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一種決心。
“若是你真的變成了雲,那就好好的看着。”
小九睡醒了,準确的說是被熱,被蒙醒的,他覺得他再不醒的話,恐怕永遠都醒不了了。
這兒不是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常年都很冷,不會這麽暖和,更重要的是他房中沒那麽多毛皮。桌上點着的紅燭,雖然光不亮,可是還能很清楚的看清這屋中滿地都鋪滿的毛皮,和到處都墊着的毛墊子。這麽多毛皮的地方,整個東院也只有老六的房間了。
撐着身子想要坐起,就感到腰上環着一只手,小九這才看清身邊躺着一個人,還窩着一只大肥貓。
“天還沒亮呢!再睡會,反正你明日沒當差。”老六動了動身子,将整個腦袋枕在小九的肩上,把人壓回床上。
老六找好姿勢繼續睡覺,小九卻半點睡意也沒有了。這是什麽事?他記得最後醒着的時候是在一哥的背後,怎麽這會就到了老六的床上了?身為一個影衛這也太失敗了吧?竟然無知無覺的睡了一整天,還被人搬來搬去都不知道。看來他真該好好的面壁思過,好好練功了。
睜着眼看着床幔,經過處理的毛皮還是有着淡淡的怪味,讓小九有種置身于野獸堆中的錯覺。身邊的人呼吸很勻稱,怕是睡着了,不過小九知道這個人并未睡熟,只要有一點動靜就會馬上醒來,而這都是影衛具備的條件反射。可他竟然睡了一天沒有感覺,若是這時有人想要他的命,怕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死在睡夢中了。
小九并不知道,他會睡得這麽熟,是因為一哥給他喂了睡藥,只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番。
目光落到老六身上,小九不明白為何老六喜歡這些毛很多的東西,但知道老六怕冷,還怕黑。夜夜點到天明的燭火就是最好的說明,還有滿屋的毛皮。其實老六并非喜歡,而是需要吧?他需要這麽毛皮給他的溫暖,讓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能抱着,能有種被溫暖的感覺。
“睡不着?”老六仍舊閉着眼,小九的呼吸就在耳邊,他只要有一點的動靜就會處在高度警惕之中。但今夜必須要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他就要進聽語樓了,若是休息不夠,怕是會撐不下去。
“我只是怕他暴屍荒野髒了地方,不是特意把他埋了。”有些話老六覺得要解釋清楚,哪怕只是欲蓋彌彰,他也要和那個人撇清關系。
小九仍舊望着床頂,這件事上他不想多說什麽。老六和老大父子之間的事并不是他一個外人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太少的溝通,一時半會兒是解不開的。
“你嫌棄我嗎?嫌棄我跟個娘們一樣嗎?”低啞的聲音幾乎要哭出聲來。
小九聽了卻只想笑,伸手揉着老六的頭發笑道:“你若像娘們,那二姐更像!”
“滾!她算個女人嗎?”老六睜開眼,用手肘重重的撞小九的肚子,“我穿女裝你不會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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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肚子,這下手還真是沒輕沒重,“當然難受,老子年輕氣盛,這院裏唯一個女人還跟爺們似的,本來都沒事,你湊什麽熱鬧?巴不得整個院子的兄弟天沒亮都去沖涼水不成?”
“那是你自己老二不争氣,怨得了我嗎?什麽時候沒差事,一起逛窯子去?”
“跟你逛窯子?還不得吓跑姑娘們!不去!”
“好你小子,老子陪你去,你還不願意了啊!”說着兩人就在床上打成一團,一邊打一邊撓着對方的癢癢。吵得隔隔壁屋住的小七不耐煩的敲着牆大罵道。
“幹!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要折騰小聲點!”
“睡你的覺去!再罵一聲,老子明天請你吃流星镖!”老六松開小九,打着哈欠靠在牆上,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流星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牆,紅果果的威脅。
“別介!六哥你別!小的錯了,您老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跟小的一般見識,小的識趣這就滾!不擾您的雅興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擡腳重重的踹了下牆,小九怒道:“七哥,你那張嘴在胡扯,我現在就給你縫。”一天之內被人說了兩次,還真當他好欺負了。
牆那頭已經沒有聲響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小七向來很識時務。
“砰!”
房門被人踹開,床上熟睡的貓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蹦了起來,一下子不知竄到哪兒去了。老六張口就沖着門外的人罵去,手中的家夥也不客氣的招呼出去。
“死娘們看着點,小九是不是在你這?”來人進屋看清床上的兩人,把接在手中的流星镖一扔,笑得極其猥瑣,“我當什麽事火氣這麽大呢?感情老子壞了你們的好事了?娘們就是娘們,一天沒男人就過不下,哪天尋不到人,老子将就點就是了。”
不再給來人說話的機會,小九不知何時躍到門前擡腿就完來人的肚子招呼去,打得那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七,大半夜的你不在西院呆着,跑東院來做什麽?”說着又是一腳提在十七的肚上。
剛剛因為小九是突然襲擊,所以十七并沒有躲過。這一次有了準備,是想躲開,可才一動肚子疼得就讓他慢了半拍,挨個正着。
“小九……爺的梁子跟你結定了!”十七惡狠狠的看着小九,嘴上扯出一絲冷笑,“你小子死定了!戶部尚書死在家中,王爺要見你!”
戶部尚書死了?這個消息對小九而言有些意外。他記得離開尚書宅子時人還好好的,怎麽這就死了?
本來死一個官并沒什麽,可偏偏在他偷完賬本的時候死了,這不難讓人會懷疑到王爺的頭上。雖說這朝中明着沒人剛把他家主子怎樣,可背地裏有沒有小動作的人就不知道了。
快步的向外走去,小九只希望他家主子惹麻煩。
“站住!”
老六撩起散落的長發,慢悠悠的從床上下來,原本蓋住身子的錦被因為這個動作而慢慢的滑落,露出精壯的身軀。老六也不在意,伸手扯過床邊散落的毛皮往腰上一裹,雙眼像是他手中的暗器一般射向從地上爬起的十七。
十七很沒出息的又坐回地上,冷吸了口氣,這會算是知道為什麽沒人願意和老六一起逛窯子,實在是這禍害太妖孽了。單單這腰身,怕是會讓多少女子暗生恨。
“說,王爺要見的是膳房小九,還是影衛九?”
小九站在門邊,轉頭看着老六,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管是膳房小九,還是影衛九都是他,又有什麽區別?所有的影衛在暗處是王爺的死士,守衛者,但是在紅霞山莊中又有另一個身份,而小九的身份就是膳房小九,紅霞山莊王爺的專屬廚子。
十七被老六的話問的眼神一暗,他聽到王爺口氣不善的要找小九,自然覺得是小九出事惹王爺不快,他樂意見這種事,這種事在東院發生越多,而他們西院能出個首領的機會也就越大。他剛剛出來的太過着急,現在想想确實是不知道王爺找的到底是誰?
王爺口叼,伺候的廚子年年都在換,唯獨小九為王爺做了五年的菜沒被換走。該不會王爺這會要找小九其實是為了一頓飯吧?但不管如何,也不能讓小九他們有這個想法,要讓他們以為王爺要找的是影衛,要追究戶部尚書之死的緣由。
“王爺因為戶部尚書之死找他,自然是找影衛九。”
夜風從打開的房門外吹了進來,房中的燭火忽明忽暗,老六的臉被燭火剪成幾塊,看不真切,唯獨那雙上挑的眼幽幽的望着十七,沒有開口。誰都保持着沉默,等待其他人先打破。
“換上暗影服再去。”老六動身從床角出扯出一套黑衣扔給小九,“看王爺的心期說話,別惹事。”
應了一聲,老六抓着衣服就往外跑。夜風不知怎麽突然猛的刮起,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臉上。天越來越冷了,又該随王爺進京了。
王爺住的地方在紅霞山莊正中的卧龍臺,卧龍臺的正後方分別立着兩樓——聽語樓和望月樓,若是聽語樓是地府,那望月樓便是仙境。可這個仙境卻是當年慘案藏屍的地方,所有目睹過當年情景的人,更願意認為望月樓才是修羅煉獄。
要從東院到卧龍臺必須穿過一條長長的青石路,小九踏着輕功快速的前進,石路兩邊的高牆不斷的向後移去。昏暗的燭火用暗紅的燈籠罩住,讓整條石路變得有些陰森,陰森的走不到盡頭。
待看到雕刻着蟠龍的紅牆,小九才停下步子。紅牆的拱門上挂着大大的燈籠,燈籠下站着一個女子,那女子望着小九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