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

!你別瞎說!!!”

江一衡笑了,蘇芹芹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真要是面對面,說不定連看都不敢看了。

他像叫小狗一樣手心朝下對蘇芹芹揮了揮手,說:“你轉過來呀,我在你後面。”

蘇芹芹愣了愣,這才恍然大悟。

她轉過身一看,鏡子的對面,現實世界裏的江一衡果然正看着自己。

她輕咳一聲,慌忙尋找借口:“我這是在研究你是不是也跑到鏡子裏面了呢。”

江一衡看了她一眼,見她心虛的很,便也沒有揭穿她。

于是問道:“你怎麽在鏡子裏?”

“還記得你下午看到的那個黑影嗎?前面洗完澡我也看到她了。”蘇芹芹道。

“她邀請我到鏡子世界裏來,估計是有什麽線索要給我們。你也要進來玩嗎?”說着,蘇芹芹便側過身子,學着那黑影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來。

江一衡怎麽可能會不同意蘇芹芹的邀請。

他扭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符紙,于是走過去把它們拿起來,再挑出幾張自己做完用草書畫的符紙,将它們分開折好後一起放到口袋裏。

“來了來了。”江一衡說着,便是要往鏡子裏走去。

只聽“咚”的一聲,江一衡的腦袋和那面鏡子來了個親密接觸。

江一衡沒有防備,一時被撞的頭昏眼花。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紅的額頭,問:“怎麽回事?女鬼不讓我進來?”

Advertisement

蘇芹芹擡手指了指他懷裏的玉佩,陰恻恻地說:“是它的鍋。”

江一衡:“……”

江一衡拿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看了眼,看來當時那黑影這麽怕自己,應該也是因為玉佩的關系。

“那怎麽辦?”江一衡擡頭問蘇芹芹,總不見得讓他把玉佩拿下來。

蘇芹芹摸了摸下巴,提議道:“要不你和你家玉佩打個商量?讓它今天休個假?”

“還能這麽玩?”江一衡驚訝道。

“能啊。”蘇芹芹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以前師傅在的時候,他經常上香和祖師爺打商量,讓他幫我們疏通疏通地府的關系呢。”

沒有料到于維善還有這種騷操作,江一衡捏了捏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轉身走到了離蘇芹芹遠一些的角落裏去。

他有些羞恥地悄聲說道:“小玉啊小玉,你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進不到鏡子裏面我怎麽追妹子啊。”

“你看,我進到鏡子裏面,才有機會鍛煉法術,才能把我們張家發揚光大啊。”說着,他又愛撫似的摸了摸手裏的玉佩,撒嬌道:“好不好啊小玉,我去了哦?”

鏡子裏的蘇芹芹見江一衡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裏和玉佩說着什麽悄悄話,她好奇地把腦袋伸過去,想要看他的表情。

而江一衡才和玉佩說完話回頭,卻正巧看到蘇芹芹墊着腳尖伸長脖子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他笑着問道:“你鬼鬼祟祟看什麽呢。”

“我這是在利用一切時間做瘦腿運動呢。”蘇芹芹轉了轉眼珠子,找了個十分令人信服的理由。

“信你才有鬼。”江一衡白了她一眼,道:“我和玉佩商量過了,我再進來試試看。”

這一次,江一衡沒有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直接沖到鏡子裏面。

他反而像蘇芹芹那樣,小心翼翼地先用手指觸碰鏡面,那鏡面随之産生層層漣漪。

果然,沒有了玉佩的作用,鏡子對于江一衡而言再也不是銅牆鐵壁了。

江一衡正玩得高興,蘇芹芹顯然是沒有什麽耐性了。

他見江一衡可以進來,于是便從鏡子裏伸出手,一把把江一衡拽了進來。

江一衡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往裏拉,等他回過神,自己已經在鏡子裏面了。

他稀奇地看了看鏡子裏面的情況,發現除了左右相反以外真的沒有什麽其他不同。

他試着打開電視,電視突然亮了起來,裏面的人還能說話。

于是笑道:“感覺很好玩!”

“你就不怕出不去嗎?”蘇芹芹奇怪地看了一眼江一衡,問。

“因為有你在啊。”江一衡拍了拍蘇芹芹毛茸茸的腦袋,剛想在說什麽,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看着蘇芹芹泛着潮意的腦袋埋怨道:“怎麽沒有吹頭發?”

蘇芹芹沒料到江一衡重點錯誤,于是解釋道:“洗完澡那黑影就把我叫進來了,沒來得及吹頭,反正裏面也不冷。”

“也不要多久啊。”說着,江一衡把蘇芹芹拉到櫃子那裏,取出裏面的吹風機。

“嗡嗡——”

強力的熱風一下子吹到了蘇芹芹的腦袋上,江一衡細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的頭發,想要讓它幹的更快一些。

吹風機的風熱乎乎的,吹得蘇芹芹的臉頰有些發燙,她低頭看着江一衡胸前的紐扣。

是琥珀色的,想摘一顆下來。

“咻——”

“好了。”說着,江一衡把吹風機放回抽屜裏,用手指把她吹亂的頭發理了理,道:“也就幾分鐘,以後不要偷懶,會偏頭痛的。”

“江一衡。”

“嗯?”江一衡被蘇芹芹直視的目光吓了一跳。

“你這是老父親人格上線了嗎?”

江一衡無語,還以為蘇芹芹是意識到自己在追她了,于是委屈道:“所以你能別當我媽了嗎?”

“等你變強了再說吧。”說着,更是踮起自己的腳尖,像長輩一般拍了拍江一衡的肩膀。

“出去調查一下吧。”江一衡嘆了口氣,沒有再和蘇芹芹關于母子關系的問題多做糾纏。

蘇芹芹點點頭,示意江一衡去開門。

她跟在江一衡的身後頭頭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蘇芹芹嘆了口氣,她覺得不管自己怎麽用力,也沒有江一衡的手按在自己腦袋上要來得舒服。

待二人來到走廊站定,便見走廊盡頭飄過一個人影。

二人跑了過去,發現那人正是昨天送他們到別墅的司機。

“員工休息室?”蘇芹芹一愣,明明是在同一個樓層裏,但她昨天并沒有注意到這間房間。

二人跟了進去,就見一側的門敞開着,而那司機正吹着口哨,對着便池解褲鏈。

“诶诶诶诶……”江一衡吓了一跳,趕緊擡手遮住蘇芹芹的眼睛。

“什麽什麽什麽?”蘇芹芹還什麽都沒有看到,于是好奇問道。

“什麽都沒有,你別問。”說着,便是一手按住蘇芹芹的腦袋,一手伸長想要關上廁所的門。

“是什麽啦!”蘇芹芹掙脫開江一衡,怒道。

“他在上廁所呀!”江一衡被蘇芹芹一叫,聲音也跟着跑了上去。

“哦……”蘇芹芹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她自知理虧,于是便不再說話。

為了緩解尴尬,她轉頭觀察起了四周。

這間員工休息室雖然不大,但卻也五髒俱全。

除了廁所和儲藏室外,還配有了沙發、電視和咖啡機,和江一衡公司的茶水間差不多一樣了。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個女傭的東西?”江一衡皺了皺眉,覺得他們跟着司機進來一定是女鬼的用意,于是提議道。

蘇芹芹點頭,他們在鏡子裏的所有動作并不會影響現實生活,自然沒有必要再多作顧忌。

二人便就着房間一側的儲物箱進行搜尋。

別墅很大,裏邊的傭人自然也不少,算上司機和管家,他們就已經見到了八名員工。

但是鑒于那長發女傭和花匠是兄妹的關系,江一衡很快在那密密麻麻的儲物箱上鎖定了兩個擁有相同姓氏的格子。

周婧和周元。

二人對視一眼後,蘇芹芹取出符紙将它們貼在印有兩人名字的格子上,使出雷擊咒。

那損壞了鎖的格子輕輕松松地被他們打開。

江一衡先是看了周元的格子,裏面除了一些破舊的衣物以外,并沒有其他東西。

而蘇芹芹負責的是周婧的格子,除了衣物以外,一張報告單顯眼地被擺在衣服的正上方。

她将報告單打開,上面的一行字令她震驚。

——孕期十周。

江一衡接過蘇芹芹手裏的報告單,皺眉:“是翁子光的孩子?”

“應該是的。”蘇芹芹點頭,道:“走吧,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江一衡跟了出去,二人與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中年女人撞個正着。

只見這個廚師模樣打扮的女人正托着托盤轉進餐廳。

二人趕緊跟了過去,便見餐廳裏除了翁子明外沒有其他人。

他的領口墊着一張印有暗色花紋的餐巾,手裏緊緊捏着勺子,顯然很期待即将被送上來的美食。

那廚師将托盤放入翁子明的碟子中,翁子明的眼神随着蓋子的掀開一點點亮了起來。

“是什麽?”江一衡說着,走上前去。

見那個宛若頭骨的碗裏放着一個紅色的東西。

“……豬腦?”江一衡見了,疑惑道:“下午茶吃這麽重口味的東西?”

蘇芹芹看着那餐盤中的黑氣沒有說話,她緊鎖着眉頭也跟着走了過去。

“不是。”

蘇芹芹見翁子明正貪婪地一勺一勺把腦子放進嘴裏咀嚼,微眯的雙眼仿佛在告訴他們自己正在享受無上的美味。

她厭惡道:“是人腦。”

第 33 章

蘇芹芹看着那餐盤中的黑氣沒有說話,她緊鎖着眉頭也跟着走了過去。

“不是。”

蘇芹芹見翁子明正貪婪地一勺一勺把腦子放進嘴裏咀嚼,微眯的雙眼仿佛在告訴他們自己正在享受無上的美味。

她厭惡道:“是人腦。”

“靠!”江一衡被吓得一連退了好幾步,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他忍不住幹嘔了一聲,這才驚覺道:“他在吃褚隋夜的腦子?這家夥是變态啊!”

“豈止是變态。”蘇芹芹皺眉看向翁子明,如今他這副貪婪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優雅可言,就連他那雙原本好看的桃花眼也因此變得惹人生厭起來。

“會不會其實他并不知道這是人腦?”江一衡嘗試着把翁子明看作是無辜的,将自己的論據說了出來。“正常人何必多此一舉請我們過來幫他找人?”

”我怕他精神有點問題。“蘇芹芹看了江一衡一眼,道:“我猜這個裝腦子的容器就是褚隋夜的頭骨。”

江一衡臉色驟變,那容器被蘇芹芹說得越看越像頭骨。

他雖已有懷疑,卻不敢走進翁子明,從正面看那容器。

蘇芹芹摸了摸下巴,繼續道:“如果說他今天的下午茶是腦子,那其他肢體呢?會不會前幾天已經吃掉了?”

“另外,這個廚娘知道自己做的是人腦嗎?如果要提取材料的話,可能不得不靠廚娘親自下手吧。”

江一衡:“……”

江一衡眨了眨眼,腦海裏飛快閃過王強的幹屍,他拉着蘇芹芹的手朝後走了幾步,提議道:“我們出去吧。”

“好吧。”蘇芹芹看了那廚娘一眼,她正蠻心歡喜地看着翁子明用餐。

于是他們便不再過多逗留。

等二人回到走廊,這才離那詭異的氣氛遠一些。

江一衡送了口氣,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怕是再也不敢去火鍋店吃豬腦了。”

“怕是你以後都要吃素了。”蘇芹芹補了一句。

她見工作室的門是開着的,便拉着江一衡跑了過去。進去一看,翁子光正在裏面講電話。

“阿姨您先別告訴她。”

翁子光的臉上布滿笑意,又道:“我想給她個驚喜。”

“周婧這些年過得挺苦的,我很心疼她。”

“不不不……我能遇到她才是我運氣好。”

“所以阿姨。”翁子光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直接笑了出來。“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得喊您一聲丈母娘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這是應該的。”

江一衡和蘇芹芹:“……”

二人神情複雜的對視了一眼,想起那具還在雨中躺着的屍體,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

“哎……”江一衡嘆了口氣,這才有點明白蘇芹芹在來時船上對自己說的話。

想到她當時的眼神,江一衡擡手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腦袋。

蘇芹芹突然被摸了腦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轉頭看了一眼江一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待看情他眼裏的神情,這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她不由覺得好笑,道:“別這麽看我,什麽事都沒發生。”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可惜狼來了太多次,江一衡早就不大相信蘇芹芹那些胡亂瞎扯的話了,只顧着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正說着,工作室內卻突然下起了雨。

蘇芹芹擡手接住雨水,這才發現是紅色的。

血腥味漸漸彌漫開來,二人這才意識到這紅雨是由什麽做成的。

“怎麽回事?”江一衡疑惑道。

正說着,他們發現一旁褚隋夜的自畫像裏,被畫布包裹着的人物五官漸漸凸現出來,就像是有一個人要從裏面鑽出來似的。

江一衡頓時毛骨悚然,他學着蘇芹芹的樣子從口袋裏取出符紙,嚴陣以待。

不一會兒,那人便破畫而出,黑影的身形纖細修長,和他們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來者何人?”蘇芹芹問道。

沒料到蘇芹芹此時竟能如此威嚴,那黑影輕笑出聲,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了過來:“我是褚隋夜。”

“你還活着嗎?”江一衡問。

“我已經死了。”那黑影的周身如同燒焦了的碳一般一片片脫落下來,露出了女人的本來面貌。

褚隋夜搖了搖頭,說:“翁子明把我關在鏡子裏,我沒辦法離開這裏。”

“他做了什麽?”蘇芹芹問,要放褚隋夜出來,必須對症下藥。

“他……”

蘇芹芹和江一衡看着褚隋夜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是聲音卻發不出來,就像是被電視後期消音了一樣。

“怎麽回事?”褚隋夜皺眉,她重新開口,卻還是被消音了。

江一衡和蘇芹芹:“……”

蘇芹芹揉了揉眉心,道:“消音的事情暫且不提,你能先把紅雨停下來麽?”

“這個不是我能控制的。”褚隋夜擡手攤了攤手道:“我到鏡子裏來之後這邊就時常下雨,但是規律什麽的我還沒有找到。”

“不過……”褚隋夜擡起手,朝他們的身後指了指,道:“伴随着紅雨,會有很多肉塊出現在這裏。”

“我能和他們共存,但我不确定你們能不能。”說着,她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他們一眼。

二人随着褚隋夜手指着的方向轉身看去,果然,那裏已經有大量肉塊從地板裏面湧出來。

江一衡頓時頭皮發麻,這才明白什麽叫做密集恐懼。

而蘇芹芹眼疾手快,趕忙把捏在手裏的符紙擲出去,他們精準的貼在那些肉塊上,肉塊頓時融成一灘血水。

“江一衡!”

聽到蘇芹芹的叫聲,江一衡從震愣中回過神來,匆忙取出符紙。

他先将寫有草書的符紙打開,試水一般地将其中一張朝遠處丢去。

只見那符紙軟綿綿地飄到了不遠處,而與之相對的,在符紙貼到肉塊的一瞬間,仿佛是引爆了炸~藥一般,那肉塊牽連住周圍幾片一同化為血水。

“群攻AOE啊。”蘇芹芹一面感嘆着場面的震撼,一面誇贊道:“小江同學你不愧是張家人。”

江一衡顯然也被這符紙的力量吓了一跳。

他乘勝追擊,将手裏的幾張相繼丢出,一時間,原本呈包圍狀的肉塊漸漸失去了他們原有的威脅能力。

然而,這些肉塊卻如雨後春筍一般源源不斷地重新長了出來,看着手裏的符紙不斷變少,蘇芹芹眉頭一皺。

慌忙間,忽然有了個想法鑽進了她的腦子裏。

蘇芹芹于是收回符紙站定,雙手結好法印,念出自己在很久以前從師傅那裏學來的止雨咒。

話音剛落,那紅雨便逐漸變小收停,而那地上源源不斷的肉塊宛如潮水一般漸漸褪去。

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斑斑駁駁的紅色水漬,他們差點要以為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

“啪啪啪。”

是褚隋夜拍手笑道:“好棒!”

“我原本以為你們會受傷,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解決了。”

褚隋夜置身事外樣子讓蘇芹芹忍不住輕哼出聲。“我生氣了,不幫你逃出來了。”

“诶別別別。”褚隋夜笑道:“我認錯,下次再遇到這種問題,我一定會主動幫助二位。”

江一衡看了一眼褚隋夜,心裏念叨着怎麽可能還會有下次。

蘇芹芹倒是不以為然,生氣什麽她也只是說說,自己不可能就這樣放着褚隋夜不管。

“接下來該說正事了。”褚隋夜輕咳一聲,道。

“我……”

——消音了。

“他在……”

——又消音了。

“就是……”

——還是消音了。

一連幾次,變換了多種語句依然無法把話說出口的褚隋夜徹底地放棄了掙紮。

她低垂下自己的肩膀,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我的屍體就在外面,等下你們出去幫我找一下吧。”說着,便側身朝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卻全然沒有什麽耐性。

“蘇芹芹從這裏出去倒是沒什麽問題……”江一衡見褚隋夜的意思是要他們從自畫像旁邊的鏡子離開,便走上前去。

他比對着鏡子和自己身體的大小後,猶豫道:“但我從這裏出去怕是要被鏡框卡住了。”

“你好好笑哦。”褚隋夜被江一衡都逗笑了,于是解釋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當你靠近鏡子的時候,你會自然變小,等出來後就會變回原樣了。”

“變小?哪裏……啊!”

還沒等江一衡把話問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

頓時,一股久違的吸力将自己吸到了鏡子的外面。

“啊啊啊啊!”

耳邊依舊回蕩着江一衡的慘叫,蘇芹芹只覺得有些丢臉。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莫名,難道是拍重了?

“蘇小姐,麻煩你了。”褚隋夜站正,沒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如今的樣子反而更像是那些名媛小姐。

蘇芹芹轉頭朝着褚隋夜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後,便也跟着鑽出了鏡子。

與此同時,剛挂上電話準備離開工作室的翁子光便見褚隋夜自畫像的旁邊鏡子裏鑽出來兩個滿身是血的人。

他吓得慘叫一聲,手機應聲落地。

第 34 章

“哇靠你們怎麽回事?”待翁子光馬上認出了二人,他趕忙撿起地上的手機,拍了拍灰塵,又重新把它放回自己的口袋裏。

最先出來的江一衡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狼狽,于是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一天得洗三次澡了吧。

江一衡把撓頭的手放下來,便見自己的手上滿是濕漉漉的血水,尴尬得沒好意思說話。

而之後出來的蘇芹芹也沒急着回答翁子光的話,她看了翁子光一眼,眼神有些複雜,還有些憐憫。

“你們怎麽滿身是血?”還不知道周婧已經死了的翁子光被蘇芹芹看得莫名其妙。

她把淩亂的頭發捋到一邊,然後擰毛巾一樣把她的頭發卷在一起擰幹。

看着那些血水順着自己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蘇芹芹這才悠悠地道:“前面我們進去和你嫂子聊了會天。”

翁子光:“!!!”

翁子光沒想到蘇芹芹會說出這麽超現實主義的話,差點愣在當場。

但他很快抓住了重點,緊張地問道:“褚隋夜在鏡子裏?那你們怎麽不把她救出來?”

“她已經死了。”蘇芹芹問道:“離開之前,她托我們幫她找屍體,應該就在工作室裏,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翁子明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其實不常來島上,上次過來也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

蘇芹芹沉默,開始觀察起四周。

褚隋夜是一位畫家,在她的工作室裏,除了畫布、畫架和挂在牆上的一些作品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些顏料、畫筆、白面包之類的工具。

這些東西雖然雜亂無章地攤在地上,但其實也并沒有占據多少地方。

而除了這些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外,牆角處歪斜着的幾個櫃子引起了蘇芹芹的注意。

她走了過去,将櫃子的門一閃閃地打開,裏面并沒有存放褚隋夜的屍體,但她卻發現了一把帶血的錘子。

那錘子一頭還帶着幹涸的血跡,想來褚隋夜是被這把錘子砸了腦袋。

“你們過來看看。”蘇芹芹側過身,将錘子展露在另外兩人的面前。

“怎麽回事?”翁子光皺眉,眼裏的怒氣抑制不住地漏了出來。“兇手是誰!”

蘇芹芹搖了搖頭,她不好告訴翁子光是他哥哥下的手。

她又轉而開始觀察其他幾個箱子,但都一無所獲。

整個工作室所有能容納一具屍體、甚至是一小個部件的箱子櫃子他們都已經翻遍了,卻并沒有找到哪怕一個手指頭。

蘇芹芹摸着下巴思考一切的可能性,卻在忽然間,她仿佛一下子在那迷亂的毛線團中看到了那根線頭。

她轉頭,眼睛慢慢地往位于工作室正中央的塑像看去。

“江一衡。”蘇芹芹見江一衡停留在塑像前發呆,不由出聲叫道。“你在看什麽?”

江一衡聽到蘇芹芹的叫喚,便把頭轉向她,眼神卻沒有舍得離開那座塑像。

“你有什麽想法?”蘇芹芹問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江一衡把頭轉了回去,他看着塑像,猶豫道:“屍體藏在塑像裏?”

蘇芹芹沉吟一番,點頭道:“有。”

活音剛落,二人同時轉頭看向一旁翁子光。

“怎麽了?”翁子光尚沉浸在怒火中,這下卻突然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

“我們懷疑褚隋夜的屍體在塑像裏。”江一衡說着,眼神飄向那座塑像。

翁子光跟着看了過去,汗毛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那我們……”江一衡猶豫道:“把它砸了?”

“要是裏面空的,我們是不是就要賠錢了?”蘇芹芹一驚,沒敢下手。

江一衡卻道:“整個工作室,我覺得能放那麽大東西的,也只剩下塑像了。試試看吧。”

“你們砸吧。”翁子光看了正糾結着的二人一眼,顯然他也很想找到褚隋夜的屍體。

他急道:“如果沒有,我幫你們賠錢。”

有了翁子光的保證,二人摩拳擦掌起來。

江一衡跑到那塑像面前推她的肩膀,那塑像便跟着失去了平衡朝下倒去。

只聽“嘩——”的一聲,那塑像就碎成了幾瓣,一具骸骨正附于其中。

蘇芹芹走上前去,将那張被石膏碎屑覆蓋着的符紙撿起,和江一衡筆記相似的草書赫然出現在符紙上。

蘇芹芹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上面畫的是什麽?”江一衡見有符紙,也跟着走了過去。

蘇芹芹身子一歪,沒讓他看到上面的字。

“是鎮魂符。”她匆忙将符紙對折藏進口袋,解釋道:“這就是褚隋夜無法離開鏡子的原因。”

“你是說,有人在幫翁……?”江一衡頓了頓,沒有把翁子明的名字說出來。

“是的。”蘇芹芹點頭,眼中充滿了焦慮。

“那個人很厲害。”說着,蘇芹芹擡頭看向江一衡,“我打不過他。”

“那你師父呢?”見蘇芹芹的眼中情緒複雜,江一衡問道。

“我不知道。”蘇芹芹斂眉,搖了搖頭。“如果他只是收錢辦事那倒還好……”

“怕就怕他有意為之。”

而一旁的翁子光見他們光顧着聊天,不由心急。

他走了過去,便見到那地上的骨架被石膏黏連着,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不由急切道:“怎麽只有骨頭?她的肉身呢?”

想到之前在鏡子裏見到的翁子明,蘇芹芹和江一衡都沒有說話。

蘇芹芹重新蹲下身,将自己的符紙重新貼在地上一塊較大的石膏上,輕聲念了一句咒語。

頓時,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石膏就像遇到吸鐵石一般重新吸附在一起。

而這座塑像也像是擁有生命一般,動作十分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塑像看着自己的自己的手心,她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在空中虛抓了幾下,這才擡頭朝着蘇芹芹道:“謝謝你。”

是褚隋夜的聲音。

蘇芹芹擺了擺手表示沒關系。

“什麽情況??”一旁的翁子光倒是被驚得徹底,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當他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幾個字走調了。

“很簡單,我被你哥殺掉了,屍體被做成了塑像。”褚隋夜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怎麽會……”翁子光被褚隋夜的話震懾住,他難以置信地呢喃道。

褚隋夜倒是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轉頭看向二人,笑道:“二位,還記得之前在鏡子裏的紅雨嗎?”

“就在剛才,我将自己的靈魂重新附在自己骨架上的時候,我全想起來了。”

“他用錘子砸我的腦袋。”褚隋夜有些吃力地把手擡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道:“一下一下……”

“那血啊,就像是噴泉一樣撒得到處都是。”說着,褚隋夜竟是笑了起來。

她緩慢地提起自己的腳步,想要走出工作室。“該去找他算算賬了。”

只是還沒走幾步,她就踉跄着險些摔倒。

翁子光見狀,趕緊要上去攙扶她。只是手還沒碰到褚隋夜,就被她無情地甩開。

褚隋夜才俯身到塑像上沒幾分鐘,魂魄還沒有适應,所以二者的同步率并不是很高。

看着嘴上雖然氣勢洶洶,但是走路姿勢卻搖搖晃晃的褚隋夜,蘇芹芹總覺得她還沒報仇就又得被翁子明殺掉一次。

顯然,褚隋夜也有同感。

她嘴裏不住念叨着“路好難走啊”,一面又手扶着牆艱難地朝前一步步地挪着。

這條走廊并不是很長,如果讓蘇芹芹走,可能一分鐘不到就可以走到餐廳,可是褚隋夜卻走了整整三分鐘。

見褚隋夜已經走到餐廳的門口,翁子光先她一步走過去将門打開。

開門聲引起了翁子明的注意。

随着大門的打開,見到塑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翁子明驚得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他匆忙站起身,椅子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了一長串難聽的叫聲。

翁子明繞過長桌跑了過去,心疼地拉住了塑像的手,朝着翁子光埋怨道:“你們怎麽把塑像搬過來了?”

“是我自己走來的。”褚隋夜出聲。

翁子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手上一用力,“咔”的一聲,褚隋夜的右手多了一條裂痕。

“你這是還想殺我一次啊。”褚隋夜驚叫道。

“我沒有……”翁子明嚅嗫着辯解道:“你明明已經失蹤了五天,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因為我就是五天前被你殺掉的呀。”褚隋夜稀疏平常地說着話,仿佛自己被殺是一件很輕松、沒有什麽痛苦的事情。

可翁子明卻被褚隋夜的話震在當場,他看向褚隋夜的眼神充滿了詭異。

不出幾秒,他的眼神由茫然到透徹,又逐漸變得有些瘋狂。

他捏着褚隋夜的手笑得前仰後合,癫狂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害怕。

末了,翁子明終于停下自己的笑聲。他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淚水,恢複成原來一本正經的模樣。

這時,他的桃花眼中不再含着綿延不斷的情誼,它透出的陰郁令人畏懼。

“褚隋夜。”翁子明勾起自己的嘴角,“好久不見。”

第 35 章

“褚隋夜。”翁子明勾起自己的嘴角,“好久不見。”

“呵。”而褚隋夜卻仿佛很早就知道一般,她嗤笑一聲,将自己那只本就沒有被翁子明捏緊的手抽了出來,道:“終于舍得出來了?”

“總要和你打聲招呼的。”翁子明嘴角一勾,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溢了出來。“不是麽?我的晚餐。”

“等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一旁的翁子光顯然已經摸不着頭腦,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哥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哦對了,忘記和你們介紹了。”褚隋夜雙手一拍,聲音裏透漏着笑意,“這是翁子明的第二人格,我把他叫做翁子暗。”

“就是翁子明。”翁子明插話,對于名字這回事,他們私下裏已經争執過許多次。

褚隋夜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你是說我哥有精神分裂?”翁子光的眼中充滿驚異,恐懼道。

“準确來說,是人格分裂。”蘇芹芹在閑暇的時候喜歡看一些雜書,心理學相關的書籍自然也會涉獵。

她解釋道道:“精神分裂是一個人時常聽到畫外音,而人格分裂則是在一具身體裏存在多個人進行內部交流。”

“這就是為什麽我叫他翁子暗,不過他似乎不大喜歡這個名字。”一旁的褚隋夜跟着道。

“好了,問題來了。”褚隋夜站直身子,朝着翁子暗疑惑地問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我嗎?”

“噗嗤。”嗤笑聲從翁子暗的嘴裏傳出,仿佛褚隋夜正問着什麽淺顯易懂的問題一般。

他不屑地冷笑道:“哪裏有什麽原因,不過就是想嘗嘗看你的味道罷了。”

褚隋夜吹了聲口哨,接着道:“所以你是愛我愛到想要吃掉我?”

“那哪裏好吃?手指?大腿?還是……腦子?”說着,褚隋夜朝後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頭骨。

“少自作多情了。”翁子暗“啧”了一聲,說:“一場家族聯姻,你還指望着從裏面得到這種沒用的東西?”

“可是人家翁子明給我了啊。”

不難聽出,褚隋夜口中指的,正是那個向他們尋求幫助的翁子明。

“那個沒用的家夥……”翁子暗輕斥道,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作為翁家長子,怕是除了玩泥巴以外什麽都不會了。”

“玩泥巴不好麽?”褚隋夜反駁道:“你們翁家以前是做什麽的你不清楚?”

“翁家以前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說。”翁子暗動了動下颚,像是在隐忍怒氣。

随後他忽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我和一個死人計較什麽。”

“真要說出個原因來,大概是看不慣你和翁子光拉拉扯扯吧。”翁子暗把矛頭直指翁子光。

“放屁!”褚隋夜也是個暴脾氣,她擡手指着翁子暗的腦袋,罵道:“都說了多少遍了,我那是在教他怎麽追妹子!”

“翁子光還用你來教?”翁子暗嗤笑道:“你說幾次都沒用,那傻子根本不相信,還天天念叨來念叨去的,我都快被煩死了。”

“所以這就是你殺褚隋夜的原因?”蘇芹芹抓住重點,追問道。

“沒錯。”翁子暗看向蘇芹芹,點了點頭。

蘇芹芹能在他的眼神裏看出睥睨天下的高傲,于是又問:“那鎮魂符是誰給你的?”

“嗯?”翁子暗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來那個鎮魂符指的是什麽,于是道:“前陣子剛巧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我們聯系上了,就把他請到島上玩了幾天。”

“殺褚隋夜的那天他也在島上,他雖然不在現場,不過應該是知道的。”翁子暗反問道:“不然怎麽會把符紙給我?”

“他是誰?”蘇芹芹皺眉,她忍不住上前走了幾步,問道。

然而翁子暗卻搖了搖頭,他勾起嘴角,滿臉的興致盎然:“不可說。”

“這……”

突然,一個男聲從門外傳來。

衆人朝着聲音的源頭望去,見是楊管家,紛紛給他讓了條路。

“什麽事?”翁子暗斜着眼問。

“老爺,晚餐時間到了。”楊管家彎腰,畢恭畢敬地回答翁子暗的問題。

“去準備吧。”翁子暗點點頭,示意楊管家離開。

待楊管家走後,蘇芹芹問道:“所以周婧也是你殺的嗎?”

“什麽?!”一旁的翁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吓得驚叫起來,他一下子沖過去,想要抓住蘇芹芹問個明白。

江一衡就在蘇芹芹的身邊,怎麽可能會讓翁子光傷到她。他擡手一個格擋,阻止了翁子光的動作。

“是你殺的嗎?”蘇芹芹沒有理睬翁子光,反而又問了一次翁子暗。

翁子暗搖頭,顯然也被這消息吓了一跳。

“不是我。”翁子暗否認,是他做的他自然會承認,不是他做的他也沒必要去背鍋。

“那是誰?”蘇芹芹皺眉,将目光轉向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