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0)

一衡滿臉不屑,便叫道:“明明很好吃。”

“那也沒有我做的好吃啊。”江一衡說着,卻也跟着坐到蘇芹芹的邊上。

蘇芹芹擋住江一衡欲要伸過來的筷子,笑了起來:“沒你做的好吃你還吃什麽。”

“我那麽虛弱你還要我做菜啊。”江一衡繞過蘇芹芹的手,夾起碗裏的雞肉塞進自己的嘴裏。

江一衡:“……”

江一衡:“真香。”

蘇芹芹見江一衡打臉,便笑道:“前面下午你暈過去之後,我遇到你媽了。”

“噗嗤……”江一衡被蘇芹芹的話吓得差點被嗆到,他緩了緩,問:“我媽這是回國了?”

蘇芹芹點點頭,說:“她把我們送回去之後,好像還給你做了法。我們不在你房裏,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說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江一衡一番,問:“你現在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麽不一樣嗎?”

江一衡眨了眨眼,說:“施咒比以前方便許多。”

說着,便随手來了個熒光咒。

蘇芹芹磨牙,自己雖然被師傅誇獎天賦不錯,卻也還沒有到江一衡這樣入門沒幾天就能随便施咒的地步。

“那她去哪了?”江一衡拍了拍蘇芹芹的腦袋,笑問。

“說是之後有約就先走了,”蘇芹芹答。

江一衡點點頭,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小時候被我媽逼着練毛筆字,當時對我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陰影,所以他們出國之後我也沒怎麽再和我媽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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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衡又吃了一塊雞肉,說:“上個月你告訴我張家人的事情之後我有聯系過她,不過她說過一陣子會回國,到時候再細說。”

“不過她來的不是時候。”江一衡撇撇嘴,道:“來的時候我已經昏死過去了,走的時候我還沒有醒來。”

“不過阿姨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本書。”蘇芹芹指了指客廳的茶幾,說:“書在那裏,一會你去看看。”

“那你陪我研究一下?”江一衡笑了起來,他用手撐着下巴,問。

“咳咳咳……”一直默默待在角落裏的吳昊見他們漸漸把話題從正事轉到打情罵俏上,終于忍不住輕咳出聲,以此來怒刷自己的存在感。

蘇芹芹莞爾,結束二人的對話,開始閑話家常起來。

————————————————

曹林才從城郊的公墓回來,交通事故發生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他輕輕喘了一口氣,事情變得和他想的不大一樣,已經漸漸的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一開始夏萌萌死的時候他還覺得是巧合,可當他看到那個被熱瀝青澆了一頭,最後被活活燙死的男人之後,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寫的故事,都會一一成真。

“你是……”

曹林駐足,他的手臂被一個人拉住。

眼前那個看着自己的老人有些眼熟,他皺起眉頭,跟着那個老人的話語一起回憶了起來。

“你是曹林啊!”老人笑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沛啊。”

“是陳老師啊。”曹林将腦海裏那個總是板着個臉愛發火的人臉與他重合,他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很快,他掩飾住自己,笑着握住了陳沛的手,道:“陳老師好,這麽久不見了,您身體還是那麽好啊。”

“哈哈哈……”陳沛笑了起來,顯然很高興能遇到自己的學生。

“你在哪裏高就啦?”陳沛問道。

“我啊……”曹林笑了笑,謙虛道:“現在是自由職業,在家裏寫一些書。”

“這是成了作家啊!你小子,我還記得讀書時候你一直看閑書,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得走這一行。”陳沛欣慰的笑道。

“哪裏啊,還是陳老師教的好。”曹林擺了擺手,說:“陳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啊,以後再約。”

說着,便是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到家後,曹林揉了一把臉,剛才對着陳沛的假笑令他幾欲作嘔。

他還記得自己在讀書時候遇到的那些不公,班級裏的人私下裏都叫他陳瘋子,沒事就愛發瘋,整個人暴躁的不行。

方荷當時就是被陳沛逼得自殺。如今陳沛反而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還活得那麽開心。

曹林嘴角不屑的“啧”了一聲,心裏的怒意無法得到排解。

忽的,他像是抓到了自己腦海裏的靈感,決定讓陳沛做自己下一個故事的主角。

思及此,他腦中的創作欲就像燒開了的水一般突然翻騰起來,他便二話不說把手裏的包丢在一邊,直接坐到電腦前敲擊起自己的鍵盤。

——該讓他怎麽死呢?

——墜樓?分屍?

——不,我要慢慢折磨他。

曹林笑了起來,他眼神陰鸷,似是要将陳沛整個生吞活剝。

第 43 章

自從在公墓門口發生的意外,江一衡在張幼青的幫助下釋放出了張家人的靈力。蘇芹芹和江一衡之間的矛盾自然迎刃而解,二人之間的交流也不再變得生硬,反而更加熱絡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蘇芹芹也沒有對江一衡那天模棱兩可的告白做出什麽回應。這層窗戶紙,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捅破。

“哎……”江一衡一邊做着手機題庫裏的選擇題,一邊嘆了口氣。

一旁的蘇芹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你不是有考運符了嗎?怎麽還在這裏唉聲嘆氣的?”

“那不一樣。”江一衡按下“提交試卷”,系統顯示他得了九十二分。

理論考試他确實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

事故發生的第二天,張幼青就在別墅裏小住了幾天給江一衡進行突擊培訓,再加上自己用代碼編程做了個題庫軟件,無論是主觀題還是客觀題他都可以從容應對。

只是……

“想到等下就要去考試了,心裏有些抑制不住的緊張呢。”江一衡把手機丢到一邊,問:“要不,你再陪我看一部恐怖片吧?”

“沒必要那麽緊張。”蘇芹芹看了一眼樓上,安慰道:“吳昊比你弱那麽多,他都能過了。”

“可他不怕鬼啊……”江一衡嘟囔着重新把自己埋進沙發裏。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再過一個半小時就要考試了。

考場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過去只要半個多小時,算上提早準備的時間,江一衡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出門了。

确實沒有再看一部恐怖片的時間。

“我再最後和你講講考試經驗吧。”蘇芹芹坐到江一衡的邊上,道:“時刻保持專注是好的,但是也沒有過度緊張地必要。你的靈力已經完全被釋放出來,同樣的咒術念出來攻擊力要比旁人高出幾個檔次。”

“這個畢竟只是一個作為準入門檻的證,不會很難,頂多是吓吓你。所以你進場前先在心裏預設一個咒術,到時候只要一被吓到就把它念出來,乘機占個先機。要是運氣好使出的咒術和它相克,你還能一招把它給滅了呢。”

江一衡點頭,心裏暗暗記下和五行相關的幾個咒術。等江一衡把他們背熟,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要我送考嗎?”吳昊這幾天在通宵趕稿,只有蘇芹芹是空着的。

江一衡搖了搖頭,說:“晚上你在來接我吧。”

“好啊,那你要加油哦。”蘇芹芹朝着江一衡笑了起來,她鼓勵道。

江一衡摸了摸蘇芹芹圓圓的腦袋,也跟着笑了起來。“等我考出來了做一桌滿漢全席給你。”

而蘇芹芹一聽到“滿漢全席”四個字,立馬兩眼放光,恨不得親自替他考試。

江一衡搖了搖頭,他輕輕捏了下蘇芹芹的肉臉,這才轉身離開。

等他進入考場坐到位子上的時候,卻見江臨語朝自己迎面走來。

“晚上好。”江臨語對着江一衡露出笑容。

“你也來考試?”江一衡一愣,沒想到自己會碰到熟人。

江臨語點頭,說:“嗯,我準備定居在國內,所以先考個證再說。”

“其實我有件事想要問你。”江一衡猶豫了一下,問:“你也姓江,而且也是張家人,我們是有什麽親戚關系嗎?”

“差不多吧。”江臨語笑了下,模棱兩可地回答了江一衡的問題。“張幼青于我有恩。”

說罷,他便轉身去了自己的座位,拿出厚厚一沓A4紙複習考題了。

江一衡看了眼坐在遠處的江臨語,于是便也開始刷些題庫。畢竟,對于現在來說,考試才是正事。

考試時間持續兩個小時,十點半結束。因為準備充分的關系,江一衡提早一小時就交卷了。等他走到走廊伸個懶腰之後,江臨語也從裏面走了出來。

“考得如何?”江一衡問。

“還行吧。”江臨語皺了下眉,背書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尤其是歷史題。

“那一起去考科目二嗎?”江一衡見引導員正朝他們走來,便問道。

“你先去吧。”江臨語擺了擺手,說:“我這裏還有點事。”

江一衡點頭,便随着引導員去了隔壁的一幢小樓。

這幢樓距離考場很近,只有幾百米,但整個氛圍卻天差地別。爬山虎密密麻麻地鋪在牆面上,門窗上還留下了一些斑駁的鏽跡,就好像一座廢棄的爛尾樓。

“江先生,直接進去就可以了,您的任務是安全到達屋頂。”

江一衡點頭,朝引導員道謝。

他站在外面觀察了一下爛尾樓的環境,覺得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吓人,這才提步走了進去。

由于江一衡是第一個交卷的關系,在此之前還沒有人進入這座鬼樓。見有人開門,一時之間,各路鬼怪紛紛蓄勢待發,要給這個做完卷子不檢查的家夥來一個下馬威。

“喂,老張頭。”丁二蹲在房梁上,他看着下方謹慎挪動着的年輕男人,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和我們以前見到的那些不大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張六跟着忘了過去,滿臉疑惑。

“你資歷太淺怕是還不知道吧。”丁二又說:“這小夥子身上的光不對勁。”

"特別耀眼?"張六自然看出了這點,一看這光就知道,這小夥子怕是個中好手,以後一定能成道觀的觀主。

“啧。”丁二斜了張六一眼,怒其不争。“常人身上的光多是七彩顏色,他身上的金光這樣濃郁,甚至還有要灼燒到周圍的樣子,怕是尋常的小仙也比不上。”

“這麽厲害?”張六驚道。

“能不厲害麽?”丁二桀桀笑了起來:“他不過是個短壽的人類,怕是身上帶了什麽不得了的聖器吧。”

“聖器?”張六一嘆,便親自飛下去準備看個究竟。

而一旁的丁二卻被他的魯莽吓了一跳,可他也沒敢上前,只能偷偷地躲在房梁上繼續觀望。

也許是因為經歷了長達一個月的恐怖片突擊訓練的關系,如今置身在陰暗樓道裏的江一衡并沒有往日那般害怕。只要不去刻意想一些恐怖片的橋段,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殺傷力。

然而……

不去想是不可能的,不想怎麽過考試?

江一衡嘆了口氣,随手使了個熒光咒。

他沒敢把光球往天花板上甩,為的就是不想看到頭頂那群密密麻麻的仿佛蝙蝠一般的鬼怪。

光源并不弱,江一衡靠着光球觀察了一下四周。他暗自分析了幾個可能會有鬼怪突然冒出來的地方,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不時還留意着自己的周圍。

這是一條細長的走廊,月光透過殘破不堪的窗戶漏進零星幾絲光源。走廊兩側的雜物随意地堆放着,讓江一衡前進的步伐變得有些困難。

他的任務只是爬到樓頂罷了。之前在外面的時候他就看過,不過三層樓,只要不胡亂探險,應該很快就能出去。

秉持着“不作死就不會死”的想法,江一衡專注着走廊盡頭的樓梯,絕不打開兩側任何一扇門。

可是那些鬼怪們又怎麽會讓他輕易過關呢?

張六因為丁二的話對江一衡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見江一衡已經安然無恙地走了大半,便躲到角落的垃圾堆裏伺機而動。

江一衡一直記着蘇芹芹的話,他自然沒有因為這一路上的安全而放松警惕。臨到最後兩扇門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如果說之前只是為了給他營造恐怖氣氛的話,那麽這兩扇門之前,必然會有鬼怪突然襲擊,把積攢下來的壓抑一下子爆發出來,打個考生措手不及。

江一衡深吸一口氣,他穩住心神,心中默念了幾句五雷咒,這才繼續往前走。

果然,不出兩步,江一衡的右側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那堆積在角落裏的垃圾堆徹底炸開,一個只有一只眼睛,并且還連着神經耷拉在臉頰上的鬼竄了出來。

“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氲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狼洛沮濱渎矧喵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

江一衡早有準備,他見那鬼長的難看,便也沒有手軟直接把五雷咒念了出來。

只聽“我靠!”一聲驚叫,那獨眼鬼就被天雷劈了個正着。等他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個渾身焦黑的爆炸頭了。

“小夥子,你怎麽一點也不尊老愛幼。”張六拍了拍身上本就沒有的灰塵,怒道。

——明明是你不愛幼。

江一衡在心裏悄悄吐槽這個碰瓷的獨眼鬼,委屈道:“我要是不反擊豈不是要挂科?”

張六被江一衡的話噎到,他喘了口氣,說:“還好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有護身咒,不然怕是要重傷了。”

說着,他朝江一衡走近了幾步。

江一衡一慌,連連後退和他保持距離。“你別過來啊,我還會玄冰咒、火雲咒、巨木咒……”

“诶別怕別怕。”張六擺擺手,解釋道:“你傷了我,我就算作是輸了,自然不會再來攻擊你。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帶着的,究竟是什麽不得了的聖器。”

第 44 章

“诶別怕別怕。”張六擺擺手,解釋道:“你傷了我,我就算作是輸了,自然不會再來攻擊你。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帶着的,究竟是什麽不得了聖器。”

"什麽聖器?"江一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好像并沒有帶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就……就你脖子上挂的那個。”張六指了指江一衡的脖子,說。

“這個?”江一衡把壓在衣領下面的玉佩拿了出來。

“诶對,你給我瞧瞧。”張六飄了過去,但還是和江一衡保持了一些距離。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眼球舉了過去,就見那玉佩上的圖騰怪異,卻也不明所以。

他捉摸着這個還得找個專家幫他看看,于是便站直身子朝着天花板揮了揮手,叫道:“丁二你快下來悄悄。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丁二正在房梁上圍觀他們,見自己突然被張六點名,也不好假裝不在,只能跟着飄了下來。

“我瞧瞧。”丁二擠了過去。

江一衡怕丁二看不清,又特地把玉佩往他那裏湊了湊。

誰知丁二才粗略看了一眼就忽然臉色大變。他也沒有心思去避開江一衡身上的金光,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貼在玉佩上。

“大人……”待看清圖騰,丁二渾身一抖,他拉着張六一起朝着江一衡跪拜下去,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大人您親臨考場。”

江一衡:“???”

“我怎麽了?”江一衡一愣,覺得現在有點神展開。

丁二古怪地看了一眼,似乎奇怪江一衡的不自知。他道:“大人您身上帶的是張家玉佩。張家之所以地位高,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代代流傳下來的高靈力血緣,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有這塊靈玉了。”

“大人您看,這玉佩上的圖騰。如果只看左下四分之一處那個極小的方塊,您就能發現,上面刻着的是黃神越章印。”

“嘶……”江一衡倒吸一口氣。他低頭研究起自己的玉佩,發現确實有一小塊的紋路與黃神越章印相同,如果不仔細去看很難被發現。

他在備考的時候背過這一題。黃神是天帝使者,而越章則是陰世鬼神。二者合一,神鬼皆可斬殺。

“所以……”江一衡猶豫地問:“我這是等于拿了個金手指可以直接過考試了?”

“是也不是。”丁二賣弄道;“對于我們這些小鬼來說自是連碰都不敢碰您一下,可是到了第三層就不對了。三層的最後一關今日是由洪大人站崗。洪大人這人……有些奇怪。您這麽厲害,他可能反而要搞事情。”

“洪大人是鬼差?”江一衡嘴角一抽,問道。

“不是。”丁二面露尴尬,解釋道:“他姓洪,名大人,就是個孤魂野鬼,不是鬼差。”

一旁的張六補充道:“大人您別小瞧洪大人,他雖然就是個野鬼,但也是個厲害的,沒事就喜歡找我們打架,有點像書裏那個獨孤求敗。”

“那他是怎麽死的?”江一衡問。

“淹死的。”張六搖了搖頭,嘆道:“聽說是被人打暈了扔水裏的,身上還被綁了塊大石頭。”

江一衡點點頭,他見自己在一樓已經耽擱了太久,于是道:“謝謝你們,那我上去了。”

張六與丁二一起目送他離開。

也許是因為玉佩的關系,之後他再也沒有遇到什麽鬼怪。

很快,他就走到了三樓。三樓的格局和第一第二層相似,但是要比他們更破舊一些。也許是因為樓道窗戶被封住的關系,空氣裏彌漫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江一衡自然是認得這個味道,他曾經在重慶聞過。

他抖了抖,把光球放大,想要以此來消除自己的陰影。

“來者何人!”

江一衡腳步一頓,沒想到這次不搞吓人這一套了,洪大人來了個直球。他沒有回答洪大人的問話,而是凝神注意四周。

良久,江一衡見之後再也沒有一點動靜就試探地走了一步。

“來者何人!”

江一衡又是一頓,他見沒有鬼影,便又提步。

“來者何人!”

江一衡:“……”

“你是複讀機嗎?”江一衡再也沒有要繼續走下去的意思,他對着空氣問道。

“你們人類的本質不就是複讀機?”洪大人從樓道深處飄了過來,幽幽道:“你上二樓的時候趙六就飄上來告訴我你的事了。”

江一衡不語,他靜待洪大人後話。

“趙六他們算是誤會我了,打打殺殺的其實也沒什麽必要。”洪大人笑了下,說出了不符合他人設的話語:“我就給你出道題吧。這走廊有左右各五間屋子,你随便挑一間,把那裏的幽魂超度了就好。”

江一衡點頭,從洪大人的口氣看來,這個任務并沒有多麽得危險。他走道走廊盡頭,發現這十扇門的樣子都是一樣的,于是他就随手打開了右手邊的最後一扇門走了進去。

“盈盈,吃飯了。”

“知道了,還有最後一道題!”

江一衡看到眼前的書桌前,有一個正在和作業作鬥争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梳着一個馬尾辮,看她身上穿着的校服,應該是個初中生。

江一衡走到盈盈的身後,見她正在苦惱于一道十分簡單幾何體,不由有些忍不住想教她怎麽做。

可是盈盈看不到他。

江一衡嘆了口氣,索性眼不見為淨。他轉頭看了下房間的布置,牆壁的顏色是溫馨的粉色,就連窗簾都帶着蕾絲花邊。盈盈顯然十分受父母的寵愛。

江一衡皺眉,那盈盈的死因又是什麽呢?

想到之前自己附身在王強身上的事情,江一衡只希望這次不要花太多時間。

只是還沒等他哀嘆完,就聽到門外碗被摔碎的聲音。

盈盈一驚,她把筆随手一丢就要出門去看,等她開門的時候他的父母已經在外面吵了起來。

“沈紅你在鬧什麽!”男人怒吼要搶女人手裏的手機。

沈紅哪裏會讓他得逞,她一個扭身就躲開男人的手。

戰火一下子升級,二人吵得不可開交。

盈盈顯然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徹底被吓蒙了。

她扶着門框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渾身顫抖地走過去想要阻止争吵,可她的父母卻沒有一點要停火的意思。

“爸爸媽媽……別……別吵了。”盈盈的聲音在他們的争吵下顯得極其微弱,細長的手臂根本無法把糾纏着的二人分開。

她不清楚自己的父母為什麽會争吵,只是那些傷人的話一個一個的如同倒豆子般傾瀉而出,傷得在場的所有人都體無完膚。

"別吵了……別吵了……"盈盈覺得害怕,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她覺得這場争吵仿佛有一個世紀般,沒有一點要結束的跡象。

盈盈放棄了掙紮,她轉身沖到陽臺,叫喊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你們別吵了!再吵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她的父母俱是一愣,轉頭看向盈盈,眼神卻十分冷漠,甚至帶着一點嘲弄。

“那你跳啊。”沈紅站定,也不和自己的丈夫打了,反而好整以暇地朝着盈盈笑了起來。

盈盈被沈紅說的一僵,她本就沒要跳樓的打算,為的不過是想憑借她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來讓他們停止争吵罷了。可是哪裏想到她的母親會對自己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

她僵硬的轉了脖子看向一旁的父親,男人因為之前的争吵弄亂了頭發,可是他的表情卻和沈紅如出一轍。

在場的江一衡被他們驚得不寒而栗,這對父母是究竟怎麽回事?

沈紅見盈盈愣在陽臺,笑道:“你跳啊,怎麽不跳?”

“媽媽……”盈盈嚅嗫出聲,朝着沈紅走去,想要拉她的手。

可是沈紅卻将她一把甩開,盈盈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哭什麽哭吵死了!”陳紅冷冰冰地說:“大人吵架你湊什麽熱鬧?你算老幾?”

“你媽說的對。”原本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突然統一戰線起來。“我和你媽有事情要商量,你不要和我們搞。”

盈盈愣在當場,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做之後父母就可以停止争吵,抱着她讓她別再哭了,晚上有說有笑地圍在一起吃飯,就好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現實卻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盈盈的眉眼垂了下來,她這才發現,也許自己在他們眼裏一點也不重要。

她慢慢的退回到陽臺,四月的春風吹在她的身上卻覺得刺骨的寒冷。

她忽然想起自己十歲生日那天父母好像也是這樣吵得不可開交。當時是怎麽結束的呢?她好像報了警。可她當晚就被母親打了。她當時還什麽都不懂,現在才漸漸明白過來,也許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了下來。

“爸爸媽媽。”盈盈的哭聲怎麽也止不住,她抽抽噎噎道:“那我跳了,爸爸媽媽再見。”

說着,便是笨拙地爬上陽臺的扶手。

她坐在扶手上扭頭看向二人,他們的表情冷漠而冰冷,仿佛他們眼前的那個人不過是個陌生人,跳與不跳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第 45 章

“我……”盈盈頓了頓,想說話卻又不敢說出口,怕他們告訴自己,她究竟有多麽地自以為是。

“要跳就跳,別浪費我們時間。”沈紅白了盈盈一眼,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樣割在她的心上。

而邊上的父親卻趁機擺弄着手機。

盈盈一僵,這才明白自己的可有可無。原本進退兩難的處境變得不再難以取舍,她松開撐着扶手的小手,不斷打架的上下牙齒洩露了她的害怕。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将自己的眼睛閉上,向後倒去。

“啊……”

意料中的下墜并沒有到來,手腕被緊緊拉住的疼痛讓她不自覺地發出聲音。

她擡頭看去,拉着自己的,正是江一衡。

盈盈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哥哥。”盈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擡起,抓住江一衡,道:“所有人都不在乎我,只有你是唯一一個不希望我死的。”

盈盈的笑容太過凄慘,江一衡沒忍心看她,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她從陽臺外拉了回來。

一時之間,整見屋子變回了原來破舊的模樣。黑暗中,盈盈站在江一衡的面前,臉上微笑若有似無。

“哥哥,謝謝你。”盈盈誠心道謝。“自從我死後,每天都在不斷經歷着死前的那一刻。那麽多年,終于有人把我拉住了。”

江一衡嘆了口氣,自己一直以為他們看不見他。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條件反射地沖上去拉住女孩的手。

“我送你走吧。”江一衡道。

盈盈點頭,她越過江一衡,看了一眼他身後已經破敗不堪的房門。

渡魂咒從江一衡的嘴裏念叨出聲,盈盈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與此同時,一直等在門外的洪大人幽幽的嘆了口氣,耳邊則是盈盈脆生生的一句“太爺爺再見”。

待盈盈徹底消失,江一衡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将自己險些崩掉的情緒穩住,轉身離開。

門才打開,江一衡就和對面的江臨語打了個照面。

“你也完成任務了?”江一衡打招呼道。

江臨語沒有說話,他看向江一衡,眼中似有不甘,卻淡得讓江一衡無法辨明。

他點了點頭,提醒道:“把你的玉佩藏好,平時不要随便露在外面。”

江一衡聽了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玉佩沒有收回領子裏。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在二樓才會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吧。

他擡手将玉佩藏好,又向江臨語道了謝。

“二位,你們的考核已經完成,直接上樓去吧。”站在走廊的洪大人幽幽說道,聲音裏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嘶啞。

“等你們到天臺就能領證書了。”說着,便轉身回到樓梯口,面無表情地等着下一批考生上來。

江一衡收回目光,見江臨語已經轉身離開,于是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上了樓。

第三層的考試其實并沒有什麽難度,相較于能力而言,這一部分考得可能更是職業道德。

道士這一職業本就比普通人多一些能力,如果這些人德行不佳,把能力用在錯誤的地方,顯然是要出大事的。

能力可以獲得自由,而這個自由,并不是靠傾軋別人的利益來實現的。

“嘎吱——”

鐵門開啓的聲音打斷了江一衡的思緒,昏黃的燈光随着大門的打開傾灑進來。就像一副油畫一般,光線在黑暗的畫布上剪出一道口子,讓江一衡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他随着江臨語走上天臺,空曠的平臺正中央立着一張桌子,桌子上鋪着一塊紅色桌布,看着十分喜慶。而坐在這張桌子後面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們。

她見江一衡和江臨語走到自己的面前,便笑道:“恭喜你們通過考核,請在這裏填寫基本信息,稍後會将證書交給你們。”

二人在年輕女人的指示下填寫姓名、考試編號等基礎信息。待她将這些信息錄入進平板電腦後,江一衡和江臨語便從她的手中領到了一本像結婚證一樣大小的證書。

還是紅色封面的。

江一衡打開一看,第一行的正中央寫了“天師證”三個大字,之後是他的一寸照、姓名、身份證號碼和驗證二維碼。而他的成績,則是甲等。

“你成績怎麽樣啊?”江一衡問道。

“甲等。”江臨語合上自己手裏的證書,将它塞在口袋裏,說。

江一衡點點頭,江臨語得甲等是意料之中,畢竟他也是張家人,經驗也比自己要老到許多。

“二位可以從這邊離開哦。”年輕女人見他們已經看完證書,便指了指角落的一個室外樓梯,出言提醒。

二人道謝,随後便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等他們回到鬼樓的門口,外面已經排了長長一條隊伍。門口的引導員正指揮着考生們一個一個地慢慢進去。

“下次我要在論壇的考經裏面加一條,在确保答題都正确的情況下越早交卷越好,不然科目可有得排了。”江一衡見人群浩浩蕩蕩,場面實在壯觀,不由笑道。

“确實。”江臨語說:“頭幾批進去的人,因為整體水平不明确,所以考官們相對會放些水。但是越到後面就會越嚴格,很多考官都急着天亮前下班,所以導致一層的淘汰率随着時間的推移會變得越來越大。”

“所以三樓的十扇門,意思是通過率只有十個人?”江一衡摸了摸鼻子,道:“那我們運氣還挺好的。”

江臨語看了他一眼,語氣低沉:“我們還沒有要用到運氣的那一步。”

說着,便是直接提步離開。

江一衡一噎,他随着江臨語走的方向望去,考場門口等待的人不算多,他一眼就看到了蘇芹芹站在那裏。

因為距離遠的關系,她整個人在江一衡眼裏看來小小的,就像一個毛球團子。

而與此同時,蘇芹芹也看到了他。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踮着腳尖朝江一衡揮手,生怕他看不見自己。

江一衡忍不住笑了起來,蘇芹芹就像一只兔子一樣活潑可愛。他快步朝蘇芹芹走了過去,壓抑住那個總是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盡量不讓她看出自己的異樣。

“考得怎麽樣?”蘇芹芹見江一衡表情正常,心裏已是大安。

“當然考過了。”江一衡把手裏的天師證拿到她的面前,揚了揚道:“甲等,我們程序員智商很高的。”

“怎麽會不高。”蘇芹芹也跟着笑了起來。她走在江一衡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膊,誇獎道:“不愧是張家大佬,不負衆望不負衆望。”

“哪裏哪裏,也是師父你教得好啊。”江一衡謙虛道,他的心情和考試前完全是兩個極端,如今放松下來,自然有閑情和蘇芹芹鬥嘴。

“那……”蘇芹芹把拍着江一衡手臂的手緩緩放下,轉為握住他的手,輕聲地說:“作為答謝,你就以身相許好嗎?”

江一衡一怔,他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蘇芹芹,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怕自己是聽錯了産生的幻覺,趕忙開口,可說出來的話卻變得支離破碎。

“你能不能……再……再說一遍?”

“說你是大佬?”蘇芹芹明知故問。

“不是這個!”江一衡急了,他原本打算等自己變得能夠獨當一面了再重新向蘇芹芹告白一次。可是現在既然蘇芹芹開口,不管她是真心實意還是僅僅一句玩笑,他都不能讓蘇芹芹就這樣把話收回去。

“我說過一次就不會再說第二次了。”蘇芹芹嘴角噙着笑意,說。

可她見江一衡竟随着自己的話語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心裏罵他一定又是想岔了,卻再說不出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引他誤會。

蘇芹芹認命,自己惹哭的男朋友自己來哄。

她擡起自己的雙手捧住江一衡的臉,讓他的頭朝下,而江一衡也乖乖地任由她擺布。

二人的腦袋離的很近,蘇芹芹深吸口氣,她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砰——”

一時之間,煙花在二人的心口同時炸開,蘇芹芹見他還呆呆的站着,便忍住不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唇。江一衡這才如夢初醒,他的眼角都帶着笑意,黑色的瞳孔裏閃着亮光,就像璀璨的星光,照着蘇芹芹有些晃眼。

唇上溫潤的觸感是江一衡給她的,他似乎很緊張,整個人都在顫抖。蘇芹芹也好不到哪裏去,只能故作堅強地揉了揉江一衡的臉頰以示安撫。

江一衡眼中的笑意更甚,蘇芹芹的一舉一動給了他信心。他擡手将蘇芹芹的腰緊緊摟住,恨不得把她整個融到自己的身體裏。

良久,二人終于停了下來。

蘇芹芹的大腦有些缺氧,整個人變得暈暈乎乎的。她輕輕喘息着,因為親吻而變得殷紅的嘴唇在江一衡的眼前不斷晃動,他眸色漸深,卻也無可奈何。

“蘇芹芹。”

江一衡躬下身子,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她的肩膀,火熱而鼻息噴在蘇芹芹的脖子上讓她有些發癢,蘇芹芹忍不住動了動。

“真的……好喜歡你啊。”

“我也是哦。”

第 46 章

一覺睡醒的蘇芹芹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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