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我難受
東樨将行李托付給唐瓜和茄子,然後和鬼燈一起坐上了胧車。
胧車,本身就是一種妖怪的名稱。
傳聞平安時代,顯貴們在觀看祭祀活動時,一般都乘坐牛車出行。他們紛紛為了搶奪一個有利便于觀看的位置而大大出手。
但這種争奪肯定有輸有贏,失敗者們的怨氣久久不能散去就成了胧車。
以上是東樨搜集志怪古籍時看見的。那時她剛到霓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給漫畫師當助手。
那位姓伊藤的老師構思和技巧都很精湛,但是不知為何就是火不起來。所以東樨就被安排替他找妖怪書籍,妄圖蹭熱度火一把。
結果兩人就被他畫出的富江美人纏住。再然後,東樨就開始了被妖怪追逐的日常。
所以說,霓虹這個地方真是人才濟濟。
地獄的胧車有一個與車子身體相符的巨大鬼頭,戴着一個縫有[空車]圖樣的帽子。
外貌看起來有些猙獰,但都很好說話。
後來東樨才知道。這些胧車全都任職于胧車有限公司。而這個公司壟斷了地獄短區域內的交通方式,算是個納稅大戶。
東樨和鬼燈乘坐的這輛胧車名叫糸瓜。
他們各坐在車內的兩端。兩個本身就話不多的人湊在一塊,只要一個眼神彼此就能會意。
可這卻苦了不知情況的旁觀者。
糸瓜平時就很喜歡八卦,自然很好奇這個女孩和鬼燈的關系。但現在他甚至不敢大聲喘氣。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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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壓抑下去,他就要逃跑了。問題是始作俑者就在他的內部啊!
先開個頭吧。
“鬼燈大人,多謝上次參加我的婚禮。”
他是獄卒茄子的表哥。沾了表弟的光,居然請到第一輔佐官當證婚人。接下來,鬼燈大人應該會誇我老婆漂亮,然後再說說可愛的小表弟了吧?
“不用如此生疏,糸瓜先生。”鬼燈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下來,低頭翻看手裏的文件。
東樨也依然靜默地坐在那裏,無聊地絞着手指。在外人眼裏,完全就是個逐漸自閉的小可憐。
糸瓜被噎住吐不出一句話。不生疏?那你倒是說話啊!人家小姑娘哪惹到你了?她還是個孩子啊!
就在這時,車內的燈籠旋轉過來。
居然是張人臉。
一只眼睛被刺瞎,頭發油膩成縷。她咧開嘴,露出不整齊的黑色牙齒。
“鬼燈大人上次多有冒犯。”聲音溫和得就像是水滴在玉石上,和外貌形成反差。
東樨不由地擡頭去看她。
鬼燈:“這位是阿岩小姐。”
東樨朝她友善地笑了笑。在現世,她什麽非人沒見過。只不過是邋遢的小姐姐罷了。
做個醫美,再好好保養頭發,照樣容光煥發。這個世界上沒有醜,只有不做出行動。
“小姐姐”阿岩,其實是霓虹十大怪誕之一的提燈阿岩。
上次她見到自己的渣男丈夫伊右門,一時無法按耐激動心情沖出胧車,造成交通堵塞。
而當時鬼燈正坐在糸瓜的車內。
阿岩也朝東樨微笑,卻轉頭問鬼燈,“這位是?”
她朝兩人做作的擠眉弄眼,就仿佛是看見他們發生了點兒什麽。
東樨以為阿岩的眼睛不舒服,但礙于小姐姐可能臉皮薄,就等着下車的時候再推薦眼藥水。
“您好。我是東樨,地獄外聘的心理師。”
糸瓜先生禁不住發出驚嘆聲,“你聞起來就像幼崽。”
鬼燈轉頭看向東樨,她不是普通人類嗎?
東樨看向鬼燈:“事實上,我是一個剛覺醒的混血半妖。”
糸瓜恍然大悟,“我就說鬼燈大人怎麽還帶着個小孩兒......”
還以為是鬼燈大人的私生女。
阿岩也變得慈祥多了,“小就出來工作嗎?”
“靠自己生活是我一直堅持的目标。”
東樨不想讓大家誤會監護人小玉。卻熟不知糸瓜阿岩更加把她當成了家境貧寒、被迫遠離家鄉的小可憐。
畢竟誰會那麽積極到鬼燈大人手下受罪。
鬼燈不是妖怪,還是半路成鬼。他聞不出東樨身上的味道,也無法像阿岩等妖那樣把東樨當做孩子。
他只想告訴東樨,“年齡不是問題!”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對口味的心理師,他可不能因為雇傭童工這個問題把人放跑了。
童工東樨毫不知情,只是忽然覺得找到了一個摯友,“鬼燈大人說的對!我會用能力使大家信服。”
“我拭目以待。”
鬼燈笑得很溫柔。阿岩反倒替東樨顫抖了一下,她就沒見過這麽笨的小孩。
“話說,鬼燈大人,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之前礙于兩人不熟,東樨沒有多問。現在算是認識了吧?
鬼燈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文件遞給她。東樨看了一眼文件,立即皺起眉頭,“還能這樣?”
天高原的神明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鬼燈冷笑一聲,“神明就是群吃飽了飯沒事幹的混蛋。”他拍了拍東樨的肩膀,“麻煩你了。”
阿岩默默地把面壁車廂,糸瓜也不再吭聲。這種八卦不聽也罷。
鬼燈和東樨下了胧車,就立即前往衆合地獄的商業街。
衆合地獄是有關邪淫罪行的地獄群,也是作奸犯科之人所堕落之處。這裏的獄卒大部分是女性,而男性則由硬派及軟派個性的人組成。
傳統的木質結構建築,紅色的燈籠挂起。女性穿着浴衣走在街道上,各有各的風采和味道。
前方不知怎麽圍了一圈非人。
“璎殿,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男子捧着紅豔的玫瑰,單膝下跪。他帶着厚厚的眼鏡片,頭上的汗珠冒出。
那個被告白的女人身穿櫻色和服,梳着姬式發型,黑色的長發如同上好的綢緞。
她無措地擺手,不時看向身旁稍高的黑發女人。
黑發女人插着腰對男子厲聲喝道:“璎姬大人只不過是治療了你,別在這裏自作多情了!”
東樨這才領悟原來是強迫就範的混蛋。借着衆人的起哄,妄圖逼人就範最可惡了,這無關性別。她下意識的拉着鬼燈往前走。
如果這個狗B敢強就死定了!
鬼燈看着東樨牽他的手。這是他第一次牽女生的手。
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臉紅再掙脫呢?不過那個電視劇裏是女主,他是男主就不用了吧。
就在這時,男人忽然躍起撲向璎姬。
“她對我笑了!從來都沒有女人對我笑過。她絕對喜歡我!絕對是!”
——什麽個狗玩意?!
鬼燈舉起手中的狼牙棒就要扔出。
但東樨卻比他更快更迅猛。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空間袋拿去藥槌,猛地沖向男子,一擊命中其膝蓋,用腿踢到其太陽穴處。
男子像一顆幹枯的高樹向後方倒下。
咚!
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又努力爬起。可東樨也堅持不懈地拿着藥槌砸他的腹部,直到不再動彈。她對跌倒的男人有陰影了。
“多謝這位小姐的幫助。”
櫻和身邊的女子向着東樨鞠躬感謝,露出潔白脆弱的脖頸。這或許就是和服的好處。
東樨沒那麽多心思,她只是覺得皮膚挺白,就完了。
“兩位美麗的小姐無事就好。”
男人嘴裏說是油嘴滑舌,從年齡可以充當孫女的女孩自己說出,就是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話。
東樨從太宰先生那裏學來的話,哄得兩位花枝亂顫。
鬼燈走過來和這兩個女人打招呼,“許久不見奴良小姐、山吹小姐”
“鬼燈大人,許久不見。”
他順手将狼牙棒擦過那個男子臉插在地上。
男子驚恐地仰頭看着鬼燈,卻發現自己的大上司正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
他完了。
鬼燈:“我深感很抱歉,這名獄卒會帶回去接受懲罰。”
“我們倒是沒有什麽危險,請問這位英勇的小姐是?”
櫻姬看向東樨。她很喜歡這個孩子如果有機會真想請她去家裏做客。
“這位是種花家派來的心理輔導師,東樨小姐。”
東樨規規矩矩地将藥槌插在躺屍男子的身旁,與狼牙棒并列而排。
“您好,我是東樨。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以後大家有某些難言之事都可以向我宣洩。我會盡全力幫助大家!”
“啊呀!您就是那位心理師大人嗎?”
櫻捂住嘴看向東樨。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山吹小姐則拉着東樨的袖子就往前走。
“那您快随我們來吧!那位大人正在小店休息。”
在路上,兩位小姐簡略做了自我介紹。穿櫻色和服的叫做奴良璎,穿淺色和服的叫做山吹乙女。
兩人一起經營着一家名叫櫻棠的護理店,給衆合地獄的居民做簡單的身體護療。
“就是這裏了!”
漢字書寫的[櫻棠]牌匾挂在二層與一層之間。
內部裝修是霓虹古典風,木制的物品居多。中庭還種植着一顆茁壯生長的櫻花,花朵擠滿枝頭。
櫻和乙女帶着兩人東拐西拐來到一個相對偏靜的區域,敲了一下門。
“鬼燈大人和種花家來的大人找您有事情相談。”
“請進!”屋內一聲清冷的女聲響起。
櫻和乙女退後離開。
鬼燈和東樨一起說了句:“打擾了”,拉開門走進去。
銀發女子正端坐在墊子上。她含情脈脈地看着身旁穿着紅色肚兜的高大男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意。
高大男子躲避女子的視線,低頭看向正撒嬌圍着他轉的狐貍。
鬼燈彎腰,“打擾您了,禦馔津大人。這位是種花家的東樨小姐。”
禦馔津這才擡起看向東樨。
小狐貍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尾巴搖得更激烈,轉道蹭着東樨的腿。
“啊!”
禦馔津驚呼一聲,撲向東樨将她抱進懷裏。溫軟一片。東樨深陷在某部位無法呼吸。救命啊!
東樨掙紮着從女神懷裏出來。這位小姐姐好生面熟,就像在哪裏見過一面似的。
禦馔津滿臉期待。對對,就是我啊。
小狐貍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它急不可耐地扒拉着東樨的褲腿。
嘿,看我!摸我!
東樨低頭看了它一眼。戴着紅色三角巾的狐貍......
等會兒!
橋豆麻袋!
禦馔津=那位巫女大人
就是那位攜狐賣萌,吃光東樨所有零食的巫女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有些随心所欲的添加了伊藤潤二老師和他的富江。添加在世作者,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吧?想一想憑借《富江》橫空出世的伊藤老師,在三次元居然是個三流的漫畫家。有沒有覺得很萌呢?
雖然給我的童年帶來的很大的陰影(縮在被窩裏睡不着),但還是喜歡伊藤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