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天對本尊不薄
郁承期看着顧懷曲的表情,總覺得他師尊看起來很想把他一掌拍在門外。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發生,郁承期趁着機會,連門都沒走,立馬從窗戶跳了進來。
接着,他一把拉起師尊,帶着新買的春宮圖,去了床上。
……在顧懷曲的印象裏,有情人在一起應該是共覽山川,花前月下。
甚至像話本裏那樣海誓山盟什麽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郁承期這混賬竟只是想跟他擠在床榻上,一起看春宮圖!
顧懷曲被迫坐在床上,表情仿佛被綁架。
“師尊沒見過這種東西吧?徒兒今日忽然想起你什麽都不懂,該好好學習一下了,所以就下山買了這個。”
郁承期用右臂鎖住顧懷曲的胳膊,不許他跑,另一只手嘩啦嘩啦的翻書,邊翻邊遞到他眼前,興致昂然地道:“師尊,你看!”
顧懷曲別着臉,根本不往那本書上瞧,耳根發燙,忍了忍道:“拿開,我不看。”
郁承期狹促地低笑了聲:“看看嘛。師尊不看,以後就只能直接跟徒兒做啦,到時候徒兒把你擺弄成什麽樣就什麽樣,反正師尊什麽也不知道,被騙了也不會發現。”
“你——”顧懷曲轉過眸來異樣地看他,臉紅得厲害。
這混賬在說什麽虎狼之言?!
郁承期無恥地笑了下,眼底卻蘊着深不見底的色澤,低垂的眼睫将眼眸襯得很深邃,湊過去,在顧懷曲唇上親了一下。
接着手臂緩緩收束,将顧懷曲抱得很緊,幾乎揉進懷裏,倦懶又眷戀的将下颚搭在對方肩上,蹭了蹭,低沉哄道:“師尊,徒兒很早就喜歡你,比你想得還要早很多,所以這種念頭,我已經想了很多年啦。況且……徒兒跟師尊之前有過一次,這些年只要想起來,就想要得快瘋魔了。”
“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啦,這種事早晚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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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曲臉上更燙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會應對,但又忍着羞恥垂了垂眸,并沒推開郁承期,抿了抿唇,好像考慮了下。
而後認真地輕聲道:“……知道了。”
郁承期頓了下,詫異于顧懷曲的好騙,但更多的是顧懷曲對他的寵溺,眸中微動,心頭簡直甜得發脹。
他師尊居然……接受了?
但接着,顧懷曲想了下,又道:“不過,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與我同睡了,也免得你……總是那樣,不舒服。”
說出這話的時候,顧懷曲耳根很紅,眼神略微閃爍,卻仍保持着清冷,仿佛是認真的。
——顧懷曲是想到了昨晚他石更了一晚的事,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為了郁承期的身體考慮,覺得他們幹脆還是分房睡。
郁承期:“……”
這就不用了吧?
郁承期沉默了下,決定暫時忽略這個話題,假裝沒聽到。
他下颚又在顧懷曲頸邊蹭了蹭,将書舉到顧懷曲眼前:“那師尊現在要跟我一起看嗎?不懂的地方徒兒可以教你。”
顧懷曲視線仍舊回避,紅着臉清冷地蹙了蹙眉,将書按下去:“不、不必了,我改日會……自己看。”
郁承期嗤笑了下,又不敢太明目張膽。
因為顧懷曲太寵他,導致他惡欲泛濫,在某些方面絲毫不知悔改,又開始得寸進尺。
他師尊怕是要被他弄髒了。
哪都髒了。
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想想就心情好得不得了。
郁承期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視線落在顧懷曲的唇上,又有些想吻他,像昨日一樣,讓他的師尊眼尾泛紅,喘不上氣。
但在此之前,顧懷曲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這種事,你又是為何了解得那麽詳盡?”
郁承期頓了下,道:“徒兒不是說了嗎,我十五歲之前,一直在勾欄賭場做工。”
只可惜他待的那家勾欄院,是座傳統的勾欄院,只有男人跟女人,沒有男人跟男人。那時候院裏的姐姐們嫌他年紀小,自然不會跟他談論這些,否則他又何至于那麽晚才知道,兩個男人也是可以那樣做的。
顧懷曲當然記得他在青樓賭場做過工,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在魔宮裏,不是還養了很多姬妾?”
直擊靈魂的一道質問,令郁承期驀地一頓:“……你怎麽會知道?”
顧懷曲:“是賀左使說的。他說你的後宮很大,都快要滿了。”
“……”
賀、輕、侯。
顧懷曲面無表情地繼續:“我還聽說,他那次給我錯送來的那盒東西,本是要給那些姬妾的,好讓她們……好好侍奉你。”
他語氣聽來平淡,話卻一句比一句銳利,淡淡的問郁承期:“可都是真的?”
郁承期:“……”
“師尊,我……”
顧懷曲忽然又想到什麽,打斷了他:“還有件事。幾年前在山海極巅,你有一夜回來得很晚,喝多了酒,滿身都是脂粉氣,還親口說将我認成了妓子。不知這件事你可還記得?”
“………………”
郁承期懵住了。
——怎麽會這樣?!
他一時不知該從哪解釋,覺得自己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分明那麽喜歡顧懷曲,哪怕是他當年怨恨顧懷曲的時候,也仍舊覺得這世上只有顧懷曲最好看,只有顧懷曲才配得上他,其他人即便再漂亮的皮相,內裏也絕不會比顧懷曲更加純淨清正,就算碰一碰,他都覺得無比厭惡。
正是因為他幼時見過的畜生太多,因此哪怕在最憎恨顧懷曲時候,他都無法打破自己的底線,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別人。
因此更別說後來了。
他怎麽可能那麽放浪無恥?!
他又不是楚也,不可能見了誰就發.情,最後再得花柳病病死!
堂堂帝尊被冤枉大發了,一時委屈得很。
好在顧懷曲尚有耐心,暫時沒推開他。
郁承期立刻跟他解釋:
姬妾是賀輕侯送的,他根本沒碰過,一直遺忘在後院。
玉勢那事也是賀輕侯自作主張,他發現以後,已經将那群女人遣散了。
就連當初那晚的荒謬事,也是因為賀輕侯送的毒蠍,導致他中毒産生幻覺。
歸根結底,全是那個死妖人的錯!
“……”顧懷曲皺了皺眉,看起來半信半疑。
郁承期很委屈:“師尊是不是不信我?”
顧懷曲想了想,答道:“我信。”
郁承期很會觀察顧懷曲的表情,顧懷曲一沒發火,二沒對他冷漠,多半就是真的沒生氣。但為了以防萬一,郁承期還是決定有時間跟顧懷曲解釋清楚:“我說的都是真的,那些蠍子我還留着,改日就派人拿來給你看。至于後宮,我從沒在那裏宿過,師尊可以随便問誰。”
“不用了。”顧懷曲覺得很麻煩,眸色淡淡的,微垂下眼睫,看起來有些溫和,輕描淡寫道,“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
“不過,那盒蠍子還是拿過來。”
郁承期愣了下:“師尊不是說信我?”
“我讓你拿來不是不信你,而是因為那是鬼界的東西,我正好想用它研究一下陣法,試試能不能以毒攻毒。”顧懷曲語氣很是認真,邊說邊思忖,好像已經完全沒在意剛才的話題了。
郁承期:“……”
懂了。他師尊眼裏只有公務,沒有他。
郁承期略感不滿,好像顧懷曲責怪不是,原諒也不是,随手将春宮畫扔到一邊,說道:“師尊。”
在顧懷曲看向他的瞬間,他輕輕鉗住了顧懷曲的下巴,又湊上去吻。
郁承期起初只是淺嘗,後面漸漸便成了覆壓掠奪,直到顧懷曲所有思緒都被籠絡住,貼着他的唇氣息發燙,背靠床柱,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暫時無法思考別的,郁承期才勉強作罷。
他不敢太過火,畢竟若他師尊不同意,難受的還是自己。
但不能做,戲弄還是可以照樣戲弄。
郁承期不好的心思很多,對他師尊動的心思就更多,尤其自從他們和解以後,顧懷曲不再刻意推開他,不再對他冷漠,不再兇他。
顧懷曲一如從前,還是當年那個清冷溫和的師尊,甚至相比那時候,更多了幾分溫軟。
就像當年,他會答應郁承期的無理要求,私下約定一起偷偷養只小貓一樣。
如今就連郁承期将春宮圖那樣肮髒的東西拿給他看,他都會忍住羞恥想一想,當真為了他們的今後做打算,認真地答應下來。
郁承期忍不住想……
當初就是因為顧懷曲太縱容他了。
就是因為顧懷曲對他偏縱,他才會對顧懷曲那麽情根深種,才會忍不住的想要得寸進尺,才會因為顧懷曲的殺意,就産生那麽大的委屈與憎恨。
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只要顧懷曲一對他好,他就希望自己可以占有的多一點,再多一點……
除非顧懷曲對他發脾氣,否則他就不想控制自己。
郁承期眸中深暗,喉結微動了動。
他擡起手,拇指重重擦過顧懷曲的唇。
唇角微勾着,問道:“師尊,徒兒有個問題,好像還沒問過你。”
顧懷曲還有些沒緩過神,嗓音也有點啞:“什麽問題?”
“師尊喜歡我嗎?”
顧懷曲略微詫異,随即露出些赧色。
他知道郁承期是在明知故問,但想起自己那天真的沒有好好給過答複,顧懷曲抿了抿唇,還是答道:“嗯……喜歡。”
郁承期眯眸笑了下,覺得他師尊如今真是乖得不像話,好欺負極了。
又貪得無厭地繼續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
聽到這個問題,顧懷曲頓時不想答話。
郁承期催促地拽他的袖子:“師尊?”
顧懷曲微張了張口,好像該猶豫怎麽說,眸色躲閃,最後偏過頭,抿唇道:“……忘了。”
郁承期嗤笑他撒謊差勁:“騙人。”
顧懷曲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挑戰他的羞恥心,回避道:“你若是記得,不如你先說。”
“好啊。”郁承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着顧懷曲,低笑道,“大約是在我及冠之前,剛拜入師門不足兩年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師尊動心了。”
顧懷曲怔了下,眸色沉了沉:“……當真?”
“當然是真的。”郁承期認真地瞧着他,覺得好笑,“不然我當年對師尊那麽特別,師尊以為我只是恭維你而已嗎?”
他又道:“該師尊說啦,師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顧懷曲略微垂眸,眼底動容,蘊着不明的色澤。
沉聲道:“……我也一樣。”
郁承期一時頓住。
……一樣?
他細想了想……
是了。
顧懷曲沒比他大幾歲,那時也還只是個少年。當時的顧懷曲雖然知道自己應該與人疏離,故作冷漠,可就算極力掩藏,少年時的心思也總能被尋到蛛絲馬跡。
郁承期笑他看不出自己對他特別。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顧懷曲那時……
分明對他很特別啊。
郁承期沉默半晌,倏地笑了。
“原來師尊也那麽早就喜歡徒兒了呀。”郁承期嗓音很輕,眸色低沉地在顧懷曲唇角吻了吻,将他抱進懷裏。
他覺得顧懷曲就好像一壇酒,叫人爛醉如泥,單是嗅到他頸邊的氣息,便覺得心口陣陣發燙。
郁承期忽然覺得老天對他也不薄。
即便他們是錯過了幾年。
卻讓他喜歡的人……剛好也那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