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每天都這樣的過,一日不小心,絨月從牆上跳下的時候扭傷了腳。
跟韓少卿自然是不能說的,三人思來想去,只敢去找韓世允,讓他幫忙找藥給絨月醫治。
「你做這樣的事,早晚會被發現,」韓世允雖不責怪,卻也擔心。
「允伯不必多慮,絨月心裏明白。」絨月笑笑,他确實也是害怕的。但是被發現的害怕,遠遠抵不上自由帶來的快樂。
韓少卿隔天就聽說了絨月受傷的消息,下了朝便匆匆來看。絨月無法外出,正躺在床上,忽然聽見下人過來通報,趕緊起身下地。
「不必起來,」韓少卿迎上來,輕輕扶住他,「怎麽又把自己給弄傷了?」
「我……不小心滑了一下……」絨月小聲道,他并沒說錯,的确是滑倒受傷的。
只是,不是在走路的時候滑倒的。
「一不看着你,就鬧出事來,看來以前的那些下人還得再叫回來。」韓少卿皺眉嘆息。
「不……不用……!」絨月急道,「這和下人沒什麽關系……」
之前照看他的人,都被他找了借口,說是不習慣被這麽多人圍着,紛紛驅趕去了別的宮殿。
可真正的原因,卻是絨月想行動更加方便,跳過牆頭的時候不要被人發現。因為下人少了許多,去花園裏的時候再沒有人跟着,他才能順利地來去。
怎麽還能讓他們回來呢?
「你說不用就不用吧,」韓少卿寵溺地揉了揉絨月的頭發,「只要你覺得過的舒服就好,我叫人配了些膏藥,你敷在傷處。平時多多休息,若是哪裏難受,盡管诏禦醫過來。」
絨月點點頭,心裏突然一陣難過。
如果是過去的話,韓少卿一定會說,叫花無幽幫忙照看,而現在卻不會了。
雖然嘴上不說,絨月卻知道韓少卿已經不再希望他跟花無幽和沈素在一起玩了。
這是什麽原因,即使不說,他心裏也明白一些。
韓少卿不希望他和別人在一起。
想到這裏,之前撒謊的愧疚突然減緩了,絨月反而有些憤怒。腳傷痊愈之後,他依然打算繼續爬牆出去玩。
即使被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也無所謂。
韓少卿不知道絨月都在想什麽,不放心的囑咐半天,直到很晚才離開。門關上的一瞬間,絨月的全身突然一陣輕松。
不必強顏歡笑,也沒有親熱的歡愛,不用應付韓少卿,讓他覺得愉悅許多。
傷了腿之後,韓少卿過來的次數就變多了,只不過每次都只是和絨月說說話,而不和他親昵歡好。絨月腳上纏了繃帶,行動不便,自是不能下床出去玩,每日也只乖乖呆在寝宮裏,等着韓少卿來看他。
睡覺,吃飯,聊天,看書,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漸漸的窗外景色也變了模樣。刺眼的純潔雪景之中,慢慢有了紅綠的顏色。
春天到了。
初春的晨曦時分,絨月獨自坐在桌邊,手支着臉,聽外面夜雀鳴叫的聲音,心裏是說不出的寂寞。
他或許要在這裏呆上一輩子,每日無所事事,孤獨一生。
唯一期盼着的,只有韓少卿前來寵幸。
可是他身為男兒,無論如何寵幸,都是不能懷上身孕的。這樣的生活,連個終結都沒有。
韓少卿已不再和他說立後的事,但是立不立,又有什麽區別呢?無論是什麽身份,他都只是韓少卿養的一只小動物,一只籠中之鳥,生活富足,卻永遠也逃不出去。
這真可怕。
心中越想越沈,絨月煩躁地站起來,在屋內緩慢踱步。走到窗前,他用力吸着初春夜晚的涼氣,帶着微微的花香。
雖然是受了傷,不過就在附近走走,應該是沒事的吧?
他這麽想着,悄悄出了門,又來到那堵高牆前,飛身躍起,一腳踏到半空,又是一個扭身就躍上了牆頭。
腳傷還未痊愈,踏上屋檐的時候有一點刺痛。可是他卻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穩住身子站在牆頭,遠遠望着地面盡頭,與天相接的地方。
那裏,正泛出一抹金紅的亮色,染滿了天邊的白雲。
絨月站在屋檐,呆呆看着天際盡頭那微紅的美麗顏色,漸漸失神。他任由朝陽緩緩升起,溫暖的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溫暖又柔軟。
遠處傳來萬物清醒的聲音,四周開始變的喧鬧。絨月彎腰坐了下來,坐在屋檐上,繼續眺望着遠方。
「絨月,你在那裏做什麽呢?」不知過了多久,低下傳來聲音。絨月低頭望去,是花無幽正站在牆角下,擡頭看着。
「王爺說你的腳傷好了不少,已經能四處走動。所以我們想來看看,看你是不是會過來玩。」沈素站在花無幽身邊,跟着一起擡頭。
絨月微微一笑:「我已好多了,能下地走走。這些天都在屋子裏,悶的發慌。」
「看你多調皮,剛能走就上牆。小心再跌一下,連手都跌壞。」花無幽笑道。
「你這烏鴉嘴!」沈素笑罵,花園裏頓時熱鬧起來。
「絨月,你不下來玩麽?」見絨月一直呆坐着,花無幽眨眼問道,快下來,我們接着你。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絨月也點頭站了起來,做出要往下跳的樣子。
「無幽!」這時沈素突然大叫,聲音中滿是驚恐,
「你叫什麽呢?」花無幽皺眉轉過頭去,卻一下子愣住了。
花園的一邊,韓少卿默默站着,臉色陰沈。
身後一群侍從緊緊跟着,露出同情憐憫,卻沒有人敢吭一聲。
絨月也看見了韓少卿,發愣的站在原地。
他看見韓少卿那雙冷冰冰的眼睛,讓他的身體好像從裏面開始,變的冰冷僵硬,
大家各自站着不動,誰也不敢說話。即使是那麽機靈的花無幽,也被吓的魂飛魄散,呆滞木讷。
「原來,絨妃每天就這樣打發時間呢。」沉默半晌,韓少卿露出淺淺微笑。
溫暖春日仿佛突然墜入冰窖,絨月冷的牙齒格格作響。
「你們也真是貪玩,早晨天氣寒冷,沒什麽事的話,還是進屋去的好。」韓少卿說罷,又轉向花無幽和絨月。
兩人遠遠站着,神色驚恐。過了好一會兒花無幽才猛然醒轉,拉着沈素連連彎腰叩首。
「多些皇上關心,我們這就走了!」
花無幽慌忙說完,和沈素轉身就逃。走時兩人偷偷擡頭,向絨月看了一眼。
盡管知道趁亂逃跑,落井下石,實在卑劣。兩人卻不敢違背韓少卿的意思,他早不允許絨月再和除自己以外的人來往,現在看見絨月這樣,雖然看來平靜,心裏必定是勃然大怒。
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勉強着不離去,或許只能讓他更加發怒。最後受苦的,依然是絨月。
絨月心裏也是明白的,看着他們離開,微微松了口氣。原本就是自己找他們玩耍,被韓少卿發現,也應該是自己受罰才對……
見花無幽和沈素走了,韓少卿沉默不語,慢慢走到牆角,擡頭看着絨月。
「你也該下來了,傷還沒有好,就到處去玩,」他一邊說,一邊伸出雙手,「跳下來,我接着你。」
「我……自己來就好……」絨月探頭出去,怯聲道。
「下來。」韓少卿平靜重複,語氣卻更加冰冷。
絨月不敢再有怠慢,跪在屋檐上,慢慢地爬到邊緣,順着瓦片的斜坡,一點點的滑下去。
身體騰空落下,穩穩落在韓少卿的臂彎裏。
他的懷抱很溫暖,仿佛根本不會用那樣冷酷的語氣說話。
「這才乖。」韓少卿冷冷一笑,抱着絨月往花園外走去。
「朕今日不上朝了,若是有事禀告,将文書放在書房裏便是。」看到站着的一群侍從,他淡淡吩咐下去。下人連忙應了,紛紛離去,很快散了。
絨月将頭埋在韓少卿的胸口,雙眼緊閉。他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只感覺身體輕輕搖晃。
韓少卿抱着他,進到他的住處去。照看絨月的下人看見皇上神色冰冷,不敢多問,關了門後也連忙離開,惟恐惹火上身。
韓少卿并不言語,抱着絨月進屋,将他平放到床榻上。
「皇上……」絨月掙紮起身,臉色驚惶。
「你又叫錯稱呼,」韓少卿微微皺眉,「為什麽總是這麽不乖,不聽我的話?」
「我……」絨月欲言又止,害怕的側過臉去。
韓少卿也不責罵,沉默着伸出手去,解開了他的衣衫。
「不……不要……」絨月慌張捂住胸口,轉身想逃,卻被牢牢按住。
韓少卿抓了他的後領,将外衣扯了下來,又去扯內衣。絨月畏懼,困難地轉過頭去。
「公子……絨月以後不敢了……」無論韓少卿不在的時候是怎麽怨他,怎麽恨他,在他面前還是會自然的恐懼害怕。
聽見他求饒,韓少卿并不言語,拉起床邊鮮紅的綢簾,抓住絨月雙手捆在一起,綁在床頭。
「公子……公子……饒了我吧……」絨月用力掙紮,小聲哭喊。韓少卿置若罔聞,抓住他的頭發,将他的臉按進被子裏。另一手脫了他的衣服,扔在地上。
白嫩光潔的身體裸露在絲綢的被面上,絨月驚恐萬分,趴在床上不住扭動掙紮。冰冷空氣中只覺韓少卿握住他的腰,欺身上前。
毫無預兆的,堅硬滾燙的性器猛然頂入身體。
「啊──啊啊──!」寝宮內頓時傳出凄厲慘叫,絨月尖聲哭喊,瘦弱蒼白的手指緊扣住床單,瑟瑟發抖。
韓少卿抱住他的腰,更深地侵犯進去,一次一次毫不留情,甚至用手指分開幹燥緊窒的菊穴,強迫絨月敞開身體。
暗紅粘稠的液體從二人結合的部位流淌下來,順着大腿落到床上,蔓延出觸目驚心的顏色。絨月不停地哭叫求饒,卻只換來更加劇烈的疼痛。
腦中的意識很快模糊,漸漸的他失了力氣,連呼喊的聲音都變的嘶啞,如一件殘破的玩具,茫然地來回搖晃。
過了許久,韓少卿才終于放開,起身下床。絨月趴在床上,腿間污穢一片。
「我早已說過,你要聽話。不聽話,就是這樣的下場,」韓少卿披上外衣,冷冷道,「若是還有下次,做了我不高興的事,就沒有今天這樣輕易的饒過你。」
絨月滿臉淚水,一聲不吭。他還能聽見韓少卿說話,卻沒有力氣回應。
也不想回應。
偷偷跑出去玩,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連玩的權利都被韓少卿奪走,他已一無所有。
韓少卿說完便叫了人來給絨月清理,自己把書房裏的奏折都取來,坐在桌邊慢慢看。
兩個人,一個躺着,一個坐着,整日無語。晌午韓少卿看完了奏折,起身離開。
于是屋子裏只剩了絨月一個人,呆呆趴在床上,看着日上三竿,又慢慢落下,最後變成黑夜。
這樣死一般的過了幾日,每天早上醒來便是發呆。晌午吃了午飯又昏昏睡去,直到晚上,再吃晚飯。
吃過晚飯,又是發呆,直到深夜過完這樣一天。
傷勢痊愈之後,韓少卿又來過幾次,每次來都是一言不發,把絨月按在床上,椅上,牆上,強硬的侵犯。無論絨月是哭叫求饒,還是破口大罵他都不加理睬,直把他弄得發不出一點聲音,才冷冷放開。
絨月起先還希望着韓少卿能漸漸消了氣,過了許久卻毫無改變。對他的到來從原先的期盼着,漸漸轉為了恐懼,最後只要看見他推門而入,便忍不住瑟瑟發抖,蜷成一團。
「公子饒命……絨月……再不會犯錯了……再不會犯錯了……一定乖乖聽話……」
這樣的話不知說了多少次,卻沒有一次得到韓少卿的回應,只換來更加殘忍的侵犯。
絨月感到絕望,韓少卿雖不言語,但那天看見自己站在牆頭和無幽沈素說話,心裏必定受到極大的刺激。
就如當初元清姬看見愛子死在面前,那樣的驚惶驚恐,如一片陰影壓在心頭,無法磨滅。
絨月就這樣每日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宮中侍女憐憫于他,空閑的時候會來和他說說話。
「皇上治國有方,今年北方又有重災,多虧皇上開倉放糧,百姓感激不盡。」
「皇上派了重兵把守關外,以後那裏的人不用再擔心蠻族入侵,都說皇上聖恩。」
「皇上明年還打算出兵,平定南方內亂。」
「雖是不說,皇上必定是喜歡你的。他未曾有另立後宮的打算,對你一心一意,或許只是太生氣了,國事又繁忙,心情煩躁,才一直不原諒你。時間久了,他的氣自然會消的。」
絨月木然聽着下人崇敬的或者安慰的話,腦海中一會兒是韓少卿身穿龍袍,氣勢萬千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他壓在自己身上,那冷酷猙獰的表情,心裏亂成一片。
他相信韓少卿是一位聖明睿智的君主,但卻不知道他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愛人。
與他相戀,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對于這樣的事,他已再沒有信心。
心中煩亂不堪,絨月整日郁郁寡歡。忽然有一天又聽說,花無幽和沈素離開了皇宮,回到花島上去住,再也不回來了。
開始他還以為是他們主動要求離開,卻從下人那裏聽到了另一番話。
「花小公子和沈小公子是被皇上趕走的,那天你和他們玩樂,被皇上發現以後,他便強迫他們立刻離宮。永慶王爺勸了好久,也沒有用。」
頭上仿佛落下滾雷,絨月不敢相信,韓少卿居然無情到了如此地步。
無幽和沈素是他一手養大,一直陪伴着他的小侍。他過去是那麽的疼愛他們,過去也曾說過,會讓他們過上快樂的日子。
卻因為這麽小的事,而将他們逐出宮去……
心中痛恨,卻又後悔。絨月後悔萬不該去找他們玩耍,落了這樣的下場。
入夜,韓少卿又來了後宮。絨月已經習慣,由他親着抱着,抱到床上寬衣解帶,然後是重重的侵犯。他也習慣了疼痛的時候咬住嘴唇,不吭一聲,如木頭人一般,等待着淩虐快些過去,好讓韓少卿早點離開。
可是今天卻有些奇怪,韓少卿不如以往那樣的粗暴,而是盡力撫慰。絨月按耐不住,發出嬌媚呻吟,最後還忍不住洩了出來。
歡愛過後,韓少卿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将他摟在懷中,溫柔愛撫汗濕的身體,極盡溫柔。
絨月似乎是明白,他的怒氣終于過去了。可即使如此,也早已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他已不再愛慕身旁之人,即使他是當朝天子。
「朝內之事,如今已經漸漸平息,暫時是沒有人質疑我的身份,也算一樁好事。」半晌,韓少卿突然說。
絨月默默垂臉,毫無動靜,只聽着他說。
「今年雖不至風調雨順,各處百姓也總算是過得太平安穩,也不枉我這樣辛苦,總算能松一口氣。」
原來是因為一切都順利了,才情緒好轉的麽?
「不過,輕松也不能太久。再過一陣,我打算遠征南境,一舉攻破南境蠻族,讓那裏的百姓,再不用受苦,整日膽戰心驚。」
「皇上聖明。」絨月低聲道。韓少卿是一個好皇帝,是一個愛護百姓的好皇帝,他從未曾懷疑過。
「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你要好好聽允叔的話,他會照顧你。」韓少卿嘆氣。
「嗯……」絨月低低應了一聲。在或者不在,又有什麽差別呢?只是晚上受欺淩,或者不受欺淩的區別而已。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話嗎?我這一走,這一年怕是不會回來了,到時候想說也沒機會呢。」韓少卿微微一笑,想緩和氣氛,絨月卻還是表情木然。
房間裏更顯寂寥,韓少卿覺得尴尬,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等這一回,皇上讨伐歸來……」絨月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等回來以後,就建後宮,納幾位女妃吧。」
「你……說什麽?」韓少卿萬般訝異,低頭望着絨月表情冷淡的臉,「你在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絨月是說,等皇上遠征歸來,就建宮納妃吧,」絨月一邊說,一邊披衣起床,「總是守着一個什麽都不會做的男人,時間長了,定會給人笑話。」
「你在說什麽?」韓少卿一把拉住他,絨月轉過頭去,眼神冷漠。
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完全是另一個人。韓少卿呆呆看着,不覺恍惚。
見韓少卿發愣,絨月也是毫無感覺,掙開他的手,起身下床。
「皇上英明神武,絨月卻萬事笨拙,又無法生兒育女。為江山社稷着想,為了延續韓朝血脈,流芳百世,皇上……還是聽了絨月的話好……」
「你說什麽胡話?!」韓少卿勃然大怒,揮手出去。
絨月以為要挨打,連忙閉起眼,溫暖的手卻只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麽?」韓少卿柔聲道,「即使不要血脈,被人指點也沒關系,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因為喜歡……所以……要将我身邊的人,全都趕走麽……」心裏突然一陣酸澀,絨月嘴唇顫抖,低低說道。
韓少卿冷冷看他一眼:「你都知道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實在不乖,太過調皮,有了挂念的人在,總也不得安生。花無幽和沈素原本就想離世隐居,我讓他們離開,豈不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對……皆大歡喜!」絨月突然發瘋似的叫起來,「皆大歡喜!你喜歡的事!你要做的事,你想做的事都是皆大歡喜的!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問過我想做什麽?想過什麽樣的生活?與其這樣霸道,你不如殺了我,灌了水銀,做成不會說話的娃娃整日陪伴你,還少些煩惱!」
「你是怎麽了?」韓少卿不悅皺眉,「半夜三更的發什麽瘋?是我今天對你太寬容?」
「對!我是瘋了!你是太寬容!你殺我!你殺了我好了!這樣再不會有人來奪我!我也再不會和人淘氣!多好,多好啊!」
「絨月!!」韓少卿有點生氣了,站起來去拉他的手。絨月卻一把甩開,向後退去。
「你走開……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絨月尖聲喊叫,淚流滿面。
外面已有人聽到動靜,紛紛聚集過來。只見門突然被大力撞開,絨月只披了一件單衣,跌跌撞撞地沖出來。
「絨月!絨月!」韓少卿追出來,卻看見一道身影躍上牆頭。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去建後宮啊!去納妾啊!!她們都會很聽話,都會很乖,不會像我一樣惹你生氣,你去啊!」絨月站在牆頭,憤怒又哀怨的聲音,回蕩在沉沉的夜空裏。
「絨月……」韓少卿站在牆下,仰頭望着,「絨月,你先下來好麽?有什麽話,慢慢的說。」
「不!我不下來!」絨月用力搖頭,不住向後退去。
牆頭積雪剛融,腳下滑膩,慌亂中他一腳踩空,仰面滑到。
只聽一聲驚叫,瘦弱的身影,從牆上重重的跌了下去。