
他面對溫蕊的時候甚至有些緊張。
捏了捏發緊的眉心,衛嘉樹正想眯一會兒,卻發現車窗外的街道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一條。
于是他沖司機道:“師傅,去海望城不是走這條路吧?”
司機沖他笑笑,正要開口解釋,衛嘉樹這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們見一面,談談,司策。”
就算沒有署名,就這拽上天的冷淡語氣,衛嘉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于是他突然明白:“所以是你讓司機換了路開?”
“別擔心,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影響。”
衛嘉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小看了,于是恨恨地回複了一條:“我一點兒也沒擔心。你最好說點有用的,否則我沒時間陪你閑聊。”
司策那邊也很快回複過來,只有簡短的三個字:“正經事。”
不知為什麽,衛嘉樹看着這幾條短信心裏愈發來氣。
司機将車開到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衛嘉樹被帶到了五樓的一個VIP會客室。推門進去的時候司策已經坐在那裏,正沖他打招呼。
“衛先生別來無恙,胳膊好些了?”
衛嘉樹的左手石膏還沒有拆,這麽些天過去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東西,甚至用它寫了不少段子,掙了不少錢。
可眼下司策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如今的模樣和一身正裝氣質出衆的司策相比,有些落魄和寒酸。
衛嘉樹心頭的不爽更甚,沒好氣道:“司先生有什麽事不妨直說,我很忙,時間不多。”
“不耽誤衛先生多少時間,就是想跟你談談顧依雯的事兒。”
衛嘉樹原本挂在臉上的不屑瞬間被一片慘白取代,豆大的汗水順着額頭開始往下滑落。
開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提她做什麽?”
“她是你的前女友,這個事情溫蕊知道嗎?”
“她、她還不知道,我們剛在一起,我正準備……”
“那請衛先生快點做好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情告訴溫蕊。我不希望她整天和這樣的人當着同事,卻不知道她和對方還擁有過同一個男朋友。”
顧依雯同樣是個脫口秀演員,參加了這一次的節目錄制,并且在溫蕊出事的那兩次皆在場。
司策認為,天底下沒有這麽巧的事。
“我希望衛先生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