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 1狗血青春校園 冰火兩重天……
臨近期末,一中學習緊張,除去元旦晚會排練的時間,大部分同學都在努力複習,喻寒跟陸燃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
關于元旦晚會兩校的合作節目,有陸燃牽線,跟他混一起的兄弟積極報名,喻寒作為編劇和導演,還拉到班上幾個同學參加。
總之,人是湊齊了。喻寒對于節目也有自己的想法。多人表演的節目,一枝獨秀肯定不行,她的設想是走搞笑小品的路線,以精神病院為背景,發生的幾段妙趣橫生的故事。
喻寒大學裏有學生會工作經驗,組織過類似的晚會節目,也算駕輕就熟。唯一需要她死磕到底的,就是他們的劇本。
職高參演的同學各個個性鮮明,更別提靠臉成為禦用男主角的陸燃,她的劇本肯定不能委屈了他們,所有人物都應該有符合自己個性的故事。
終于,劇本敲定後第一次排練,定在職高的大禮堂,所有人都到齊了,還差陸燃。
眼看集合時間已過,陸燃的電話依舊打不通。劉偉光和小虎急得滿頭大汗,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喻寒,又很快背過身。
喻寒打開手機,看到他們三天前簡短的聊天記錄,冷着臉把一沓劇本往桌上一拍。
“劉偉光,我想要你一句實話,陸燃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們都瞞着我呢?”
他一個早上五點半就能等在巷口,就為了跟她一起上學;她午休給他回消息時随口說了句食堂的飯難吃,她沒吃飽,他能二話不說在網吧下線,給她買炸雞翻牆送進學校,把她吓一跳的人。最近一周都沒來見她,回消息也不夠及時,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劉偉光眼神閃躲,想背過身,躲避回答。沒想到,小虎的手機剛好響了,接起電話後,他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
對面跟他說了什麽,他心虛地瞅了眼喻寒,特意背過身,壓低了聲音回複。不成想喻寒早等着他上鈎,見他看過來,走過去直接搶走他耳邊的電話。
陸燃說的那句:“別讓喻寒知道。”
一分不落傳進她耳朵。
喻寒“.…..”
“抱歉啊,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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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寒不理解,說好不再沖動打架的人,怎麽就能跟別人鬧到警局。
去警察局的路上,喻寒從劉偉光嘴裏得知陸燃家最近出了什麽事。
陸燃爸爸因為被檢舉貪污,抓了進去,法院判決結果沒下來,但刑罰一定不輕。
陸燃媽媽做建材生意,不認識官場上的人,只能拿這些年賺的老本病急亂投醫,四處求人送禮希望能減輕陸燃爸爸的罪行。
陸燃一那麽驕傲好面子的人,突然遭遇這麽大的變故,少年心氣高,不太成熟,喻寒能想到他有多難受。
“燃哥人有多好,有多重義氣,我們都清楚。”
“在職高只要沒跟他結仇的,他一律都很大方,也愛為人出頭。”
“但這次他家裏出了事,他身邊多少落井下石的人,說着就讓人心寒。”
“他這段時間過得不好,瞞着你是不想影響你學習。你們不是要期末了嗎?這次瞞不住了,你也別怪他。”
“.…..”
劉偉光和小虎輪流為陸燃解釋,喻寒沒答話,回想突然發生的這件事,她心一咯噔。
好像原游戲裏,陸燃家庭也遭遇變故,不過是為了葉卿卿。
所以,就算這一次陸燃沒有為葉卿卿死心塌地,該發生的劇情轉折還是會有嗎?
喻寒突然後背開始冒冷汗。
到警局,警察說,他是跟一群社會青年鬥毆,都到掄酒瓶砸人的地步了,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沒有家長簽保證書領人他們不會被釋放。
陸燃一個人坐在沒有燈的審訊室,喻寒來時他身子頓了一秒,眼裏情緒翻湧,很快,又低下頭,咬牙硬撐着,不肯說話。
喻寒嘆氣,看他臉上的青青紫紫,猜到他又是一個人跟一群人幹上了,身上看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傷。
“警察,我能給他做擔保,先把他接回去嗎?他身上的傷很多,得盡快處理。”
警察回絕了。
“小妹妹,你也還沒滿十八,不行哦。”
“檔案上的電話打不通,他死活不肯說他爸媽新的聯系方式,他爸媽要是來領人,他也能馬上就走。”
喻寒能感覺到黑暗裏那個身子蜷在一起的人,背脊一顫,像某種受驚的小動物,愈發不想擡頭。
他父母現在自身難保,的确管不了他。
喻媽媽剛好打電話叫她回去吃飯,她只好請喻媽媽來幫忙。
喻媽媽表面上不說,實際也是一肚子疑惑地領着他們倆回家。
做了一頓飯,看到桌上狼吞虎咽的陸燃,喻媽媽心顫,喻寒不停給他夾菜,愈發不忍心。
“你是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忘了。”他苦笑。
之前陸燃經常來他們家幫忙,喻媽媽對他也比較熟悉,也一股腦兒在他碗裏夾菜。吃得差不多了,喻媽媽放下碗筷,盯着對面二人,一時踯躅,吞吞吐吐想說什麽。
“媽,想問什麽就問吧。”
喻寒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直截了當地對喻媽媽說。
喻媽媽猶豫地看了對面倆孩子一眼,嘆氣。
“寒寒,小燃,你們老實跟我說,你們是不是……”
雖然陸燃來她們家找她一般喻媽媽都在,他一來就很懂事地幫忙幹活,行為舉止都像是喻寒來家裏做客的普通同學,所以他雖然是男生,喻媽媽也漸漸接納他,不會反感。
今天,陸燃不知道犯什麽事去了警局,自家女兒去警局找他,讓喻媽媽不得不提高警惕,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喻寒放下筷子,嘴唇微動,剛想解釋,在桌子底下被陸燃拉住了手臂。
“阿姨,我們就是普通同學,真的。”
“之前互相幫過幾次忙,所以比較熟。”
“今天麻煩阿姨跟喻寒了。”
“……”
喻媽媽趕緊擺手說不,唇角緊繃的肌肉松弛,笑容舒心。
而喻寒,呆呆側過臉望着陸燃,到嘴邊解釋的話,瞬間說不出來。
吃完飯,臨近學校的拐角,他們終于找到一家藥店。
給他買了內服和外用的藥,怕他不好好塗,喻寒拉他坐在街邊的奶茶店,拆開包裝,細心給他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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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餐桌那一幕,喻 寒心裏的氣兒沒法消,那棉簽狠狠摁他傷口。
他疼得咬牙,但雙目無神,依舊不吭聲。
最後是喻寒忍不住攤牌。
“陸燃,在餐桌上你什麽意思?怕我媽怪我們?”
“我懂我媽,她挺喜歡你也知道你不是個壞人,我們跟她說實話,就說我們打算高中畢業再在一起,她不會多說什麽。”
陸燃雙手放在膝上,望着地面,沒有說話。
許久,喻寒不耐煩地拍下他肩膀,他才開口。
“喻寒,你之前不是問我,我以後想幹嘛嗎?”
“上次你失蹤,荒山野嶺,我很着急,但沒有任何尋找的頭目,多虧武警和消防兵上山了,跟着他們,我才找到了你。”
“從那件事,我就看出軍人身上的毅力和對所有人負責任的大愛,我很佩服,也很崇敬,所以我想去當兵。”
“這件事我跟你說過,也跟我爸說了。”
說到這,他喉頭哽咽,喻寒目光深深地點頭。
對于他這個理想,她很支持。雖然他不是讀書那塊料,但軍隊的歷練對于每個男孩都是寶貴的。
“我爸聽了很高興,說什麽我退役以後,他找關系把我調到他手下當公務員,再過個十幾年,就接他的班。”
“其實我很讨厭父輩的這種裙帶關系,我想當兵也不是為了當官,但當時看他在飯桌上那麽高興,我就忍住沒去反駁掃他的興。”
“但我沒想到,沒過一周,他就出事了。”
“如果不是警察來了,我都不知道我們家別墅的地下室藏了五千萬現金。”
“我爸官大,但他如果清清白白,一輩子都不可能掙那麽多錢,這所有人都清楚。”
“我不理解為什麽,我們衣食無憂,他要貪污那麽多人的血汗錢,我媽哭着吼我,說我爸就我一個兒子,他還能為了誰?”
“可是,有誰問過我嗎?我需不需要他們去違法犯罪為我鋪路,我長大後到底會不會去依靠他們?從小到大,我需要的到底是什麽,是每次好不容易見面,爸爸或媽媽從錢包裏拿出的一沓現金嗎?”
“不是的……”
“我媽說,我爸貪污的數量,足夠他判死刑了。我聽了很難受。”
“前天我回別墅,有人在我家門口砸雞蛋。那堆人裏走出一個特別瘦小,皮膚白得吓人的小姑娘,她先是遞了張紙巾給我,然後拉着我的衣袖求我給錢給她治病。”
“她爸是國企的建築工人,去年在工地做工時出事,賠償款一直沒到位,被我爸跟上級吞了,他唯一的女兒還得了白血病沒錢治。”
“聽完這些,我真的很難受……”
“今天我去網吧,想把我的年卡留在前臺,給劉偉光他們玩,我最近應該不會去了,結果,我碰到那群混子。”
陸燃說到這,指骨難受地蜷在一起,語調開始哽咽了。
他突然伸手,抱住喻寒的腰,臉貼在她的小腹,汲取最後一份心安。
喻寒能感覺他身子在抖,她喉頭也哽着,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沒入他刺人的短發,輕撫。
“他們罵我是貪污犯的兒子,這是事實,但我還是很難受。”
“因為那是我爸,國家可以罵他,那些受害者可以罵他,但那些聽風是雨,毫無理由來嘲諷謾罵的人,我忍不了。”
“對不起啊喻寒,我又破戒跟人打架了。”
少年垂着眉目,平日嚣張至極的人,難得垂眉耷眼,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喻寒吸吸鼻子,心口抽痛,輕柔的手掌貼在他臉頰,指腹細細摩挲。
“沒事,我不怪你。”她耐心回複。
“對不起,我現在也很迷茫,你問我未來的打算,我也不能給你确切的答複了。”
“喻寒,對不起,我很難受,真的。”
“.…..”
喻寒抱着他的時候,他一直在說對不起,她知道他心裏一定藏了很多句對不起,說到有些語無倫次。她能懂,內心敏感善良,缺乏安全感的陸燃,有很多句抱歉,想對被他父親,或是因為他無意傷害的人說。
但她沒注意到,她緊緊抱着他時,意外出現在街角拐角處,有人随口吐在垃圾桶的棒棒糖棍,有意舉起的手機閃光燈,還有發現秘密時難以抑制的興奮。
咔擦,手機相機的閃光燈閃爍,街角相互依偎的兩人,就這樣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