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節夜自修我剛好有空,那時候一起去吧

你,不然我們怎麽會聚到同一個星系呢?而當我們還沒遇見的時候,我們也肯定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存在,這樣的相遇怎麽會是偶然呢?”

他轉過頭來,垂下睫羽,遮住了銀河瀉影的雙眸,帶着呼喚般的語氣道:“你原來在這裏。”

我也閉上了雙眼,就像置身于混沌的宇宙裏,很久很久以前我只是一顆孤單的星球,和夢中的那種孤單一樣的感覺,只是沒那麽絕望,因為我知道終會相遇,即便是這樣尴尬的關系。

“我在這裏。”這是我對另一顆星球的承諾。

完成了四月份的歌,我們微笑着告別,我會等待他七月份的轉身。

繼月考之後期中考又考得很不理想,老師唠唠叨叨,考前布置那麽多作業、考後還讓做錯題集,我的寫作根本無暇進行。我的成績究竟關老師什麽事,連我父母都不在意。

班主任還拉我出去講話,說我退步了,廢話,骐不在我當然會退步。對我抱有這樣殷切的期望真的是十分可笑,除了面無表情地點頭我真不知道該怎樣作出回答。

“你一整天都在唱什麽啊?”婪趴在課桌上半睜着眼。

“《自由》。”我飛快地做着錯題集答道。

她突然猛拍一下桌子站起來,定定地看着老師:“我建議取消強制性的錯題集。”

“吳婪,你自己不樂意做我可以随你……”

婪面無表情地瞪着一雙死魚眼打斷道:“老師,我只是建議而已。”

“老師,我也建議取消錯題集的強制性……”

“……”

下面響應很大,甚至連武子瑟這個班長都支持婪的觀點了,于是我寫到一半的錯題集就扔了,我不需要把生命浪費在這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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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短信我無奈地向學校走去,武子瑟還真是事多,他每天這麽忙不累嗎?

因為什麽青年節,我們必須在今晚布置好階梯教室,時間排得很緊。

我在臺上的黑板前幹老本行,可能是因為我的大标題寫得太簡潔了,有人過來提了些意見。因為我從小學開始都是獨自一人完成黑板報工作的,所以此刻臉立馬陰了下來,我自有分寸的時候是容不得任何人介入的,既然幫不上忙那就閉嘴。

武子瑟走了過來:“這是她的工作。”

他之前也很疑惑我獨包黑板報工作的事情,但久而久之也習慣了,江岚确實是一個适合獨自工作的怪人。

也是,不懂我就別幫我,我不會領情的。我像那只獨自死在谷底的狐貍。

這樣想着,我真把腦海裏的想象畫了下來——一只橫屍的狐貍,周圍飛滿了蚊子。

武子瑟轉了一圈回來,疑惑地敲敲黑板:“江部長,這與主題有什麽聯系嗎?”當然,他是一副學生會會長的督察表情。

“沒什麽聯系,不過,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我也是突然發現,它原來有另一層寓意。”

武子瑟饒有興趣,我便邊畫邊講。

“有一只狐貍,它在渡過湍急的河水時,被沖到一個深谷中。他遍體鱗傷,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被一群饑餓的蚊子叮滿了全身。這時經過了一只刺猬,十分可憐它的痛苦,問需不需要趕開這些害它的蚊子。狐貍回答說:‘不用,請你不要打擾它們。’”

“為什麽?”武子瑟已經開始聽出故事裏的殘忍意味了。

“對啊,刺猬也是這麽問它的,狐貍回答它:‘你所見到的這些蚊子已經吸足了我的血,不再叮咬我了。你若替我趕跑了它們,那另一些更饑餓的就會來把我所剩的血吸幹。’”我面無表情地看向武子瑟,他那麽聰明,應該明白了吧。

“這個故事是說,與其忍受兩次折磨,不如将一次折磨忍受到底。那你的另一層寓意呢?”武子瑟回答正确。

“換一個角度,這就要從刺猬身上找切入點。”我很确定武子瑟能聽得懂,所以繼續和他對話,“很肯定的一點,狐貍是絕望的,而這時刺猬出現了,它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狐貍唯一的希望。但是,刺猬卻不理解狐貍,它伸出的援手反倒讓狐貍更加絕望:原來刺猬只是想幫我趕跑蚊子而已啊。”

武子瑟看了兩眼我的大标題:“就像剛才那樣嗎?”

“對,既然幫不上忙就不應該涉足,在這個世上有些人是在很絕望地活着,如果沒有足夠深入的了解就不該輕言幫助,這樣反而會讓絕望的人更加絕望,有時候希望比失望更讓人害怕。”

這樣說着,其實我也很絕望,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總是留有餘地,沒人敢将自己完全托付出去,無論是惡意的欺騙還是善意的隐瞞,若是沒有足夠的理解就很難打開心房相互接納,朋友易結,知己難求。

他真誠地點了點頭:“感情也是一樣的吧,如果沒能力給予對方幸福,就不該打擾,否則只會讓心愛的人受情傷折磨。”

他的話真如當頭一棒,我确實是在奢求着不可能的感情,明知道給不了對方幸福,卻舍不得放手,反而越陷越深。目前貌似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因果報應不得不信,我種下的因,是畸形的,那麽我收到的果,必将是苦澀的。

“保安來啦!大家快閃!”外面放哨的同學帶着一陣小旋風關了教室的燈,大家立馬扔下手中的活東躲西藏。

講臺桌底下自然是我的首選目标,我貓個腰就鑽進去了,但由于被旁邊的不明物體一吓,躲閃中重重地撞了一下頭。黑暗中伸過來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腦袋,發型徹底毀了。

“躲好了,保安來了。”旁邊的人輕聲在我耳邊說,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我緊張死,忍不住瞪了一眼對面那雙亮晶晶的黑瞳,武子瑟把時間排得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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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瑟:

在黑暗的空間裏注視,你閃爍的目光如奇美的星辰,我深深望向你的眼是幽暗的黑洞,你在我眼中,不是這一瞬間,而是從宇宙形成的那一刻開始。你穿梭于我的夢境,我記得你的眼角眉梢、你的一颦一笑,你、不記得我了嗎?

夢中最想牢牢抱緊的那個人此刻就在眼前,而現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貓腰離開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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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VIN(脫裏):我在第五頻道!桃花源!

南洋侯(白粵):怪不多我不來。

藏月之森(嘉措那森):閣主做任務,唉,你不來也得來。

九海孤城(江岚):二十級進得了嗎?

婪閣主(吳婪):岚,祭司很重要好吧,沒有你我們不是要掉血掉到挂啊!

焚蠱教主(凱):大家看!我的新裝備帥吧!

衆人:滾!(羨慕忌妒恨)

九海孤城:好美啊!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和婪他們一起鬼混在游戲廳,婪是魔族戰士、那森學長是人族法師、脫裏是獸族弓箭手、凱是妖族盜賊、白粵是精靈族魔法師、我是神族祭司,于是,我們六人組成的Six Mans隊浩浩蕩蕩朝桃花源進軍。(我和婪都是以男性注冊,游戲人物因某些私人原因都很美型、裝備也很牛逼,對了,我們隊簡稱S·M隊。)

跟他們混久了我幾乎踏遍了整個風裏州,包括某些所謂的禁區,多去點地方長見識對我的寫作有利,一個作家的想象力是有限的。

因為S·M隊很強很變态,我開始想寫網游小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四

上課鈴響,剛落座,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吓了我一跳,脫裏,你的聲音怎麽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武子瑟,我就說脫裏怎麽變聲了呢。不對啊,武子瑟不該出現在我後面的呀!

老師已經進教室,我壓低聲音問武子瑟:“你怎麽坐在我後面了?”

他一份文件敲在我頭上:“我說你下課跑哪兒去了?”

當然是在樓頂啊!我還沒發作,婪的目光立馬殺了過來:“你敢動我的人?”

“社團申請書?”我翻看了一下文件,“這個是要幹嘛?”

“學校要組建新社團,正是社團更新換代的時候,我拿了一份申請書,但是接下來我有事要請假離校一段時間,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事成後給你當副社長怎麽樣,很劃算吧!”他講話的時候有些無視老師啊,幸好這不是主科老師。

我呆滞:“你怎麽不讓我去組建邪教?”依我看,組建邪教簡單多了,成員還是現成的。

“不要逃避問題,很多事情你都需要嘗試一下,更何況是我直接下達的任務,于你而言就是責任,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武子瑟掃了一眼江某人身上的四葉草。

喂喂,眼神不要亂瞟啊!四葉草,我被你害死了!

“好吧,我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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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建社團的話,首先要想好社團名稱和成立宗旨,社團必須要迎合大部分學生的興趣,這樣才能招收到成員,關于人數這一點也是有要求的,還有發起人,也就是我的合夥人,我也要花費一番力氣招募。

當即我武斷而又自負地寫下了社團名稱——神魔社,好,就靠這個名號開始招攬成員吧!給自己點個贊!

神魔社,顧名思義就是講一些怪談,解決身邊的靈異事件,這不是我的強項嗎。即便我不行了,還有婪呢,不過我不能找她做合夥人,因為社團要求裏有一條是發起人未受過校紀校規處分,看吧,我讓她安分一點她還不信。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身為宣傳部部長,我的宣傳手段一點也不少,畫海報、打廣告、部裏部外逢人便宣傳,偶爾安靜下來的時候,我都覺得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才那麽幾天功夫,好像和全校同學都是朋友的樣子,成員自然也簽下了不少。

物極必反,神魔社神魔社,或許真的只是聽着有趣而已,因為越來越多的人考慮到此社成立的科學性,以及新冒出的瑜伽社、動漫社等,我社的成員紛紛流失,于是這天我們幾個發起人發起圓桌會議。

“部長,當今講究科學和實踐,神魔社宣揚的是什麽呢?或者說,能組織一些什麽活動?”

“部長,神神鬼鬼這種事國家抓得還是挺嚴的,走偏了就是迷信,談論神魔只能觀照自身和社會問題,這樣就是說教了,失去了趣味性。”

“部長,你可千萬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你自己信鬼神,私底下說說沒事,但是拿出來就有事了,你得慎重。”

“部長,很多女生都是因為好奇心而加入的,現在退社的基本也是女生,看來很多人還是比較怕這個的,你不會放鬼片吧?”

“部長,動漫社搶人搶的很猛,或者我們換個社名吧,cosplay社也不錯。”

“部長……”

如你所見,我的合夥人基本都是自己部裏的人,他們都在很委婉地勸我換個主題思想,可越是這樣我的倔脾氣就越容易上來,我意已決。

知道嗎,圓桌會議一向遵循平等交流、意見開放的宗旨,不過,那是在為神魔社出謀劃策的基礎上才有效的,很顯然,他們已經放棄了這個社。部員們各抒己見,說的都很好,可是我卻不想發言了,還能說什麽呢,道不同不相為謀。

“神魔社不會變,該怎麽做我也很清楚,今天辛苦你們了,明天請大家繼續宣傳。”

走出教室,我像只洩氣的皮球,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做好,與人相處果然是最難的事情,我本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不會真是交際恐懼症吧。

走到一半折回教室,我是想把我的社團活動方案交給他們,好讓他們安心一點,至于我本人已經是懶得多講了,我根本講不過他們。可是,我卻不巧聽到了所謂的背後涼話。

“什麽圓桌會議,什麽公平公正,她不是早就決定好了這麽做嗎?那找我們來還有什麽意義,反正她又聽不進去。”

“其實有點吓人啊,部長好像真的相信那些髒東西的感覺,你們看她一說到鬼神就滔滔不絕的興奮樣兒。”

“呃,确實,我這幾天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了,總感覺房間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對啊對啊,我那個表妹更誇張,和我一個寝室的,六個人同一間房還怕得不敢睡,天天打電話找她媽訴苦,哭哭啼啼的吵死了。”

“你們有什麽好抱怨的,人家可是有學生會會長撐腰的,聽她的話照做就行了,成績不好也只能說明她能力不夠。”

“……”

我在門外啞口無言,原來他們對神魔社一點兒熱情都沒有,态度或排斥或無所謂,會不會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在拉人把熱情給消磨掉了?其實一開始大家還是很有興趣的對嗎?在這裏、這個學校,對神魔社滿懷期待的人不是只有我的對嗎?這些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對嗎?我不是一個人在認真對嗎……

我覺得我像一個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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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跑般迅速離開這個地方,在拐彎的樓梯口徑直撞翻了別人手裏的書本,我慌亂得只想立馬消失不見。

“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就想離開嗎?”

他牢牢拉住我的手腕,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優雅完美,溫柔得讓我差點哭出來。

“花诰社長,快點,要遲到了!”樓上探出個頭催促道。

社長,對啊,他是社長,他是個厲害的人,我正在做一件他曾順利完成了的事。

“對不起。”我剛彎下腰去撿他掉下的書,已經有一群女生争先恐後地撿好了,連塵土也被拍得一粒不剩。

差距,這就是我和他們這些人的差距,他們只要一個微笑、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為之傾倒。觀之整個美術社,哪個人是真正熱愛繪畫的,她們拼了命地往社裏擠,還不是為了一張漂亮的臉皮。因此我很佩服孤雅學姐,她活得很真實很理智。

我躲閃着目光快速而狼狽地逃開,他太優秀了,優秀到刺眼。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與他們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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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大雨,一切都糟透了。

我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像個失了魂的人。其實那也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我也丢開了害羞去和人交流,離開了自己的小世界去面對現實,可為什麽就是做不好?

大哥和二哥都在院子裏,我站在姜家門外不敢走進去,你看我渾身都濕透了,這副落魄的模樣怎麽能讓他們看見。

躲在雷陣雨的午後,鞋跟蹭着牆腳黏滑潮濕的苔藓,我在考慮我該去哪裏。想起假裝很開朗很熱心地去拉攏社員的自己,臉上堆起的笑容就像這些泛濫成災的地衣,卑賤而惡心,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這是我的責任,因為,我無處可去。

“哇,好大的雨啊!”我換上一張笑臉跑進姜家院子。

“三弟!”姜城大哥看到落湯雞一樣的我,連忙把我拉進屋子,“下這麽大雨怎麽雨傘都不撐一把的!”

“腦子進水了呗!”姜尚文直接一條毛巾丢在我頭上,“拿去擦擦。”

我随意笑笑:“我先上樓換身衣服。”

姜尚文感覺略微不對勁,憑他扔毛巾這個欠罵的舉動,正常情況下應該開始文藝式鬥嘴了,可是江某人卻只是應付了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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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噩夢更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在我的負面情緒裏滋生,婪輕輕一拍我,我就像被打開了水龍頭開關,眼淚嘩啦啦流個不停。

夢中的我,選擇了放棄,我成了一個失敗者,一事無成,當初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放棄之前最後一次掙紮,我實在無路可走,于是去找了老師。我傾盡心思、盡我所言,哭得狼狽不堪,老師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安慰得有些無力,他只覺得這是我閱歷太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是啊,我就是這麽一個不自信不堅強的人,自始我一開始決定組建什麽社團就是個錯誤。這樣的訴苦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真心想做好,可是我真的失敗了。

“所以你就不行了,你以為責任是想抛棄就抛棄的嗎!你以為任務是勝利和失敗的選擇題嗎!失敗就是死,死你懂不懂,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你以為你有得選擇嗎!”

看着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上流下失敗與軟弱的淚水,吳婪痛恨這樣不堪一擊的模樣,真想直接一拳揮過去給她個清醒。

我是沒想到婪會給我如此一擊的,她的一席話比那些背後涼話和噩夢來得更具殺傷力,我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裏,一旦被人揭開表層就會鮮血淋漓,各種軟弱也就流淌一地,污濁而腥臭。

“閣主說得太嚴重了。”牆的另一側走出個人,月光下,他冰冷如昔。

“你怎麽在這裏?”婪微皺眉頭。

“我一直都在這裏。”

他都聽到了啊,我深埋頭顱,這是一個失敗者的姿态。

“組建社團,這本來就是一項無法獨自完成的任務,你沒發現她一直是一個人的嗎?”

婪看向蹲在地上的我:“你不用給她的失敗找借口。”

“你說她失敗了,而她根本就沒說過要放棄,是你在放棄她。”

婪無言,許骁辰走向我:“擡起頭來看看,你是站在屋頂上的,即使是蹲下的姿勢也比地面上的一切都高。知道嗎,從你開始行動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站在高處了,眼睛不要只盯着自己的腳背。”

我抹了抹眼淚站起來,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能,請你當我的合夥人嗎?”

“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

我感動得稀裏嘩啦,婪猛然把我忘懷裏一帶,雙眼卻瞪向一旁的許骁辰。

吳婪:哼,她是我的,你別想趁她沒防備的時候攬人!

許骁辰: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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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一夜,花開花謝,夢的碎屑紛紛跌落,像黑色玻璃絢爛了一地。

浮塵掠過水色的雙瞳,黎明前迂回的光線抽象而又深刻,窗臺上一只白蝴蝶破繭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真的,夢中的我,神魔社失敗了。

☆、二十五

課間,洛翊拿着一份海報走到流殇等人面前:“神魔社招收新的發起人,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幫她?”

白粵無奈地轉着筆:“別看我,我受過處分。”

流殇欣然答應,但是秦衣的表情卻有點怪怪的,她有心事。流殇也大概猜出了幾分,最近她和幾個動漫社的人走得很近,估計都退出神魔社了。

“秦衣,你呢?”洛翊不明情況地問道。

“呃,我……”

“秦衣膽兒小,她怕這個。”流殇笑着眨眨眼,為她擋下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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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有什麽好怕的,你說你是不是自己心裏有鬼?”婪張口道。

“別理她,我們繼續。”随即我轉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婪,安靜。”

前來退社的女孩子好奇地望着我:“江岚,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我失笑:“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無知者無畏。”婪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我也回敬了她一眼。

女孩癡迷地看着婪:“如果婪閣主是社長的話我一定參加!”

我卷起社員名單就往她腦袋上一敲:“腦子零清零清,快上課了,回自己座位去,別到時候坐哪兒都不知道了。”

女孩吐吐舌頭走了,婪得意的模樣欠扁無比。

名單人數經過這幾天的加加減減已經達标,可以上交給學社聯組織部了,提交的五名發起人簡歷自然就是武子瑟、我、許骁辰、洛翊、流殇。接下來就要看審核結果了,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至于耿耿于懷的事情自然也有,我可憐的部員們,你們自求多福吧,公報私仇可是我的強項,哈哈哈,開個玩笑。幸好我記性不怎麽樣,一覺醒來好像什麽都忘了。認真我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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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圓桌會議上部員說的不無道理,鑒于我們社的特殊情況,主席團決定考察我們一番,第一次社團活動,神魔社社長武子瑟不在,身為副社長的我壓力很大。

我們搶占先機,将社團活動範圍定在綜合樓一樓多媒體教室,方便了廣大社員的通行。活動方式不唯一,或PPT講解、或視頻觀賞、或申請出游、或請專家互動(比如婪和凱),我和各位發起人腦子裏有很多好玩的點子,誰說很恐怖的?

教室裏坐了六十多個同學,包括我們幾個發起人和主席團。

我打開大屏幕,第一張幻燈片上出現三個大字——鬼壓床。

“鬼壓床,中醫古典稱之為‘夢靥’,醫學上的正規學名是睡眠癱瘓症,不知道在座有沒有同學經歷過?”我站在講臺上對着小話筒講道。

下面一片躁動,看來他們對這個話題很有話說,但是沒人發言,怕生、害羞,人之常情。

洛翊很給面子地站了出來:“我是沒有經歷過,不過聽說鬼壓床時身體還在沉睡,但是意識已經清醒了,可就是動不了,就好像什麽東西壓在身上似的,有的人好像還會出現幻覺,怕什麽來什麽的那種,對不對?”

洛翊裝出懵懵懂懂的樣子引誘他人,心機啊公主,下面已經有人補充了,我便請人來回答,坐着答也沒事,就當作普通的聊天。

“還有手在身上到處摸的,指甲很長,一開始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呢,幸好只是鬼壓床。”

衆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回答的那同學汗顏道:“我是男生,謝謝。”

“別慣着他,該揍就揍!”又有一同學發言,“我前兩天也被壓,後來惱起來了跟它打,打了一會兒它就跑了。毛病都是慣的知道嗎,你越害怕精神力就越弱,其實有什麽好怕的,盡管往死裏打,沒事找事來壓人不是找揍嗎!”

兄弟威武啊,我點頭,被壓時确實憤怒大于恐懼,至少我是這樣的。

“這個不一定,我就沒被什麽東西壓過,但是一樣動不了。”某同學發言,“我上小學那會兒住在奶奶家,睡覺時看見房間裏有很多人影在動,他們都拿着長槍,我還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我想告訴奶奶但出不了聲,就又睡過去了。醒來後告訴大人,他們說以前這裏打過仗,死過很多人,小孩子能看見什麽也說不定。”

“我也是,我在寝室裏睡覺時看見一群人在唱歌跳舞,就像電影裏那些歌劇院的表演一樣,有小孩也有老人,還全都是模糊的人影,吓死我了,我兩個室友就在對面床鋪上打架,我想叫她們叫不了啊,醒來看見她們還真的在打架。”

“對的對的,能聽到聲音。我在家都和我媽一起睡午覺,我睡覺時不喜歡有人挨着我,一般被我媽挨到都會往外挪一下。那天中午我也就這麽一挪,然後就聽到外面有我媽的聲音,我媽在外面,那剛才誰挨着我了!呵呵,你們懂得,我吓慘了,想轉頭看一下但是動不了,背後拔涼拔涼的。我很确定我當時已經清醒了,我媽也真的在外面。”

“咦,你們被壓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過電流的聲音,那種清晰而巨大的電流聲,醒來後整個人都麻麻的,真的像觸過電一樣。”

“我會耳鳴,腦子裏一片嗡嗡響,怪東西倒是沒看過,不過我能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睡覺的樣子。”

“……”

“副社長,你有沒有被壓的經歷?”下面都炸成一鍋粥了,而我一聲不響的,還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他們要不滿了。

我忙打哈哈道:“我的沒你們那麽恐怖……”

站在門外旁聽的吳婪一下子豎起了耳朵,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姐妹經歷過這種事情,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時期。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感覺一陣轟鳴的振動,然後腦波就是清醒的波幅了。眼睛是閉着的沒錯,但是眼前卻出現了有影像的幻覺——”我拿出騙小孩的浮誇演技,“我看見床頭坐着一個紅色的小孩子,他垂着腦袋在端詳我,而我卻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就急了,想動動不了、想喊也喊不出聲,于是就拼命揮拳,于是馬上就脫離那種狀态了,這幾天也沒再見到那個小孩子。”

下面的人略驚悚地看着我,連洛翊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門外,吳婪側着腦袋斜睨脫裏和凱:“這是什麽情況,我不是讓你們向我彙報她所有的事情嗎?”

凱恭敬回道:“江岚沒有恐懼感,鬼壓床這種精神層面的事對她不會有影響,我判斷這是小事,所以沒有彙報。”

“那是她反應遲鈍。”吳婪看了一眼講臺上半精明半癡傻的某人無奈道。

預料之中的反駁之聲來了,總會有一些無神論者打着科學的旗號來讨伐我們。

“無稽之談,睡眠癱瘓症就是睡眠癱瘓症,跟鬼怪根本毫無關系,什麽神啊鬼啊你們見過嗎,不要捕風捉影的看到個黑影就說是鬼,看到白光彩雲就說是觀音菩薩……”以下省略無數個字,他敢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敢記錄出來,太不敬了。

趁他說得口幹舌燥,我插一句:“冥冥中自有不可思議之感應,你可以不信,但你不可不敬。”

“迷信!”他反駁道,我覺得他加入我社就是來拆臺的,“我國當今抓得最嚴的是什麽知道嗎?就是封建迷信!”

這位少年腦洞大開了,我賴皮一笑:“我沒說我信啊。”

至于國家為什麽突然嚴抓封建迷信我也不清楚,總之新政策一出,寫魔法傳說和靈異怪談的某寫手江大風有點捉急。

我繼續說道:“你肯定很懂科學吧,那麽質量守恒一說你也應該很熟悉了,夫有始者必有終,有終者必有死,唯無始終者乃長生不死。所以你剛剛說出口的那些話,會不會也守恒呢?”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想起來那天亵渎骐的人,他們的惡言遭到了報應,即是我的殘忍報複,而我的因果報應自然也是有的,我甘願受罰,只希望我的破小孩依舊是那副纖塵不染的模樣。

“事實上,我并不認為我被壓那天晚上看到的是魔,說不定她是神呢。既然是神,又有什麽好怕的。即便你不信鬼神,在進入特殊的夢境後,你本身就能決定你看見什麽,就像洛翊開始所說的,你怕什麽它就來什麽,與信仰無關。”

“這裏涉及到了吸引力法則,我知道你想聽科學的解釋。”我朝那個反駁我的男生眨了眨眼,呵呵,我可是有備而來的,“吸引力法則概念之一——同頻共振、同質相吸。如果你的狀态處于較低頻率,即有一些負面的思想和情緒,就會吸引一些較低頻率的東西,即是不好的事物。所以調整好自己的心态是非常重要的。”

繞了這麽一大圈,我就是想把臺下的無神論者繞暈,再回過頭來教訓他們一頓,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是無神論者,婪說的話我都相信。

“人說話時會産生聲波,當我們說一些不中聽、不吉祥的話時,常會聽到人們說:‘快閉上你的烏鴉嘴!’,結合質量守恒和吸引力法則,當負能量的語言聲波一出,就會吸引‘同頻率’的事件上門,周易講究同氣相求,這就是為什麽烏鴉嘴會特別靈驗。”

我看到婪在門外笑靥散漫如星,是啊,好多道理都是她告訴我的,除她之外,我再沒見過一邊虔誠忏悔一邊肆無忌憚地做惡事的人了。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有磁場和能量,科學家愛丁頓說過:我們總是認為物質是東西,但現在它不是東西了;現在,物質比起東西而言更像是念頭。聖人亦有‘敬鬼神而遠之’的話,所以無論你是信還是不信,都要發正念,不可惡語對人、不可亵渎鬼神。”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佛門講因果報應,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終會報應到自己身上,除非——”

講到這兒,仿佛春風四起,遠眺窗外,連遠方的樹也變得溫柔,我忍不住垂眸一笑,他們好奇地探頭望着我。

“除非,你不為自己所做之事後悔,甘願承受因果報應的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六

校園新聞時間情緒最激昂的人非婪莫屬了,她像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子從趴在桌上的軟體動物變成了噴火恐龍。

“邊防的人幹什麽吃的!別人在我國沿海進行三國軍事演習都無動于衷!他媽的軍艦用來維和,是老子早就開火了……”

凱和脫裏也淡定不了了,從軍訓時我就看出他們三個那個什麽相投。

而下一個瞬間婪狠踹了一腳課桌,差點把桌子給踢掀了,臉上笑容猙獰并壓抑,不夠痛快,她實際忍得很痛苦。因為新聞裏播報某個沖動的士兵在多次警告無效下炮管走火,觸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戰争。她極端化的性格看不得蜻蜓點水的事情,那種行為簡直就是欠抽。

婪的思維:我國軍令如山、軍紀嚴明,訓練有素的士兵除了聽從指揮不會做多餘的事情。這次走火事件可能沒那麽簡單,很可能是高層的策劃,會有什麽大行動嗎?想想就好牛掰的感覺。不過,無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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