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帝國疑點重重
安瀾在自己家中住了已經一個月了,齊靈也開始着手準備即将主修的軍事課程,不知道是不是齊靈好事做得太多,人品太好,這一個月內,安瀾的身份一點也沒有暴露。
官方不斷地發出消息,緊接着又是一顆星球要開“天網”,這樣足足搜完了整個太陽系,都沒有找到黑珍珠的蹤跡。
官方說,黑珍珠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已經逃出太陽系,這個消息出來後,引來一片恐慌。因為離太陽系最近的系外星球就是坐落着銀河系最高學府帝國學院的帝國星,而且帝國星上的居民多是學生。
鑒于黑珍珠越獄一個月了仍未落網,很多地方都爆發了抗議政府不作為的游行,納稅人對政府的不滿越來越嚴重,這一系列事情已經讓政府頭疼不已。
為此,全系各處的警力幾乎都用來追蹤黑珍珠的下落。官方也已經放話,黑珍珠消息的懸賞已經提到了兩億,如果黑珍珠再次落網,那麽面對着他的便是目前人類在銀河系發現的最大黑洞——不僅是太空垃圾的去處,更是那些終身監禁都無法懲治的罪犯的最終歸宿。
一旦被丢進去,運氣好的話還能靠着吃宇宙垃圾活命,最後再孤獨地死去;運氣不好的話便會漂浮到到一片虛無的地方,沒有宇宙垃圾,沒有飛船殘骸,沒有光,唯一有的就是黑暗,不出三天,就會饑渴而死。
那天齊靈推開房門的時候,看見安瀾坐在窗臺上,手裏拿着一張紙片在看,平靜的表情下湧動着幾分激烈的情緒。齊靈一走進去,安瀾就立馬把紙片收了起來。
齊靈眼尖地看見那是一張照片,現在這個時代用紙質的東西的人基本上很少了,因為環境保護,紙張已經成為了很貴的東西。齊靈走過去,挑了挑眉:“看什麽呢這麽神秘,你前女友?”
“沒有前女友。”
“那就是前男友。”
安瀾瞪了齊靈一眼,後者笑道:“難不成我猜對了。”
安瀾嘆了口氣,把照片拿了出來:“是我家人。”
齊靈接過一看,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小樹林,照片上有一男一女,那男的看起來是安瀾至少比現在還小八九歲的時候,女孩也很年輕,微笑地抱着安瀾的手臂,安瀾的眼中少有地有幾分柔和純粹的笑意。
齊靈盯了一陣,唏噓道:“你看起來真嫩。”
“誰讓你看我了?”安瀾挪揄道,“那是我姐姐。”
齊靈點點頭:“那她肯定知道你越獄了,你怎麽沒去投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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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沉默了一陣,平靜道:“她死了,七年前就去世了。”
齊靈愣了愣,放下照片,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問的。”
“沒關系,反正已經過去很久了。”
安瀾的眼睛閃了閃,他眼裏隐匿的東西就像一塊海面上的浮冰,看似只露出了一個小角,其實海底裏還有萬丈深,那種情緒的閃動讓齊靈感到有幾分疑慮,因為他看不到安瀾露出了什麽悲傷惋惜的表情,他平靜得有些過頭了。
安瀾會拿出他姐姐的照片來看,就代表他不是不在意自己親人的死活,那他為什麽會這麽平靜?
但是齊靈知道這個問題不該問,安瀾埋得太深,即使是自己,估計也不能去觸碰。
齊靈當天晚上又纏着齊泉讓他把溫都教堂案的資料再給他看看,即使是不易發怒的齊泉,這次也把兒子罵了一遍,雖然最後還是給他了。齊靈頂着一臉被罵出來的狗血,躲進廁所,一遍一遍地去看那個視頻。視頻裏的安瀾依舊嗜血殘忍得讓人戰栗,發抖,害怕,跪伏。
可齊靈心裏卻産生了另一種沖動,視頻裏的安瀾是另一個安瀾,和現在這個還算通情達理,雖然偶爾也會欺負他的安瀾是完全不同的,一個神秘莫測,一個殘忍嗜血,可兩個都讓齊靈有種想要去靠近,想要去了解的沖動。
齊靈覺得自己大概也是個變态。
在齊靈看到第八遍的時候,他眉頭忽然一皺,按下了暫停鍵,畫面停在了安瀾剛剛闖進來時,主席的臉。主席臉上的表情是驚訝,這很正常,論誰都會驚訝。齊靈往前動了半秒鐘,主席的表情細微地變了,雖然依舊是震驚,但是那震驚裏面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齊靈以前把人類面部表情分析當做課餘興趣研究過,主席的表情變化雖然細微,但是還算明顯。齊靈放大到主席臉部的特寫,好在這個攝像機的像素比較高,勉強看得清主席臉上的痣。
齊靈緊緊地盯着屏幕上主席瞪大眼睛,嘴巴微張的表情,盯了許久,掏出筆在自己的光屏上書寫道:他認識安瀾?
那種表情,就像是熟人突然出現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是不受歡迎的熟人。
齊靈皺着眉繼續拉進半秒,主席的驚訝表情帶上了幾分恐慌。齊靈相信如果不是看見了自己認識且讨厭并且還有幾分害怕的人,正常人是不易露出這樣的表情的。齊靈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頓時心跳得有些快了,他感覺這六年來每個人都想知道的秘密似乎就擺在了自己眼前。
齊靈接着看完了整個視頻,他發現安瀾暴力過程中,對待其他人一般都是踹一腳,提起來到處扔,小波甩一尾巴,再多點就是安瀾騎上他的肩膀擰斷他的脖子——
但是主席不一樣,安瀾抓着主席的衣服先把他揍出了血,沒把人揍死,然後就按在地上打,往死裏打,甚至還生生地卸了他一條胳膊,最後再狠狠地對着他腦門來上一腳,這才把人給踢死了。
齊靈打了一個寒顫,主席就是主席,還受到區別對待。齊靈靠在馬桶蓋上,靜靜地望着視頻裏發怒的安瀾,最後他再次在光屏上寫下了幾個字:安瀾是在報仇。
齊靈把筆夾在自己的鼻子和嘴唇間,撅着嘴思考,他也才認識安瀾一個多月,不敢說他對他有多麽了解,但是齊靈覺得安瀾不像是個會那麽記仇的人。但是記仇是人之常情,要報仇就過了點吧。這種舉動在齊靈眼中一直是沖動的,他不相信安瀾是這麽沖動的人。
畫面出現了最後安瀾殺害攝影師之前的那個探頭在凳子底下的特寫,齊靈再次暫停,把安瀾的臉放大。
那個時候的安瀾比現在少了幾分成熟和沉穩,多了幾分稚嫩。成長到現在,安瀾已經全然沒有當時的年少輕狂了,渾身上下滿是成熟男人野性、沉着、而又壞壞的味道。沒有變的是那雙珍珠一般的眼睛。齊靈盯着安瀾的眼睛,繼續把它放大,直到安瀾的眼睛占據了整個屏幕。
一般這種殺人罪的罪犯在定罪前都會進行大腦分析,以确定他在犯罪時是否被催眠或者是狂躁,如果處于這兩者,一定程度上會對罪犯有所考慮。
而安瀾的測試結果是,處于狂躁期,但狂躁程度不高,是比較清醒的。
齊靈盯着安瀾的眼睛,安瀾純黑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瞳仁裏映出了攝影師扭曲的臉和一些光點,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齊靈總覺得哪裏不對,可他又說不出來。
鏡頭裏安瀾的眼裏滿是血淋淋的仇恨,那種狠恨之入骨,深入靈魂,銘刻全身,似乎恨不得把他恨的那個人抽筋剝皮。
齊靈想象不到,安瀾是如何做到恨一個人恨到如此地步。
這時,廁所的門被敲響了,外面傳來安瀾的聲音:“齊靈,門鈴響了。”
齊靈以迅雷不及之勢把膜形晶片從自己眼睛裏摳出來,答應了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按門鈴的是小區的保安,他對齊靈鞠了一個躬,嚴肅道:“齊先生,最近物業要提高小區安全屏障的等級,或許會有警方的人來查人,請您做好準備。”
齊靈笑道:“好的,謝謝。”
送走保安過後,齊靈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躺在床上揉着包子暖暖的肚子玩兒得不亦樂乎的安瀾道:“警察又要活動起來了,你注意點兒。”小波在安瀾身邊打轉,不滿地吐了吐信子,似乎在抱怨自己的主人成天都抱着那只肥肥的小弱兔子,不陪自己。
齊靈見了視頻裏小波那剽悍無敵的樣子,再看看現在那蠢蟒蛇和一只肥兔子争風吃醋的小樣兒,覺得眼瞎。
見主人來了,包子從安瀾懷裏蹦了出來,改由齊靈抱着了,安瀾這才把冷落在一邊的小波拉過來,摸它漂亮的閃着光澤的蛇皮,道:“那又怎樣,反正你的家又不會被查。”
“誰知道會不會。”齊靈聳聳肩,“那只是一般情況。”
齊靈盯着安瀾的低垂的眼睛,不自覺地又想到那個視頻上去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在齊靈發呆的時候,安瀾已經湊了過來,眯着眼睛打量着齊靈光潔的耳垂,那模樣像是一條蟒蛇在觊觎着一只美味的小兔。
齊靈倏地反應過來,躲得老遠,警惕地瞪大雙眼:“你幹嘛?”
“乖乖過來。”
“你以為我傻啊。”齊靈冷哼道,“你又要臨時标記我是吧,我才不上當。”
安瀾義正言辭,雖然上次在公交車上,他覺得不能太頻繁标記這家夥,但是跟自己的狂躁比起來,那個還是先放一邊:“标記了你才能更好的安撫我。”
其實安瀾說得一點兒不錯,自從上一次安瀾狂躁起來差點奸了齊靈,後者每每發現他有狂躁的跡象,就未雨綢缪的給他安撫,一個月下來,安瀾的狂躁也少了些。安瀾坐定,抱着手臂,一臉玩味的看着齊靈:“要麽現在就讓我臨時标記,要麽等到我狂躁起來被我終身标記,你選吧。”
齊靈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最後惡狠狠地擰過自己的耳垂,兇狠道:“你來!!來啊!!”
安瀾也不客氣,湊上去就咬住了,幾秒下來,齊靈又搭進去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