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我可以
東樨猛地睜開眼睛,就發現兩雙無神的黑色眼珠。她的瞳孔一縮,當即把嘴咧的老大。
“啊——!”
呃......這不是她喊的,是眼前這兩個女孩。
她們穿着顏色不同款式相同的和服,除了發色外貌就沒有什麽不同了。
奇怪的是,兩人的尖叫聲很大,但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什麽表情。
好像姐姐送的市松娃娃。東樨突然被戳中了奇怪的萌點,她伸出手摸了摸她們的頭發,“乖乖,別怕。”
女孩們不是熊孩子,當即就閉上了嘴。她們先是轉頭看向彼此,然後好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各抱住東樨一只胳膊,将臉蛋緊緊地貼在上面。
乖巧的孩子誰不會喜歡。東樨微笑地看着她們。
就在這時,她聽見一聲:“一子二子很喜歡你。”
鬼燈靠在門框上,手上裏還提着一根狼牙棒。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絲現代的打扮,但還是認認真真的穿着和服。
但是這樣還算溫和的話語,反倒讓東樨更加防備。她慌忙張開雙臂把女孩們護在身後。也因此,她看不見那兩個女孩朝鬼燈揮了揮手。
鬼燈又一次對自己的顏值産生了懷疑。他把聲音放輕放緩,聽起來就和懸疑劇的做開場白的主播差不多。
“瞧瞧你的身後,那是兩只活生生的座敷童子。難道你不怕嗎?還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座敷童子的傳說?”
座敷童子,也就是一子二子聽罷她們不約而同地在緊盯東樨。
東樨輕笑一聲。一年三百六十日,妖怪惡魔都相見。所以鬼燈那句話是對她的侮辱。再說了,座敷童子多可愛啊,總比全身長着一百八十只咕咕嚕直轉的眼睛強吧!
“與我的同類相比,妖怪又算什麽?哪怕是昔日的大江山之主,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沙彌。”
鬼燈更不明白了。
“那你為什麽那麽怕我?”
東樨心道:你怎麽會不明白。她深吸一口氣,大吼道:“做夢吧!惡鬼。我是不會簽訂契約的!”
鬼燈愣住了,一子二子也愣住了。他們大眼瞪小眼就是沒明白東樨在說什麽。說到底,是他們耳朵壞掉了,還是這個人類瘋掉了?
活在日常裏的非日常的東樨确實差點瘋掉。畢竟誰能有被可愛的非人小姐囚禁在家裏的經歷,而她甚至是不止一次。
可日子就算再糟糕還得這樣過。
某天,來自西方的惡魔妄圖誘拐東樨到西方地獄,他還保證每天都會給東樨穿好看的小裙子。
當時東樨心道:都以為自己能是姐夫的老板嗎?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合法蘿莉噠!
随後在她的陸生、夏目這兩位好友的友善的教育後,惡魔自願用一本寶典贖罪。那本寶典厚厚一摞,但東樨總結起來就一個公式:陌生環境+一顆甜棗=簽訂成功
細想一下,鬼燈之前所做的那一系列行為,每一條都嚴絲合縫的對上了,而且他還有創新點,用了東樨最受不了的毛茸茸。
一子二子雖然不明白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扯了扯東樨的衣袖,齊聲說道:“鬼燈大人不是惡魔。他不簽契約。”
随後她們便嗖的一聲跳到鬼燈的身旁站好。
其實喊出那句話後,東樨就覺得事情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現在她只想埋進被子裏就地死亡。
鬼燈覺得笑話看夠了,便拿着狼牙棒走到床前。
“在下是霓虹地獄,閻魔大王手下的第一輔佐官-鬼燈。”
害怕又迎來誤會,他自覺掏出自己的證件給東樨看。
上面是鬼燈本人。【霓虹地獄政府】的紅章蓋在照片的左下角。
東樨也顧不得害羞,她當即下床并附帶上标準的九十度鞠躬:“萬分抱歉,之前失禮了。”
鬼燈挑了下眉,又繼續說道:“你的事情很複雜,請先和我到閻魔大王大廳接受審判。”
外面是一條中式的木質長廊,溫和的陽光照得中庭一派好光景。衆人走了一段路後,一子二子在一片金魚草前停了下來。
圓滾滾的眼睛在轉動,肥美的身材,鮮紅的冠頂,哪怕是莖和葉都完美無瑕。
她們朝着這片金魚草大喊,“啊!啊!”
原本平靜的金魚草們突然朝着天空大喊,“哦-啊-——”
東樨饒有興趣地看着:“如果能分聲部,或許能哼曲。”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鬼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金魚草停止尖叫,又恢複了輕微晃動身體的狀态。鬼燈欣賞完自己精心培育的寵物們,就不帶留戀地繼續往前走。東樨原本還想着等會兒一子二子,就看見她們向着天空大喊一聲。
金魚草們仿佛聽懂了座敷童子的聲音,又開始了仰天長哦。
——這是她們告別東樨的儀式。
“我沒罪!”
還未走到大廳,兩人就在幽深的走廊上聽見這聲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奔跑的聲音。
無論何時何地,看熱鬧都是人類的本質。被鬼燈正好擋住了可視區域,東樨只好稍微偏了偏頭。
前方,穿着白色壽衣的亡者正飛奔而來。他的身後還緊跟着兩名身材健碩的獄卒。
鬼燈皺起眉,然後随手将狼牙棒扔出。
砰——!
狼牙棒命中亡者腹部,然後它借着這股沖力又将亡者推回大廳內。
“哇!”東樨忍不住驚嘆。鬼燈督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又立即收起,他朝着跑來的獄卒說道:“居然連亡者都跑不過!”
“實在對不起!鬼燈大人!”
獄卒們道歉的姿勢熟練到有些心疼。說完後,他們轉身一路小跑到亡者身邊。
鬼燈也加快了步伐,走進閻魔大王大廳拔起狼牙棒。東樨跟在他身後,她見到大理石地面上被撞出一個大坑。
“現在可以繼續審判了。”
鬼燈朝着那個坐在高座上的男人說完話後,就讓東樨随着他一起站在大廳的左側。
“生前長期尾随未成年少女,最終被人用木棒打死。雖然并未做出什麽實際行動,卻導致了一名少女精神失常。”
閻魔大王一邊讀着手裏的那份卷宗,堂下右邊的鏡子一邊顯示着這個亡者的經歷。
賽場上贏得短跑冠軍的他,張開手臂迎接勝利……
“請稍微等一下!”
鬼燈走到鏡子旁,無情地用手掌拍打它背面。
“啪!”
鏡子開始白閃,随後又開始正常播放。
男人在地鐵上打着瞌睡。醒來時,居然看見一雙白皙且修長的腿。
他擡頭一看,便發現了腿的主人有一張比以往追逐過的獵物更加姣好的面容。
深褐色的長發,水藍色的眸色,白皙的皮膚。全身帶着那種膠原蛋白的青春氣息。
他朝少女禮貌地笑了笑,做出假寐姿态,但實則是在不時偷偷睜開眼睛看着少女的......
東樨隔着屏幕都覺到惡心。她皺着眉,看着少女下車後,男人又尾随着潛伏在黑暗裏。
這種行為她再熟悉不過了。妖怪就和人類一樣,好壞善惡皆有。就是因為東樨有着莫名提高他人對自己友善值的能力,所以她清楚地知道現實并不像漫畫小說裏那般美好。
畢竟喜歡黑暗的臭蟲永遠都渴望着明媚的陽光,可是他們已經令人作嘔的心髒,更會因為陽光的毀滅而雀躍跳動。
少女和一名帶着眼鏡的小學生彙合。看着兩人的嬉笑打鬧,男人居然開始喘息。
再走了一段路後,小學生突然回過頭。他好像是發現了男人的身影,拉着少女開始奔跑。
男人徹底興奮了。少女和小學生的速度比以往的獵物更快。在一個拐角處他便失去了兩人的蹤跡。
東京常見的小巷中,烏鴉啄食着地上的垃圾,黑暗在這裏滋生。
欲望驅使着男人走進去。
突然!一個木棒向他的頭上砸去。
“我不該就這樣死掉!”
看着鏡中以滑稽姿态死去的自己,亡者仿佛有了前所未有的動力。他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一把握住東樨的小腿。
異樣溫度惡心到汗毛立起,東樨不由地一拳一拳地砸向亡者的臉部。
可是這種暴力,卻讓敗類感到了久違的愉悅。
再多一點。害怕我,快點害怕我啊!
亡者的臉漲得通紅就像發/情的野牛。哪怕衣服被獄卒撕裂,哪怕血流不止,他也依舊沒有松手。
鬼燈受夠了無用的獄卒,拿起狼牙棒就往亡者的腹部打去。
果然在絕對暴力下,任何反抗都是白搭。
亡者終于放手了。
可是東樨被這個敗類徹底惹火。她放下一切顧忌,搶過鬼燈的狼牙棒。
知曉那根狼牙棒來歷的閻魔大王詫異地看着東樨。他想知道:那個嬌小柔弱的小孩子是怎麽把它舉起來的?!
砰!砰!
兩三下後,亡者徹徹底底地昏了過去。
起先被搶走武器,鬼燈也是詫異的。不過他毫不在意那把傳說中只會認定一個主人的狼牙棒,暫時換了一個主人。他甚至還為東樨鼓掌。
“之前是我小看了東小姐。在這裏,我簡直無法停止對你的贊美。”
清醒過來的東樨連忙把狼牙棒還給了對方,她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謝謝!沒這麽厲害啦。”
閻魔大王心道:不不不!是非常厲害啦!
回到正題,閻魔大王驚堂木一指一拍,然後就此結案。兩名獄卒架起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亡者拖行而走。
東樨很是滿意這樣的結果,于是她鬼使神差地朝鬼燈微笑。
雖然笑完後,她後悔了。
這麽自來熟會不會襯得自己沒心沒肺。這可是下地獄啊!
可這時的鬼燈卻給足了情面。他愣了下,随即也朝東樨微笑。
東樨忽然漲紅了臉,她轉過頭去。
這個神明居然是個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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