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于舍得起床啦？”留在床邊的程佳璐托着腮看着他說，“身體有哪裏不舒服麽？”
“還好。”楚冰羽覺得頭有點重，随即發覺自己的長發散得到處都是。
“先吃飯吧，吃了飯我幫你剪頭發。”程佳璐于是去做飯了。
楚冰羽餓極了，他吃了好幾根烤腸，一大碗泡面，兩個雞蛋才滿足。
明明都是平日裏看不上的垃圾食品，此刻卻吃的津津有味的。
程佳璐對于楚冰羽的生活習慣真是太了解了，還給他帶來了牙刷。
洗漱好了之後，楚冰羽被程佳璐抱出了車子，坐在外面的折疊椅上等着理發。他的頭發太長，以至于程佳璐要給他用自己的發帶綁了起來，再搭到肩膀上，才不至于垂到地上。
在白晝的天光下，楚冰羽的長發烏黑如瀑，發質好的就像是披在身上的純黑羽織，偶爾反映出孔雀綠的反光色澤，程佳璐拿着剪刀，一時有點下不去手。
“老師，你覺得剪多短合适？”程佳璐問。
楚冰羽思索了片刻，道：“我想嘗試下文藝長發風，你不要剪太短，留到這裏就好了。”
說着他比劃了一下。
程佳璐驚訝道：“老師！你真的要做長發美男嗎？你說的長度——”她啪叽拍了拍楚冰羽的屁股，“都到這裏了！”
楚冰羽被她拍的臉紅，他不好意思道：“就先這樣吧，我覺得挺好的。”
“你是打算去古裝cos漫展了吧？成吧，你喜歡就給你剪到這裏。”程佳璐想想，長發美男子也沒什麽不好的，更加養眼了不是麽？不過她可以斷定的是，楚冰羽才不是因為覺得這樣好看才特意留長發的，他一定有別的目的。
程佳璐一剪刀下去，便剪掉了幾乎接近半米的長發。
奇異的事情也随之發生，在剪斷發束的剎那，斷掉的發絲竟然流露出淡藍色的光輝，随即轉瞬而逝。
“哇！老師！你的頭發還會發光啊！”程佳璐叫道。
“是殘餘的水異之力。逆流到頭發上的水異，因為發絲不是經脈，所以不能再順流返回，這也是頭發忽然長長的緣故。”楚冰羽轉頭低聲對程佳璐道，“我留長發，是想留住一些水異之力，供不時之需。你不要告訴周駿，剪下來的頭發也收藏起來。”
“哦哦！我就說，老師你果然有其他目的！”程佳璐俯身湊近他的耳邊道，“放心，我絕對會保密的。”
19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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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璐用自己放化妝品的精致盒子裝起了被用發帶精心束好的斷發。然後用其他的發帶幫楚冰羽好好綁起了長發。
楚冰羽的發質實在是太好太有垂感，幾乎都用不到梳子，也不會打結和分叉，握在手裏有點絲絲的寒意，貼近仔細嗅的話，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那可能是他昨晚洗頭時用的洗發露的味道，程佳璐握着他的頭發，迷醉的無法釋手，天下怎麽會有這般的美人，一颦一笑都風情動人，連他的發絲都寄托着絲絲情絲，織成誘人的羅網。
“老師，你好香哦！”程佳璐在楚冰羽看不見的角度親吻他的長發。
“……佳璐，昨天是我太失禮了……我……”楚冰羽卻臉紅得不能自已。
“你不用多說了，那個事兒我們回去後再說吧。”程佳璐哼笑一聲，“我以後會好好考慮，讓老師如何補償我的。”
她故意加重了後面幾個字的尾音，像是個十足的女流氓，她的手指掠過楚冰羽肩膀上的垂發，手指有意無意的蹭着楚冰羽的耳垂和臉頰的肌膚，指尖那微微發燙的溫度，讓她了然于心。
楚冰羽是又在害羞了吧？
她的手忽然撫上他的額頭：“老師，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沒有！”楚冰羽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這時，周駿不合時宜的在遠處沖着他們大叫：“你們兩個！在那裏膩歪什麽！快過來！幫忙尋找柴火！”
“來了來了！”程佳璐應了一聲，轉而對楚冰羽道：“能站得起來麽？我送你去那邊帳篷那坐着。這天看起來馬上要下雨似的。”
楚冰羽擡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空，于是點點頭。
他在程佳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雙腿并沒有因為這場變故而有什麽好轉。程佳璐半扶半抱着他到了帳篷那邊坐下，行動不便的楚冰羽對于他們的搭建營地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坐在一邊看着。
“喲喲喲！楚大才子，你換了個很厲害的發型啊！以後我是不是該叫你楚美眉？”周駿看到楚冰羽的新發型揶揄道。
楚冰羽微微一笑，又拾起了他原本的風度，道：“我不介意cos下楚人美給你看。”
“窩草！楚人美！別跟我提那個！”周駿惡寒了一下，楚人美可是他的童年陰影！
于是楚冰羽坐在那種野外用的折椅靠椅上，看着衆人忙活，而他半躺着，翹着二郎腿，似乎頗有幾分優哉游哉。看他的樣子，仿佛不是來探險的，而是來度假的。
周駿和淩森留下程佳璐看着營地後，便來到了泥濘的村子裏查看，只見村子河堤邊有一塊巨大的冰柱，将那蟾蜍牢牢封在裏面。
離冰柱很遠就能感覺到冰柱散發的刺骨寒意，無法靠近。淩森道：“只怕這冰柱的裏面的溫度已經接近絕對零度了吧。”
“楚冰羽的能力真的深不可測，他讓水異逆流倒沖自己的經脈，激發了自己的最大潛能，以至于能夠控制一切形态的水，或者說水的一切形态，”周駿只能站在遠處看着那冰柱道，“他誘導了地下河床爆發，也使得水瞬間冰封，但是，這種逆流水異讓他自己也遭受了重創，同時，水異的治愈功能卻治療了瀕死的他。
這家夥真的是天才。”
“你還在擔心沒有人能夠克制住他麽？”淩森道。
周駿苦笑一下：“看到這個荒神，我倒是有點慶幸世上 還有楚冰羽這種人了。如果按照他所說，這荒神應該是沒有任何弱點的完美生物，只有冰封才能克制住它。我現在擔心的是雲家的那夥人，他們一定會設法得到荒神，說不定還會強行給荒神解凍，那樣的話，異能之力暫時虧空的楚冰羽，已經無法再克制這家夥，它也不會給楚冰羽第二次封住自己的機會了。”
“楚教授一定早有應對方案了吧。”淩森道，“我認為凡人已經無法去揣摩楚教授的心意了。唯有接受他的安排。”
“簡直像是神，不是麽？”周駿道，“成為神的代價，必然是比普通人更加慘烈的痛苦和負擔。我只希望他不要把佳璐牽扯進去。那丫頭已經着了魔，越來越無法自拔了。
該死，怎麽覺得越來越冷了？”
“是冰柱的寒氣吧？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吧。我有種第六感，覺得這個村子裏還會發生些事情。”淩森蹙眉道，多年從事刀尖上搏命的工作，讓他有種異常靈敏的感知力。
“好吧！我們趕緊找找村子裏還有什麽能用的東西，就離開吧！楚冰羽那個瘸子就會偷懶！”周駿看着被冰封住的那個大蟾蜍，色彩斑斓，由于冰中有礦物質的雜質，因此看不分明。只是覺得越看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村子裏的物品幾乎都被水沖上天後又下墜，全摔得粉碎，沒有幾個能夠供野外露營可用的了。淩森倒是找出了幾桶還沒開封的幹淨礦泉水，和周駿一起扛了出來。
程佳璐來到河邊洗衣服，河水并不算湍急，貌似地下水脈的水爆沖出地面後就失去了狂暴，現在只是溫柔的流淌着，這種水量，過不了多久到了下游就變成涓涓細流了，也不會變成水災危害。
也許是因為是來自地下水，水流異常冰涼。
程佳璐還有點擔心會不會下游的人誤喝了這水會沾染上水異，然而楚冰羽說他釋放出的水異之力幾乎全部用來封住荒神，水裏只沾染很低微的水異，并不會造成什麽奇怪後果。如果有，那也是喝了這水的人會改善肌膚和容貌吧。
聽到楚冰羽這麽說，程佳璐果斷用空了的水桶打了一桶水準備帶回去洗臉。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午後，随着豆大的雨滴滴落下來，一場暴雨終于降臨。
衆人辛辛苦苦搭的帳篷不一會兒就被風雨吹垮了，不得不躲進車裏。
風吹的車子都在抖動，無聊中，楚冰羽道：“這個地區，大概在古家趙家在此地栖息後，本來還算土地富饒肥沃的當地，就迅速的幹涸貧瘠了。當地的經濟也很不發達，到現在，在全國也是中下等的水平。”
“這肉眼看也能看得出來吧，這地方的房子修的都不怎麽樣。”聽着外面的風雨呼嘯，周駿插嘴道。
程佳璐則說：“可能是那只蟾蜍怪物吸收了大地的靈氣，所以把當地搞得如此貧瘠。”
“這是迷信的說法，不過蟾蜍冬眠的所在确實是地脈磁場的關鍵地點，對當地的大地磁場起到某種作用也說不定。”楚冰羽道，“而今天的暴雨，則是昨日的水異引發的，貌似一部分水異之力并沒有随着水流回落，而是升入了雲層。
對于水異之力，我和你們一樣，都還是知之甚少，這場暴雨的範圍應該僅限于這附近，不會波及其他地區，暴雨之中會發生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蟾蜍怪會從冰封裏出來麽？”程佳璐問。
楚冰羽道：“我感到它不會出來了，包裹着他的，是帶有高密度水異力量的寒冰，起碼我在逆流水異之力時，确實是這麽感覺到的。那蟾蜍比起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千年的智慧。它是水異催化的産物。水異有着兩面性，過多過量的水異，只會帶來毀滅。水異可以給它千年的壽命和不滅的身軀，卻也可以牢牢鎖住他。”
“那你怎麽對付雲家？蟾蜍都被封住了？”周駿摸出了煙，但是看了看程佳璐又收了回去。
“我親自和雲家人交涉吧，就如實告訴他們真相。如果他們很明智的話，就該就此收手，否則……”楚冰羽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望向窗外。
大雨迷蒙了窗外的風景，漸漸的，連五米之外的視野都看不清了。
這場大雨持續到了天黑。當地的電力系統完全報廢了，晚上漆黑一片，衆人只好躲在車裏。
只要再過一天，他們就可以去和雲家的人會和了。
第三天早上，在車裏窩了一晚上的幾人出來放放風。
外面的景象讓他們愣住了，原來，整個槐樹村竟然結冰了！斷壁殘垣、散落的雜物、地面，無不被厚厚的冰铠封住，只有村外的河水，還在緩慢的流淌。
那些冰淩全是以蟾蜍冰柱為原點往外蔓延造成，和村子牢牢黏在一起。
“這是水異之力蔓延了麽？！會無限蔓延下去麽？”周駿道。
“不會的。不然那條河都被冰封住了，你看，河水還從冰柱下面流淌而過，如果真的是冰蔓延了，為何河水沒事？”楚冰羽道，“應該是……蟾蜍試圖掙紮了，導致冰封也因此擴大了。”
“越掙紮，冰封的面積越大？水異真是地獄之力。為何風異就沒這麽毒的力量呢？”周駿有點妒忌起來。
“風異當然也能達到此等慘烈的效果，你可以控制風向造成真空，甚至可以用那風壓壓扁一切東西。讓人體內變成真空，造成人體爆炸，也能做到。”
太獵奇了！我可做不到你那麽有心理承受能力。”周駿道，“哎，掌控土異的趙家，這也算是徹底滅絕了，連整個村子都被冰封了。土異也終于在世上消失了。”
“雖然真正的古家趙家滅絕了，但是我想給你們看點有趣的東西。”靠着程佳璐攙扶才能站着的楚冰羽道。
20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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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東西？”周駿有點懷疑，他覺得楚冰羽給衆人看的，一定又是很有獵奇意味，具有強烈精神沖擊力的古代遺跡。想到那些機關遺跡和怪物，他就覺得渾身惡寒，但是不看還不行。
“你看了就知道了。”楚冰羽還賣了個關子。
“……你賣什麽關子，好吧，估計又是什麽讓人很崩潰的玩意兒，要帶防身用具嗎？危險嗎？”周駿問了一堆問題。
楚冰羽道：“不危險，但是要帶個鐵鍬。”
“……看起來很危險了，這樣吧，我背你走。淩森開路，佳璐你跟在後面。拿着手電。”周駿開始指揮。
“好吧。”程佳璐撓撓頭，感覺周駿太緊張了。她從車的後備箱裏拿出了應急用的鐵鍬交給淩森，誰知道淩森卻劃開自己的大衣，竟然弄出了一些零件，飛快的組成了一把槍，真不愧是國際高水準的特種兵。
“程小姐，鐵鍬你用來防身吧。”淩森道。
“這樣更好！好，淩森，你就是我們的火力一號了！”程佳璐頓時來了幹勁。在她的想象中，自己馬上就要大戰怪物了。
“我要先去個廁所！省的等下打起來憋尿！”周駿更是誇張。
就這樣，一群人在楚冰羽的指點下在泥地裏跋涉，最終繞過了村子，來到了村子最後面靠着的山丘腳下。
只見那山丘腳下多了幾個深坑，裏面充盈着泉水，這裏就是地下水脈的幾個爆裂點之一，是楚冰羽那強大無比的水異之力瞬間把地下深埋的水引導上來，導致這裏像是被炸藥炸過一般。
“東西應該就在那水潭底下，要用鐵鍬挖一挖。”楚冰羽道，“淩先生，交給你沒問題吧？”
“我還以為要對付什麽東西……”淩森松了口氣，他也是被周駿這家夥搞得緊張起來，“放心吧，交給我吧！但是，教授，到底要找什麽東西？”
“我也……說不準，反正你下去就應該能看到了。”楚冰羽道。
淩森揚了揚眉毛，他還是相信楚冰羽的，于是脫了外衣和外褲，穿着大褲衩跳進了水潭。
“你現在能告訴我們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周駿問。
“我在和荒神對峙時，發覺那蟾蜍身上覆蓋的背甲五顏六色的，那色彩來自于各種礦物質，這裏如果是古代人認定的地脈靈氣集結地的話，那麽磁場和各種因素加起來，會導致地脈中有稀有礦物集結，說不定有稀世之寶。”楚冰羽道，“這也算是我們這趟出行的小小收入了吧。”
“原來是你這個財迷在算計這些事！這種破村子，如果真的有稀世珍寶的話早就發財了，你看這裏窮成什麽樣了。”周駿道，“村裏連有二層小樓的人家都只有三四家吧。”
“那是因為礦石在水脈附近，很難勘測。”楚冰羽道，“你要相信趙家的土異之力，這裏若非是奇地，他們是不會在此安身的。我打算買下這塊地，私人用來開發，你不要和我争哦？”
“我和你争個錘子。我稀罕這破地方？這裏連農家樂都開不起來。”周駿把楚冰羽放在程佳璐帶來的折椅上，然後自己給自己點了根煙。
不一會兒，淩森從水裏鑽了出來，手裏捧着包的鼓起來的背心，他光着上身，原來是脫了背心用來裝那個挖出來的東西。
“挖到了什麽？！”程佳璐好奇道。
淩森來到三人面前，将自己的背心攤開放在泥地上，只見裏面裹着的竟然是一塊翠得耀眼的翡翠原石！
那翡翠只有底端一點還連着岩石，幾乎有五分之四的翠綠體積暴露在外，那水潤綠豔的特異成色，在不動行情的程佳璐看來只覺得異常好看。
“窩草！！”周駿驚呼出了聲，“這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塊翡翠原石了！不要說做成首飾了，現在的身價就可以輕松破億了！”
“這麽貴的麽？”程佳璐哇了一聲。
“下面還有很多……不過不好拿出來了，還有紫色的翡翠和其他一些寶石礦石。”淩森說，只見他從褲衩的褲兜裏抓了一把東西放在地上，那是一顆顆冰糖大小的鑽石，剔透得很。
“哇哦哦哦！但是很像玻璃啊！”程佳璐拿起一顆水果糖大小的鑽石，“這真的不是水晶？”
“楚冰羽，我收回剛才的話，這地方我們一起開發吧，我給你算一半的股份。”周駿變卦了。
“好啊，我無所謂，但是這塊翡翠，要交給我。我要找人單獨定做首飾送給佳璐。”楚冰羽道。
程佳璐頓時就興奮的高舉雙手，嗷嗷叫起來。
周駿哼道：“佳璐，我也給你送過珠寶，也沒見你這麽開心過。”
程佳璐根本不理他，她忽然想起了什麽，道：“老師，我就算戴了你送的翡翠，看起來也像是假的吧。好像不能拿出去裝逼。”
“以後我們去上流社會的聚會可以穿嘛。”楚冰羽道，“和周總合作後，這樣的應酬肯定少不了。”
“是哦，楚老師也是家裏有礦的人了！”程佳璐拍起了巴掌。
“你們的腦回路真的很土。”周駿，這個真正的富二代嗤之以鼻。
午後又像昨日一樣，斷斷續續的開始下雨。
僅僅是過了兩日，在河流附近的荒地上竟然開出了許多色彩豔奇的野花，原本被冰封的村莊，冰層忽又全部在一夜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整個村子都被厚厚的綠色苔藓覆蓋，荒草也瘋狂的生長，第三夜之後，那村子的草已經有兩米多高，幾乎将整個村落淹沒了。
這下連楚冰羽也說不清，這種異變究竟是水異之力，還是所謂的被解放的地脈靈力的作用了。
而在古籍上記載，這裏在千年之前确實是十分富饒的地方。
這一天是他們和雲家人會和的日子。出發之時，楚冰羽長長呼出了口氣。
周駿很作死的搭話道：“楚教授，你是不是覺得終于結束不用在露天野外上廁所的磨難了？”
楚冰羽頓時瞥了他一眼。
周駿則發出不要命的笑聲。
程佳璐都不知道怎麽插嘴，周駿這家夥越來越會找楚冰羽的軟肋叨叨了。
他們終于再次回到了和雲家的人員約好的那個地點，當地已經停了十幾輛車，甚至還有救護車和工程車。
楚冰羽下車後和對方的負責人稍微介紹了一下村裏的情況，那些人又請示了雲家的當家，最終他們指派那些大集裝箱卡車和工程車進入村中，決定把荒神連帶冰柱整個挖走。
當他們進入了對方派過來的加長總統車上時，雲子蕙的影像通過屏幕傳送過來，叫楚冰羽彙報下這幾天的經歷。
楚冰羽的描述當然是經過了他自己的加工，并不是事實。當地磁場異常，所有的可視化裝備進入村子都立刻失效，電子訊號也受到幹擾，所以根本無從判斷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在楚冰羽的描述中，蟾蜍荒神因為惡欲太大，在自己的言辭誘惑下引爆了體內的小珍寶水，導致了冰封的出現。
他的講述裏，完全抹去了自己的功勞。
程佳璐等人則默不作聲，靜靜的聽着楚冰羽撒謊。
屏幕裏那個戴着面紗的雲子蕙聽完後，才道：“原來你交給我的，只是一個半死不活的荒神，這樣的荒神對我來說也沒有用用處了。楚教授，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麽？”
“意味着你們可以用你們手裏掌握的一切手段來将我滅口，除非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楚冰羽心如明鏡。
“那麽，楚教授，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利用價值？”雲子涵似乎在誘導楚冰羽。
“我的一切。”楚冰羽垂下眼眸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就不會問這麽多了吧？說罷，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一向有着驚人判斷力和分析力的楚大教授，難道會看不出我想要什麽麽？”雲子涵呵呵笑了兩聲道。
楚冰羽嘆了口氣：“很可惜，我這次真的看不出來，雲小姐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我原本是打算利用那個荒神，說服它和我合作，然而它卻被你用詭計冰封了起來。所以只有你來代替荒神了——我希望你能幫忙維修雲家祖傳的一件‘寶物’具體情況，我會等咱們再見面之後說。”
“好吧。”楚冰羽算是看清楚了，雲家人是真的無賴，他們四人忙了這麽一通，折騰了三天，雲子蕙卻絲毫不提酬勞，只提威脅。
“那麽，我的同伴能夠自由了吧，他們對你也沒什麽用處。”楚冰羽指着周駿等人說。
雲子蕙道：“這可不行，他們可是我的重要客人，在教授沒有完成工作之前，誰也不能離開。”
楚冰羽對此也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抗議，都是徒勞無益的。
程佳璐也只是默默聽着，沒有反應，因為楚冰羽提前就叫衆人保持沉默，不要和雲子蕙這個機械人有什麽争執。
通訊就此結束了。
載着他們的車子駛向了大路，在沉默中，衆人都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麽。
這場噩夢，也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結束。
21真容
21
終于，四人再次踏足進入了之前見到雲子蕙的那間仿古宅子。雲子蕙貌似很貼心的給楚冰羽準備了一輛很老式的輪椅，那輪椅的樣式簡直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是一架藤制靠椅的輪椅。楚冰羽被扶到輪椅上坐下後，雲子蕙便鬼魅般站在了楚冰羽的身後，無形的宣布自己現在主導了輪椅的控制權。
程佳璐極力忍耐才沒對這個女人罵出聲。
“要勞煩除了楚教授之外的各位先待在這裏了。”雲子蕙道。
她說的“這裏”，就是那個他們曾經待過的封閉前院，只有一個單獨的前廳。
“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程佳璐一臉不爽的問。
“等到楚教授幫我解決了問題為止。”雲子蕙用帶着手套的手握住了輪椅的把手，将楚冰羽往外面推。
“佳璐，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楚冰羽道。
于是，在程佳璐等人的注視中，楚冰羽被推到了院子裏那個鎖住的鐵門邊。
此時鐵門已經打開，雲子蕙推着楚冰羽進入鐵門後，那鐵門又自動關上了。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楚冰羽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和煙盒，這都是從周駿那順來的。
“請便。”雲子蕙道。
此時，楚冰羽面前的是一個做成古式的花園回廊，同樣沒人打理，雜草瘋長，密密麻麻的高聳竹林和蔓藤，幾乎要把這回廊的牆壁都淹沒。風一吹過，回廊內外便傳來樹木林葉碰撞的沙沙聲，宛若幽靈的低語。
雲子蕙推着他穿過這段漫長的回廊，其後的情景着實驚人，楚冰羽叼着煙環顧着四周。
那是一個大概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左右興建起來的廢棄工廠遺跡，掩藏在郁郁蔥蔥的竹林後面，所以從前廳那個小院子裏根本看不見。
也就是說，所謂仿古建築，其實只有一個回廊加一個前廳罷了。
工廠裏也是長滿了荒草，昔日的廠房雖然不高，但是建築面積都很大，甚至還有造型堪稱優美的大型花壇，此時也全部被荒草占領。
從那些陳舊的廠房，已經看不出能夠反映這裏究竟是什麽類型的工廠。
所有的廠房玻璃都盡數碎了，沒有一扇窗戶還有完整的窗棂，老式磚牆上的生産标語隐隐可見，暖黃色的夕陽光輝灑在這片廠房上，竟然莫名的有種極度空曠凄怆的神秘之感。
看到這很有末世感覺的廢棄廠房，楚冰羽拿着煙道：“我曾經在一本近代人的口述資料裏，聽過這個廠房的故事。”
“楚教授真是博聞強識。我很想聽聽，你都知道了些什麽？”雲子蕙低頭望着楚冰羽，在她低頭的剎那，她的脖頸處發出細微的咔咔聲，似是機械摩擦的聲響。
楚冰羽道：“那是一個老工人的描述，他說七十年代的時候，他在一家模件加工廠工作，剛剛工作沒多久的時候，就聽到廠裏有個傳聞，說千萬不能上到第四加工車間的二樓。那車間的二樓本來是用來作為領導的辦公室，後來不知道為何成了廢棄物品的堆積倉庫，并用鐵鎖鎖了樓道。
一開始，那工人只以為這是廠裏的迷信傳聞。但是有一天，當地遭到了百年不遇的暴雨襲擊，臨時被換班的這名年輕工人，就和一些值夜班的工人被大水困在了廠裏，只能躲在地勢比較高的第四車間過夜。
本來車間裏可供睡覺的地方就不多，新來的人受到了排擠，最後，這個不怎麽合群的矮小年輕人，就睡在了車床的下面。
半夜九點鐘的時候，本來應該封閉的二樓傳來了女人腳踏高跟鞋走路的噠噠聲音，一名膽大的工友率先起來前去二樓查看，卻再也沒有下樓，其他的工友覺得不對勁，紛紛上樓查看，然而這些人都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二樓。
那個年輕人感到很害怕，他躲在車床下面不敢動，就這樣僵持了一個小時之後，高跟鞋的聲音走下了二樓。趴在地上的年輕人看到了一雙漂亮的高跟鞋，上面沾滿了血跡，那雙鞋被穿在一個穿着長裙的女子腳上，他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只看到那雙鞋子車間裏走來走去。
他說，那個女人走動的頻率和速度，絕對不是人類能夠達到的速度。終于，那女人巡視了一番，沒有發現其他人，就再度返回了二樓。而那年輕人趁機逃出了廠房，在幾乎沒腰的污水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三天後，大水退了，廠裏發布了幾個工人因為暴雨失蹤的通告，人們都以為他們是被大水沖走了。之後，廠子很快被合并，工人被遣散，這個年輕人也一直沒敢說出真相，直到他的晚年，才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怪談，講給了一位采集民間鬼故事的作者。”
雲子蕙聽完後，呵呵笑道：“真是精彩的故事。”
她的頭部發出的咔咔聲音越發密集和刺耳，楚冰羽沒有回頭，在他的面前，地面上，映出了兩人在夕陽下的長長黑影，只見雲子蕙的影子頭部，伸出了一些宛若活蛇的管裝物舞動扭曲着，像是美杜莎。
“我只是偶然想到了這個故事，覺得很應景罷了。”楚冰羽道，“恰好故事裏說的地點，似乎也就在這個地區附近。”
“你說的沒錯，這裏曾經就叫做江華第七模具廠。然而在更早之前，這裏還有個名字，叫做雲氏工業。”雲子蕙道。
她推着楚冰羽繼續前行，輪椅的輪椅碾壓過了那些荒草和石頭碎塊，發出颠簸的聲響，輪椅的轱辘每轉一圈，也會咯吱作響，昭示着這輪椅的老舊。
楚冰羽甚至有點擔心這輪椅會不會半路上散架。
雲子蕙并沒有把楚冰羽推到任何建築裏面去，只是來到了一片空地。
她停下了腳步，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開始了敘述：
“在一百多年前，雲家是本地的首富，當時外國的工業技術剛剛引進內地，雲家便辦起了自己的廠房和工商業。
最後一代雲家傳人，是出生于那個時代的一對雙胞胎姐弟。這對雙胞胎姐弟如果生在普通人家，或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只可惜，他們出生的家庭，是古家。
和雲家數代來越發式微的家族成員相比，這對雙胞胎生來就帶有強大的古異，這種情況，加上他們的父親受到其他幾個古家發掘遺跡的行為的鼓動，便萌生了試圖讓雲家成為所有古家的頂峰，甚至在日後控制整個天下的念頭。
他知道其他古家必然衰落，只要等待，就能找到最好的時機。
但是等待時機需要漫長的時間，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一對子女身上。
他引動了子女身上的雲家‘古異’，金異。
這對雙胞胎，在古異被刺激得爆發之後，便立刻産生了異狀的變化。
姐姐與雲家的工廠融合，而弟弟則融合了在了另一個機械上。
真是痛苦的古異，從此這姐弟倆，就變得不人不鬼，只能永久被束縛在一處。
楚教授，你也是天生帶有強大古異出生的人，那份痛苦，我相信你是能夠明白的。”
楚冰羽微微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所有的純血古異，都會帶來攜帶者本身的巨大痛苦。水異的掌控者，生來就是癱子。木異的掌控者，擁有快速衰老的頑疾。而金異，會讓我們的身軀乃至精神，都永久的禁锢在機械中。”雲子蕙道。
楚冰羽聞言心道：“這也是為什麽那些青銅女像都擁有雲珂的意志的緣故！很有可能雲珂在臨死前發動了金異，把自己的靈肉都融入了那些青銅女像！”
而他口中所說的則是：“你說你融入了這片工廠，那麽現在和我說話的，可能只是一個被組裝出來，用來傳話的工具機械吧！”
“是的，這是父親在臨死前為我制作的玩偶，現在也有點陳舊不堪了。”背後的那個“雲子蕙”說道，她其實只是一具機械玩偶罷了。大概制作出來就是為了守着這片工坊，防止有人發現雲子蕙的秘密。
“難怪你說你們已經掌握了不死之法，所以，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麽？”楚冰羽明知故問。
“雲子蕙”說：“我希望你給我解脫，我想要脫離金異的詛咒，做個正常的人類，我知道青銅女像曾經有移植到人體上的事跡。你的話，能做到這個奇跡吧？把我從這堆破銅爛鐵裏拯救出來！”
楚冰羽思索了片刻，他知道，金異實行之後，原來宿主的意識和精神留在機械上之後，縱然可以延續千年，卻會變得越發變态，就像那些個瘋狂的青銅女像，這大概就是金異的副作用。
這個雲子蕙，就算得到了人類的身體也不會做出什麽好事。在七十年代，她就因為不想讓幾個工人發現自己的秘密，而殘忍的将之殺害。
“得到了人類的身體之後。你就會安于做個普通的人類，享受正常的生活麽？”楚冰羽問。
雲子蕙道：“當然，我會利用我那具完美的肉身，去享受女人應該享受的最好的一切。”
“你已經準備好了備用的肉身？”楚冰羽心中一凜，一股惡寒從他心底蹿升而起，他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麽，周夫人那樣的怪物，為了能夠得到肉身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子。
現在的雲子蕙，即将成為第二個周夫人！
“總之‘資源’很充足。”雲子蕙的手搭上楚冰羽的肩膀，“教授，現在是你展示能力給我看的時候了，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在拖延時間。”
此時，整個工廠的地面都開始震動，然而那并不是地震，在楚冰羽的面前，所有的廠房都在坍塌，伴随着巨響，從地下翻轉出了許多巨大的機械部件，一時之間，方才的荒蕪工廠被一堆堆鋼筋鐵骨的管路、機械、齒輪所取代，帶着泥土，生鏽發黑的機械們在楚冰羽的身邊組成了鋼鐵的叢林，發出轟鳴，噪音，以及噴出滾燙的蒸汽，眼前的情景像是未來的末世，更像是噩夢。
這些機械，就是雲子蕙本身了。
在這堆積如山的機械叢中，有一個位于正中的玻璃鍋爐和所有機械都不同，那鍋爐裏放置着不知道什麽液體，好似是個培養皿，裏面漂浮着一個連着無數管路的半邊鐵質的大腦。
那應該就是雲子蕙的真身——因為金異已經半金屬化的腦子。
她的軀殼早已被分解，現在只剩下和整個工廠共生相連的頭腦了！
“如你所見，沒有任何技術能把這半金屬化的腦子移植進入人體。雲珂的知識，就算是對雲家人來說都是個謎。”那個女機械人說道，“雖然我有了一個機械玩偶作為我的發聲人，但是這玩偶無法離開整個工房所在的區域，永遠只能在內裏徘徊。
楚冰羽，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女機械人撫摸着楚冰羽的長發，她的手套不知道何時脫掉，露出了機械指骨，冰冷而鋒利。
“十天？不需要，我的水異之力，連死人的屍體都可以活化，雲珂不過是喝下了水異提純的珍寶水，而我就是水異的源頭。”楚冰羽顯出狂妄的神色道，“荒神令我的水異之力枯竭，但是，在我的水異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