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師尊受了傷

他這些日跟顧懷曲不尴不尬的,前有借刀殺人不說,後來還拿春.宮圖,往火上澆了好大一桶油。

兩人時隔多日再見,郁承期是臭不要臉的覺得沒什麽,但顧懷曲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師徒見面,招呼都不打一聲,在衆人面前連樣子也不裝了。

顧懷曲唇角的弧度極其冷淡,面色隐約帶着愠色,只看了一眼,便近乎漠視的移開了視線。

郁承期暗自譏诮地嗤笑了聲,這怎麽行?

他先是将魏雪輕放下來了,随後向在坐的長老師長們打招呼,認真恭敬的挨個問候了一遍,最後輪到顧懷曲時,沒事人似的乖順道:“師尊。”

顧懷曲冷漠至極,不理不睬。

他性子冷淡慣了,一旁的無澤長老也沒覺出端倪,注意力全都在自己徒弟身上,見魏雪輕受了傷,趕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弄傷的?”

魏雪輕道:“回師尊,我今日采藥回來時,不慎被毒蛇咬了,後來摔倒扭傷了腳,又趕上暴雨,多虧路上碰到郁師弟,否則……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說罷,她轉頭再次柔聲向郁承期道謝:“真的多謝你,都是我自己不小心,還要勞煩你背我回來……這麽長的山路,定是累壞你了。”

郁承期朝她笑:“怎麽會?師姐這麽輕,根本不算什麽。”

魏雪輕不大好意思地抿起了唇。

無澤長老向來寵愛弟子,聞言心疼得老臉一皺,趕忙讓魏雪輕找個地方坐下了。

他也沒工夫理會郁承期,只從乾坤囊裏拿出幾只小瓶子,敷衍一下:“今日多虧你救了我徒兒,正巧,我這有些上好的滋補丹藥,拿去罷,權當是獎賞。”

無澤長老出手闊綽,随身而帶的都是上品丹藥,一丢就是五瓶——盡管養生滋補的玩意,對郁承期這個年紀來說意義不大就是了。

郁承期眯眸笑笑:“多謝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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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他的事了,他便在一衆師長的眼皮子底下告退,臨走前,還不忘了恭恭敬敬地跟顧懷曲道別。

但顧懷曲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郁承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顧懷曲的脾氣又大又倔,總在人前這樣,旁人斷然很快要發現他“失寵”了,假如他還想在山海極巅混下去,暫時還不能太過分。

所以戲弄歸戲弄,高興過了,事後還得自己想辦法收尾。

這夜子時。

殿前樹葉沙沙作響,一團黑影竄出來,跳上窗沿,擠進了窗子裏。

黑貓輕車熟路,甩了甩尾巴,偷偷摸摸地趁着夜黑風高,再次溜進讓清殿裏,一舉躍上床榻,打算把顧懷曲給踩醒。

然而它撲了個空。

床上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沒人?!

他正狐疑,忽然,背後響起一道沉冷的聲音:

“……誰準你進來的,你又想幹什麽?”

郁承期耳朵一動,猛然回過頭。

顧懷曲躲在屏風後面幹什麽?!

深更半夜的,殿裏連盞燈都沒點,黑黑寂寂,他不老實在床上睡覺,搗什麽鬼?

此時郁承期還沒意識到不對,他變回了人身,黑黢黢的貓崽轉眼變得人高馬大,身姿挺拔的出現在顧懷曲面前,頗有幾分壓迫感。

接着想也沒想,下意識的點亮了殿裏的燈火。

燭火照亮的一瞬間,顧仙師眸色微變。

立刻将臉別過頭去,厲聲道:“大膽,出去!”

他在有意遮掩,不想讓郁承期看他的臉。

這個舉動頓時引起了郁承期的疑心,他意識到什麽,擡手一把鉗住顧懷曲的下颚,将他轉過來。

燭火映照下,赫然只見顧懷曲的臉上蒼白至極,被抽空了靈氣一般脆弱無色。

顧懷曲的模樣實在太過虛弱,竟讓郁承期倏地愣住了!

顧懷曲唇上毫無血色,再細一看,連肩膀都在細細發顫,呼吸很吃力,滿頭冷汗,已然筋疲力竭快要強撐不住了,看起來随時會倒下去。

不過盡管已經這個德行了,顧懷曲眼眸卻依舊兇悍,強作冷厲地看着人,一掌拍開他的手:“出去!”

他這一聲“出去”已經比方才弱了許多,說完便閉了閉眸,因為實在昏沉得厲害,只能轉身扶住床架才勉強沒有倒下。

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郁承期驚異之後,竟徒然有種遭到欺騙的怒意,一股氣極惱火湧上心頭。

“你這真的是舊疾?!”他嗓音裏強壓着火氣質問,眸色暴閃。

同樣是晚上,顧懷曲兩次變成這樣!不知為何,郁承期竟覺得怒意滔天,乃至于氣急敗壞,顧懷曲瞞他,躲他,背着他做了不可見人的事,簡直豈有此理!!

他伸手狠攥住對方的衣襟,陰聲道:“顧懷曲,你到底去做了什麽?”

顧懷曲纖密的眼睫隐隐顫動,眉間厲擰,寒如潭底冰魄的眼眸瞪他:“與你無關,給我滾!”

話音一落,冽風忽掠!

帷幔驟然被掀蕩飄起,顧懷曲徒然被掐住了肩窩,砰地跌在床榻上!

他疼得悶哼了聲,低沉隐忍,在巨大力道的帶動下眼前一陣昏沉,身體虛如飄絮,背後頓時傳來鈍痛。

顧懷曲微顫的皺緊了眉,冷汗刷地冒出來,浸濕了衣衫,肩頭被手掌鉗得劇痛。

郁承期生怕他痛得不夠似的,從頭頂傳來一聲譏诮地笑,咬牙切齒道:“與我無關?師尊整日戴着徒兒的肋骨,都快與徒兒分割不開了,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活膩了?”

顧懷曲眼前陣陣昏黑,看什麽都是一片模糊黑影。

他眼眸很快失了焦,脖頸上滿是冷汗,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了。

郁承期卻不疾不徐,眸裏陰暗偏執,有意折磨一般,握起他的手。

他心頭火盛。

顧懷曲跟誰撒謊都可以,但跟他不行。

他緩緩摩挲着腕上那枚手環,語氣緩和下來,極盡了甜膩地冷意:“徒兒知道,師尊近日一直在生氣。”

“我騙了師尊,借師尊的手殺了人……我已經知道錯啦,都是徒兒不好,是徒兒惹怒了您,不要再氣了。”

顧懷曲睫毛簌簌顫抖,神色難忍,下意識偏了偏頭,想要躲開他。

郁承期細心地替他輕輕擦去冷汗,嗓音有些泛涼,眸底寒飕飕的:“師尊不理我,徒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徒兒沒殺你,已經對你足夠好了吧?為何還要對我有所隐瞞?”

床邊的燭火搖曳,透過帷幔映得昏暖。

火色映在他的眸底,色澤很冷,嗓音愈發譏諷:“怎麽不說話?”

“顧懷曲,你當你還是從前那個讓清仙尊麽?”

“你以為你高高在上,可在本尊面前連屁都不是。別忘了,如今你的同門,你的弟子,他們之所以還尊重你,都因為本尊心慈手軟罷了。”

“假如哪天本尊樂意的話,讓你去魔界做條看門狗,你也沒辦法反抗,是不是?”

“……”

顧懷曲始終沒有理會他,忍痛地閉了閉眼。

燭火昏黃下,郁承期那張臉被襯得愈發張揚跋扈,極具着侵略性的俊美。

他俯身附在顧懷曲耳畔道:“師尊早就是我的人啦,要有自知之明。只有本尊高興了,你才有資格活着,都這樣了,你憑什麽還瞞着我?”

他眸色陰暗沉冷:“動腦子想想,萬一哪天本尊怒極了,殺了你,你座下那些弟子不也一樣要陪葬!”

此時顧懷曲的呼吸已經又緩又重,極是不适,他聞言似有所感,艱難地睜了睜眸,強忍着再次将頭躲開了些,色蒼白難看極了。

郁承期骨節分明的手掌攀上顧懷曲冰涼的手。

手指探入指縫,緊緊握住,掌心發燙。

他在往顧懷曲的體內注入靈力。

但與此同時,他人也沒閑着。

他和顧懷曲貼得太近了,稍一低頭,鼻尖便碰到了對方的脖頸,熟悉好聞的氣味鑽入鼻腔。

顧懷曲快要失去意識了,此時無論是誰,對他做什麽都無從抗拒。

郁承期用力摟緊了他的腰。

三年前的夢境帶給郁承期的印象太深刻了。

即便只有短暫的一個月,可他曾朝朝暮暮想了許多年,念想镌刻進骨髓裏,無論他如今再怎麽怨恨,每當與顧懷曲貼近觸碰的時候,他心底都會諸念橫生。

反正事到如今,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随着手臂一下用力收緊,顧懷曲只覺得險些被攔腰勒斷了,渾渾噩噩間,痛得悶哼了聲,接着唇瓣猛然被吻住。

顧懷曲瞳孔一瞬間驟縮。

唇上粗暴熱燙,無關于溫柔。

只是純粹狎密的,欺辱的一吻。

他心髒砰然,險些撞破跳出來。

随着對方的靈力灌入,顧懷曲剛恢複了些力氣便忙着掙動抗拒,手掌攥緊了郁承期的衣襟,氣怒地用力地推他,躲他。

可對方力道太蠻橫,還反而因他的反抗愈發來勁。

“郁……”

顧懷曲想說話卻又被堵回去。

他原本蒼白的面頰羞惱漲紅,恨不得幹脆一劍将郁承期捅穿了。

可郁承期嘗到甜頭,才不管對方如何不情不願,手掌狠狠往下撕拽!

“郁承期!!”

顧懷曲羞惱地怒喝出聲。

那混賬充耳不聞,甚至還粗魯蠻暴地按住了顧懷曲的手腕!因為這個動作,顧懷曲忽地雙眉皺緊,面容一扭曲,極痛地低低抽氣了聲。

“矯情。”

郁承期腦子正熱,張口嘲諷了聲。

他已經不耐煩極了。

可直至撕扯到一半,他倏忽略過一點清明,感覺到顧懷曲好像真的很疼,手臂甚至微不可查的發抖。

郁承期視線一移,毫無顧忌地将目光定到顧懷曲的左臂上。

他面露煩躁,狠狠一扯,用力掀起了顧懷曲的衣袖!

猛然頓住了。

一片猩紅映入眼簾。

顧懷曲手臂上的繃帶滲滿了血跡……竟是受了很重的傷。

腥氣濃郁,鮮血汩汩的往外流。

滿目紅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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