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蓋擡起來。

江一衡趕緊收回目光。他回到床上,發現那些錢已經被張誠整理好放在桌上了。他沒有靠近那個區域,只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你這幾天怎麽回事?”張誠從浴室走出來,他走到江一衡面前,不耐煩道。

“什麽?”江一衡被問得莫名其妙。

“怎麽總是恍恍惚惚的?”張誠問道。

“擔心兒子……”江一衡眨了眨眼,掩飾住自己的慌亂。“孩子他媽一直在催我要錢,但我怕這些錢還不夠。”

江一衡說着,擡眼注意着張誠的表情。

張誠一開始還好,只是在江一衡說他錢不夠的時候表情卻忽然陰沉了起來。

他冷笑道:“得了吧。要不是靠我,你能拿到一毛錢?”

“我知道的。謝謝你。”江一衡點點頭。

“謝謝倒是不用。”張誠意味深長地看下江一衡,道:“有些事情不該說的就永遠不要說。”

江一衡被張誠的話說的一愣,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聽到了沒有?”張誠“啧”了一聲,逼問道。

江一衡只能幹巴巴地回了一個“哦”。

可是張誠卻很不滿意江一衡木讷的回答,但他也沒有在說什麽,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江一衡被張誠這麽看着,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他來到這裏快一天了,卻才剛剛找出那麽一點線索。

Advertisement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玩着手機的張誠看了眼江一衡,問道。

“票還沒買。”江一衡老實回答。其實他連王強的老家在哪都不清楚。

“行,那我先走一步了。”張誠點點頭,作勢要起來。

他們的行李本就不多,或者說幾乎沒有。如果要走的話,随時都可以離開。

“那你保重。”待張誠收拾好東西,江一衡起身,準備送張誠離開。

卻沒想到的是,江一衡只覺的後腦勺一陣鈍痛,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張誠右手拿着遙控器,嘴裏不停地喘着粗氣,像只憤怒的獅子。

待他漸漸緩和好自己的呼吸,他把遙控器放下,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在王強的身上。

“想要告發我?”張誠踹了躺在地上的王強一腳,怒道:“劉洪死的時候你就猶猶豫豫的,現在好了,樣子都不給我裝一下,是我委屈到你了啊?”

“我他媽拼死拼活讨來的錢,你拿的倒是開心。這兩天一個勁的給我擺臉色,那你他媽的有種別拿錢啊!”

“你嫌錢不夠,我也嫌啊。”說罷,張誠洩憤似的要打王強一巴掌。

可他終究擔心自己這樣做會把王強打醒,于是只能做做樣子發洩一下。

“正好,你的給我算了。”說着,張誠像提着小雞仔一樣提着王強的後領,把他拖進了浴室。

王強還沒有醒,他像一個物件一樣被張誠擺弄着。

而張誠則像一個屠夫一般,看着自己的獵物。

他屢起袖子,左手揪住王強的頭發,右手則用洗臉臺上的剃刀割開王強的脖子,企圖給他放血。

可是酒店的剃刀實在是太鈍了,還沒有割開多少,江一衡就被硬生生地痛醒。他費力地掙紮着,企圖掙脫開張誠的束縛。

然而王強的身體實在瘦小,一個砌牆工和一個強壯的搬磚工相比,力量上存在着顯著的劣勢。江一衡費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掙脫開張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浴室的地板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王強死了,可江一衡沒有。

江一衡就像幽靈一樣漂浮在半空中,懊惱地看着張誠。

如果是在自己的身體裏,憑借着180的身高和為了不過勞死而時常鍛煉的肌肉,江一衡真要是發起狠來,說不定還能反客為主。

江一衡嘆了口氣,覺得王強死的有點冤。

見王強不再掙紮,張誠這才站起身喘氣,擰開了噴頭的熱水。

他坐到馬桶上,給自己點了支煙。

浴室裏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煙霧和水蒸氣混合着,朦胧中,江一衡覺得張誠看王強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蟻。

王強的脖子還在咕咚咕咚地冒着血,他翻着白眼,全身一顫一顫地抽搐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江一衡已經無聊到準備到外面飄一會的時候,張誠從馬桶上站了起來。

他按滅了煙頭走了過去,王強身上的血已經全部被放幹了。

和張誠得意的神色相反,王強臉頰凹陷,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江一衡渾身一僵,這才意識到,他就是自己在電梯裏見到的那個鬼影。

第 22 章

“!!!”

突然驚醒的江一衡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及其狹小的空間裏。

這裏的空氣并不是很好,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充斥在他的鼻尖,害他差點暈倒過去。

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他知道,他必須要離開。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他可以預想到,如果自己沒有辦法讓外面的人注意到自己,那他只能活活地被悶死在裏面。

“救命!”

“咚咚咚!”

“救命!”

與此同時,聽到呼救聲的蘇芹芹面色一僵。

而站在一旁的王經理趕忙上前,從口袋裏掏出剛才前臺小姐給他的備用門卡。

“滴——”

“滴——滴——”

王經理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他确定自己沒有拿錯門卡,可是無論自己試了多少次,都沒有辦法将門鎖打開。

江臨語面色不善,他抄起符紙就對門鎖使了個雷擊咒。

門應聲打開。

蘇芹芹趕緊擠了進去,房間裏空無一人,卻聽江一衡的聲音朦朦胧胧地從床那裏傳出。

緊跟其後的兩個男人趕緊跑過去将床墊挪開。

“哈……哈……”

喘着粗氣的江一衡慌忙坐起身,只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總是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只是還沒等他緩過神,就聽到蘇芹芹一聲大喊:“快出來!”

與此同時,有人扯着他的兩條胳膊,連拖帶拽地将他從床底拉了出來。

江一衡一時被弄得暈頭轉向,他被甩在地上,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等他坐定了,這才看清那床底下的是什麽。

那是一具早已幹癟腐爛的屍體。

那屍體的雙手微微地朝前彎曲着,五指呈握球狀。他似乎是想要抓住江一衡,然而,在江臨語把江一衡拽出床底的一瞬間,這具屍體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可以想象,如果江一衡沒有被拉出來,那他很有可能将會被融到這個屍體裏面去。

——是王強!

江一衡吓得汗毛直豎。

難怪這床上的味道難聞。

難怪房間裏會有甜橙味的熏香。

難怪三星級的酒店會服務如此之好地贈送自己果盤。

原來那天,他就是睡在王強的屍體上面!

江一衡抑制不住自己不停翻攪的胃部,他幾欲幹嘔。

王強被張誠殺死的場景一幕幕地在他的腦海裏閃現,他清楚地記得張誠拿着剃刀割破自己喉嚨時的疼痛和絕望。那時候他所經歷的疼痛仿佛依舊留在自己的身上,渾身的骨頭似乎還在經歷着當時的痛處。

江一衡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而一旁的蘇芹芹見江一衡面色蒼白,不停地發抖,只覺得他心态要崩。她趕緊跑過去,一把将江一衡扣在自己的懷裏,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後背,試圖安撫他。

突然感受到蘇芹芹溫暖懷抱的江一衡雖然依舊無法克制地維持着顫抖,但他的腦子已經逐漸冷靜下來。蘇芹芹身上帶有檸檬味的沐浴露對他産生了鎮靜作用。

江一衡耳朵有些發紅,他不好意思擡頭看蘇芹芹,覺得自己有些丢臉。

“快去報警吧。”江臨語看向床底的屍體,說道。

“是是是……”随行的王經理早就被那屍體吓得貼在牆角,他哆哆嗦嗦地應和着,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聽到有不認識人的聲音,冷靜下來的江一衡這才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那個他們在嘉清寺面館遇到的少年。

江一衡心裏一慌,他看向蘇芹芹。

江一衡本以為江臨語在和蘇芹芹說話,他想擡頭看蘇芹芹的表情,卻不料蘇芹芹正看着他。

江一衡看着蘇芹芹的眼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你來吧。”一旁正研究着屍體的江臨語說道。

就見明無走了過去,他轉動着手裏的佛珠,呢喃着念着經文。

不過幾分鐘,明無就停了下來。

“好了。”

他雙手垂下,佛珠在她的身側一甩一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江一衡。

江一衡被明無看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是因為他特別慫而被嘲笑了。于是他紅着臉從蘇芹芹的懷裏出來。

“屍體在這裏那麽久了怎麽沒有被發現?”蘇芹芹見江一衡已經沒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走到床邊,困惑道。

“大概是因為床架子的四周是封閉的關系吧。雖然屍臭會從床墊裏透出來,但是如果不是把床墊整個掀起來那種程度的大掃除,很難被發現。”江一衡也跟了過去。

他沒敢看王強的臉,輕聲解釋道:“昨天晚上我也只是懷疑被子放久了發黴而已。”

江臨語聞聲,看了江一衡一眼。

随後他走到江一衡的面前,看向他,溫和地笑道:“你好,我叫江臨語。”

“你好。”江一衡點頭。

“能加你一下微信嗎?”

蘇芹芹:“……”

江一衡:“???”

江一衡将手機從口袋裏取出,把帶有微信二維碼界面的手機交給江臨語。

而在一旁的蘇芹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江臨語并不是腼腆,而是真的不待見她。

沒過多久警察就在王經理的帶領下過來了。

作為屍體的第一發現人,他們幾個連同王經理一起都被帶到了警局問話。

其他幾個人很快就出來了,但是作為和屍體有直接接觸的江一衡卻被留下來詢問了很久。

他确實沒有辦法解釋自己醒過來的時候為什麽會和屍體在一起,不過相對的,他将自己的手機撥號記錄給了警察,希望能為他們的破案提供線索。

好在警局似乎并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難以解釋的事情,所以在留取江一衡的DNA之後,警察便放他離開了。

不過這幾天,江一衡被要求限制離開重慶。

等江一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江臨語和明無已經回到自己的酒店補眠,只有蘇芹芹還在大廳裏等着他。

看到瘦弱的蘇芹芹坐在長板凳上發着呆,江一衡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像畫一樣美。

而正看着自己腳尖想心事的蘇芹芹此時忽然看到一雙男人的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擡頭一看,是江一衡。

“出來啦。”蘇芹芹有些困,她眯縫着眼笑道。

她想,要是江一衡再不出來,那她就要席地而睡了。

“恩,麻煩你等我了。”江一衡的情緒有些低落,他沉聲道。

“餓了吧。走,帶你吃好吃的去~”蘇芹芹沒敢細看江一衡那雙有些濕漉漉的眼睛,她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可愛地像個兔子。

當然,如果忽略掉她身上穿着的道袍的話。

一個小時後。

江一衡和蘇芹芹坐在了警局附近的一家酸辣粉店門口。

江一衡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嗦粉的樣子,忍不住懷疑蘇芹芹昨天沒吃晚飯。

江一衡其實并沒有什麽胃口。之前蘇芹芹提議說要吃油茶、糍粑什麽的,江一衡都覺得有些反胃。直到最後,才決定了吃酸辣粉。

在酸辣粉濃郁香味的引誘下,江一衡多多少少還是吃下去了一點。

只是相較于蘇芹芹,江一衡的吃相顯然要來得秀氣許多。這顯然引起了店老板的注意。

在老板審視的目光下,江一衡如坐針氈,只能眼巴巴地等蘇芹芹吃完。

可是蘇芹芹卻毫無所覺。她似乎是還嫌酸辣粉不夠酸,又特地加了許多醋進去。

待吃完早飯,蘇芹芹拿了張紙巾擦過嘴後,對江一衡道:“昨天怎麽回事?”

“昨天晚上我和小紙人準備收拾行李換房間……”說着,江一衡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他一僵,叫道:“小紙人!”

蘇芹芹:“……”

蘇芹芹指了指自己的口袋,道:“我撿回來了。”

“……謝謝。”江一衡掩面,于是将他之後附身到王強身上的事情告訴了蘇芹芹。

蘇芹芹聽完之後,并沒有對江一衡的冒險有什麽表示。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聲道:“是我疏忽了。”

說着,她又擡頭看向江一衡,愧疚道:“當初古曼童的事情,我以為只是個巧合。現在你接二連三地遇到事情,我再留着你的玉佩,倒是真的不好了。”

“玉佩?”江一衡疑惑,不明白這和玉佩有什麽關系。

“原本我以為,作為交換,我把我的珠子給你,可以替你擋住災厄。但是說來慚愧,我不僅高估了我自己的能力,甚至還低估了你們張家的玉佩。”

“晚些時候我們去離個婚。”蘇芹芹稀疏平常地說着離婚,就像說今晚吃火鍋一樣,但它卻讓江一衡的心裏一慌。

而坐在他們附近的一對情侶原本還甜甜蜜蜜地互相喂食,這時也停了下來,朝着江一衡露出憐憫的目光。

蘇芹芹看了一眼江一衡手上的珠子,繼續說道:“我把玉佩還給你,以後玉佩千萬不要離身。”

江一衡:“……”

江一衡想,如果沒有冥婚作為羁絆,那麽他們兩人很可能将會漸行漸遠。現在,正好江臨語來了,也許他們之後會在一起,那就更沒有他什麽事了。

一時之間,江一衡竟覺得今早的天氣變得寒冷起來,着實透心涼。

第 23 章

見談話差不多,蘇芹芹看向江一衡,問道:“你還回酒店住嗎?”

想到自己那天在王強屍體上睡了一晚,江一衡的汗毛條件反射般地豎了起來。

他撸了撸自己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道:“我可以到你們俞陽觀來嗎?”

“行啊。”蘇芹芹早就料到江一衡是不可能再住回那家酒店,她笑了起來。

鄰桌的情侶見蘇芹芹前腳還在說要離婚,後腳就對着江一衡笑,不由有些好奇地看向他們。

兩人自然不會再說些什麽來滿足這對情侶的好奇心。

他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起出發去了酒店。

昨晚,在王經理報警之後,警察很快抵達了現場。一時間,床底藏屍案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不少酒店的住客在看到新聞之後都紛紛擠在前臺要求退房。

正在疲于處理客戶投訴的王經理見蘇芹芹和江一衡進來,他趕忙将手頭的事情交給下屬後,朝他們跑去。

“蘇大師,江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們嗎?”王經理躬身道,全然沒有剛才的狼狽模樣。

“我們是來收拾行李的,準備住到朋友家去。”江一衡道。

“這……”王經理略帶猶豫地看了他們一眼,道:“警察當晚就封鎖了現場,您的東西全部被保留在房間裏。”

“……”江一衡掩面,他現在身上除了身份證、手機和幾張卡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沒有衣服倒是沒什麽關系,只是電腦不在身邊,作為程序員的江一衡陡然生出了一種不踏實感。

“江先生抱歉。”王經理微弓着身子,道:“住客信息裏有您的手機號碼,等警方一接觸封鎖,我們立馬就通知您。您看,可以嗎?”

“好的。”江一衡點頭,他就算要說不可以,估計王經理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這家酒店無論是住宿環境還是服務态度都在同等級酒店裏靠前。只可惜這新聞一出,怕是要損失慘重了。

于是二人只能空手而歸。

到達俞陽觀的時候還早,江一衡跟着蘇芹芹進了觀裏的時候,裏面還沒什麽人。只有一個穿着道袍的男孩在給綠化澆水。

那男孩見到蘇芹芹回來,朝她笑着打了聲招呼。

“師傅還在房裏?”蘇芹芹問道。

那男孩搖了搖頭,答:“師傅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午飯不回來吃。”

蘇芹芹笑着道謝,便領着江一衡去了空置着的客房。

待二人進入房間,蘇芹芹便把口袋裏的小紙人取出,放在桌面上。

那小紙人就像沒有生命一般躺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面對江一衡疑惑的眼神,蘇芹芹沒有解釋。她用食指在小紙人的身上扣了扣,那小紙人這才漸漸地醒了過來。

“诶呀!!”随之而來的,是一聲尖叫。

江一衡和蘇芹芹:“……”

他們看着小紙人從桌上跳起來,一副要戰鬥的模樣頓覺無語。

合着這小紙人是和江一衡同時暈死過去的。

那小紙人前面還做出一副要揍人的姿勢,這會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酒店,而身邊站着的正是蘇芹芹和江一衡。

面對二人的目光,小紙人尴尬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道:“主人你沒事啦!”

“哎……沒用的東西。”蘇芹芹站在一旁,輕聲吐槽。

小紙人聽了當場淚奔,趕緊找江一衡要抱抱。

江一衡見情況不妙,連忙抱住小主人,一副“媽媽不愛你可是爸爸愛你”的架勢哄着它。

下午,于維善就回來了。

待蘇芹芹給于維善說了昨晚的事情後,他看向江一衡,問道:“你作為張家人,本來我們這麽做算是越俎代庖,但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小子,要來學法術嗎?”說着,于維善向江一衡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程序員,每天被脫發困擾。

江一衡出于本能一般地想要拒絕。但是他又想到,如果以後再遇到這些問題,那他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确實會比較危險。

思及此,他趕忙道:“好的師傅!”

“呃?”于維善被江一衡的積極驚得一愣,他還準備一大段用來洗腦的說辭。

他笑道:“我留來重慶,你幹什麽拜我做師傅。”

江一衡一聽,他看了看蘇芹芹,腦補出了一系列有的沒的的師徒戲,神色糾結。

蘇芹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還以為他是在質疑自己的能力,畢竟當時測算高玲在哪的時候差點迷路。

她忍不住笑道:“我雖不如我師父,但好歹也是去年捉鬼大賽第一了,你可別看不起我。”

“沒有的事。”江一衡慌忙否認,怕蘇芹芹覺得被輕視了不開心。

可是蘇芹芹哪裏會在意這些,強與不強,從來都不是靠旁人的目光決定的。

她又道:“你可別拜我做師傅,我才沒有你這麽老的徒弟呢。”

江一衡:“???”

看着前腳還笑着說不生氣,後腳就對着自己開嘲諷的蘇芹芹,江一衡有些委屈。

當晚,于維善給他們開了個小竈,蘇芹芹和江一衡二人這才得以在俞陽觀嘗到了畢業于某著名烹饪學校的高級廚藝。

“師傅是特級廚師!特級廚師小當家!!”蘇芹芹嘴甜,才吃了幾口,就面容懷念地誇獎起來。

于維善自然十分受用,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滿臉欣慰的樣子,也不枉他親自下廚。

而一旁的江一衡悶聲吃着,不時思考着口裏食物的用料,争取回家後也可以做出相同的味道。

就在這時,手機鈴響了起來。

“喂?”江一衡接電話。

“對,是我。”

“……好的謝謝。”

等挂了電話,江一衡看向二人,道:“警局來電,說是案子破了。”

因為床墊藏屍案在當地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所以上級要求警局在24小時之內破獲。

多虧了江一衡給出的線索,張誠才得以在當天被抓。當時的他正在飯館吃拉面,卻萬萬沒想到,面還沒吃完,就被警察扭送進了派出所。

“張誠已經全部供認了。”江一衡看向二人,将警察在電話裏告訴他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今年6月中旬,張誠在工地因為意外導致劉洪身亡,王強當時在他身邊目睹了全程。”

江一衡神色複雜,他這才明白當時張誠那句“也只能怪他命薄吧”說的是誰。

他又道:“第二天,他和王強兩個人去了工地,以此作為要挾讨到了欠薪。”

“當晚,因為擔心王強舉報自己操作不規範導致的劉洪死亡,于是他殺了王強滅口,并拿走了屬于他的那一份工資。”

“為了逃避責任而去犯下更多的罪責……”蘇芹芹感嘆道。

江一衡嘆了口氣,他記得在夢裏,王強的孩子是生了白血病急着用錢的。

之後的這頓飯吃的雖然不是特別冷清,但是飯桌上的氣氛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一點影響。

飯後他們休息了一會之後,蘇芹芹便領着江一衡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取出一張紙,用毛筆寫了一些江一衡看不懂的古文後,交到了他的手裏。

“戊……”江一衡皺眉。

“戊戌變法聽過沒?”蘇芹芹一副看文盲的眼神看向江一衡。

“原來今年是戊戌年啊。”江一衡默默流淚,他初中是歷史課代表,只是腦子突然卡殼了。

“別看了,我念給你聽你也不懂。”蘇芹芹見江一衡似乎很努力的在辨認自己的字跡,笑道:“快簽字吧。”

“這是休書???”江一衡雖然看不懂,但也知道這是幹什麽的。他翹起蘭花指,顫抖着指向蘇芹芹。

見江一衡戲精附體,蘇芹芹哈哈大笑:“新時代了哪裏還有休書,是離婚協議啦!”

“快簽快簽。”說着,蘇芹芹把手裏的毛筆交給江一衡。

江一衡接過毛筆簽字。

本來以為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會寫毛筆字,卻見江一衡握筆姿勢十分标準,筆下的字也是及其靈動飄逸。

蘇芹芹大為稀奇,她問道:“你學過草書?”

“我媽以前逼着我練的。”江一衡說着,回憶起自己悲慘的童年,往事不堪回首。

“我練得是張旭的帖子。雖然起步的時候和別人一樣是從楷書開始的,但是練到後來,我媽就要求我只能寫草書了。”

“反正就是必須寫草書,不然寫一次打一次。”想到自己手心裏挨的板子,江一衡條件反射般地揉了揉自己的手。

蘇芹芹看了一眼江一衡的手,細長光滑而且沒有繭子。她眨了眨眼,感嘆自己還好不是個手控,不然得直接撲上去。

“草書确實是你們張家人特有寫符咒的字體。”蘇芹芹解釋道。

“但是我們這些人寫不出,所以你到時候學寫符咒的話,可能還是得照着我們的來。”

說着,蘇芹芹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交給江一衡。

江一衡帶上玉佩,感覺到了久違的舒暢,他這才開始相信自己的玉佩是有神力的。

“既然已經離婚了,就快滾回自己的房間吧。”

蘇芹芹下了逐客令,江一衡自然不再多留,于是惋惜地留下一句“離婚前我也沒進過你房間啊”,就離開了。

第 24 章

雖然警方在重慶床墊藏屍案發現屍體的二十四小時內就找到了犯人,但是鑒于當時被要求限制離開重慶,江一衡愈發迫切地了解到擁有一個會寫代碼的小紙人的重要性。

于是……

如今的江一衡,正利用十一假期瘋狂地對小紙人輸出C語言。

“說好的會寫代碼呢?”

“說好的C語言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呢?”

在第十次運行出現bug後,江一衡不住地質問道。

“人家最多只會if,while語句呀。”小紙人嘤嘤嘤的哭了起來,當時它也只是想要活命罷了,哪裏還會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寫代碼。

“快給我好好地檢查!”如今的江一衡早就不是初遇蘇芹芹時候的傻白甜,這段時間來,小紙人不知道坑了他多少次。“我遇到鬼了你打不過也就算了,以後要是遇到加班,你好歹要幫到我啊!”

“消滅人類暴~政!!*”小紙人被江一衡吓得嚎啕大哭,但卻不敢反抗,只能一邊哀嚎一邊繼續修改代碼,宛如被楊乃武迫害的小白菜。

另一邊,正癱坐在沙發上撸着橘貓的蘇芹芹正看着電視百無聊賴。

自從從重慶回來之後,他們大大小小地又接了幾個案子。

因為臨近節假日,為了防止公司系統在假期內故障,江一衡那段時間一直在加班進行維護,所以并沒有多少機會給他做實踐訓練。

正如陸游在詩裏所說的,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如果江一衡一直這樣關在房裏聯系怎麽畫符咒而不學習如何去捉鬼的話,那是很危險滴。

于是,就在蘇芹芹正尋思着要不要親自捉幾個小鬼放在院子裏讓江一衡練練手的時候,生意來了。

“喂,你好。”蘇芹芹接通電話,發出商用語音。

“是我,親,請問有什麽能幫到你嗎?”她說出商用語句。

“可以的親,明天就能出發哦。”

“上午?”

蘇芹芹皺眉,正醞釀着要如何推遲時間,對方的話語馬上讓她眉開眼笑。

“好的親,我們下午見。”

挂了電話,蘇芹芹吹了聲口哨。她最喜歡這種體貼人的客戶了,哪像之前那個秦旭,大清早的怎麽做生意。

蘇芹芹把貓放開,看着它尋覓到一個有陽光的溫暖角落,然後懶洋洋地趴在那裏悠閑地用自己的爪子洗臉後,這才意猶未盡地上了樓。

“叩叩——”

“請進。”

蘇芹芹開門,正巧見到一臉嚴肅的江一衡,他正宛若嚴父般壓迫着小紙人學習。

想到他們在重慶那會兒,小紙人總是一臉崇拜地嚷嚷着“還是爸爸好”什麽的,蘇芹芹就莫名地覺得有些暢快。

——去你的還是爸爸好。

“找我有什麽事嗎?”江一衡還以為是吳昊找他吃雞,卻沒想到是蘇芹芹,他趕緊收起自己臉上的兇惡表情,輕咳兩聲,問道。

“來生意了,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冒險嗎?”蘇芹芹問道,大有一種“你要是說不去你就是背叛師門”的樣子。

“去,當然去。”江一衡怎麽可能會拒絕,他趕忙回道。

“在哪裏?”江一衡問。

“在無人島!”蘇芹芹尖叫,因公出差這種事簡直不能更棒。

然而江一衡聽了卻皺起了眉頭。

出差意味着他們會耗費更多時間在路程上,如果在假期中公司的系統出現故障,那麽他就沒有辦法及時處理。

況且,如果他們假期前不能回來,那必然會影響自己的工作。

“放心吧,最多三天,絕不超時!”蘇芹芹誘惑道:“你想想,陽光,沙灘,比基尼美女!”

“我去!”

——大不了帶着電腦出差嘛。

是的,在美女面前,江一衡就是這麽的沒有尊嚴。

“那爸爸你要帶上我嗎?”小紙人似乎早已适應了自己作為離異夫妻拖油瓶的角色,它歪着脖子問道。

“給我好好留在家裏學習。”江一衡笑眯眯地拍了拍小紙人的腦袋,在它的耳邊輕聲說:“你爸爸要和你媽媽去度蜜月,千萬不要當電燈泡。”

“好的爸爸!”想到自己即将擁有三天自由時間,小紙人開心得仿佛像一個馬上就要放寒假的小學生,就差原地起跳空中翻騰轉生七百二十度了。

“那吳昊呢?”搞定了一個電燈泡,江一衡立刻就想到了另一個電燈泡。

“他啊……”蘇芹芹扭頭看了一眼遠處那扇緊閉着的房門,搖頭惋惜道:“明天他要考天師證的科目二。”

“天師證??怎麽和考駕照似的……”江一衡大笑。

“別笑。”蘇芹芹白了正幸災樂禍的江一衡一眼,說出了惡魔般的話語:“你也要考。”

江一衡:“……”

見江一衡的笑容突然龜裂,蘇芹芹惡作劇般的笑了起來。

“天師證其實真的和駕駛證差不多,算是一個準入門檻了。擁有天師證的人才有捉鬼的資格,但是擁有捉鬼能力的人卻不一定真的考得出天師證。”蘇芹芹撓了撓頭,舉了個例子。“比如說外國人來考我們的四六級?”

見江一衡因為自己的結束而露出了然的神色,蘇芹芹擺擺手安撫道:“科目二是實操考試。你有家族遺傳,如果正确引導的話靈力可能會比吳昊高。”

“但是。”蘇芹芹看着江一衡随着自己的話語逐漸變得嚴肅的表情,她翹了翹嘴角,笑道:“你們張家人的捉鬼技能獨樹一幟,我們學不會也學不了,所以只能屈就你了。”

“不屈就不屈就。”江一衡趕忙擺手,能入此門實屬難得,怎麽還會挑三揀四。

“行,那你今晚就把我之前教你的都複習一下,争取這次生意由你來做。”蘇芹芹朝着江一衡豎起大拇指,誇贊一番後便回到自己房裏收拾行李了。

當晚,勤奮的江一衡抄起毛筆就是對着符紙一頓寫寫畫畫。而不用再受到迫害的小紙人則抱着江一衡的手機開心地玩起了消消樂。

第二天下午,二人帶着行李坐車前往港口。

“是客戶的私人游艇嗎?”江一衡見蘇芹芹領着他往一條小路走,便好奇問道。

“對,名字叫做Carpe Diem。”蘇芹芹道。

“西班牙語?”聽到蘇芹芹奇怪的發音,江一衡問。

“拉丁語。是及時行樂的意思。”蘇芹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個單詞她也是昨晚臨時查的。“沒想到是個文藝青年。”

江一衡點頭,相較于那些動不動就叫什麽什麽號的,這個名字顯然要裝逼許多。

正說着,二人便找到了Carpe Diem,那是一艘二層的豪華游艇。

游艇的前面站着一個老人,顯然已經是等他們許久。那老人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他腰背挺直,眼神發光,給人一副精神很好的樣子。

“你好,我是蘇芹芹。”蘇芹芹上前打招呼。

“您好,您可以叫我老陳。”老人十分有禮貌地向二人點頭,将他們領上船。

“老爺為你們準備了一些酒水和食物,你們可以在船艙裏休息一下,也可以在甲板上看風景。”老人向他們介紹了游艇的基本設施後,便去了船長室發動游艇。

“啊……紙醉金迷的腐朽生活啊。”蘇芹芹倚靠在沙發上,她輕呷一口紅酒,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忍不住感嘆道。

“蘇小姐要是喜歡這一款紅酒,等您要離開,我們可以再送您一瓶。”老人見蘇芹芹恣意,笑着說道。

蘇芹芹推辭,哪好意思收禮。她誇贊道:“這艘游艇的名字很好聽。”

“是的。”老人沒有謙虛,他的眼裏反而閃着炫耀的光芒。

他道:“這是夫人起的名字。當時老爺送這艘游艇給她作為生日禮物,她當場就起了這個名字。”

“你們夫人很有才華。”蘇芹芹誇贊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長什麽樣子了。”

可誰知,原本還滿臉得意的老人此時卻突然消沉下來。他的肩膀微塌,眼神變得落寞。

“二位這次過來,其實為的就是夫人的事情。”他看向蘇芹芹和江一衡,眼神中略帶祈求。“夫人是很好的人,希望你們可以幫助老爺找到她。”

“怎麽回事?”蘇芹芹神色一凝,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不願細說:“具體的事情還是讓老爺和你們說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了一個滄桑的背影。

經過這麽一鬧,蘇芹芹和江一衡也就沒了玩鬧的心思。

二人站在甲板上,隔着墨鏡看向海平線。海鷗此起彼伏的叫着,海風帶着鹹鹹的海水味吹拂到二人的臉上,帶着少有的清涼。

蘇芹芹擡手,把拇指和食指圍成C字形對着太陽,像是要把它圈起來。

“以後你會遇到很多這種情況,會慢慢習慣的。”蘇芹芹說着,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江一衡,笑了起來,墨鏡擋住了她眼裏的情緒。

江一衡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到了!”蘇芹芹指着遠處才露出一個小小尖角的島嶼叫了起來。

她笑容燦爛,仿佛之前的那場談話并沒有發生過。

第 25 章

沒過多久,船就靠岸了。

在海面上晃久了,如今突然腳踏實地地站在地面上,反而讓兩個人覺得有些不習慣。

“二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