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響,好似有人在說話,卻又聽不真切。
絨月緩緩醒轉,腦袋又漲又疼。他揉了揉眼仔細聽那聲音,竟是床頭發出低低呻吟,他慌張撲到床頭,赫然看見韓少卿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額上滲滿冷汗。
他的身子裹在棉被裏,卻還是不住的顫。
「公子……公子你怎麽了……」絨月撲上去,隔着被子抱住他,連自己的身子都好象連帶着,止不住的顫。
韓少卿低低呻吟,怕是什麽也聽不見,絨月想起花千鶴的囑咐,知道他是發熱,連忙把手探進被子裏。裏面果然熱的燙手,卻依然幹燥,韓少卿并沒有發汗,只要不發汗,這熱是不會退下去的。
絨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力抱着他,好象是感覺被子外傳來溫暖,韓少卿無意識地動了動,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想抓什麽。絨月小心握住他的手指,韓少卿似是尋到了倚賴,抓住絨月的手指一個勁的往被子裏拽,絨月知道他是冷,看着韓少卿虛弱顫抖的樣子,突然閉上眼,心一橫,飛快地鑽進了被子裏。
感覺到溫暖的東西,韓少卿立刻湊上來緊緊的抱住,絨月被纏的透不過氣,掙紮着趴到韓少卿的身上。韓少卿低聲喘息,雙手探進絨月外衣的下擺,尋找更溫暖的地方,絨月害怕的全身僵硬,起了一層雞皮。
「公子……別……」他小聲阻止,韓少卿卻聽不見,用力的把他往自己的懷裏按。蒼白的面容就在最近的地方,就好象在做夢。
知道自己怎麽喊也沒有用,絨月不再亂動,在韓少卿的懷裏擡起頭,伸手撫摸他的臉。
那是自己多喜歡的一張臉,卻總是離開的那麽遠。如今居然有如此極樂的時刻,無論用什麽來換,自己也是願意的。
「公子……」手指輕輕滑落到幹燥的嘴唇上,描繪着精致的輪廓。
「公子……不要趕我走……」
「公子……我喜歡你啊……」
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落在韓少卿暗淡蒼白的臉上,碎落成一瓣一瓣。絨月不停的哭,眼前模糊一片,溫暖的被子裏兩人的衣衫淩亂,裸身相擁,溫暖的和火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毫無間隙。
可是喜歡的人卻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做。
絨月擦了擦眼淚,鼓起勇氣垂下頭去,舔過韓少卿的唇角。這點水一般的輕吻,這是他能做的,最大膽的事了。
即使這樣吻了,也不能讓喜歡的人多看自己一眼,他也是願意的。
幹燥的嘴唇滲出一條條血絲,絨月小心翼翼地舔去,直起身來坐在韓少卿的腰上,伸手去拿涼茶,喝下一大口,含在嘴裏,低下頭。
涼爽的茶水緩緩流入口中,韓少卿動了一下,似是覺得舒服。
身上已經有些出汗,沒有剛才那麽燙的吓人。這樣喝些水就能漸漸好轉,絨月放下心,不停地含了水,送進韓少卿的嘴裏。
他高興公子的臉色開始變的紅潤,卻不知自己已經忙的滿頭大汗。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臉上模糊一片。
慢慢的,他覺得有些累,長籲了一口氣,趴在韓少卿的胸口。韓少卿只穿了裏面的衣服,散落下來,全身都是赤裸的。絨月趴在他的身上慢慢磨蹭,不敢亂摸亂碰,卻已足夠面紅耳赤,連身體都悄悄地興奮起來。
享受着這麽奢侈的時刻,他放松地閉上眼,抱住韓少卿的腰。明明想只歇息一會兒的,身體卻沉重的怎麽也動不了。
而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居然已經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張陌生的床上。
意識清醒過來,絨月大叫着從床上跳起來,望向窗外。窗外暮色漸沈,已經是傍晚,抱着公子的時候明明還是深夜,自己竟然睡了那麽久?
他跳到地上沖出屋子,幸而自己依然在韓少卿的住處,沒走幾步便是正門前熟悉的院子。
他一路奔跑,跑到韓少卿的屋子前便立刻停下來,躲在門口偷偷向裏望。
韓少卿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喝藥,沈素和花千鶴站在一旁,小聲說着什麽。
見公子已經醒了,看起來也沒什麽大礙,絨月放下心,剛轉身就看見花無幽正端着東西往這裏走來。
看見絨月,花無幽笑道:」你醒了?」
絨月有一瞬奇怪,覺得他笑的詭秘,突然又明白過來。自己既然躺在別處,自然是被人擡去的。
那……人家肯定也看見他……和韓少卿裸身相擁的樣子了!!
臉一下子燒起來,絨月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地裏去。正手足無措的時候,花無幽已經經過了他身邊。
「我真不明白呢,」他輕聲道,「你明明那麽膽小,怎麽有時又是那麽的膽大?」
「你說什麽呢。」絨月漲紅了臉。
「不過你判斷的很正确,多虧你,公子才那麽快發了汗,現在已經沒事了。」
花無幽說完,又是詭秘一笑,快步離開。
「無……無幽……!!」看着花無幽的背影,絨月突然開口叫。
「什麽事?」花無幽回過頭來。
「不要……不要告訴公子,什麽都不要對他說!!」絨月窘迫地跺着腳。、
花無幽微微一愣,随即心知肚明地笑笑,點點頭。
「公子什麽也不知道,他不會知道的。」他微笑着說,轉身離開。
絨月發出長長的嘆息,側身靠在牆上,漸漸滑落下去。入夜的地面冰冷,他卻感覺不到,腦海裏只浮現着韓少卿的臉,蒼白的臉,微笑的臉,溫柔的臉,不管怎麽用力的甩頭,都無法消失。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大半月,那天一大早,絨月剛起床,花無幽就跑來通報。
「公子找你。」
「找我?」絨月一驚,「什麽事?」
「我看他挺開心的,應該是好事吧。」花無幽輕松道。
絨月卻輕松不起來,害怕韓少卿依然會趕他走。匆匆梳洗之後他連忙過去,還沒進門就聽屋內一陣歡笑。
是花千鶴的聲音。
屋子裏好象焚了什麽香,幽幽的氣味沁人心脾。韓少卿坐在床上,正和花千鶴說的高興,他神采飛揚,滿面喜色,絨月還從來沒有見過公子這麽高興的樣子。
早先就覺得韓少卿與花千鶴關系不一般,若公子真要個人留在身邊,也應該是像花千鶴這樣漂亮,聰明,優秀,能幫上自己的忙的人吧。
或許……就是他呢……
絨月聽着兩人笑語,神思恍惚起來。
看見絨月來了,花千鶴站了起來。
「那我就此告辭了,和你說的事情,不要忘記。」
「下月初七,花島相見。」韓少卿笑道,花千鶴點點頭,飄然離開。
不知是不是錯覺,絨月總覺得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花千鶴在笑什麽。
屋子裏只留下了兩人,絨月垂手站着,心咚咚跳的厲害。耳朵嗡嗡作響,韓少卿一連叫了好幾次,他才回過神來答應。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真不知怎麽道謝才好。」韓少卿側卧在塌上,臉色微白,說話也有些虛弱。
絨月心裏微微一疼,連忙低垂下頭:「公子何必道謝,公子是對絨月出手相救才受的傷,要道謝,也該絨月道謝才是。」
「你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韓少卿嘆息,起身從懷裏摸出什麽東西,「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謝你。身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個,你就收下吧。」
一瞬間,絨月覺得屋子裏亮了起來。他詫異擡頭,只見韓少卿手中多了一件東西,那東西有掌心大小,通體渾圓,散發着幽幽綠光,窗外陽光與之相比,竟黯然失色。
「這就是我那日自王府所得的,當今皇帝賞賜之壽禮,夜明珠,」說到皇帝,韓少卿忽然面露猙獰之色,轉瞬卻又消失,「絨月你總喜歡把事埋在心裏,我也不知如何才能讓你高興,我雖時常盜取禦賜寶物,卻不是為了錢財,也無意把它們長久留在身邊。這夜明珠确是希世珍寶,做工精妙,你收起來把玩也可,若是不喜歡,我拿去換成銀兩給你亦可,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絨月望着那片幽綠,又聽了韓少卿的話,心裏突然亮堂起來,越來越亮,也越來越疼……
「公子……」他低聲哽咽,「公子,絨月雖出身貧寒,不懂規矩,人也笨拙,卻從不願受人施舍。」
「你在說什麽。」韓少卿不解皺眉。
絨月擡起頭來尖聲道:「絨月明白公子的意思,公子要趕我走,直說便是,又何必如此施舍!!」
猛一甩手,他打掉韓少卿手裏的東西,轉身就跑。
韓少卿不假思索,跳下地去一把摟住他,把他拖了回去。
絨月激動地用力掙紮:「讓我走!讓我走!!」
「你在做什麽?!」韓少卿大聲道,「誰說要趕你走?誰說了?!我是真想謝你,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麽?我說你什麽事總愛埋在心裏,意思就是,我是什麽都知道的!!」
絨月一愣,發抖的身體漸漸僵直。
「我知道你不會和人說,或許還讓誰都不要告訴我。可是若你什麽都不說,又有誰能明白你的心思?」韓少卿無奈嘆息,「你這傻孩子。」
絨月低下頭,嘤嘤啜泣。
「你一心替我退燒,卻不知道那有多危險,」韓少卿把他抱在懷裏,輕輕撫摸,「那毒并非尋常之物,稍不小心,傷者周圍之人也會染上。那天若是運氣不好,你也會中了那熱毒,你身體虛弱,又不曾習武,毫無內功,哪能抵擋得住。」
「那你教我不就可以?!」絨月脫口而出,說完才發覺自己失言,臉頰一陣發燙。
「公子息怒,絨月又說錯話了……」他偏過頭去,小聲的說。
「真那麽想習武?」出人意料的,這一回韓少卿竟沒有厲聲斥責。絨月不知他是什麽意思,沉默着不敢答話。
「你若真是那麽希望,就笑一下。若是笑的我滿意了,便認你做徒,和無幽沈素一塊兒學武。」
絨月驚訝回頭望去,韓少卿正微笑看着他,似是不像開玩笑。
絨月臉色更紅,心裏說不出的害羞和欣喜。腮邊還落着晶瑩淚水,微微一笑,仿若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愛。
「還是……笑起來更好看。」韓少卿低聲道,垂下頭去,吻住絨月軟軟的小嘴。
這麽突然的吻上來,絨月不知如何是好,微微掙紮。韓少卿立刻放開了,靜靜望着他。
「你不喜歡?」他溫和道,輕輕撫摸絨月軟軟的頭發。
「不是……」絨月連忙搖頭,依偎進面前人的懷裏,羞紅了臉。
韓少卿輕聲笑,捏住絨月的下颌輕輕擡起。手中小臉一片潮紅,小小的舌在唇間若隐若現,露出嫩嫩的一小截。
「你怎麽總是那麽可愛……」韓少卿輕聲嘆息,又一次吻了上去,含住軟軟的舌尖小心吮吸。絨月發出細細嗚咽,伸出手臂,抱住面前人的背。
這是第三次,和喜歡的人親吻,第一次是自己中了花無幽的魅毒;第二次,是替公子退燒解毒。每一次的親吻,都是這麽驚心,這麽恍然的,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要是公子就在這裏要了自己……該多好呢……
猥亵的念頭一閃而過,絨月剛羞愧自己不知廉恥,韓少卿卻放開了他。
「下月初七,我得出一趟門,給師傅做壽。你和無幽跟沈素,随着我一起去吧。」
「師傅?」
「花千鶴是我同門師弟,每到師傅大壽,我們都會設宴邀請賓客。」
絨月微微一愣,他早猜測過花千鶴和韓少卿的關系,卻從未想過他們居然師出同門。
不過想來也不算意外,韓少卿武藝高強,自然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有師傅師弟,不是也很尋常?說到底,還是自己多心,胡思亂想,才會……
絨月心裏愧疚,臉又紅了起來。
韓少卿不知他在想什麽,說完了話,把他放到地上,拍拍他的腰:」你出去玩兒吧,我已經叫人替你安排了住的地方。以後的日子還長着,要是心裏有什麽事不要憋着,和我說就是了。」
絨月驚異地回過頭去:」公子……」
韓少卿微微一笑:「過去是我顧忌太多,傷到了你。這些天我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才明白以前是做了傻事。以後要學什麽,想要什麽,你就告訴我,我不會再找什麽借口,讓你失望了。」
他說着拾起夜明珠,在衣襟上擦了擦,塞進絨月手裏。
「這個東西,你還是收下,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公子說的什麽話……」絨月慌忙推辭。
「那還是當做你替我退燒的謝禮好了,你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可又要趕你走了。」
「我……我收下就是……」絨月紅着臉接過,小心翼翼放進懷裏。
他怎麽會不想要,喜歡的人送的東西,無論什麽,都是最珍貴的寶物。
和韓少卿告了辭,絨月飛快跑回自己的屋子,掏出夜明珠仔細端詳。禦賜之物果然不同尋常,那幽綠的東西捧在手裏仿佛一泉凝固的溪水,冰涼清爽,在珠內緩緩流動,青璧無暇,美不勝收。若是入了夜,有了這東西,屋裏怕是連燈都不用點呢。
絨月越看越喜歡,捧着寶物放在胸口,腦海裏滿是韓少卿剛才溫柔的低語和親吻,心裏真是酸澀又甜蜜。
自己是這麽的快樂滿足,從沒奢望過能得到的東西,居然這樣突然的,都變為了現實。
轉眼到了月末,此時城中戒備已不如前些日子那樣森嚴。念着與花千鶴初七之約,韓少卿早早催促大家做了準備,揀了天氣晴朗的日子出城。
馬車走了幾日,清風裏便微帶了些鹹味。絨月從未過海邊,看見遠處碧藍海水直與天際連成一片,驚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海上風大,你身子弱,把這個披上吧。」擔心他受風寒,韓少卿拿了暖暖的皮衣給絨月穿上。
皮衣溫暖又柔軟,絨月羞的滿臉通紅,恨不得裹成個球。見船來了,兩三步搶着跳上去。
韓少卿面露迷茫,不知他是怎麽了。花無幽和沈素卻是旁觀者清,湊在一起小聲吃吃的笑。
花島遠離中原,在茫茫海中幾乎無人知曉,島上布滿奇花異草,四季如春,美不勝收。聽花無幽描述那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絨月不禁心生向往。
他過慣了居無定所的日子,是多希望能有一個這麽寧靜安全的地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船漸漸遠離了港口,從來沒有出過海,絨月起先好奇,漸漸有些暈眩。在艙裏呆久了覺得透不過氣,他只能一人披衣站在船舷吹冷風,緩緩發熱的頭腦。他總有胡思亂想的毛病,時常神游天外,連有誰過來了都不知道。
「我說房間裏怎麽沒人呢,原來是到這裏來了。」身後突然響起韓少卿的聲音,把他吓了一跳。剛想回頭,就被一把摟在懷裏。
公子的懷抱真的好溫暖,絨月情不自禁向後靠去,握住那修長有力的手指。
「絨月,其實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整天想着些有的沒的,」韓少卿垂眼笑道,「若不是有師傅與師弟陪在身邊,也不知如今會是個什麽模樣。」
那師弟,自然指的就是花千鶴了。
「公子……那時都想些什麽呢……」絨月小聲問。
「想着一樣是人,命為何會如此的不同。又想着有人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何會落得悲慘下場。」
「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我家中親人遭奸人陷害,很早就都不在了。那些人還想殺我,為保我平安,師傅将我帶到花島,方才能平安長大成人。」
絨月心裏吃驚,他只以為韓少卿是富家公子,卻不知還有這段往事。
「無幽沈素都說花島美不勝收,既是這麽清淨的地方,公子為何又要回來?」他是多想在這樣美麗平靜的小島上生活,真是不明白韓少卿為什麽要放棄。
「我回來……自然是要報仇的……」韓少卿低聲道,「人總得有些必須做的事……」
絨月微微點頭,心裏卻不這麽想。
或許是他自小沒了父母,獨自生活實在艱辛。與其想這些報仇傷人的事,不如今後好好的過,也不枉過去受過的苦。
但是,這些話他當然不會和韓少卿說的。
「真是的,我怎麽又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覺得自己不該多言,韓少卿笑了笑,「讓你見笑了,花島很早就成了千鶴的地方,只是每年師傅做壽,我們才小聚一下。我在島上過了許多年,每次去那裏,總是覺得開心,話也多起來。」
「公子開心就最好不過了,」絨月也笑起來,「公子總說不知如何讓我高興,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公子開心呢。」
「讓我開心?」韓少卿眯眼笑,「讓我開心,最容易不過了。」
他說着突然低頭,在絨月的小嘴上親了一下。
「公子在做什麽呢……給人看見了……」絨月慌亂躲閃,卻掙不脫韓少卿的懷抱。
「誰在看呢,這裏哪兒有人?」韓少卿笑問,溫暖的掌心在絨月背後慢慢磨蹭。
「沒人也別……」絨月縮起脖子,怕被人看見也不是假話。但是他更怕的是,就這樣的親吻撫摸,身子已經像着了火似的熱起來。
怎麽辦才好……
「我總是只顧做自己的事,也不知你一個人是不是寂寞了。這幾日在船上清閑,我會多陪陪你,不讓你老是一個人發呆。」
「我哪有……唔……」絨月還想說話,嘴唇卻又給堵住了。
舌尖緩緩撬開牙關,靈活地探進來,纏住無措的小舌輕輕吮吸。就算是這麽深的吻,也是溫柔又溫柔,絨月微微顫抖,身子簡直要化成一灘水,融化在喜歡的人的懷裏。
迷亂之中,卻發現身子慢慢離了地,騰空而起。
「你不吭聲,我可就當你是想要了。」韓少卿把他攔腰抱起,轉身就往船艙裏去。
「啊……不行……不行不行!!」絨月用力掙紮,韓少卿卻紋絲不動。
「你再亂叫,我就把你丢進海裏喂魚去。」他故意吓唬。絨月膽小,再不敢吭聲,抱着韓少卿的脖子,由着他把自己帶進艙裏,小心平放在床榻上。
船身來回晃動,引得屋裏燭火搖曳。面前人溫柔含情的面容,也添上一分朦胧。
「自從當年你從錢莊無緣無故消失,我沒有一天不想着你。」韓少卿伸出手,輕輕扯開絨月的前襟。
「公子!」絨月幾乎跳起來縮到床角,「公子不要戲弄絨月……」
「是我戲弄你,還是你戲弄我呢?」韓少卿笑道,「是誰說了喜歡我,現在卻又躲着我?」
「我沒有躲……」絨月扭動着身體,厚厚的衣裳一件件落下去,最後連底衣被脫了。朦胧燭光裏,纖細的身體像是染上一層光暈。胸前兩顆紅櫻在寒冷的空氣中微微挺立,如同初熟的果實。
在喜歡的人面前裸露身體,絨月臉上像是有一團火再燒,眼角溢出羞澀的淚霧。
「我不應該讓你哭的……」韓少卿嘆息,摟住絨月的腰慢慢轉過身,把他壓倒在自己身下,溫和地望着,「可是……誰叫你哭起來這麽可愛……害我總是想把你弄哭……」
絨月害羞地微微閉眼,蜷縮起身子。
「把眼睛睜開,看我。」韓少卿溫和低語,修長的手指繞上淡色的乳首,輕輕墊動。絨月失聲呻吟,委屈地皺起眉。
「舒服麽?」韓少卿笑道,手中力氣微微變大。二指捏住整顆紅櫻,麽指揉過嬌嫩的頂端。
「啊啊……」絨月忍不住叫出聲來,嫩紅的顏色漸漸充血。韓少卿低下頭去,咬住其中一顆,手指繼續揉弄着另一顆。
「公子……不要……不要……」絨月淚水盈盈,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
「別再叫我公子了,叫點別的。」韓少卿捏捏他的鼻子,「叫我的名字。」
「……」絨月張了張嘴,猶豫半天,還是叫不出口。
「你真是……」韓少卿苦笑,「趕快叫啊,叫我少卿。」
「少……卿……?」絨月像牙牙學語般的吐出兩個字,立刻滿臉通紅。如此親昵的稱呼,讓兩人的關系變得越發不一般。
實在是……太讓人羞澀了。
夜晚安靜的屋子裏,瀉出淩亂的喘息和呻吟。好像刻意壓抑,而變的更加淫靡。
絨月仰面躺在床榻上,雙腿折到胸前,握着膝蓋,由着韓少卿在自己的下體舔弄吮吸。靈活的舌就好像有生命的動物一般,滑膩的感覺簡直讓身體都要融化。
腿間小巧的嫩莖早已高高挺立,頂端滲出晶瑩玉珠,把小腹染的一片濕潤。
韓少卿伸手捏弄,絨月立刻小聲啜泣,眼中霧氣朦胧。
「都濕了。」韓少卿低聲笑道,絨月臉色通紅,委屈地瞪他一眼。
韓少卿笑意更濃,俯身上來,摟住絨月的腰。
絨月伸出手去,撫摸着面前人的眉眼。
……這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好像做夢一般。
「我進來了……」韓少卿溫柔低語。絨月剛想掙紮,下體驟然被滾燙的東西貼住,而後了頂進來。
「痛……」絨月小聲叫,松軟濕潤的後穴依舊狹窄,反射性的緊緊縮起,抵禦着外物的侵犯。
「放松些。」韓少卿低聲哄他,肉刃長驅直入,占據了絨月體內最深的地方。
絨月急急喘息,纖細的眉緊緊皺起。韓少卿輕吻過眉間細細的皺紋,而後緩緩動了起來。
「痛……痛……」絨月輕聲嗚咽,抓着韓少卿的背,身體微微顫抖。
結合在一起的地方越來越熱,讓他又羞又怕,好像只有抓着面前的人,才能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