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辦法只能往前逃,可他沒跑幾步就被泥坑絆倒了,整個人摔在地上,手上的大悲咒掉在一旁,書頁散亂的鋪開。

不遠處,二人一鬼戰況激烈,難舍難分。

江一衡趕緊縮在一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那古曼童似乎有着目标一般,無論蘇芹芹和吳昊如何與他糾纏,他都想要去攻擊江一衡。

随着時間推移,蘇芹芹和吳昊逐漸體力不支,給了古曼童可乘之機,于是他立馬沖向江一衡。

江一衡縮在角落裏,見古曼童突然沖過來,一時慌了神,腳軟地沒有辦法站起來。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将手邊的大悲咒砸在他的腦袋上。

然而……

沒有任何作用。

那古曼童像是被江一衡的動作惹怒了。他嘴巴大張,似乎是要将他的脖頸咬斷。

慌忙之間,江一衡看到了地上的NS卡帶,忽然福至心靈,于是便朝他的嘴裏擲了過去。

“咳……”

也是巧,那NS卡帶沒有偏移地直接卡在了古曼童的喉嚨裏。

一時之間,古曼童停下了所有的攻擊,整個人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苦啊。

苦的快要嘔吐了。

蘇芹芹趕忙抓住這次機會,直接将桃木劍刺入古曼童的胸口。

Advertisement

看着逐漸消失的古曼童,蘇芹芹感嘆道:“索尼大法好啊……”

“這是任天堂的卡帶。”江一衡吐槽。

任天堂最近新出了一個防小孩誤吞食的設計,這個卡帶他當時也舔過一口,差點把晚飯吐出來。

“哦。”蘇芹芹假裝自己沒有說過這麽丢人的話,趕緊轉移話題:“你哪來的卡帶?”

“它夾在大悲咒裏。”江一衡道:“說來也奇怪,大悲咒裏怎麽會有游戲卡?”

蘇芹芹:“……”

“嘤嘤嘤……”

蘇芹芹聞聲望去,那堆碎紙裏有哭聲傳來。她跑過去将碎紙翻開,有一只小紙人還活着。雖然他的一條腿已經被撕碎了。

“诶呀小可憐。”蘇芹芹叫道,将還活着的小紙人抱在手中。

“我的夥伴們都死掉了嘤嘤嘤……”小紙人兩只手揉着自己的小臉,低聲抽泣着。

“我們收留他吧。”吳昊出聲提議道。

蘇芹芹看了看紙人,又看了看江一衡。

她将紙人交到江一衡的手中,道:“你随身帶着吧。雖然是個殘疾,但是還是管用的。”

江一衡接過小紙人,見他一直在哭,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安慰道:“你雖然殘疾了,但是千萬不要放棄自己,要做一個身殘志堅的紙人。你手沒斷,我可以教你寫代碼啊。”

說着,江一衡還捏了捏小紙人的手。

小紙人:“……”

等衆人回到別墅天已經黑了。

因為有事要私下問江一衡,所以蘇芹芹讓他去樓上為自己處理傷口。

“嘶——”

江一衡和蘇芹芹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蘇芹芹是痛的。

而江一衡是怕的。

他的手抖了抖,下手更加輕了一些。

“江一衡,上次你給我的玉佩哪來的?”蘇芹芹問。

“我媽給我的啊。”江一衡看了蘇芹芹一眼,手裏的動作沒停。

江一衡用鑷子夾着沾了碘伏的棉花細細的為蘇芹芹塗抹傷口,他低聲道:“我沒騙你,這個真是我媽叫我給未來老婆的。”

“我沒問你這個!”蘇芹芹惱羞成怒,她輕咳了兩聲,又道:“你媽媽叫什麽名字啊。”

江一衡一愣,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蘇芹芹。

她的問題很奇怪。

“張幼清。”江一衡問:“怎麽了?”

“果然沒猜錯……你是張家人。”蘇芹芹摸了摸下巴,道。

江一衡:“你才張家人。”

江一衡:“你全家都是張家人。”

蘇芹芹白了江一衡一眼,道:“你誤會了。在我們這裏,張家人是除魔世家。”

“從宋代開始,張家人的地位就很高了,可以說是業界領袖。”

“當年張家人有多厲害呢?那該是現在的新東方一樣的存在吧。”

“不過現在應該也已經沒落的差不多了吧。”

蘇芹芹看了江一衡一眼,道:“比如你,竟然什麽都不會。”

江一衡:“……哦。”

江一衡對于張家人的了解僅僅來源于書本,而且還是另一個張家人,那種手指很長、有童子功、會輕功、軟骨功、有一些還有寶血的張家人。(《盜墓筆記》中張起靈的族人)

雖然同樣是業界标杆,但是對于除魔世家,江一衡确實沒有從母親那裏聽到過類似的話語。

“我不清楚古曼童為什麽要攻擊你。”蘇芹芹看了江一衡一眼,“但是鑒于你最近總是卷入奇怪的事件中……”

“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蘇芹芹輕咳一聲,猶豫問道:“要睡過來嗎?”

第 15 章

古曼童被蘇芹芹消滅之後的第二天,她就去秦旭那裏結清了尾款。

雖然秦旭一再要求要為江一衡報銷醫藥費,但蘇芹芹還是拒絕了。江一衡并沒有收到什麽重傷,她多少還算是一個有節操的商人。

自從那一天和江一衡說明了張家人的事情之後,他就住了下來。所幸別墅裏的房間充足,所以江一衡退了原來房子的租後,就直接把行李全都搬到了蘇芹芹這裏。

“下周我要去重慶參加一個研讨會。”蘇芹芹夾了一塊雞肉,對餐桌上的二人說。

江一衡夾菜的手一頓,看了蘇芹芹一眼。

“是去找師傅嗎?”提到重慶,吳昊自然會想到在重慶駐紮下來的師傅。

“對的。”蘇芹芹咬了一口雞肉,道:“師傅說大師兄到耶路撒冷朝聖去了,俞陽觀沒幾個人能堪大用,只能找我去了。”

“我也想去!”吳昊一聽,來了興致。他分外想念重慶的火鍋和師傅的廚藝。

“你就留着吧。”蘇芹芹看了吳昊一眼,“好好學習,好好看書。到處去接一些簡單的項目賺點零花錢啊。”

“哦……”吳昊噘嘴,委屈得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

“那你什麽時候的飛機啊?”江一衡看着可憐兮兮的吳昊笑了起來。

“周一早上十點,我準備七點半過去。”蘇芹芹答:“順便在機場吃個早餐~”

江一衡點點頭,又問了蘇芹芹航班號之類的信息。

蘇芹芹沒作他想,都一一作答了。

于是,在吳昊為期三天的怨念目光下,蘇芹芹終于帶着行李箱站在自己的別墅門口。

“師姐你帶上我吧。”吳昊撒嬌,就差要流眼淚了。

“要乖哦。”蘇芹芹安慰道:“等我回來,希望能看到一個獨當一面的吳昊。”

突然被蘇芹芹猛灌一碗雞湯,吳昊這才如蘇芹芹所料地收起了怨念的表情。

好不容易安慰完吳昊,正要出發,蘇芹芹卻不見江一衡的身影。

“江一衡呢?”蘇芹芹疑惑道。

“江哥好像有事,他叫你等他一會。”吳昊答。

蘇芹芹看了看手表,距離七點半還有幾分鐘,便就站在門口等着了,順便再教吳昊一些應急的竅門。

沒說幾句,江一衡就來了。

只見他肩上背着書包,手裏提着行李箱,一臉壞笑地出現來蘇芹芹和吳昊的面前。

“我們一起去機場吧。”

蘇芹芹和吳昊:“???”

見蘇芹芹和吳昊兩個人驚訝,江一衡的惡趣味得到了充分地滿足。他笑了起來:“上周公司安排我出差,去的也是重慶。”

蘇芹芹一愣,難怪江一衡當時要問自己出發時間之類的信息。

吳昊:“!!!”

好不容易被蘇芹芹安慰的吳昊再次哭喪着臉。他怨念的看向江一衡,仿佛是他背叛了自己。

吳昊的怨念來的不無道理。本來只是吃不到重慶的美食罷了,如今連江一衡做的菜也吃不到了。他怕是又要回到日日點外賣的艱苦生活中去。

“別傷心。我就去一周,周五就回來了。”江一衡安慰道。“到時候我買點火鍋底料回來,我們一起吃火鍋啊。”

“好啊!”吳昊笑了起來。短短的幾分鐘裏,他的心髒仿佛已經坐過了幾輪過山車。

“江哥,等到了重慶一定要嘗嘗師傅做的菜。”吳昊瘋狂安利,“師傅以前去新東方學過廚藝,很厲害的!”

“好啊,到時候我找你師傅偷師,回來給你做。”江一衡笑着答應。

“江哥你真好!”吳昊大笑。

而蘇芹芹和江一衡二人,這才得以在吳昊笑眯眯的揮手道別中離開。

等他們下了飛機,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才吃完帶有老幹媽飛機餐的蘇芹芹正一臉滿足地站在江一衡的身旁。

正回味着,蘇芹芹便見傳輸帶的角落站着一個清秀的少年。他的皮膚很白。

“有點眼熟。”蘇芹芹回憶道,似乎他們曾見過一面。

“多老套的臺詞了。”江一衡朝着蘇芹芹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人的樣子後,他白了蘇芹芹一眼,一副“你有本事念臺詞你有本事去搭讪啊”的表情。

“那我去了啊。”蘇芹芹也不慫,便撩起袖子作勢要往前走。

江一衡被她的樣子吓了一跳,趕忙上前攔住她。“別去別去,擔心他把你當人販子。”

“我像人販子?”蘇芹芹質疑道,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訴江一衡,“你要是說錯了就等着被揍吧”。

“我在誇你好看呢。” 懷着強烈的求生欲,江一衡答道:“我怕他被你的美□□惑了。”

“恩?”蘇芹芹一訝,江一衡為了活命,這種瞎話都說得出來。

“那我要去驗證一下。”

“诶別別別別……”江一衡急了,趕緊抓着蘇芹芹的手不讓她走。

蘇芹芹笑了起來,她似乎很喜歡看到江一衡吃癟的樣子。

其實蘇芹芹還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搭讪帥哥,她現在正焦急地等行李箱,想要早些去見師父呢。

蘇芹芹的師傅叫于維善,早年雲游四海,收了三個徒弟。大師兄叫方沐白,而另外兩個自然是蘇芹芹和吳昊了。

于維善在外數十年,最後因為他的師叔駕鶴,才在最近幾年回了重慶,接手俞陽觀。

而俞陽觀,雖說不大,但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師傅!”和江一衡出了機場,見到于維善的蘇芹芹有些意外地叫了出來。

“觀裏不忙嗎?你怎麽來接我了呀?”蘇芹芹問道。

“為師愛護徒弟嘛。”說着,于維善轉頭看了一眼江一衡,有些暧昧地問道:“這是你男朋友?”

“怎麽可能?!”蘇芹芹驚叫。

見于維善滿臉的不相信,她又道:“我還指望在研讨會上能遇到帥哥呢。”

于維善看了看蘇芹芹,又看了看江一衡,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這小夥子滿臉憋屈的樣子太有趣了。

“大師好,我是蘇芹芹的朋友,我叫江一衡。”江一衡伸出手,有禮貌地向于維善打招呼。

“你好你好,我叫于維善,是蘇芹芹的師傅。”于維善握住江一衡的手,眯眼笑道。

“你是來陪蘇芹芹參加研讨會的?”于維善沒有放手。

“我是來出差的,所以就和她一個航班過來了。”江一衡也沒有放手。

“哦,住哪裏?要我開車送你嗎?”于維善問。

“哪裏能麻煩您啊。”江一衡推辭道。

“不麻煩不麻煩。”說着,于維善擡手勾住江一衡的肩膀,在他耳邊悄悄說道:“小子你可要抓緊機會,我們芹芹可是很受歡迎的。”

“這個我知道。”江一衡點點頭。

蘇芹芹的客戶大多是業界名流,無論是長相還是實力都是可圈可點的。而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廢柴罷了。

“知道就好。”于維善笑了起來,滿臉慈愛。

他看着江一衡身上散發着的柔和光芒,鼓勵道:“加油,我很看好你。”

“謝謝大師。”江一衡笑了起來,被鼓勵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于是,在于維善的邀請下,江一衡樂颠颠地坐上了他的四輪小汽車。

江一衡下榻的酒店就在他們重慶市分公司的附近,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三星級商務酒店。從機場到酒店也只要一小時不到的路程。

也許是因為早起趕飛機的緣故,即便是在飛機上已經睡過一覺的蘇芹芹,依舊在車上迷迷糊糊地幹瞪眼。

見蘇芹芹頭一點點的,江一衡小心的把上半身湊過去,擡起手,輕輕地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挺直了身板不讓蘇芹芹靠得太累,頭微微側着,看着她鼻頭上的細小絨毛。

——真可愛啊。

突然,一陣急剎車,讓坐在後座的兩人猛地向前沖去。江一衡眼疾手快用掌心捂住了蘇芹芹那正要撞到椅背的腦袋。

蘇芹芹自然沒有受傷,不過她也不好再假裝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于維善尴尬地笑了笑,對于自己打擾兩個小青年的暧昧互動而感到有些愧疚。

“前面那人怎麽回事啊,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要追尾了。”于維善絮絮叨叨地抱怨道。

腦袋被覆蓋在江一衡掌心裏的蘇芹芹臉有些發紅,她其實沒有睡着,只是想借機靠在江一衡的肩膀上罷了。

如今這麽一鬧,只能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把頭轉向一邊,看窗外的景色。

重慶的秋天并不是特別冷,路上有很多穿着時尚的男男女女。而與之十分格格不入的是,馬路邊有一對老夫妻正在轉着老式爆米花筒。一時之間,倒也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重慶了。

“開~爆米花咯~”那賣爆米花的大爺喊完,便作勢要開機器。然而卻聽“轟——”的一聲,伴随着一記強烈的震動,那爆米花機徹底炸開。

車上的三人吓了一跳,那裏濃煙滾滾。

待煙霧消散後,就見地上到處都是爆米花散亂着,間或夾雜了一些爆米花機的黑色殘骸。

而那大爺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

第 16 章

“老頭子喲!!!!”那老奶奶見自己的丈夫倒在地上,身體一抽一抽的,不由尖叫出聲。

三人趕忙下車要去救人。卻見不遠處,一個清秀少年跑了過去,快速地從口袋裏取出止血符,将符紙貼在了大爺正冒着血的動脈上。

那老奶奶見大爺的血止住了,不由連聲道謝。

而一旁的一個路人也從驚慌中回過神,取出手機,打電話聯系120。

“喲,沒想到還是個同行啊。”于維善笑了起來,眼神似是誇贊。

現在路見不平的人已經不多了。

“十分眼熟。”蘇芹芹看着少年的側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真要去搭讪?”江一衡見蘇芹芹如此執着于那個少年的長相,不由有些擔心。他緊張地看着蘇芹芹,就怕她有下一步行動。

“沒必要。”蘇芹芹頓了頓。“你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做近鄉情怯?”

“我估計他也是來參加研讨會的,我們明天就能見到了,現在不急。”說罷,蘇芹芹便桀桀地笑了起來,她那種有把握的樣子十分猥瑣。

而江一衡也因為蘇芹芹的大喘氣,把他才落地的小心髒又一次吊了起來。

——敵人很強大啊。

直到救護車抵達,三人才重新坐回了車上。

“師傅,那個小哥哥似乎不是新人。”蘇芹芹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感慨道。

“應該是個高手。”于維善點點頭,他重新發動了汽車引擎,但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站在路旁的少年身上。

“為什麽這麽說?”江一衡不解。在他看來,那個少年只是給大爺貼了張符用來止血罷了。

“你想啊,一個老式爆米花機爆炸了,滿地的殘骸和爆米花,會只有大爺一個人受傷嗎?”蘇芹芹道。

“這确實很反常。”江一衡皺了皺眉。

蘇芹芹說的沒錯,如果機器爆炸,為什麽這麽巧,只有大爺一個人出事?

“看過《死神來了》嗎?”蘇芹芹解釋道:“那個大爺周身都是黑氣,必定是要出事的。”

“而那個小哥哥。”蘇芹芹又道:“他給那大爺貼止血符的時候,大爺身上的黑氣就一下子全部被吸進符紙裏去了。”

“可以說,那小孩不只是救了大爺的命,還順便保了他一陣子安全。”于維善補充道。

“那他真的很厲害了。”江一衡聽了啧啧稱奇,對那少年也生出了一些欽佩之情。

半小時後,江一衡下了車。

雖然于維善一再邀請他一起住到俞陽觀,但他還是婉拒了。

來重慶前他就用地圖查過俞陽觀和公司的距離,兩者之間并不是很近。

他畢竟是來出差的,如果住的地方離公司太遠,加班太晚的話可能會交通不便。

就這樣,蘇芹芹和于維善開着車揚長而去,只留下江一衡一個人在商務酒店的前臺辦理入住。

“你好,我是來辦理入住的。”江一衡将包裏的證件和預約單交給前臺。

前臺小姐接過江一衡的材料,将信息登記入電腦。

“先生。”那前臺小姐眉頭一皺,随後又快速地松開。

她對江一衡微笑道:“我們這裏客房已經不夠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間,是在13樓的走廊盡頭。您看,可以嗎?”

“有什麽差別?”江一衡疑惑道。

“其實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前臺小姐抿抿嘴,“就是怕先生您有什麽避諱。”

“沒關系,就這間吧。”江一衡道,示意前臺小姐幫他登記。

如果說是以前,前臺問他這樣的問題的話,他可能還會有些擔心。但是現在,他怎麽說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了。

何況……口袋裏還有個小紙人保護他。

思及此,江一衡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确認自己是否帶着小紙人。

然而……

他沒有帶!!

江一衡臉色一白,他很想阻止前臺小姐握着鼠标的手,卻最後還是放棄了。

在遇到這些事之前,他也不是沒有出去旅行過,大大小小的酒店都有住。何況公司定的就是這一家,現在是旅游旺季,要是再去找別酒店,可能沒有空房間。

江一衡只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祈禱自己不要遇到奇怪的事情。

“好了,先生。”前臺小姐站起身,将身份證和一個紙包交給江一衡。“這是您的身份證件和房卡。房卡內有免費的早餐券,用餐時間是上午七點到十點,餐廳就在二樓。”

“謝謝。”江一衡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時間。随後便拖着行李箱進了電梯。

雖然是三星級的商務酒店,但是這幢大樓給人的感覺很幹淨,連服務員的态度也十分好。

江一衡進了電梯,插入房卡後按下十三層,便随着電梯的關門開始欣賞起了轎廂內的環境。

這個電梯是一個觀光電梯,而它的左右兩側則安裝了鏡子。所以客人不僅能夠透過玻璃觀賞到酒店樓下的湖景,還能在鏡子的作用下感受到明亮和舒适。

電梯很快,沒一會就到了13層。

江一衡推着行李箱穿過走廊,來到了盡頭。

然而,他最先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門,而是一尊神像,神像面前擺着一些香燭祭品。

江一衡:“……”

江一衡打了個寒顫,他對着自己的房門敲了三下,随後刷卡進門,還不忘同時說“打擾了。”

出乎江一衡意料的是,這間客房并沒有詭異陰森的氣息。相反,幹淨的落地窗反而讓整間房間異常明亮。甜橙味的熏香不僅清新,還很提神。

江一衡有些開心,事情并沒有随他所想朝着壞的方向跑去。

待行李收拾完畢,他便背着包離開酒店,出發去重慶分公司了。

*********************************

另一邊,才抵達俞陽觀的蘇芹芹正和于維善坐在書房。

“那小子就是張家人?”于維善把玩着手裏的玉佩,道。

“是他。”蘇芹芹點點頭,皺眉道:“可他什麽都不懂。而且,最近幾件怪事似乎都是圍繞着他發生的。”

“你怕他沒辦法保護自己?”于維善問。

“是的。”蘇芹芹點頭,有些擔憂道。“也不知道他是被什麽給盯上了。”

“其實……”于維善看了看蘇芹芹,道:“他的玉佩有一定的防護作用,類似障眼法。”

“現在他把玉佩給了你,那麽他要面對的問題自然也會逐漸增多。”

“可我也把我的手串給他了呀。”蘇芹芹不解。

“那能一樣嗎。”于維善嘆了口氣,道:“你雖然靈力很強,但終究是沒辦法和代代相傳的玉佩比的。”

*********************************

下午就去分公司加班的江一衡這才忙完手裏的活。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因為重慶這裏的一個系統出了問題,而那裏的技術人員只負責類似于電腦維修的基礎問題,所以負責做構建的江一衡自然要親自前往進行調整。

萬幸的是,事情并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複雜。現在,他已經把系統重新更新好,就等着明早讓分公司的人去測試了。

拒絕了分公司同事要送他回酒店的請求,江一衡在路上買了些烤串和一瓶可樂,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酒店。

到酒店的時候才十一點不到,前臺只有一個小姐在值班,大堂裏三三兩兩坐着幾個客人。

他坐電梯到了自己的樓層,見到那尊神像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毛毛的。他雙手合十朝着那座神像拜了拜,這才轉身開門。

“我又來打擾啦。”江一衡敲了敲門,将門打開後插上門卡。明亮的燈光給了江一衡一點心理安慰。

江一衡将烤串放到桌上,意外地看到那裏放了一個果盤,還有一張便簽。說是為了感謝他入住酒店,而親自送來的。

江一衡一訝,作為三星級酒店,這裏的服務未免好得過頭了些。

于是他坐下來就着酒店送的水果,吃起了烤串。

飯飽之後,已經是十二點了。

他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床并不是很軟,味道也有些奇怪。

江一衡皺了皺眉,懷疑是被子已經發黴了。可是時間已經是深夜,他也不好意思讓前臺安排阿姨過來給他換被單。

味道有些沖鼻,江一衡只能把頭扭向一邊,将手機打開。

人傻錢多:媽媽救我!!

不愛吃芹菜的芹芹:怎麽啦?

人傻錢多:我發現房間門口有座神像怎麽辦在線等十分急!!

人傻錢多:而且我忘記帶小紙人了!!

不愛吃芹菜的芹芹:……

不愛吃芹菜的芹芹:那我的手串你帶了嗎?

江一衡看了看自己的手。

人傻錢多:帶了帶了!

不愛吃芹菜的芹芹:哦那就沒事了,只要不是什麽惡鬼,你都不用害怕。

不愛吃芹菜的芹芹:跪安吧~

人傻錢多:好的,晚安~

江一衡笑了笑,腦子裏可以想象出蘇芹芹說跪安時候的高傲模樣。

他把手機放到床邊,心滿意足的睡下了。

第 17 章

江一衡睡醒了。

他的腦子十分清醒,但是他的身體卻沒辦法挪動一絲一毫。

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映在牆上,他看得真真切切,可是這似乎又僅僅是他做的一個夢。

江一衡疑惑。

很快,強烈的壓迫感讓他知道,他是被鬼壓床了。

他的腦子裏充斥着雜音,嗡嗡作響,似乎有人在他的耳邊不停尖叫。

——得趕快醒過來啊。

江一衡嘗試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可它卻好像被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

很快,江一衡放棄了掙紮。

因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邊有人。或者說……有鬼?

那是一連串的腳步在圍着他奔跑,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床上咚咚作響。如果是人,又怎麽會沒事跳到他的床上到處跑?

江一衡害怕,他只能假裝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但還是十分擔心那個鬼魂瞎跑的時候踩到自己手腳。

“鈴鈴鈴——”

頓時,一切壓迫在瞬間消失,冗雜的噪音也蕩然無存。

江一衡動了動手指,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看着前面牆壁上的光影,和夢中自己看到的的一模一樣。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小販叫賣聲,鼻尖萦繞的是被子發出的怪味。

鈴聲還在響。他緩了一會,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你好,哪位?”江一衡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汽車碾壓過一般,他有氣無力地說。

“您好,是江老師嗎?”電話那頭,是個男聲。“我是小楊。我這裏的同事已經做過測試了,但是第三步沒有數據跳出來,可以麻煩您來公司看一下嗎?”

“好的,我盡快過來。”

挂了電話,江一衡看了下手機。

是上午9點。

距離他設定的鬧鐘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可是鬧鐘并沒有響過。

江一衡嘆了口氣,摸了摸蘇芹芹給他的珠子,去廁所梳洗過後就出了房間。

神像依舊滿臉猙獰的立在自己的房門口。他心情複雜地看了神像一眼,還是朝他躬身拜了一拜。

吃過早飯,江一衡找前臺讓阿姨今天打掃的時候換掉被單後,就去了公司。

等到了公司,并沒有看到小楊的身影。找不到小楊,就意味着他不知道測試的具體結果。江一衡在他的座位上等了半小時後,準備打電話聯系他。

只是才打開通話記錄,手機屏幕顯示的東西卻讓他背後一冷。

滿屏的撥號記錄顯示在他的面前,而那卻不是電話號碼,只是單純的三個數字“617”。這數十條“617”以每秒一次的頻率不斷地接通和挂斷。

江一衡一愣,轉而打電話給吳昊。

“喂?江哥?”吳昊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聲音還有點迷茫。

“打擾你睡覺了不好意思。”江一衡略帶歉意地說道。“麻煩你去我房間把我的小紙人寄給我,要當天件。”

“發生什麽事了?”吳昊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從床上坐起來,問道。

“我被鬼壓床了,心裏有些害怕。”江一衡答。

“告訴師姐了嗎?”吳昊問道。“鬼壓床分兩種情況,科學上講,這個叫作睡眠麻痹。至于另一種……就要找師姐解決了。”

“還沒有。”江一衡可以确信,這些通話記錄絕對不可能是他産生的幻覺。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我等下就去問問她。”

“哦好的,那等下你把地址發我,我去聯系快遞。”吳昊拿着手機,小跑着去了江一衡的房間。

挂了電話,江一衡把酒店地址發給吳昊,又将今天被鬼壓床和手機通話記錄的事情告訴了蘇芹芹。只是蘇芹芹似乎在忙,并沒有回複他的信息。

等江一衡放下手機,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要找小楊的。

好在小楊已經過來了。

*****************************

“啊……”蘇芹芹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無聊地打着哈欠。她大清早就被于維善叫起來去參加研讨會。

蘇芹芹怨念地眯着眼看向于維善,她已經很久沒有早起了。

無視了蘇芹芹向他投來的眼刀子,于維善似乎心情不錯。他哼着重慶當地的小調,悠哉悠哉地轉動自己的方向盤。

等到了會場,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蘇芹芹和于維善下車。他們身着道士服,如果是往常必定會引人側目。但是現在,停車場和會場門口多得是穿道服的人,所以路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等他們落了座,于維善看到遠處的少年,笑了起來。“他果然來了。”

“嗯?”蘇芹芹朝着于維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有那個少年在。

而那個少年身旁坐着的,卻是一個穿着袈裟的光頭和尚。

蘇芹芹:“……”

“沒想到還真遇到熟人了。”說着,蘇芹芹把包一扔,去了他們那裏。

“明無大師。”蘇芹芹打招呼道。

“施主好。”見來人是蘇芹芹,明無起身。

“我叫蘇芹芹,來自俞陽觀。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蘇芹芹道,她絕不相信明無沒有參與古曼童的事。

“哪裏哪裏,只是小事情罷了。”明無倒也沒有推辭,坦然接受了蘇芹芹的道謝。

“明無大師也是來參加研讨會的嗎?”蘇芹芹好奇。

“是的,我是陪朋友來的。”說着,明無笑了起來,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江臨語。”

“你好,我是蘇芹芹。”蘇芹芹朝着江臨語伸手。

——沒想到這和尚還挺上道。

江臨語點點頭,沒有握住蘇芹芹的手。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蘇芹芹,似乎并不怎麽想理他。

“你好。”

蘇芹芹把手收回,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尴尬地笑了一下。

明無似乎早就料到江臨語會這樣,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他比較腼腆。”

蘇芹芹其實也沒在意,正要和明無就他的事情聊聊,卻見門口有人進來。她便朝明無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來人是道教協會的會長,和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坐在第一排。而蘇芹芹和江臨語他們則分別坐在第二排的兩端。之後還有六七排,坐着其他觀裏的道友。

俞陽觀在世人眼裏雖然不大,但在業內還算是小有名氣的。

當年于維善的師叔方維誠駕鶴之後,擁有靈力的于維善在幾年內飛速地将俞陽觀推向了鼎盛,才漸漸得以在行業內站穩腳跟。

而同樣,作為于維善徒弟的蘇芹芹,憑着她出衆的捉鬼能力,在去年獲得了第七屆捉鬼大賽的金獎。

當然,今年是第八屆了。

今天是經驗共享會。所以在會長冗長而無趣的開場白後,蘇芹芹作為後起之秀,第一個上臺進行發言。

她将這一年遇到的一些怪案子作為經驗分享出來。當然,也提到了古曼童。

古曼童作為小鬼來說,其實殺傷力并不是很大,所以并沒有什麽必要在會上特別指出。但是由于秦旭的古曼童比較例外,蘇芹芹還是就着這件事情在會上作了發言。順便也向大家提醒了一下那個聯系秦旭的賣家。

“所以,如果再有遇到類似古曼童出現的情況,請大家注意一下,可能還是那個人在搞鬼。”蘇芹芹按了下鼠标,把ppt上的微信的二維碼挂了上去。

她用紅外線筆圈了一下,道:“請大家加我一下微信,如果再遇到這個人,希望大家能及時和我聯系。”

說完,便鞠躬下臺。

蘇芹芹坐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兩個小時的經驗分享說得她口幹舌燥。

于維善沒有料到這一年蘇芹芹成長得那麽快。從當年控制不住自己能力只能緊抓着符紙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轉變為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他不由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

蘇芹芹只顧着喝水,自然沒有看到于維善慈父般笑容。她看着正在震動的手機,捉摸着會上得有百八十個人加自己了。

她理了理頭發,這才慢慢吞吞地打開微信。

卻不料,第一眼看到的是江一衡的消息。

*****************************

重慶美食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火鍋。

早早處理完系統問題的江一衡因為能力出衆,被分公司技術部的領導請吃了一頓麻辣火鍋作為犒勞。

雖然為了照顧江一衡這個外鄉人,技術部的領導特地給他點了微微辣,可是才吃了一口的江一衡卻默默地在心底留下了眼淚,祈禱着自己不要“菊花開”。

辣歸辣,火鍋是真的好吃。等酒足飯飽之後,江一衡的嘴唇已經紅了一圈。

揮別了同事的江一衡因為喝了點酒的關系,似乎心情不錯。

他哼着小曲按了電梯的按鈕,準備先去房裏。

“叮——”

電梯門應聲打開。

還在哼着歌的江一衡瞬間酒醒,眼前的玻璃上赫然映出了一張男人猙獰的怪臉。他似乎很痛苦,臉頰凹陷着,眼裏的恐懼并不比江一衡少。

江一衡臉色慘白,卻動不了分毫。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電梯門自動關上。

第 18 章

“先生,您怎麽了?”前臺小姐覺得江一衡的行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