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7)

嚴敘的舉止很不滿。

女孩子“哦”了聲,聽話的離開大廳。

嚴敘目送她離開,轉頭對老爺子笑笑,也跟着離開。

老爺子眼睛微眯的看着他走遠,對嚴景清道:“你且上來,我有話跟你說。”

嚴景清目光微閃,回頭看了眼嚴敘,才跟上老爺子的腳步。

雖然把人弄走了,但嚴敘還是不放心那老頭子。于是放開神識籠罩住大廳,聽到老爺子對嚴景清說的話後,嘴角一揚,冷笑。他倒要看看這老頭子到底要說什麽。

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嚴敘再次為自己有先見之明而感慨。

這老頭子,居然想挑撥離間!聽聽這都什麽話!

“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品性如何,我很清楚。原本有些話不該說,可我老了,就是不該說也得說了。那孩子的事我之前就聽說過不少,原本還以為流言不可盡信,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不假。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孩子什麽德行?目無長輩,言行舉止輕浮,毫無大家子弟風範。這樣的人,爛泥扶不上牆……你辛辛苦苦的為嚴家做了那麽多,難道是要送到他手上任其敗壞?”

“你聽我一聲勸,莫要把嚴家給他。說來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嚴家人,你又接管嚴氏多年,何不一直接管下去?”

“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麽流言蜚語,在大家眼裏,你才是嚴家真正的掌權者。你勞心勞苦的把他養到這麽大,為他處處着想,也算是對的起你哥哥。日後如果他不願分家,你一直養着他就是。願意分家就給他一筆錢讓他愛怎麽花就怎麽花……”

“人老了,許多事想管都管不了。但你是我最看好的後輩,我不願意看到你如此虧待自己,才多嘴一說。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可你不在意,但你的妻兒未必會不在意……說到這事,你今年二十好幾了,是時候找個妻子了。嚴家冷冷清清的,多住幾個人多添點人氣……這妻子的人選你若沒有,我倒可以給你介紹幾個,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女孩。容我自賣自誇,我孫女就是個不錯的孩子,天真爛漫,活潑可愛,是個為妻的好人選,而且她很喜歡你,我覺得你們很般配,你考慮看看……”

卧槽!你這老頭真是不要臉!嚴敘一聽老爺子要撮合他孫女和嚴景清氣得真想跑上去把嚴景清拉走。但理智告訴他,他真要那麽做的話,嚴景清絕對會生氣!于是耐着性子熬了個把鐘,等宴會進行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去提人。

嚴景清正和兩個男人說着什麽,嘴角輕揚,十分愉悅的樣子。看得嚴敘眉頭緊擰,立馬強行插入。

聽嚴敘說要走,嚴景清微愣了下,說要去和老爺子道別。

嚴敘正在氣頭上,哪裏肯去。嚴景清說不動他只好一個人去。嚴敘不忍他為難,掏了個盒子給他,說是給那老頭子的賀禮。嚴景清笑笑,讓他等自己一會。

可這一等就等了半個鐘,人出來時,鳳眼亮晶晶的。一問,居然是去和剛才的兩人道別了!嚴敘立馬拉下臉來。

“怎麽整個宴會都板着張臉?誰惹你不高興了?”手撫上那帥氣的臉龐,嚴景清輕聲問。先前就喝了不少,在走之前又被幾個長輩灌了幾杯混雜過的酒,此時腦袋暈沉沉的,神志有些不大清醒。又是在全心信任的人身旁,于是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

這一放松,理智就變得遲鈍起來,連帶着平日裏一直叮囑自己不能沉淪的警惕心也松懈了,被理智壓制着的愛戀的心立馬活動起來。愛戀着的人就在身邊,心就不受控制的想要貼近……

手指輕輕描摹着嚴敘的眉,嚴景清低喃道:“不要老皺眉。”

把他的手指抓在手心裏,嚴敘不高興的道:“誰叫你惹我不高興。”

嚴景清呵呵笑起來,“我怎麽惹你不高興了?”說着把頭靠在他肩窩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臉。

也只有在這樣神志不清,理智遲鈍的情況下,他才會依着本心做出這樣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做出的過分親密的動作。

“你整個晚上都在和那些人模狗樣的成功人士聊天,都沒看我一眼。”嚴敘不滿的道,想要低頭看他,結果一低頭差點碰上那殷紅的唇。頓時心裏漏了一拍,趕緊擡頭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專心開車。

嚴景清鳳眼微眯,紅唇微張的慵懶樣子看得他喉頭一緊,體內血脈憤張。如果再看一眼,他會把持不住要做出些什麽事來。

“只是覺得那些人身上有種很吸引人的東西,所以就多接觸了些。”嚴景清微微笑道。

“景清喜歡那樣子?”嚴敘皺着眉,想到某些看似舉止穩重、風度翩翩,實則內心陰暗的人,不屑道:“那樣虛有其表的斯文敗類樣有什麽好喜歡的?”

嚴景清失笑,嚴敘又道,“算了,如果景清真的喜歡那樣的話,為了讓景清喜歡,我只好勉為其難的學學吧。”

嚴景清微愣,“小敘自己喜歡就好,不用我喜歡啊……”

“要的,我喜歡景清,也希望景清喜歡我。”嚴敘目光深邃的看着前方,緩緩開口。

什麽?嚴景清擡起頭來,直直看着他,不确定的問:“小敘你說什麽?”雖然醉了,可理智還在。嚴景清不确定自己聽到的是否和他想的是同一個意思。

手在微微發抖,嚴景清拳頭緊握。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這不是興奮,而是……害怕。

“景清沒聽清嗎?那我就再說一次好了。”嚴敘沒有轉過頭來,可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嚴景清耳裏。

“我喜歡你。”嚴敘擲地有聲的道,語氣裏是不容混淆的認真。

心猛地一顫,指甲戳進肉裏。嚴景清幹笑道: “呵呵,我也喜歡小敘,就像喜歡哥哥那樣喜歡……”

嚴敘不會知道這麽一句輕輕松松的話會在他心中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嚴景清撫額,閉上眼無力的靠着椅背。原本因為喝酒

而顯得紅潤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從後視鏡上看到他嘴巴緊抿,滿臉疲憊的樣子。嚴敘不再說話,黑眸閃過一絲暗芒,眉頭緊皺着把車速稍微提高了些。

他确定嚴景清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可他卻想這樣敷衍過去?他不允許!

原本他是想等高考結束後再說的,可是今晚的事深深刺激了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這人身上打上他專屬的烙印,讓任何人都無法觊觎!

52

車裏一片沉默,似乎連空氣都要凝結。

嚴景清心裏一片驚濤駭浪,嚴敘居然對他說——我喜歡你。哈哈哈……多可笑啊!

他恬不知恥的愛上的人居然對他告白了……

哈哈哈……這是對他違背倫理道德愛上不該愛的人所做出的懲罰嗎?讓他一個人背上這沉重的罪孽還不夠,還要拉上嚴敘?

嚴景清滿臉凄然。心一抽一抽的痛。

為什麽要這樣懲罰他?他犯下的錯為什麽要連累到嚴敘,他寧願自己萬劫不複也不希望嚴敘有任何不測啊……

尖銳的喇叭聲響起,嚴家大門緩緩打開。嚴敘把車子駛進車庫,然後熄火下車,可一轉頭就看到嚴景清哀戚徨然的樣子。

心猛地一縮,嚴敘很是心疼,可是……既然說都說了,那麽他就不能因為心疼而放過他。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要速戰速決!

“我們到家了。”嚴敘替他打開車門,可等了一會,也沒見嚴景清出來。

“你讓我靜一靜。”嚴景清半響才緩緩開口。

“好。”嚴敘答應,可也不走,就蹲在車門口那靜靜的看着他。

嚴景清閉着眼在車裏坐了很久,直到他自以為做好了心裏準備。可一睜開眼就對上那目光灼灼的雙眼,那仿佛可以燒毀一切的炙熱的眼神令他心顫。

嘴唇翕動了下,發現自己居然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既然都點破了,嚴敘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看着他聲音輕柔的問:“不下來嗎?”

嚴景清動了動,想要下車,可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晃了晃還是坐了回去。

見狀,嚴敘往前探身,一把把他抱出來。

嚴景清全身一僵,聲音顫抖的道:“放我下來!”

嚴敘沒理會,一直把人抱進屋裏。嚴景清大驚失色,急忙掙紮。嚴敘抱得很穩,速度飛快的把人抱上二樓才放開手。

寂靜的過道,走廊燈散發着淡淡的暖黃的光澤,讓一切看起來都帶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嚴景清靠在牆上輕喘着氣,嚴敘抓着他的肩,把頭深埋在他頸間。

嚴景清心裏一片慌亂,感覺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很燙,那火熱的溫度與呼吸間噴出的熱氣,似乎要灼傷他的心。

“你在怕什麽?”嚴敘低聲問。嚴景清的身體在發抖。

“你別這樣……”嚴景清艱難的開口道,手用使勁的想要推開他。

嚴敘幹脆抓住他的手,“別怎樣?”

“這是不對的……你不應該喜歡我,也不能喜歡我!”嚴景清突然暴躁起來,大聲吼道。

“什麽應該不應該,能不能?喜不喜歡我說了算。”嚴敘撥開他額前的劉海,直直望進他眼底,“我喜歡你,無法抑制的喜歡。”

被迫對上那深情的眼,嚴景清顫抖的更厲害了,“我是你叔叔啊,你怎麽能喜歡自己的叔叔呢?這是亂倫啊……”

“這些我都知道,可這顆心還是無法抑制的愛上你,你叫我怎麽辦?”嚴敘輕嘆,額頭抵着他的額頭。

“不可以!不可以!你是要成家立業的人!你是要娶妻生子的人啊!你怎麽能……怎麽能……”嚴景清頭暈的厲害,無力的依靠着牆,“小敘,你要喜歡的是溫柔美麗的女孩子,而不是血脈相連還身為男人的我……”

“景清忘記了嗎?你答應過我的,就是我做了些在別人看來不能茍同但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根本就與他人無關的事,你不許不高興也不能阻止我。”嚴敘眸色幽深的道,“景清現在是想要反悔?”

“你都算計好了?”嚴景清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算計,只是給景清一個提示,讓景清有個心理準備。”嚴敘輕輕撫摸他的臉,“算計任何人都好,我都不會算計景清的。”說完,嚴敘卻不再言語,只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銳利地凝視幾乎是圈在自己懷裏的嚴景清,像等他表态一樣。

“對我而言,你終究是我的侄子……是哥哥的孩子……我們是不可能的……”

“景清又忘記了嗎?如果我要做的某些事讓你為難了,但這些事只要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能過得很快樂的話,你一定要順從自己的心去活,不要去理會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怎麽景清都沒記住呢?”

“你那是在設計我,怎麽能算數?”

“可是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嚴敘輕笑着與他耳畔厮磨,“再說,景清是真的把我當成侄子看待的嗎?”

這句話令嚴景清覺得像被冷水潑了般從頭冷到腳,整個人抖個不停。

“你到底在怕什麽?”嚴敘嘆息着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用自身的溫度去溫暖他。

嚴景清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沉默不語。

看到他這樣,嚴敘也不好再說什麽。把人帶進浴室,給他放了水,找了衣服,“先洗個澡,我去給你弄碗解酒湯。”

嚴景清還是沒說話,嚴敘只好把人留在浴室裏,自己關門出去。

看到他離開,嚴景清痛苦的捂着臉,續而放聲大笑,笑聲裏帶着說不出的酸澀和凄苦。

這就是報應啊嚴景清!是你的無恥造就了他的誤入歧路,你怎麽對得起疼你憐你的哥哥?怎麽對得起愛你護你的嫂嫂?

嚴敘聽到那狀若瘋狂的大笑,心也跟着抽痛起來。可他不能因此就放棄,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好的方法!

一整晚嚴景清都不再開口說話,嚴敘也沒強迫他出聲,讓他把解酒藥喝了,為他鋪好床,扶着他躺下。

在離開前,嚴敘蹲在床頭看着他,輕聲道:“景清打算以後都不和我說話了嗎?還是想以這種方式來逃避?可這些都是沒用的,我什麽性格景清最清楚不過了,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原本也沒打算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和景清說的,都是那老頭說要介紹他孫女給你,害我失了分寸……是不是太唐突了?景清被吓到了嗎?呵呵……當初發現喜歡景清的時候我也下來一跳呢。可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按照心中所想去做。因為我不想放手,最重要的是景清值得我這樣做。我不能容忍景清被別的任何人搶走,我要景清的眼裏心裏看到的念着的永遠只有我一個人!我想把你禁锢在我的心裏,只有我一個人能觸摸……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可怕很自私?可我就是這樣可怕又自私的人,我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在泥沼中掙紮,所以毫不猶豫的拉景清下水,要景清跟着我一起堕落。”

說到這裏,嚴敘頓了頓,伸手覆上嚴景清緊閉着的眼,“景清會怪我嗎?可就算景清怪我,我也不會放手的。”

“景清很困擾吧?被我這樣的人盯上,呵呵……但我還是希望景清能好好考慮下,我不會逼你,也請景清不要逼我。即使一時接受不了,也不要避而不見,那樣我會很擔心,就像景清以前擔心我在外面會不會出什麽事一樣的擔心。還有,請景清不要自責,不要認為我會這樣是你的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也不要認為如果沒有了你,我就不會這樣。我說過的,如果你不在了,我會毫不猶豫的跟着你一起走,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你都休想撇開我!所以,景清千萬不要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我寧願你傷害我也不願意看到你傷害自己。如果看到你對自己不好,我會很生氣,一生氣就會亂來,我想景清是不希望看到我亂來的吧?”

“這真不是個告白的好時機啊,沒有燭光晚餐,也沒有鮮花禮物,特別是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景清現在一定很亂吧?我也很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可既然話都說出口了,覆水難收,而且我也不打算收回。其實景清不用想太多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以往我們怎樣子,今後也會怎樣,只不過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一層更親密的關系而已……”

“說了這麽多也不知道景清有沒聽進心裏……算了,不早了,景清好好休息吧。我去看一會書也要休息了。”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可嚴景清愣是毫無反應,嚴敘目光微沉,想到他喝酒頭還暈着,身體不好受,心裏也不好受,于是打算就先這樣子,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好好想想。

把手挪到他冰涼的額上,運起九霄天神決,讓真氣在他體內流轉一遍助他舒筋活絡,消除疲勞,又在丹田處運行了幾個小周天才收手。

“希望明天早上能見到景清。晚安。”說完,嚴敘低頭在他額前輕輕一吻,然後關燈關門。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等确定再無聲響之後,那一直閉着的眼緩緩睜開了。

手摸上那被人輕吻的地方,嚴景清目光迷茫,嘴唇緊抿。

剛才嚴敘的手搭在他額上時,感覺有一股熱流流遍四肢百骸,身體頓時溫熱起來,非常舒服。可身體上的舒服怎麽也彌補不了心頭的疼……

我該怎麽辦?

小敘,你要我怎麽辦?

血脈相連——這是嚴景清心頭最大的刺。如果他不是嚴家人,就是同為男子他也會放手一搏,更會主動去追求。可是,他和嚴敘不但是親叔侄,更是嚴家唯剩的兩個人。他就是禽獸不如也做不出要嚴敘跟他一起斷子絕孫的事啊!

誰來告訴他怎麽辦?

【小敘兒,你也忒不厚道了!】

【仙人,你又怎麽了?】嚴敘對某只愛吐槽的神仙已經完全免疫了。

【你說你追求就追求,幹嘛老是算計威脅的?有你這樣子追人的嗎?】

【仙人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對症下藥好不好?如果我不那樣子說,他跑了怎麽辦?和我冷戰怎麽辦?】嚴敘頗為無奈的道。

【得,你就是看準了他放不下你,太過緊張你是吧?】

【我可沒這麽說。】嚴敘聳聳肩。

【你小子也太沒心沒肺了吧?他那樣的傷心難過,你卻什麽事都沒有!】

【仙人,你……】嚴敘苦笑,【你哪裏看出我沒事?你不知道他難過,我會比他更難過好嗎?我也不想他難過,可我也沒辦法,如果他不自己想通,只我一味逼他,他會更難過……】

【那你打算怎麽辦?就這樣耗着?】

【嗯,暫時先這樣吧,不能把他逼得太緊,至少在高考結束前,我都不會對他做些什麽,只是希望他能快點想通。哎……說是這樣說,他那死腦筋哪能這麽快看得開,希望明天他不要躲着我才好……。】嚴敘扶額嘆道。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啊?不顧倫理,肆意妄為?這是個正常人都不能輕易接受的好吧…… 】

【仙人,你不覺得景清的态度很奇怪嗎?一般來說,一個正常人被同性別的親人告白示愛不是會很驚悚的嗎?怎麽景清他……驚訝是有,但覺得更多的是哀傷、痛苦?這是為什麽?還有,他到底又在害怕什麽?】嚴敘疑惑的問,他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我哪知道……】

嚴敘無語的翻翻白眼,您老不是最愛偷窺人心的嗎?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可讓他開口求他看,嚴敘開不了這個口也拉不下臉來。開口了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肯定會被這話痨仙人嘲笑的,但最重要的是那人是嚴景清,他不希望通過第三者去了解他。

【仙人,我想現在就收集煉制脫胎換骨丹所需的藥材。按照我修煉的速度,估計金丹期不遠了。】

【小子,別只顧着升級,小心心境不穩。】

嚴敘笑笑,靜心凝神開始入定。

這一入定就是一夜,待天色大亮時,嚴敘才睜開雙眼。輕吐出一口濁氣,嚴敘從空間出來,洗了把臉就出門晨跑。

大過年的,人們大都還窩在床上,整片住宅區靜悄悄的,沒什麽人跡。清風拂面,有絲絲涼意滲進皮膚裏,讓人神清氣爽。

嚴敘估摸着時間回去,可在大廳裏掃了一圈,沒能看到人。平時這個時候,嚴景清都是洗漱好了坐在餐桌上看報紙的。眉頭皺了皺,上樓去洗漱換衣服,經過嚴景清房間的時候,嚴敘腳步頓了頓,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

把自己整理好下樓來吃早餐,在那坐了半個鐘也沒見人下來,看着那已經冷掉的早餐,嚴敘很懊惱。

沖動是魔鬼。他就不應該那麽快說的,搞得一個好好的年過成這樣。還有兩天就要回學校補課了,難道就這樣子僵持着?

正想着,樓上傳來一些聲響,嚴敘一擡頭就看到穿着一身淺藍家居服的嚴景清。嚴景清臉色不大好,看上去整個人很沒精神。他就那樣站在樓上嘴巴緊抿,神色淡淡的望着嚴敘。那種似有千言萬語卻不能開口只能憋在自己心裏的苦楚讓他疲憊不堪,可依舊腰杆挺直的與嚴敘對視。

這樣的嚴景清讓嚴敘很心疼,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可答應了給他時間,嚴敘就不能逼他。

“景清,早。”在心底輕嘆一聲,嚴敘笑着打招呼,神态自然得一如從前,并沒有因為告白了而态度大變,只是眼裏多了幾分柔情。

嚴景清看着他,眉眼低垂,“早,小敘。”他沒辦法做到像嚴敘這樣自然,就是過了一晚,他的心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下來吃早餐吧,不餓嗎?”嚴敘微笑着道,“我等你很久了,差點就上樓去叫你了。”

嚴敘的樣子自然得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嚴景清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目光閃了閃,慢慢走下樓梯。

“早餐冷掉了,我給你加熱一下。”嚴敘端起兩人的早餐走向廚房,過年嚴家的下人大都回家過年了,只留下住在附近的劉媽定時來給兩人做下飯,收拾下屋子。

嚴敘動作熟練的把早餐加熱,嚴景清看着五指不沾洋蔥水的嚴敘居然會擺弄廚房裏的東西,心裏很不是滋味。

直到今天為止,他才發現,嚴敘自從搬回來嚴家後,真的變了很多。這種變化不是一朝一夕的突然改變,而是慢慢的慢慢的在他不經意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面對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會照顧人的嚴敘,他一點都不覺得突兀,還非常自然的接受了。

接受他霸道的關懷,接受他霸道的照顧,接受他霸道的承諾……這些沒多在意的細枝末節似乎已經在他心底狠狠紮根,把他的心牢牢捆住。

嚴景清一陣晃神,看着那忙碌的身影,猛地抓住桌布。

這真是個可怕的陷阱,其實他早就陷進去了,可還不自知。

“好了,趕緊趁熱吃吧。”嚴敘把粥給他盛好,看到他還在愣神,提醒道。

眨了眨眼,嚴景清看着桌上的粥,遲疑了一下才動手。

溫度剛好的粥滑過喉道,全身暖洋洋的。似乎只要和嚴敘在一起,無論做什麽,他都會覺得很溫暖,這是別的任何人都無法給他的感覺……

嚴景清自嘲的笑了笑,手裏的勺子握得死緊。

其實他是知道的,他根本就拒絕不了嚴敘。或許從那句承諾說出口的時候起,就注定他們要糾纏一輩子……

“怎麽了?”看他吃了一口就停下來,嚴敘擔憂的皺起眉,“身體不舒服?頭還疼?”

嚴景清搖搖頭,看了眼對面一臉緊張的嚴敘,接着吃。

如果……如果只保持這樣,不再有進一步的關系……那他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呢?

看他默默無語的吃粥,嚴敘眸色微沉。

我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麽,我願意給你時間考慮,但我耐心有限,如果最後你都不能自己想通的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想通。

你是逃不掉的。

53

過了個慘淡無比的年,嚴敘神色焉焉的回來補課,看得林溪好奇心大發。

“喂,嚴大少,才過個年而已,怎麽你就殘成這幅模樣?”林溪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道。

嚴敘很憂郁很憂桑,眉眼也不擡的道:“勞資沒心情和你鬥嘴,沒看到勞資很桑心嗎?一點同學愛都沒有。”

“噗……同學愛?嚴大少你缺愛?缺愛的話應該去找你哥哥,這東西我可給不了你……”林溪涼涼的道。

嚴敘靜靜看他片刻,林溪微微笑的與他對視,滿眼揶揄。嚴敘很受傷,轉眼去看許易揚,你看上的什麽人啊,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許易揚瞥他一眼,無言的道:他沒說錯。

嚴敘怒瞪,見色忘義!然後無力的嘆氣。

看他這挫敗的樣子,許易揚眉頭輕挑,和你家那位鬧矛盾了?

怎麽會?我們怎麽可能鬧矛盾。只是……那天我一時大腦短路,和他說了。嚴敘苦惱的皺眉。

情況很糟糕?許易揚有些意外,沒想到嚴敘居然會在這時候挑明。

也不是,只是很憋屈。嚴敘摸摸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嚴景清沒躲他,也沒和他冷戰,可也沒別的表示。話少了很多,整個人精神恍惚的,很容易走神。有時候和他說話,突然就愣在那,要他提醒才會回話。這個樣子,看得他無奈又心痛,可又不舍得再去刺激他。這人敏感得很,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麽過激的行為,他怕他會受不了挑掉。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天,他實在看不下去,為了讓嚴景清自然點,他早早就來學校上課。如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他都有要搬出來暫住的沖動了。

暫時分開看看?許易揚目光誠摯的建議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嚴敘無奈的笑笑。他還不知道要用什麽态度來對待我,如果暫時分開能讓他想明白就再好不過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兩個人的态度很奇怪。

怎麽奇怪?嚴敘好奇的楊眉。

是叔侄可感情親厚逾親兄弟,卻又比親兄弟更加親密,勝過普通情侶,又比情侶間多了份重視,相處的時候那種缱绻旖戀的氛圍,膠着得讓人融不進去……感情好得讓人羨慕。

原來他們在別人眼裏是這個樣子的啊。嚴敘彎彎嘴角。

“喂喂,你們別眉來眼去的,當我不存在啊……”林溪看着兩人眉目傳情的不理他,不高興的輕敲桌子。

嚴敘回頭看他,“什麽眉來眼去?這是正兒八經的在談男人間的事!再說,眉來眼去什麽的,也不能和他好不好,我有人的了,他也有人的,你別破壞我們名聲啊。”

聞言,林溪一怔,盯着兩人,吶吶的問:“你有人?他也有人?你們……”話沒說完,林溪就打住了,看着兩人,尤其是許易揚,目光複雜的問:“他說真的?”

許易揚看着那清澈的雙眼,不想騙他,只好點點頭。

林溪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被他笑着掩飾過去。

“你們藏得真深啊,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不理會許易揚警告的目光,嚴敘接着道:“還好,一點都不深,你都認識。”

“我認識?是哪兩人有這個本事,居然把兩位少爺的心勾走了。”林溪目光微閃,低頭笑道。

看到許易揚已經在冒寒氣,嚴敘不再逗林溪,可還是說了句:“你以後會知道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吓倒。”

“我會被吓到?這可真要拭目以待了。”林溪不在意的笑笑,收起心裏莫名的失落。擡頭看着兩人,正色道:“距離高考還有四個月了。”

嚴敘收起玩笑的心,亦正色道:“是的,林老師!時間不多了,就只有四個月了,還請您不要大意的來吧!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扛得住的!您盡管來鞭笞我吧!盡管來蹂躏我吧!”

林溪滿頭黑線,狠狠地瞪他一眼,嚴敘大笑。許易揚摸摸林溪的頭發,安撫快要炸毛的心,同時眼刀子射向嚴敘,嚴重警告道:別逗他!

嚴敘這才斂了笑,心情大好的翻開課本。

時間真的不多了,整個高三黨一回來就立馬投入緊張的複習當中。嚴敘要把心思全都放在學習上,鑒于嚴景清的不在狀态,不希望兩個人都受到影響,在吃晚飯的時候,嚴敘提出來要暫時搬去學校住,直到高考結束。

“為什麽要搬去學校住?學校哪有家裏好?”嚴景清握着筷子,死死地看着他,“小敘是怕我影響到你學習嗎?如果這樣,我搬到公司去住就好……”

看他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嚴敘嘆了口氣,“你別多想,是我怕影響到你休息。”

“不會的。小敘不會影響到我的!”嚴景清堅決不同意。

嚴敘看着那倔強的眼,輕聲道:“景清是真的這樣認為的嗎?可為什麽這幾天一直精神恍惚的?晚上要輾轉反側很久才能入睡?”

嚴景清默,嘴唇緊抿的看着他。嚴敘起身走過去,“景清心裏很難受對不對,不知道要怎麽面對我對不對?我暫時搬出去住讓景清一個人好好冷靜一段時間不好嗎?”

“不需要!”嚴景清鳳眼圓睜,滿眼固執。

嚴敘一把把他抱進懷裏,頭深深埋在他頸間。“你這樣子我根本就無心向學。”

嚴景清被他抱着,有一瞬間的僵硬,可聽到嚴敘無奈的輕嘆,心頭一軟,身體慢慢放松開來。抓着嚴敘的手臂,低聲道:“我就這樣,沒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你不開心。”嚴敘悶悶的道,“我喜歡你,看到你不開心我會比你更不開心。眼不見心不亂,或許,看不到我,你可能會好過一點,我也會好過一點。”

“……和原來一樣不好嗎?為什麽非得說我喜歡你?”

“呵呵……我不但喜歡你,還想要你!”嚴敘邪肆的笑出聲來,在他頸間輕舔了一下,吓得嚴景清一個激靈,眼睛睜得大大的。

“其實還有個最大的原因,就是……看到你,我會有種把你拆吃入腹的沖動。”嚴敘抵着他的額頭,眼神幽深的道。

看到那深邃的眼裏的毫不掩飾的欲望,嚴景清的心被狠狠的一撞,臉上溫度狂飙,吓得急忙撇開眼。

“這樣子的我你還想留在身邊?萬一哪天我忍不住去夜襲你……”嚴敘伸手輕撫那光滑的臉,幽幽的道。“我說了不逼你,但如果你誘惑我在先,我忍不住了你可不能怪我……”

“你……你別胡說八道……”嚴景清拍掉他的手,滿臉通紅,眼神慌亂的就是不敢對上那噬人的眼。

“就這麽說定了,我先搬出去住,高考完就回來。”嚴敘把人臉掰回來,直直盯着他,不容置疑的道。

嚴景清一言不發,滿眼不贊同的直瞪他。

嚴敘看着那紅得十分好看的臉,伸手輕撫他的眼角,“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會忍不住吻你的。”

“你!你別太過分!”嚴景清臉色爆紅的指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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