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NAN 歸來

NAN 2 歸來

【內外夾攻之FATE】去者,去也

在感覺被遺棄後,接下來的千分之一秒,你将表現如下症狀:

首先,從胸口到喉嚨底部,全部化作直通的冰道,順着每次呼吸的融化,中間空的部位開始往下流挂着冰水,接着你感到四肢顫抖,又癢又虛弱同時伴着痙攣,死了一般。聽!嗡嗡腦殼共鳴的震動聲裏參雜的怦怦的動靜,那亂入的撞擊響動便是你此時的心跳。如果這些都無關痛癢,如果你從未覺得是背叛,那麽此刻的你可能會輕松自在,可是,蕭天行,沒有。

于長久的困惑中走出,天行總算令自己恢複正常。起碼,他正努力表現的正常。雖然,此時顯得稍稍有些無措。

夜晚将至,昏黃已去,霓虹乍起,燈火通明。

天行站在原地,看着高樓聳立的繁華,思緒糾纏,祈求虛幻,質疑之前所見,又一次地否地着自己,雙手将月亮包裹,悄悄問,“真的是夢嗎?”

這樣的做法,他早已習慣,每一次的現實與想法碰撞過後,都是以想法的勝利告終。而現實,他哪裏還知道現實,這個物價早就被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蕭天行又開始神經質地恍惚起來,他必須找一個借口,一個足夠忘掉他今日所見的借口。必須極其認真地利用腦子,好好地思索一陣,這樣,在他空蕩蕩地腦殼裏終于還真被挑出了一個異端。就是連日的夢魇,看吧,這樣景象,他又找到了合适的借口。終于,他可以将心跟腦都放在這件事上,全神貫注,并且知道最後一定會無疾而終。

蕭天行走到道路旁邊的人行座椅上,百無聊賴地望着對面。

難道是習慣性地路過,難道是不經意的記憶,為什麽,這份既陌生又熟悉的影響,每每以夢境的形式出現。

而當它堂而皇之地拿走這份熟悉之後,又以一種全然陌生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這樣周而複始地折磨,竟然分不清哪裏是夢,哪裏是現實。或者這一切都是夢,根本不存在現實。

蕭天行考慮着這樣一個無所謂的問題,糾結着,沒有擺脫,卻不期然地又一次回到了起點。

似曾相識,這個小賣部,不是以前來過的嗎?不是,那時是夢,是夢中的兩個孩童,看不清面貌的兩個孩童。

游走在恍惚的街道上,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記得那年初見,雨淅瀝地下着,年僅5歲的天行站在路口,總覺着自己像是遺忘了什麽,努力的尋找可是卻是一無所獲,陌生的街道,路上匆匆的行人,天行一人被遺落在那裏,突然不下雨了,天行詫異地擡頭,對上了一雙善意的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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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迷路了啊。”

溫煦的語氣,天行沒有應聲,因為他本身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木讷地看着一臉和善的陌生哥哥。

“恩,這怎麽好呢,”那人托着下巴苦惱着,“我叫杜磊,在前面的學校上學,現在剛下課,你知道家在哪裏嗎?”

天行圓睜着眼睛,瞅着他拿出體育服,團在一起輕輕擦拭着自己早被雨水浸濕的身體,半響開口道,“環城北路72號3樓西戶”。

杜磊小聲念了一遍,“環城北路72號3樓西戶!”突然驚愕地瞅着天行,好笑地問道,“你認識蕭猛嗎?”

天行一愣,随後乖巧地點點頭,回道,“我大哥”。

杜磊新奇地拉着天行好好瞧了一圈,嘟囔道,“那個死家夥,怎麽就沒告訴我他有個你這樣漂亮可愛的妹妹,嘿嘿,好不巧,他今天還逃課,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叫你哥過來啊。”

天行看了看已經開始翻手機的杜磊,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疑惑地看着空無一人的路的盡頭,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一直有人盯着自己呢?

杜磊高興地把天行拉到路邊的小吃攤,愉快地問這問那。沒一會,就見一個男孩冒雨匆匆趕來,天行潛意識裏知道這個就是自己的哥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遲疑地開口,“哥……”

蕭猛老遠就見到滿手零食的天行,終于找到的踏實和因為擔心的恐懼強烈的撞擊着,看着天行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氣憤地不由分說抓起就打,看着狠,卻每一下都沒落到實處。

天行任憑大哥洩氣,不哭也不鬧,在他的腿上看着散落一地的零食,覺得內心空了一塊。

杜磊見狀急忙将蕭猛拉住,責備道,“哪有你這樣對待妹妹的!”

蕭猛不吭聲,卻是住了手,糾結地望着自己懷中的天行竟然抱着哭了起來。

杜磊晾在一旁,看着蕭猛竟然因為自己的妹妹流淚,詫異地下巴還沒有找到。

“哥——”一道清涼的童聲打斷了蕭猛的自責。

“我覺得自己忘記了好些事情”。

蕭猛一驚,将天行小心地放立在地上,鄭重問道,“忘記了什麽?”

天行低頭想了想,半響嘆了口氣,“忘記了今天以前所有的事情,只記得關于大哥的,爸爸的,學校的事情。”

蕭猛一聽,眼角竟流露出欣喜,又抱住天行顫抖着聲音道,“忘記好,忘記好,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天行眨眨長長地睫毛,一雙黑白分明地眼睛看向蕭猛,确認道,“不重要?”

蕭猛略微皺眉,後又堅定道,“不重要。”

天行垂下眼睑,用手覆上心髒的位置,有些疑惑,但不再疑問。他知道,他的心又開始跳了。

蕭猛異常欣慰地瞅着天行,黯然道,忘記好,真不知道你剛才經歷了什麽,等我趕到那裏,卻是……

最後天行和蕭猛回家,只是不知為何那日起,天行卻是暈血暈的厲害,蕭猛知道後,也是毫無辦法。不過,也就是從那時起,原本只剩兩人的小屋卻多了一個常來蹭飯的人——杜磊。

想到杜磊的吃相,天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笑過之後,又是傷感,杜磊,心中記得的名字啊——

看着路邊賣着的報紙,一摸口袋,沒有半毛錢,兩手空空,剛才自己是怎樣來到這裏的?天行的腦袋擱淺,思維渙散,只記得那時,那位兇兇的大哥說東塘來着,那裏是不是可以找到他呢?若是我問他借錢,然後回家,然後不還了……

東游西走的到了東塘,這裏不是別的地方,卻是歌舞廳,徘徊在漆黑的門邊,隐約聽到裏面叫嚣的聲音,不想惹事的天行,只好蜷在一旁,等着那位大哥的出現。

陸陸續續不少人進去了,全是看上去事兒事兒的青年,有些在門口看到天行,卻是一臉的鄙夷,往地下啐了一口,便喊着打打殺殺地進去了。

天行覺得孤獨的寂寞,聽着自己心髒搏動的聲音,有力又玄虛。從什麽時候起,自己這麽依賴大哥了呢?

從天明等到天黑,突然街角處來了一夥掄着家夥的青年,天行感嘆,為何自己總碰上這些平日裏正常人碰不到的事情,趁着他們熱情高漲的不留意,急忙閃到了陰影處,待他們全都進去後,快速撤離現場,漫步在燈火閃爍的大街上。

沒有去處,原來也是不舒服的事情,夜已深,街上的人也漸漸變少,天行一人蹲在街道邊,感慨,這次談判好久。

突然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沉,身子漸漸失去了平衡向一邊倒去。

呃,撞上人了,天行努力睜開眼,朝上望去,只見那人皺着眉頭,硬是壓着怒火,衣衫反穿着,隐隐有些血腥,在對上天行空洞的神情時,卻是無奈地拍了拍他的頭。

天行拉着他的衣角,覺得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這時的他已經泣不成聲,頭埋着蕭猛的懷裏,抽泣着,“不是真的,告訴我好嗎,不是真的。”

天行執拗于杜磊,就像當他記起自己曾心跳全無的經歷一樣,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希望能夠有一個正大光明的情緒的發洩口。

這時,他需要的不是杜磊的問題,而是他是否真的是正常人,還是他只是一個茍且于世偷生之人。不管哪一樣,卻均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因為蕭天行知道,冥冥之中,似乎真相需要自己去尋找,而他可悲的卻是并沒有這種能力或者天賦,他将希望寄托于人,卻沒有辦法将事實敘述完整,這個迷糊的感覺,如鲠在喉,夢魇地出現,不知是解讀答案的線索,還是又一次無理取鬧地掙脫。

見蕭天行哭的傷心欲絕,蕭猛一把将天行拉進懷裏,柔聲道,“天行,他不适合你的。”

天行抽泣着,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是滿鼻的血腥味,引入眼簾的是蕭猛腹部傷口正往外滲着血漬,因用力抱着自己而使傷口再次裂開,特意反穿的T恤也染滿了鮮血,“你受傷……”,驚愕還沒感言完畢,天行已經很沒用的暈了過去。

蕭猛小心的抱住天行,卻不管自己的傷口,回頭看了眼路角一臉緊張的杜磊,搖了搖頭,徑直走了。

杜磊緊握着雙手,往前跟了兩步,最後卻又頹然的退下。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在沒有完全逃離家族使命前,這僅剩的自尊就是不能太多參與他在乎的人的生命。

早上收到的,應該是家族催促令。

雙頭蛇,又名保護者。既然已經有新的保護者的出現,那自己的臨時任命似乎就可以到一段落。

杜磊,本來是商賈人家,卻因為家中族人有人參與當地勢力。

蕭天行,是他不能有瓜葛之人。既然收到結束的指令,為什麽自己還這麽不舍?

杜磊有些嘲笑自己的笨拙,按下電控鑰匙,開啓車門,一路車速不低,自言自語道,

“呵呵,蕭猛。這種可有可無的人物,從一開始就不被計劃在我人生中的人,因為老媽的一個電話,我竟然要去保護你的妹妹。開玩笑!我是什麽人!校園裏的NO.1,誰有空管你的妹妹!

這都多久了,你改寫了我的人生知道嗎!這些時間我本可以幹很多事的!

記得那天,她催命符似的狂CALL,竟然就為了讓我去接一個小不點。天吶,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校隊的姑娘們正等着我呢!為什麽我要放着那些個風華正茂的美女不理,卻得一頭紮進這個發育不全的豆芽菜身上。

老媽呀,即使怕你家多幾個媳婦也不用這樣治你的兒子吧。

靠!靠!靠!

沒想到,一保護就是好幾年,都賤的成為習慣了。

杜磊,杜磊,快點,回到以前那個樣子,裝模作樣的日子夠了!要不是為了趕緊甩掉這些個包袱,也不用像個天使一樣!

現在。終于擺脫了,耶!耶~耶~我也終于可以專注于家族生意繼承人的大事上,應該開心才對,不是嗎。”

這些話到底是為了給自己洗腦,還是自我安慰,誰也不清楚,只是那眼神流出的落寞一直沒有減去。

一切緣,自斬斷便無處銜接。那把剪刀,正耐心地跟千絲萬縷纏綿。以為困住了,僅一個自以為是,就會身首異處,而剪刀的周邊是不乏絲線的,你堕入深淵,新的緣又牽起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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