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5)
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的胸口。
嚴景清點點頭,昨晚沒什麽胃口,只在吃藥之前喝了一碗粥墊肚子,現在被嚴敘那麽一說,真的覺得餓了。
于是嚴敘轉身離開。 把們關上的那一刻,嚴敘臉上的笑容盡斂,滿眼沉重。
完了,真的完了。
嚴敘低頭無奈的笑了笑,伸出右手看着上面的印記,眼色幽深。
“這是重生的代價?還是是對以往造的孽的懲罰?好吧,不管是哪種,我都認了,并且甘之如饴。”
經過剛才的驗證,他是徹底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是情竅初開的毛頭小子,之前莫名其妙升起的情緒早就讓他有所察覺,可一直不敢相信。上輩子他不是沒動過情,可對象全都是異性,他也自認為是個百分之百的異性戀。可突然的某一天,他居然對一個同性別還是和自己有着親密關系的男子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叫他怎麽能相信?
他害怕這是錯覺,擔心自己只是一時被美色所誘惑而被誤導了,所以一直以來都壓抑着。如果這讓他有不同尋常感情的人是別人,他大可肆無忌憚的去弄明白,可偏偏這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能輕舉妄動。直到剛才毫無違和感的把那小東西握在手裏時,他才徹徹底底的明白,他是真的對嚴景清動了心。
手裏握着別人的東西,不但不會覺得厭惡惡心,還有種異常的興奮感。尤其想到手裏的東西是屬于某個人的的時候,居然興奮的起了反應。內心甚至叫嚣着要占有……
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強烈的獨占心理,沒來由的心動,莫名吃醋行為,一起生活的執着……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嚴敘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擡頭目光堅定的看着前方。
即是心之所想,那麽他就不會再猶豫。
【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久違的聲音令嚴敘前進的腳步微頓,嚴敘揚揚嘴角,不以為然,【仙人覺得不妥?】
【這到不會,早已是脫離俗世紅塵的存在,世間的人理倫常對我等并無拘束力可言。只是你在俗世生活了那麽多年,居然毫不猶豫的就……實在令人驚訝。】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嚴敘輕笑,笑得狂妄不羁,【人理倫常?呵呵……這東西能吃還是能用?上輩子我就不待見這玩意,這輩子我還會在乎它嗎?我終究也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自然是怎麽能讓自己舒坦就怎麽做。】
【真是……不就是死過一次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還好。】嚴敘摸摸鼻子,好不謙虛的笑道。
【得,你自個慢慢折騰去。把事情弄好來,別影響了心境,到時候留下心魔就不好了。】
嚴敘點點頭,漆黑的眼裏滿是勢在必得。在看清自己對嚴景清的心意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個人,無論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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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怎麽突然走了?課也不補?是你家裏發生了什麽事?”看到突然消失的人今天準時出現來上課,林溪不由問道。
“嗯,景清生病了,我在家裏照顧他,所以沒空補課。”嚴敘邊說邊把課本拿出來。
“照顧?”林溪難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掃了眼嚴敘,不相信的道:“你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會照顧人?不讓別人照顧你就好了。”
“呵呵,以前是不會,不過現在會了。”嚴敘笑得意味深長。“以往照顧我的人,今後我會好好照顧回去的。”
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林溪更狐疑了,怎麽才不見那麽一會,這嚴大少好像又變了。“你……是不是又受刺激了?”
呃……又?嚴敘嘴角抽了抽,好吧,你真相了。他的确是又受刺激了,還是駭人聽聞的刺激。
“再過幾天就期末考了,不管你是不是受了刺激,你自己掂量着就好。”林溪頗有為人師表樣,盡職盡責的叮囑道。
嚴敘點點頭,學習上的事情他一刻也沒敢放松,現在除了偶爾去店裏看看,剩餘的時間除了吃喝拉撒,就連睡覺的時間也被他全部用來學習或者修煉。
因為目标明确、心境契合的原因,他最近修煉進展很快。九霄天神訣已經練到開光後期,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就可沖到胎息期。現在他就是在為沖關努力着。
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後,他再也不能容忍嚴景清擁有一個不健康的身體。那以後将屬于他的美妙身體,他不能容忍它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他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快快樂樂的活着!
意識到自己要做的事情都是在為兩人以後美好的共同生活鋪路,嚴敘的男人心空前膨脹起來。
誰還敢說他是個一無是處、揮金如土、嬌縱頑劣的二世祖?沒看到他這麽努力的學習?這麽努力的賺錢養家?這麽努力的變成溫柔體貼的優質男?他嚴敘其實就是支優質股,只要在适當的時機就會不停的漲!漲!!漲!!!
“喂,大少爺!上課了,你還站着傻笑什麽啊?”林溪拍了拍陷入自戀的某人。
“咳咳,沒什麽。”嚴敘摸摸鼻子笑了笑,就算他想的那些還沒完全實現,但也用不了多久了。這麽一想,嚴敘立馬就幹勁十足的投入到學習中。他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勢必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上得廳堂入得廚房,不,是胸中有溝壑,心中有景清,眼中有世界,腦中有主意,手中有權力的新一代好男人!
林溪看着他,眼中略有憂色。大少爺的癫痫症又發作了。這是……富貴病?所以總要時不時抽一下?
嚴敘完全不知道自己鬥志滿滿的樣子在別人看來就和二逼無誤,不過就是知道也只會聳聳肩,邪氣的挑挑眉,道:走自己的路讓別人死去吧。
沒錯,他要走的路如果有人阻止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那礙事的人。
他嚴敘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
安安分分的把課上完,一到放學嚴敘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家。昨天嚴景清沒胃口吃東西,他從空間裏抓了條銀魚出來讓劉媽炖了湯,才讓他吃了半碗飯。那銀魚果然不是凡品,下午的時候,嚴景清氣色就好了很多,晚上的時候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今天早上他去看的時候,他還在睡覺,睡得很安穩的樣子,估計沒事了。
昨晚他就說了要他在家裏多休息一天,可這人的性子,他不保證他會不會又跑去公司,所以才這麽急着回家去看看。
回到家裏,嚴敘沒找着人,一問劉媽,這人果然被他猜着了,還是跑公司去了。
不悅的掏出手機,撥了嚴景清的電話,很快就有人接了,可是……
“喂,您好!”
這清亮的女聲是怎麽回事?嚴敘皺着眉,冷冷的道:“我是嚴敘。景清呢?”
“嚴……嚴少?”女聲似乎很詫異,随後笑着道:“總裁正在開會,暫時走不開,如果嚴少有事找總裁,方便的話請讓我為您代為轉告……”
這聲音……嚴敘驀地拉下臉來,這不就是上次去公司時遇到的給景清買酥餅的那女人嗎?“他什麽時候到公司的?”
“呃……”女聲遲疑了一下,道:“大約九點半。”
九點半?真是個工作狂。不在公司幾天,難道嚴氏就要倒閉了。嚴敘無奈的嘆氣,“會議還要開多久?”
“估計還要一個小時。今天剛好有個大客戶過來洽談合同,對方派來的代表是下任接班人,所以總裁親自出面接待……”女聲解釋道。
一個小時?嚴敘看了看時間,開完會後豈不是快一點了?冷聲問:“他中午要陪客戶出去吃飯?”
“呃……總裁的日程表上沒有這項安排。”女聲頓了頓,小心的問:“嚴少還有什麽問題嗎?”
“幫我看好他,不要讓他随便吃些沒營養又不幹不淨的東西。”說完,嚴敘挂了手機,轉身去找劉媽,讓劉媽準備兩人份的飯菜,他要去公司陪嚴景清用飯。
電話那頭,美女秘書被人噴了這麽一句,滿頭黑線。
不就是那天被這貨撞見了嘛,有必要抓着不放嗎?!美女秘書柳眉輕蹙,看着手中的電話目光複雜。
這貨到底想要做什麽?上次突然殺到公司來,然後總裁就不見了,留下口信讓她把處理好的文件送到相關部門。接着第二天總裁破天荒的沒通知她也沒來上班,發信息不回,電話也打不通,她都急死了,差點要上門找人的時候才收到總裁的回複信息,讓她按指示安排工作。還有,今天上班的時候也沒見到人,還以為總裁又不來上班了,結果九點半左右,人居然出現了,但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她敢保證,這些絕對和這貨有關!美女秘書深以為然的想。但任她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嚴敘又到底抱着什麽心态來關心她家總裁。剛才一接電話,發現是嚴敘時,她吓了一跳,沒想到這貨還會主動打電話給總裁。不但如此還問東問西的,搞得好像妻子在查老公的崗一樣,真是驚掉她下巴。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如果這貨真是轉性了,那就再好不過。她家總裁活得太辛苦了,看得她們一幹女人心肝疼啊!那麽好的男人無欲無求的一心只為一人,偏偏這不是個嬌俏迷人的女人,而是個令他傷透腦筋的男人!真是令那些偷偷愛慕總裁的女性又愛又恨……
美女秘書嘆了口氣,拿起文件往外走。如果不是屬性不對,她絕對會來一段跨越級別的追愛之旅,無論如何艱難都要把這樣的好男人收入囊中!可惜啊……不過,美女秘書摸了摸下巴,做深沉狀。
總裁這樣的好男人到底會花落誰家呢?嗯,這是個很值得深思的問題!
如果嚴敘知道她的想法,絕對會警告她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嚴景清只會是他的!任何人都別肖像!
可嚴敘此時還在嚴家等劉媽的飯。等把東西都準備好後,嚴敘才把保溫桶一鈴,出門了。
前臺的接待小姐經過上次那事,已把嚴敘的樣子死死記住。現下嚴敘再次驚現,不由立馬起身,齊聲道:“嚴少好。”那微彎的眼睛、上揚的嘴角、露出來的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閃花嚴敘的眼。
嚴敘眼角跳了跳,目無表情的道:“這不是在上演黑社會出行,以後別來這套。”
小姐衆臉色一僵,讪讪的笑道:“是!”又是異口同聲。
嚴敘無語的轉身。等他走遠後,小姐丙才小聲道:“真是奇怪,他以前不是喜歡這樣的嗎?怎麽……咦,他手裏提着的那兩個東西怎麽那麽像……保溫桶?”
無視身後人的議論,嚴敘熟門熟路的從總裁專用通道上了嚴景清的辦公室。
“給我叫份外賣。”終于結束會議,讓手下的人給客戶送行,嚴景清轉身走向電梯,想上樓休息一會。病剛好,整個人還沒恢複過來,和客戶談了一上午,精力都耗光了。擡手看了看手表,發現快一點了,難怪覺得餓,于是在電梯關上門之前對身後的美女秘書吩咐道。
“是。”美女秘書點點頭,想到剛才某人叮囑的話,柳眉一挑。
不要讓他随便吃些沒營養又不幹不淨的東西?那不吃點心,正兒八經的吃飯總可以吧?龍騰閣的飯菜總算是有營養又幹淨了的吧 ?
回到辦公室,嚴景清揉揉漲痛的額頭,臉色疲憊的靠着椅背閉眼小憩。
突然一陣食物的香味傳來,嚴景清疑惑的睜開眼,好奇的盯着小型廚房的門。他現在才發現,廚房的門被打開了。正要上前看個究竟時,一道高大的人影從裏面走了出來。
“小敘?”看着端着一盆子湯的嚴敘,嚴景清驚訝的合不攏嘴。
“開完會了?那過來吃飯吧。”嚴敘自顧自的說着,把湯啊,菜啊什麽的端到茶幾那一一擺好,然後又給兩人各自盛了碗湯。
嚴景清站着不動,看嚴敘進進出出的端碗端菜,目光閃爍,嘴巴緊抿。
把飯菜都擺好了,還不見人過來,嚴敘不悅的擡頭看他,“過來,吃飯!都多少點了?”
嚴景清這才慢慢挪過去,看着桌子上還散發着熱氣的飯菜,心中五味陳雜,“小敘……”
“廢話少說,吃完飯再找你算賬。”看他不動只是傻傻的看着,嚴敘一把把人按在沙發上,給他拿了一碗湯,“先喝碗湯暖暖胃。”
嚴景清捧着溫熱的湯碗,擡頭看了眼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嚴敘,鳳眼微垂,嘴巴微張,一口甘甜的湯下肚,立刻整個人暖洋洋的。
似乎嚴敘給他盛的湯總有種奇幻的魔力,喝了就會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可再怎麽樣的舒服也抵消不了心頭的苦澀……
見他乖乖的把湯喝了,嚴敘的臉色這才好些,接過他的碗給他裝飯。
這時一陣“叩叩叩”的敲門聲傳來,嚴景清微愣,開口道:“進來。”
“總裁,您的……”大門被打開,美女秘書滿臉微笑的提着個大飯盒站在那,可等她看清裏面的情形時,整個人傻掉了。
尼瑪!這氣氛和諧的共進午餐是仲麽回事?那給總裁添飯的人不是嚴敘那貨嗎?在她不在的這一小會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美女秘書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瞄了眼門口目瞪口呆的女人,發現女人手上提了個飯盒,嚴敘臉色一沉。這女人怎麽回事?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都說了不要讓嚴景清随便吃東西,她居然還那麽做!
把碗塞回嚴景清手中,嚴敘催促道:“快點吃,要冷掉了!”邊說邊給嚴景清布菜,動作間擡頭冷冷的看了眼美女秘書。
随即一道看不見的氣場籠罩住美女秘書,美女秘書打了個冷戰,感覺有詭異的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不禁頭皮發麻。手裏還提着嚴景清叫的外賣,可人都在用飯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她還傻愣愣的站那,嚴敘嘴巴微張,無聲的吐出一個字——滾。
看清嚴敘的口型,美女秘書杏眸微睜,感覺腳底的寒意更重了。想走,可是……空氣中似乎有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把她困住了。她想走也走不了啊摔!
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美女秘書眨眨眼,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家總裁,可是總裁大人正忙着消滅快堆成山的菜,沒空鳥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察覺到空氣突然靜默下來,嚴景清這才好心的賞了個正臉給美女秘書。可在他出聲前,嚴敘先開口了。
“最近外面因禽流感鬧得沸沸揚揚的,安全起見,最好不要在外面用餐。景清如果不打算回家吃飯的話,告訴我一聲,我讓劉媽做好了帶過來和你一起吃。”
“這……小敘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嚴景清想也沒想就要拒絕。
“你要我一個人吃飯?”嚴敘黑着臉問。漆黑的眼緊緊盯着他,似乎只要嚴景清一說是就立馬摔門走人。
“我……”看明白他眼裏的意思,嚴景清心中一緊,嘴巴張了張,突然說不出話來。
“就這麽說定了。”嚴敘不容拒絕的道,轉頭看着全身僵硬的美女秘書,淡淡的道:“秘書小姐也沒用飯吧,還不趕緊去吃飯?”
眼裏濃濃的警告令美女秘書心一蹬,小心肝顫了顫。
感覺身上一松,似乎可以動了。美女秘書眨眨眼,立刻告辭。“總裁嚴少,你們慢用!”說完提着飯盒,果斷撤退。
尼瑪,這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酷帥狂霸拽了?還霸氣側漏的!太恐怖了!美女秘書心中淚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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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一片沉默,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嚴敘是邊給嚴景清夾菜,邊巴拉幾口飯沒空說。嚴景清則是忙着把碗裏的菜吃掉,同樣沒空說話。直到嚴敘又夾了一筷子菜放他碗裏時,嚴景清才不得不阻止道:“夠了,吃不下了!”
看了看剩下的菜的分量,嚴敘不滿的皺眉,但想到嚴景清剛生完病,不适宜吃太飽。于是妥協道:“再喝一碗湯?”
嚴景清搖搖頭,放下筷子,“真的吃不下了。”
“你太瘦了。”嚴敘盯着他被西裝包裹着的身體道。那天給嚴景清換衣服的時候,他就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相比起自己的強健體魄,嚴景清就遜色多了。不但瘦,抱着還輕飄飄的。嚴敘心疼,恨不得立馬把人養得白白胖胖養的,那樣就是抱起來手感也會只好不壞。
嚴景清自是不知道嚴敘腦子裏想什麽,只是被他這麽一說,同樣想起發燒那晚嚴敘給他換衣服的情形 ,那樣幼稚的人居然是他?不由臉上一熱,目光閃了閃,很是羞囧。
嚴敘也停下筷,起身把桌上的東西收進廚房,然後給嚴景清和自己到了杯水。在嚴景清對面坐下,臉色嚴肅,正兒八經的準備開始算賬。
看他這幅陣仗,嚴景清不得不嚴陣以待,也坐得端端正正的,眼睛直視着嚴敘。
兩人大眼瞪了小眼一會,嚴敘“咳”了一聲,開口質問:“我昨天晚上跟你說了什麽來着?”
嚴景清一愣,想了想道:“小敘讓我在家多休息一天。可是我覺得我好了,所以……”
“所以就不顧我的話,擅自跑來公司上班!”嚴敘黑着臉替他把後面的話說完。
“呃,我……”嚴景清自知理虧,看嚴敘板着臉,老不高興的樣子,聰明的閉上嘴不去反駁。
“你在醫院做的全身檢查的結果我看了。”
嚴景清眼睛微縮,吶吶的問:“你都知道了?”
“你認為呢?”嚴敘冷笑着反問,手指在紅木茶幾上輕輕的敲了敲。“景清以為可以瞞着我一輩子?還是打算瞞着我一輩子?”上輩子直到自己死了才知道這人病得多嚴重,多可笑!那種錐心蝕骨的疼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家族性的遺傳病聽起來很嚴重,可是只要平時注意些就不會病發的。”嚴景清不敢去看那憤怒的眼,微微移開了臉。
“不會病發?哈哈哈……”嚴敘猛地起身彎着腰把臉湊過去,讓嚴景清不得不與他正面相對。
如此近的距離,近到鼻尖幾乎貼着鼻尖,近到兩人呼吸相聞,近到可以把對方眼裏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
嚴景清的心猛地一顫,他在那漆黑幽深的眼裏看到了……痛苦和悔恨?
這是怎麽了?小敘怎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嚴景清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嚴敘眼裏的痛苦和悔恨沉重的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你敢說你從來都沒病發過?那小時候你突然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是怎麽回事?我父母親出事那會,你突然暈倒了又是怎麽回事 ?我犯渾那會,和你争執摔門離家的時候,你捂着胸口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嚴敘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頓的道。
嚴景清全身一僵,目光閃爍着不敢對上嚴敘的眼。嚴敘的話就像一根針一樣狠狠地紮在他心裏,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那些他默默承受着痛苦的日子,他以為嚴敘是不會知道的!他沒有刻意隐瞞,可也沒打算告訴他。
那種心髒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裏的感覺,疼得無法呼吸,比死還要難過……
嚴景清霎時驚慌起來,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的。如果真有一天會那樣痛苦的暈睡過去,那豈不是看不到嚴敘了?
他不怕死,可他害怕看不到嚴敘!一想到那永寂的黑暗裏,失去嚴敘的聲影,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個大洞,痛得無法言喻。
嚴景清臉色煞白的擡頭,死死地看着眼前這張令他眷戀的漸漸成熟起來的臉龐。
不會的!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他寧願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忍着不能說不能求的痛看着他娶妻生子、合家幸福,也不要看不到他啊!
看到嚴景清臉色慘白,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彷徨失措的看着自己,嚴敘才意識到嚴景清似乎被什麽吓到了。心一軟,很想把他攬到懷裏來好生安慰,可是……
嚴敘目光微沉,伸手撫上那因恐懼而顯得尤為冰涼的臉,輕聲道:“如果哪一天因為你沒有好好對待自己而死了,我嚴敘對天發誓,我會毫不猶豫的跟着你一起走,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你都休想撇開我!這是對你不自愛的懲罰!”
瞳孔猛地收縮,嚴景清厲聲打斷他,“小敘別亂說話!”手顫抖的覆上嚴敘的手,不安的看着那深邃的黑眸,“不會的,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緊緊抓着嚴敘的手,嚴景清嘴唇顫抖的道:“不要亂發誓!萬一應驗了怎麽辦?就是我死了我也要小敘好好的活 ,我不要小敘跟着我一起……”
猛地把人摟住,嚴敘心疼的蹭了蹭那沒什麽血色的臉。這個無論什麽事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啊!叫他如何能不為他沉淪?
雖然心疼這樣的嚴景清,可自己還沒達到目的,嚴敘只好狠下心來,繼續火上加油。
“景清是要食言嗎?還是景清希望我違背諾言?”嚴敘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答應了一輩子都陪着景清的啊,景清忘記了嗎?還是說……景清已經找到了其他更好的人來做伴?嗯?”
“我沒有!”嚴景清大聲吼道:“我沒有忘記!小敘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的!”
“呵呵,如果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嚴敘放開他,直直看他的眼睛道:“那下面的話,也請景清好好記住。我剛才可不是在亂說話,如果景清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的話,就給我好好的活,開開心心的活,活到長命百歲,自然我就會陪你到長命百歲…… ”
“小敘,我……我沒辦法保證……”嚴景清目光黯淡的低下頭。“我沒辦法保證會不會有一天暈倒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沒關系,景清不用擔心這個。”嚴敘把他一向的冰涼雙手緊緊包裹住,想要用自己的溫度溫暖他。“景清只管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其他的我來操心就好。”
嚴景清擡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嚴敘對他挑挑眉,嘴角一揚,扯了個不羁的笑。那笑容裏蘊含着屬于男人的強大自信,魅力十足 ,看得嚴景清一陣慌神,下意識的開口道:“好。”
聞言,嚴敘臉上的笑容不由擴大,趁機誘導道:“那就這樣說定了啊?要好好的活!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開開心心的,不許和我鬧別扭啊,就是我做了些在別人看來不能茍同但并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也沒損害任何人利益,且根本就與他人無關的事,你不許不高興也不能阻止我!”
“嗯。”嚴景清根本就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嚴敘現在的表現他看在眼裏,不認為他會做出什麽人神共憤的事。
“還有,如果我要做的這些事讓你為難了,但只要你自私一點,就能過得很快樂的話,你一定要自私!不要去理會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一定要順從自己內心最真實最渴望的想法心去活!”嚴敘十分認真的要求道。
看他如此慎重,嚴景清想了想,鳳眼微彎,“好。”雖然不知道嚴敘到底要做什麽事,可從這些話中可以看的出,嚴敘是為了他好。
終于達成自己的目的,嚴敘眸色幽深的盯着他,“很好。記住你今天答應的事,永遠不要忘記!”
嚴景清展顏一笑,“不會的。”
呵呵……,嚴敘心裏輕笑。手一伸,把人撈過來。“消食的差不多了,你該去休息了。”說着把人往卧室的方向帶去。
“小敘要走了嗎?”嚴景清回頭看他。
“不急,待會再走。”嚴敘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兩點。“你別想着我走了,你就可以亂來啊,以後我都會盯着你的,再亂來的話 ,我就真的生氣了。”
嚴景清不好意思笑笑,心頭暖暖的。不經大腦的道:“小敘要不要也睡一會?”話剛說出口,嚴景清臉色一紅,暗自微惱。
他對小敘抱着那樣見不得人的想法,居然還想要他和自己一起睡?嚴景清斂了笑,滿目惆悵。滿心酸澀。
不是說了要保持距離的嗎?怎麽嚴敘的三言兩語就輕易的讓他忘記了初衷?
拳頭暗自握緊,嚴景清嘴巴緊抿。即使再怎麽叮囑,自己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嚴敘身上,更控制不了想要接近嚴敘的心 。
這樣的畸戀,是不容于世的,他應該堅決的揮劍斬情絲才是,可是唯一能阻止自己不再深陷的辦法是不再見面,讓這個人從自己的世界裏消失。可這可能嗎?他賴以生存的羁絆所在,叫他如何做到不去看不去聽?
苦惱的逼上眼,嚴景清不斷的安慰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不要再奢求什麽了。他都把性命給你貼上了,你還想要怎樣?真的要和你一起墜入無望的深淵,被世人鄙夷唾罵才行嗎?
你如何對得起哥哥嫂嫂?
嚴景清眼睛圓睜,深深的呼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在打開卧室的門的時候,對嚴敘道:“小敘還要上學呢,別耽誤了。”
嚴敘不以為然,看着他乖乖的上床休息,才滿意的離開。
【真是卑鄙啊,小敘兒。不帶這樣利用別人的弱點的。】腦海裏的聲音憤憤的道:【你明明知道他那樣在乎你,還要這樣下套給他鑽?不愧是情場老手啊,玩弄感情真有一手!】
嚴敘咧嘴一笑,【仙人你別給我扣這麽大頂帽子,什麽叫利用別人的弱點?我這哪裏是利用?我只是提醒他要好好愛惜自己而已。至于情場老手?我嚴敘上輩子流連花叢沒錯,可沒心沒肺的根本就和‘情’這字扯不上半毛錢關系。無論是逢場作戲也好,空虛寂寞打發時間也好,那些倒貼過來的莺莺燕燕,我與她們頂多算是一場交易,大家各取所需罷了。玩弄別人的感情就更談不上了。別人的感情我要來有什麽用?我沒那個興趣愛好,也沒那時間去理會別人感情……】。聳了聳肩,繼續大言不慚, 【下套什麽的,沒錯,我是存心的。但這有什麽?我只是為了讓他不那麽為難而已。】
【哼,小敘兒你別得意。這條路不好走,你确定他肯跟你一起走?】
【這個仙人不用擔心。就是他現在對我一點別的想法也沒有,我也會讓他一點一點的為我沉淪!】嚴敘自信滿滿的道。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感情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既然他能愛上嚴景清,為什麽嚴景清就不會愛上他呢?
眼神驀地變得淩厲。其實他心裏最大的把握是上輩子的記憶。他死後,嚴景清在他陵墓前哀悼的記憶。
他記得那個害死他的罪魁禍首質問嚴景清是否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感情的話,當時嚴景清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着冷眼相待。其實這可以看做是默認的吧?
嚴敘嘴角微彎,如果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不是也沒什麽,結果都只有一種!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一牽扯到對方,就會理智全無,方寸大亂的被人牽着鼻子走!】那聲音不滿的碎碎念。
嚴敘默。事情之所以會這麽順利,完全是因為嚴景清理虧在先,而自己又先發制人,在氣勢上壓了他一頭好吧?如果等他冷靜下來,才不會這麽容易被他得手呢!
看了眼右手掌心上的印記,嚴敘用力的握緊拳頭,深邃的眼裏滿是勢在必得。
在離開嚴氏的時候,嚴敘撥了個陌生的號碼,鈴聲剛響起就被對方接通了。
“喂,您好。”
熟悉的女聲傳來,嚴敘淡淡的了句:“廚房裏的碗筷你待會收拾一下,保溫桶讓景清下班的時候一起帶回家。就這樣。”說完就挂了。
電話那頭的美女秘書拿着手機呆若木雞,半響才反應過來。
“次噢,尼瑪這是神馬貨啊啊啊啊啊啊……”美女秘書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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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你有沒覺得嚴敘最近這一陣子奇怪得很?”林溪捅了捅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只偶爾給自己一個眼神的許易揚。
“嗯,的确不對勁。”許易揚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平淡的表面下埋藏着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詫的強烈情感。
“是很不對勁!”林溪擲地有聲的道:“感覺整個人的氣質突然向前躍進了一個檔次,變得更man了,可表情卻是柔和了不少,還整日眉眼含笑的,就像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樣,是不是……發春了?可是春天還沒到啊?”
“嗯,發春了。”許易揚目光微閃,為林溪觀察的細致入微。
“喂,你不要老是附和我的話!”林溪轉頭不滿的瞪他。
許易揚輕笑,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那平時總是輕輕疊着的唇揚起的清淺弧度,林溪對此表示十分淡定。
之前還以為這木頭真的是面癱的時候,他居然破天荒的對自己笑了。雖然只是嘴角輕輕的彎了彎,但林溪很肯定他是笑了。當時就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很是驚豔的看着那難得一見的笑容。原本冷冰冰的臉因為嘴角彎起的弧度而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許多,連帶着眼裏也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