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田絲葵來回家
接着幾天謝長斐依舊會給田絲葵發來短信,無非是一些請求原諒的話語,田絲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對他這樣狠得下心的,一條都沒有回複,且一條條删除。
這是謝長斐的最後一條短信——我要去歐洲了,你能再來見我一面嗎?她拿着手機怔了片刻,還是删除。
方閱執先前去歐洲當然不知是和穆廉見面那麽簡單,早已經給謝長斐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美其名曰康複治療,其實謝長斐沒什麽大問題,只是手指的精細程度比不了從前,當然這對于一個畫家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問題。
方閱執做事向來仔細,還給了任聰聰出國留學的機會,與謝長斐一道離開。田絲葵撇着嘴對方閱執以德報怨的行為很是不快,他倒是輕笑:“你可以随時斷了她的學費。”
鄒琴懷孕了,這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除了當事人。鄒琴沒想到會懷上瑞德的孩子,最後一點希望都被扼殺在醜惡的關系裏。而瑞德原本就是靠着醫藥世家的太太上位,哪裏改真的把鄒琴擡高…
“那後來呢?”田絲葵好奇後續。方閱執将手裏削好的梨遞給她:“後來瑞德太太趕來醫院,将鄒琴打了一頓,孩子沒了。”他很平靜,仿佛再說一個新聞。
田絲葵覺得有點解氣,繼續追問:“那再後來呢?”方閱執湊過身來,就着她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向對別人的事情不太在意。”別人的事情這幾個字真讓田絲葵心花怒放。
“椒椒。”方閱執忽然喚她,田絲葵擡頭,疑惑地看着他,“再過五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他的眼神格外認真,讓人不忍心辜負。
倒是田絲葵顯得尤為淡定:“證都早領了,不過是辦酒,有什麽好在意的。”“就是有點不敢相信。”他也是笑,“畢竟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拒絕我。”
“那你現在最害怕的事情一定是我逃婚了。”田絲葵笑得有點狡黠,方閱執只看着她,沒有回答。
第二天早晨,對于所有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可是對方閱執來說簡直是噩夢,因為田絲葵如她所言,逃婚了。只帶走了極少的東西,大概是害怕被看穿目的,梳妝臺上壓着一張白紙,四個字——我逃婚了。
方閱執是不知道田絲葵離開時候內心的想法,總之他現在是無比焦躁,手機關機,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田絲葵唯一的朋友宋喬情也不知道狀況,完全就好像是田絲葵一時興起的突然想法。
方家和田家亂成一團,而此時的田絲葵也遇到了難題,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上錯了站臺,坐錯了列車,原本規劃好的路線瞬間亂成一團。
雪上加霜的是,完全沒有旅行經驗的某人,在擁擠的出站口,背包上被刀劃了一大道扣子,錢包被人輕而易舉地掏走了。田絲葵慶幸她有将卡和錢分開放的習慣,等到取錢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之前凍結的卡根本沒有解凍。此刻與身無分文也沒什麽兩樣。
她是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孤身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身無分文地站在街頭,怎一個凄涼了得。
忍不住掏出手機,分分鐘打破不開機的誓言,一連跳出幾十通未接電話,多是方閱執的,可見他多麽着急。她忽然生出幾分愧意,逃婚的念頭也是昨天夜裏忽然萌發的,不止是因為想要捉弄方閱執,更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迷茫。
這一路被推着嫁給方閱執,長輩的撮合,同輩的成全,原本好好的同意着,多想幾次便有了不想嫁的念頭。她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不知道方閱執還會不會原諒她。
方閱執沒想到搞人間蒸發的田絲葵會主動聯系他,懸了一整天的心在聽到她聲音的瞬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椒椒?椒椒!”他迫不及待地問了兩遍,就是害怕那頭的人不是田絲葵。“我的錢包丢了。”原本還算冷靜的田絲葵在聽到方閱執焦急的聲音後,有些繃不住了,語調微微顫抖,像是要哭的前兆。
“人有沒有事?”方閱執跟着擔憂。“沒事。”她憋着嘴,他一門心思關系她的安危,已經叫她斷斷續續地啜泣了。
“你就在原處等我,我馬上過去接你。”他當機立斷,田絲葵尚存幾分理智:“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兒?”
那頭輕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不要亂走,等着我!”田絲葵還想說什麽,那頭已經挂了電話。她有些不信,方閱執不會是因為自己的行為故意懲罰她,把她丢在這兒不管了吧?越想越慌,挨着門口的臺階坐下,看着來往的人群,孤獨的身影顯得格外可憐。
等待的時光格外漫長,漫長到她有些不耐煩,電話撥過去,對方竟然提示了語音信箱,方閱執關機了?田絲葵慌亂起來,又重複了一遍,才确定他真的關機了!
明明只是方閱執一個人的手機關機,可田絲葵就是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抛棄了,繃緊的神經像是在這一刻斷裂,讓她強忍着的眼淚瘋狂地湧出來。
将臉埋在雙膝自己,皮膚一下子就能感覺到眼淚的沁入,微涼的觸覺蔓延開。拱起的背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哦,這是在哭嗎?”
田絲葵霍然擡頭,完全不管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眼淚縱橫,跳起來就撲進了方閱執的懷裏。
方閱執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主動,險些被撲翻在地,手緊緊地摟着她,失而複得四個字的意義,他是今天才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
車站門口往來的人群紛紛側目,瞟一眼這對像是就別重複的情侶,其實兩人明明只分開了幾個小時。
“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他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不似責怪,反倒很心疼。“不敢了。”今天這一出已然将她的小心髒吓得不輕,她哪裏還敢在這個時候頂嘴。
兩個人就這樣抱了片刻,田絲葵終于平靜下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她的眼眶還是緋紅的,加上亮晶晶的淚眼,看着就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方閱執掏出手機,調出一個黑色的界面,赫然就是上次拿來吓唬田絲葵的那一個。“我真的在你身上裝了定位器。”他坦白,田絲葵下意識地去鬧手臂,上次那個小紅點早就不見了。
“不是裝在你身上的。”方閱執笑起來,“在這兒。”舉起她的手機。田絲葵恍然,難怪她先前關了機方閱執便找不到她,她一開機,他自動就能知道她在哪兒。
“不行,我得再給你裝一個關機可用的版本。”他皺了皺眉頭,翻着田絲葵的手機。田絲葵沉默,她這種人的确是需要在身上裝一個才安全。
方閱執牽着田絲葵,一直從火車站到機場,手也沒有松開過。K市是個旅游城市,出租車司機格外能侃,看兩人焦不離孟的黏糊勁,調侃:“兩位是來我們這兒旅游的?蜜月?”
田絲葵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方閱執溫和地笑了笑:“可以考慮。”說着看了看田絲葵,她竟然也無意識地擡頭,對上了他。
田絲葵是餓極了,放棄一片森林,竟然要了一碗泡面,狼吞虎咽地吃着,方閱執坐在一邊,看着她的模樣,只是莞爾。
“椒椒,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方閱執忽然開口,田絲葵正在喝湯,被嗆得猛咳嗽,大掌輕撫着她的背脊,才讓她平靜下來。
她盯着圓圓的碗口,不知道在想什麽。“如果你真的為難,我們可以推遲婚期,到你願意為止。”他的話語平和,卻有幾分失落和遺憾。
“會不會很麻煩?”她小心翼翼地問,方閱執只停頓了片刻便搖頭:“不麻煩,喜帖可以再寫,酒席可以再定,蜜月可以再選。”
通情達理地叫田絲葵都不好意思了。他頓了頓:“只是我媽最近不太舒服,我怕對她說,她會受不了。”他眉頭一擰,心事重重的模樣。
田絲葵錯愕,連忙擺手:“我就随口問問,都訂好的日子,就不要随便改了。”咬着嘴唇,其實她也只是矯情一問。方閱執點頭,擡手揉了揉田絲葵的發心:“椒椒,你真懂事。”眼底一片笑意,這個小傻瓜。
兩人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大廳正面遇到了要離開飛往歐洲的謝長斐一家。幾個人面對面,只有謝長斐的表情變化最大。
“椒椒!”他幾乎是跑着過來,方閱執不快,想着如何阻止他,田絲葵已經自覺地縮到了他的身後,那種疏離感讓謝長斐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走了。”他垂頭,像是笑,又很委屈。“一路順風。”田絲葵掙紮了一會兒,抿着唇只吐出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再見,因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願意再見到他。
謝女士推了謝長斐一把,厭惡地斜睨了田絲葵一眼,姿态傲慢得要命。“謝阿姨,你不謝謝我嗎?”田絲葵第一次用不怎麽卑微的口氣和謝女士說話,叫她連腳步都停下了。
她回頭,不耐地看着田絲葵:“我為什麽要謝你?阿斐有今天都是你害的。”“可謝長斐能活到今天也都是方閱執的功勞,作為方太太,聽你一句感謝不過分吧?”她揚起下巴,覺得這樣平視的交談可真舒服。
謝女士瞪大了眼睛,田絲葵面對她的時候從來是低人一等的,可今天竟然這樣理直氣壯。“如果沒有田絲葵,我想我一定不會救謝長斐,所以,你的确該感謝她。”方閱執補刀。
“謝謝你。”謝女士極為不甘不願地開口,還冷硬地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希望以後不用再見到你。”算是最後的驕傲。
“我也是。”她淡淡地掃過謝長斐哀傷的臉,倔強地反駁。謝女士半拖半拽地帶着謝長斐離開,田絲葵回頭,毫無留戀,一擡眼發現方閱執再看她。
“看什麽看!”她嘟哝。“椒椒,其實你也沒有那麽喜歡他。”方閱執下了定論,田絲葵一愣,朝他吐了吐舌頭,沒有回答,卻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那是因為我早就喜歡你了。
方母打來電話,問兩人結婚前夕瞎跑到哪兒去了,顯然是不知道這茬。田絲葵望着方閱執,笑了笑:“我和方閱執玩兒捉迷藏呢,我躲到哪兒他都能找到我。”方母在那頭樂不可支。
兩人身後的停機坪上緩緩起飛的航班,上頭載着她年少時的迷戀,從此離開她的生命,而身側的這個男人,将會陪她走下去,她希望不再是半路,而是走到最後。
“趕緊回家吧,我連婚紗都還沒試呢。”田絲葵推了推方閱執,他抱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說沒有肉的,風口浪尖啊,怎麽敢寫(摔,明明是寫不來╮(╯▽╰)╭)其實我就是喜歡這種平淡型的結尾...等我哪天醞釀了炫酷總裁愛上我的梗再來個生離死別的結尾!對于大家給我提出的男主角名字的設想,我覺得非常好...十分有霸道村支書愛上我的趕腳!等存完稿開始更新...估計也要點時間,開坑會發微博,無論現言古言...會寫簡頌臨的故事...基本上就是...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蛇精病,反正就這樣吧...還想開宋喬鹿的故事...基本是也不會正常...後面有個番外,是兩人小時候的...我最喜歡寫小孩了,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